陈兰惊愕,继而嘲笑道:“然后她抛弃了你?”

“不,是我主动提分手的。”沈星洋冷笑一声,然后瘸着腿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上了门。

陈兰则瘫坐在自己床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没多会儿她就释然了,拿起桌上的东西去洗漱睡觉,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林卉回到学校,远远瞧见操场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林卉走了过去,站在了他的面前。

沈嘉言抬头,看了看林卉,“你…想听我的解释吗?”

“嗯?解释什么?”林卉愣了愣,突然明白了过来,然后摇头,“不需要。”

“哦。”沈嘉言沉默了。

林卉把手放在上衣的大口袋里,捏着她在上海买的那款钱包。

刚才陈兰提醒了她,她心里喜欢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沈嘉言。如果心里没有他,怎么可能给他买礼物?

她刚要掏出钱包,沈嘉言说:“我觉得我还是要解释一下…”

“不必了。”林卉阻止道。

“不,我要解释,即便你觉得跟你没关系不想听,也希望你听一听,然后转告给星洋。”

林卉的手缩了进去,只好听他说。

“陈兰把我叫进她的房间,问星洋的腿到底怎么回事,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我觉得这事应该由星洋自己告诉她为好,所以没说。没想到她听到你们走过来的脚步,便迅速脱了外套往我身上靠…,你叫星洋以后再不要和这种女人来往了。”

林卉点头,“都这样了,星洋是不会和她来往的。只是…星洋…”

“又遭受一次重击”这话她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沈嘉言见林卉没继续说下去,两人待这儿挺尴尬的,便转移话题,“上海‘文艺月’节目录制得顺利吗?“

“顺利。”

两人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我回宿舍了。”林卉说完便走了,塞在口袋里的手仍然捏着那个钱包。

沈嘉言仍继续坐在那里,直到寒风吹起,他浑身都快僵硬,才起身回宿舍。

第二天,沈嘉言来旅馆找沈星洋,沈星洋还没起床,但陈兰一早就退了房,已经走了,独自一个人在北京城瞎逛。

沈嘉言买好早餐来敲沈星洋的门,沈星洋睡眼惺忪地来开门,一个字不说,接过早餐又继续睡。

沈嘉言才走,林卉又来了。

林卉一来,沈星洋便立马溜进卫生间洗漱,然后干净利索地坐在林卉面前吃早餐。

“这是你哥买来的吧?”

“嗯。”

“陈兰走时没跟你打招呼?”

“没。”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沈星洋想了想说,等看你参加北京电视台的元旦演出,我就回去开摩托车行。

这是他辗转不眠了一晚上才最终决定的,开始他打算自暴自弃就在北京混,这样至少能时常看到林卉,甚至还想问他哥是不是看上了林卉。

可他最终只能嘲笑自己太可笑,他哥喜欢谁,林卉喜欢谁,是该他管的吗?他昨天不是已经跟林卉说过,希望她从此以后追求自己的未来追求自己的爱吗?

既然这样,他又何必留在这里挡人家的路。

林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券,“正好我这里有北京电视台元旦进场券,你拿着。”

“我哥也去吗?”沈星洋边吃边问。

“他…我不清楚,我只有一张券。”

沈星洋攥着券没说什么。

三天后,林卉要去北京电视台了。

沈嘉言来旅馆正要找沈星洋,沈星洋已经朝他迎面走来,只见他穿着一身西装,头发梳得油光,皮鞋擦得油亮。要不是腿走路有缺陷,当真是一个风华少年。

哥俩见面,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券。

“给你。”

“给你。”

沈星洋哧笑一声,“你哪来的券?”

“我…托人买来的。你的券哪来的?”

沈星洋拿券在脸上打了打,“林卉…给的。走,咱们一起去给她加油。”

就这样,哥俩一起陪着林卉来到北京电视台搭建的演出台。

元旦晚会是要现场直播的,所以上午和下午都要排练和走台的。

哥俩就在台下看着,看着台上一拨又一拨演员走台,每次看到林卉走台,沈星洋都在下面又喊又叫的。

“林卉,加油!林卉,你最美!林卉,你最靓!”

一些演员及其他工作人员听了都不禁笑了起来。

倒是沈嘉言坐在那儿安安静静。

傍晚,林卉把工作餐拿到他们哥俩坐的地方来吃,他们哥俩则吃买来的面包和零食。

三人说说笑笑,像是彼此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晚上元旦晚会顺利直播,当林卉穿着美丽的华服站在台上唱歌的那一刻,沈星洋激动地忍不住落泪。

林卉,果然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女孩,他默默地想,就因为太完美了,所以林卉从来都不会属于他。

沈嘉言当然也看见弟弟激动得流泪,但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装作没看见。

林卉下台时已经十点多了,沈嘉言说:“星洋,这些节目都挺好看的,你继续看吧,我送林卉回家。她今天忙活了一天,肯定很累了。”

沈星洋本来打算跟他们俩一起走,毕竟他来这里只为了看林卉演出,别人的节目他根本不感兴趣。

但他却点了头,“好吧,你送林卉回家,我把节目看完。”

沈嘉言出去没多久,沈星洋看着台上的节目真的是无法吸引到他,他也起身,慢慢踱着步子出来。

他不打算打车,想就这样一直往前走,看看北京的夜景,看看这繁华的城市,看看林卉在这里生活的天与地。

因为他已经买好了火车票,明天就要回老家去。

他走着走着,见前面公交站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他哥和林卉,这俩咋还没打车回去?

只见沈嘉言跑向一家商店,林卉就在公交站等着,没过多久沈嘉言拎着一个小袋子过来。

看来因为今晚是元旦,不好打车。又因为这点比较晚,公交一个小时才一班车,他们俩一直没等到公交车也没打到车,林卉又饿了,就买点零食来吃。

沈星洋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哼着林卉唱的那首《你》。

“哟,那位不是林卉么,唱甜歌的那位靓妹!”四位青年笑着朝林卉面前走去。

一看这四个人的穿着与说话的语气就知道是二流子,经常夜里逛马路截小姑娘的。

沈嘉言本能地拦在林卉面前,“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位看似老大的人物仰着脸道:“臭小子你给老子滚开!林卉,小靓妹,陪哥哥们去歌舞厅坐坐,给我们唱唱甜歌咋…”

这人话还没说完,沈嘉言就照着他的脸给了一猛拳!

接下来可想而知,另外三位冲上来揍沈嘉言,朝死里揍。

沈星洋瘸着腿跑过来,加入了战斗,兄弟俩打四个,竟然看不出输面,但也没占到赢面。

林卉开始吓傻了,见四个流氓把一个个拳手落在沈嘉言哥俩的身上她才反应过来,她得赶紧想办法!

她左看右看,什么家伙也没找到。她干脆到商店门喊救命,然后还拿起一个拖把跑了过来,对着那位与沈星洋扭打在一起的胖子猛抽。

沈星洋之前受过重伤,现在虽然养好了,但体质肯定不如从前,何况腿还不利索。

林卉真担心他再次受伤。

商店里的人倒是跑出来了,却只敢在旁边看着,不敢动手。

十几分钟后,四位二流子被沈嘉言兄弟俩和林卉打跑了。

沈嘉言脸上有几处红肿,身上更是有多处伤痕,沈星洋则倒在地上。

林卉朝沈星洋扑了过去,然后扶他坐起来,“星洋,你怎么样,腿有没有受伤?”

沈星洋缓了半天劲才说:“没有,就是好久没打架,体力有些不支。”

“你确定身上没受伤么,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沈星洋直摇头说不用。

这时沈嘉言艰难地爬起来说:“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特别是做过手术的内脏,如果二次受伤就麻烦了。”

这时终于来了一辆出租车,在去医院的路上,沈星洋突然推了推他哥,“哥,你怎么了?司机,快,我哥晕过去了!”

44.第 44 章

林卉完全不知所措, 她的注意力一直在沈星洋身上,因为担心他二次受伤, 而沈嘉言看起来身体强健,应该不太要紧。

没想到,现在沈星洋似乎无恙, 而沈嘉言却晕了过去!

林卉坐在副驾驶位, 她扭过头来向后排瞧,见沈嘉言仰靠着一动不动, 焦急地催道:“师傅,你快点, 快点!”

等到医院时才得知,沈嘉言晕过去是因为低血糖, 打架时过于激烈,容易造成低血糖发作。

虽然他到了医院很快醒过来,但他浑身是伤也不能立马出医院, 得各种检查,通过检查得知都是轻伤,林卉总算是放心了些。

但还得包扎伤口, 而且要输液,医生说怎么也得第二天下午才能让沈嘉言出医院。

沈嘉言输着液便迷糊地睡着了, 林卉又催沈星洋去检查。

半夜医生不多,这个年代也没有多少先进的仪器, 林卉拖着沈星洋做了几项检查都没多大问题, 两人才来沈嘉言的身边。

“我哥从小到大身体都很好, 谁知道他竟然低血糖,怎么看都不像呢。林卉,看来…以后你得多督促他,让他平时多吃点。”

才说到这,他又想到林卉也是个需要保护和照顾的人。

“唉,你们俩这样,叫我怎么放心回老家?”

林卉看向他,“怎么,你有新的打算?”

沈星洋立马摇头,“不,明天我准时回家。”

沈星洋也困了,跟他哥挤一张病床眯着眼睡着,林卉则坐在矮凳上,双手趴在床边上打盹。

半夜,沈嘉言醒来,他挪开身子坐起来,让弟弟睡舒服些。

林卉趴那儿睡得还挺沉,沈嘉言不忍心动她,就那么坐着一直瞧着她。

第二天一早,林卉还没醒来,沈星洋就走了,他只同意他哥送他到医院门口。

待沈嘉言回到病房,林卉正好睁开眼。

“星洋呢?”

“他走了。”

林卉怔了怔,“他应该是先回旅馆拿东西吧?”

沈嘉言点头,“你想赶过去送他吗?”

林卉迟疑一下,“还是…不了。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你平时可要多吃点,多补充些糖。”

沈嘉言笑了笑,“我身体很强健,没事的。”

要知道沈嘉言平时可是干净清冷又极其帅气的样子,现在他脸肿了,鼻子青了,脸上还有几条血痕,笑起来的样子挺难以言状的。

林卉瞧他那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紧接着又心酸起来。

“嘉言哥,都是我,害得你和星洋被打伤。星洋带着伤回家,你爸妈会不会…”

“星洋平时打架可不少,我爸妈早就习惯了,你不必担心。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赶紧回学校去吧。”

“不行,你今天还得输液,有好几瓶呢。”

“没必要。”沈嘉言说着就去前台付了费,拉着林卉出了医院大门。

“就这样走掉?你身体真的没问题吗?”林卉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没事。”

“可你这个样子,回学校怎么解释?”

沈嘉言一怔,他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呃…没事,我现在又不是学生,不必向老师和领导交待,我就说走路摔着了。”

走路能摔成这样?没人相信的。不过林卉放在心里,没说出口,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沈嘉言都是要回学校的。

上车时,林卉伸手来扶车门,不小心把一个东西从口袋里带了出来。

沈嘉言弯腰捡了起来,“这是你的钱包?怎么是男士款的?”

林卉懵了,赶紧接过钱包,啥都没说。

沈嘉言突然意识到,这个钱包是崭新的,莫非林卉是买来送人的?

她想送给谁?送给星洋?可是星洋在她还没醒时就走了。

两人安安静静地坐车,一句话都没说。

到了学校,沈嘉言刚到办公室,就接了一个电话。

“嘉言,年后我想申请退役,去北京发展,你觉得怎么样?”乔一明在电话那头说。

沈嘉言惊讶,“你个排长当得好好的,为什么要退役,是有娱乐公司找到你吗?”

“嗯,上次我表演了一个小品,被北京一家公司看中,说如果我想发展得更好必须去北京。正好年后有申请退役的名额,我就寻思着…”

乔一明的话还没说完呢,曾梅梅突然闯进他的办公室,“乔排长,我能申请退役么,我也想去北京发展。”

这头的沈嘉言听了有些晕,“一明,是谁在说话,你又交新女朋友了?”

“哪有,你可别瞎说,她是曾梅梅,天天来我这儿打听你和林卉的消息!”

沈嘉言愣了愣,想起曾梅梅是谁了。

“一明,是否退役得你自己做决定,我还真没法替你出主意,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如果来北京发展你可得做好吃苦的心理准备,这里到处都是竞争,可没在老家悠闲安稳。”

乔一明听得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好,我再仔细考虑考虑。”

挂掉电话时,曾梅梅又缠着问:“乔排长,刚才你是在跟谁打电话,是沈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