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觉得自己可能内伤太重,撑在龙榻上的大掌攥紧了一团被褥,他俯身咬住白/嫩/耳珠,“你再哭下去,朕就继续刚才还没做完的事!”

这一招很管用。

赵澈再一次对上郁棠的眸子时,就见这小女子只是可怜巴巴的防备着他,眼泪说止就止住了。

赵澈,“……”

两人对视,赵澈翻身下来,平躺在了郁棠身侧,发现郁棠起身要走,他立刻低喝,“你敢离开试试!”

郁棠知道暴君息怒无常,躺着一动未动,但双手还是紧紧攥着衣襟。到了这一刻才意识到了唇间的酥酥麻麻,还有一丝痛感。

半晌的沉默后,是郁棠先开口,嗓音哑的不行。

“就不能放过我么?”

“不能。”

又过了小片刻。

“皇上三宫六院已满,是想让我住在哪一个宫里?”这话像是在自嘲,她郁棠自诩清高,当然不会愿意成为自己厌恶之人的后妃。

“既然你不喜欢三宫六院,那就跟朕住在一起。”

赵澈很轻易就堵的郁棠哑口无言。

又是半晌的安静,郁棠稍稍动作,见赵澈并未制止,她爬坐了起来,蜷缩着身子,双臂抱着膝盖,往龙榻角落挪了挪。

后宫那样多的美人,暴君非要让她成为其中之一,她也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可皇宫终究不是她愿意长久待下去的地方。

“皇上,倘若哪日皇上厌弃我了,可否允我离宫?”

她这是妥协了?

但赵澈很不喜欢郁棠有离开他的想法。

男人也坐起身来,考虑到小东西太能哭了,他到底忍住了没上前摁住她,“呵呵,让朕厌弃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让朕得到?”

郁棠,“……”

她眼睛里的绝望给了赵澈答案。

她还是不乐意。

“滚出去!”

暴君突然低喝了一声,索性眼不见为净。

郁棠自然巴不得躲得暴君越远越好,又是催动轻功,眨眼不见了踪迹。

赵澈长长叹了口气,枕边还放着定南侯的书信。

只要她今晚稍稍乖顺,哪怕温柔细语的对他说句话,这封家书也已经给她了。

赵澈拿起定南侯所写的书信,仿佛是攥着一把可以让他吃上美味的钥匙……

第167章 番外:帝王娇(7)

“……朕把你带入宫, 就是想/睡/你!”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吓的郁棠从惊梦中醒来。

外面已经天明,郁棠做了一个漫长可怕的梦,在梦里赵澈又想对她做昨天晚上的事,虽然昨晚他最后停手了,可在梦里却是不一样……

即便此刻醒来, 她还能记得赵澈额头滴落下来的汗珠,落入了她眼中, 模糊了她的视线, 又酸又涩。

郁棠坐在床上, 拉着被褥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慌乱的心迟迟无法平静。

宫女上前,恭敬道:“郁司/寝, 荣美人请您去一趟。”

郁棠听到“荣美人”三个字, 她立刻回过神。她怎么差点忘记了荣美人呢, 赵澈不是很挑剔么?但昨晚还是/宠/幸/了荣美人那样长的时辰。

有荣美人替她挡着, 她也能安稳几日。

要是赵澈能迷恋上荣美人, 说不定真的会放过她了。

“我知道了, 这便洗漱去荣美人那里。”

这一刻的郁棠仿佛是看到了一丝的希望,只要有希望在,她就能重新站起来。

……

可当郁棠看见荣美人时, 她怔住了。

这才一夜不见, 只见昨晚还是清丽美貌的女子,此刻却是容色憔悴、眼神无光,甚至眼底布着血丝。伊人憔悴至厮, 着实令人想不通。

难道是昨夜被暴君……折腾的太厉害了?!

可也不至于这般吧。

郁棠又回想起了昨天看见赵澈的情形。

他做完那事之后,仿佛是睡了一个很长的好觉,精神饱满充沛。

郁棠曾听说过这世上有种武功可以采/阴/补/阳,男子每次与女子/欢/好/之后,女子的精神气就会被男子吸/取,供他所用。

这时,荣美人踩着莲步,亲自上前相迎,她虽然修饰了妆容,也在极力保持镇定,但仍是漏洞百出,郁棠甚至觉得她走路的动作在打颤。

郁棠,“……”

歇息了一宿,还是走不了路么?

看着此刻的荣美人,郁棠对赵澈的排斥又多了几分。

“郁司寝,我、我想与你说说话。”荣美人拉着郁棠落座,看似无意识的瞥了一眼屏风,但很快就移开视线。

郁棠对后宫的这些女子倒是极为同情的,虽说身为帝王的女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常伴暴君身侧,亦是生死难料。这位荣美人若是今晚再被赵澈召/宠/一次,只怕小命就要没了。

思及此,郁棠内心甚是愧疚,“美人,我……”

她欲言又止。

此刻愧疚又有什么用?

她为了让自己免于赵澈黑手,她昨晚只能将荣美人推了出去。

郁棠不想假惺惺表露善意,事实上她方才还想着把荣美人当做挡箭牌。

“美人,今晚我试试能不能给皇上换一人,你这身子骨也经不住折腾了。”郁棠柔声道,温和的笑了笑。这些后宫女子与她的命数一样,如今皆是身不由己。

荣美人怔了怔。

她不是身子骨受不住,她是胆子快要吓破了呀!

“郁/司/寝,你我也算是有缘,我不过只是一个区区美人,在宫里不足轻重,亦没什么说得上话的朋友,若是司/寝不介意,日后在宫里,咱们多多走动。”

这些话是荣美人自己加上去的。

屏风后面那位如此在意郁司/寝,只要和郁司/寝结交为友,关键时候她也能保住小命。

郁棠莞尔,“那是自然。”

荣美人亲手给郁棠倒了杯茶,直至亲眼看着郁棠饮下,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美人,你怎的不喝?”郁棠忽闪着大眼问道。

此时,郁棠神色涣散,雪腻的面颊赤红,荣美人便知道/药/效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方才郁棠所饮的茶水之中放入了“吐言散”。

这是朝廷专门用来探取秘密的毒/药,人一旦中毒,不管对方问什么,中毒者就会答什么,且不会说一句谎话。中毒之人的意识是清晰的,只不过说话时,会不由自主的吐真言。

荣美人战战兢兢的瞄了一眼屏风,这才问道:“郁/司/寝,你在皇上跟前伺/候了几日了,你觉得咱们皇上他……如何?”

郁棠原本很想和荣美人结为好友,毕竟她们皆被同一人欺压。

但一听到荣美人提及赵澈,她立刻恼火了,所有乖巧和理智消失殆尽,“咱们皇上?不,那个暴君!昏君!他是你的皇上!不是咱们的!不是我的!”

荣美人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心道:这位郁/司/寝/是个真正的大美人,可胆子也够大!

荣美人慌张的组织了语言,“皇上雄才大略、法纪严肃、内政修明,郁司寝是不是误会了皇上?”

看着荣美人一副颤抖恐慌的样子,郁棠很是心疼,但因为药物作用,她对赵澈的反感扩大数倍,对荣美人有些恨铁不成钢。

郁棠站起身,像极了枝头愤怒的喜鹊,恨不能叽叽喳喳骂个不停。

“误会?我没有误会!赵澈他就是一个暴君!还是无耻流氓!”

荣美人只觉自己一阵头昏目眩,真担心她马上就要被灭口了,再这样下去,估计是见不到今晚的月亮。

荣美人牢记帝王交给她的任务,故作坚强的问,“那……郁/司/寝觉得,皇上如何做,才会是你心目中的好皇帝?”

好皇帝?

历朝历代以来,哪有什么好皇帝?!

上位者的野心,便是征服天下、奴役天下!

郁棠忍不住叹息,倘若这世上真有好皇帝,又何来那样多的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她心中一直有一个愿望,那便是天下安宁,百姓康安,人人都可以有机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为天地立心,为民物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便是我心目中的明君。”一言至此,郁棠莫名其妙想起了赵澈的后宫,突然又愤慨,“后宫那样多的女子,那暴君竟半点不知怜惜,三宫六院的后妃,有些人几年都见不着暴君一面,这皇宫看似繁华无度,实则不过就是一座牢笼!若是哪一日我有机会,定将你们都救出去!”

荣美人,“……”她又开始犯头晕了,她今日听了这样多皇上的坏话,一定会被灭口的!不知道能不能留个全尸?

这时,宫人尖锐的声音响起,“皇太后驾到!”

荣美人一惊,太后娘娘不是去了国寺茹素么?怎的这样快就回来了?!

荣美人看了看屏风,又看了看随时准备抄家伙干一架的郁棠,她两股颤颤。

郁棠朝着皇太后銮驾的方向望了过去,就见一容貌秀丽,看上去不过才三十多数的女子,正由宫人簇拥着,往这边走来。

荣美人立刻跪下,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身后藏着帝王,眼前又是太后,她身边还有一个中了“吐言散”的郁棠。

她太难了,真想晕一晕。

“放肆!见了太后娘娘还不下跪!”皇太后身边的掌事大太监对郁棠厉声道。

郁棠的目光在皇太后脸上打量,很快就能看出赵澈的相貌随了太后,难怪那般妖冶邪魅,好看的太不像话。

就在这时,皇太后怒视着郁棠的神色,突然一晃,她看见了赵澈大步走来,不由得拧眉,“皇帝,你如何会在这里?”

郁棠闻言,还没转过身,赵澈已经站在了她身侧。

郁棠顿时炸了毛,“你……”

她话音未落,手被赵澈握着,男人道:“母后既已回宫,怎的不好生歇着?”

皇太后凤体金贵,当然不会亲自踏足一个美人所住的地方。

听闻赵澈破例将一个女子带入宫,而且还为了这么一个女子,饶恕了定南侯谋逆之罪,这件事足可以令得皇太后揪心。

“皇帝!你就这样护着一个逆臣之女?!”皇太后反问赵澈,立刻吩咐了人,“来人,给哀家将此女抓起来!”

宫人正要出动,赵澈高喝,“放肆!朕看谁敢!”

赵澈将郁棠搂入怀中,对皇太后道:“母后,她已是朕的人。”

赵澈做事从来说一不二,这还是他第一次当众如此亲近一个女子,这便是在向皇太后表明他的态度---郁棠是他的人,动不得!

郁棠挣扎了几下,但男人臂膀太结实,她根本无法挣脱,反而被他抱的更紧,“暴君,我几时是你的人了!你不过就是亲我……咬我,你我之间还不曾有实!”

众人,“……”

久闻郁大小姐有过人之才,这说话的方式……还真是直接。

而且,皇上又是亲,又是咬……但竟然还没有那个么?!

皇上几时变得如此能忍了?!

皇太后曾经宫斗的时候,最是厌恶美艳的女子,此刻看见了郁棠的容貌,她立刻想起了那些硝烟弥漫的过去。

“皇帝!你看看她这副恃宠而骄的样子!”说着,皇太后白皙丰满的手指向了郁棠,“哀家和皇上在此,岂有你撒野的资格?!”

郁棠很想怼回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的任何话都憋不住,就连自己的情绪也无法控制。

这时,赵澈低头看着怀中人,异常温柔,“乖,不胡闹。朕知道你还在因为荣美人的事生气,朕答应你,以后不召见她了,今晚就你一个。”

郁棠急了,不明白赵澈为什么要这样说,“你胡说什么?”

下巴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捏住,他坏坏一笑,“朕说的话,不正是你想听的。”

莫名被点到名字的荣美人心肝儿颤了颤。

所以……她这是终于逃过一劫了么?!皇上几时这样仁厚了?荣美人忍不住热泪盈眶,顿时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不准闹了,惹怒了太后,看朕今晚怎么惩戒你!”赵澈威胁了怀中人,对皇太后道:“母后,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吧。”

第168章 番外:帝王娇(8)

皇太后还想说什么, 但赵澈已经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远。像抱着价值连城的宝贝,步子虽快,但很稳。

是以,皇太后即便还想追究郁棠的不敬之罪, 也得看着赵澈的意思。

就连皇太后也不曾见赵澈如此在意过一个女子。

她记得很多年前,赵澈还是皇太子的时候, 先帝偏宠后宫其他妃子所生的皇子。其中八皇子最是得宠。

赵澈幼时养过一只狸猫, 那也是他最喜欢的宠物, 但有一日八皇子当着先帝的面,向他索要了那只狸猫,赵澈表面上服从了先帝的意思, 将狸猫给了八皇子。

然而, 当天夜里, 那只狸猫就被人开肠破肚, 死的彻彻底底……不久之后, 八皇子也吓傻了。

皇太后太了解自己儿子的性子。

他喜欢的东西, 任何人也不能抢走!

“太后娘娘,这下如何是好?”身边宫人问道。

皇太后冷哼了一声,“罢了, 皇上难得亲近一个女子。”

再者, 那郁棠不过只是一名司/寝,看来赵澈根本就没有要册封她的意思,等到哪天腻了, 自是不会这般骄纵她。

……

这厢,因为赵澈的步子太快,加上他个头过高,郁棠被他抱在怀里不敢轻易动作,她揪着男人的衣襟,愤愤的骂他,“暴君!你放我下来!”

赵澈俊脸阴沉,根本不理会郁棠。

若非是给她服用了“吐言散”,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竟是暴君、昏君!

行至寝殿,宫人非常默契的退出,又将殿牖从外合上,不管屋内传出什么声音,他们皆是站立如松,目不斜视。

郁棠被男人抛在了床榻上,她一得了自由,立刻翻过身来,往床榻另一头迅速爬去,试图摆脱暴君的控制。

可赵澈随即覆了上去,一手捏住了她的脚踝,用力将她拉了过来,压过去之前,将她翻了一个身,让她面对着自己。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郁棠毫无招架之力。

赵澈的手捏住了郁棠的下巴,另一大掌禁锢住了她的双手。

男人眼中有火,是情/欲/和盛怒交织在一块的模样,比矿野的恶狼还要危险。

“看着朕!告诉朕!你就一点也不喜欢朕么?!”

郁棠方才挣扎过猛,此刻喘着大气,她体内药效还在持续,所说的任何一句皆是真实所想,“不喜欢!我半点也不喜欢!”

赵澈的呼吸有那么一瞬滞住了,有什么暴戾的情绪,使他想杀了身下的女子,索性一了百了算了。他明知事实就是如此,但这话从她的嘴里说出,竟是比真相还要伤人数倍。

赵澈不明白他是几时深陷其中。

到了如今,就连他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而此刻,他却任由这小女子肆意妄为的伤他,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

赵澈闭了闭眼,等到他再一次睁开眼时,眸色依旧骇人,“司马惊风呢?你喜欢他是不是?!”

郁棠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她总觉得赵澈是想压死她了事。

她控制不住自己,说,“大师兄待我如至亲,我亦将大师兄当做是兄长,岂是你这个暴君想的那般!”

赵澈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郁棠不喜欢他,但也不喜欢司马惊风。

“朕再问你,除了朕之外,你可曾和哪个男子亲近过?”赵澈继续问。

得不到她的心,那她整个人只能属于他!

郁棠被男人的低喝声,震的头疼,也怒从胆边生,怼他,“没有!没有!岂会人人都像你这个暴君一般无/耻/下/流!”

虽然被美人骂了,但赵澈竟然莫名其妙得到了一丝丝的安慰。目光也变的柔和了起来,“是么?朕/无/耻/下/流?那朕对你/无/耻的时候,你想杀朕么?”

郁棠实话实说,“我又打不过你!”

男人被逗笑了,“呵~亏得你有自知之明,你的那点武功在朕眼里就是花拳绣腿。”

郁棠冷哼,绝美的小脸孤傲的样子,显得甚是稚嫩,让赵澈又爱又怜。他低下头不管郁棠是否愿意,在她眉梢亲了一口,方才还怒不可揭的暴君,此刻连带着嗓音也柔和了下来,“棠儿,以后跟在朕身边,你会慢慢喜欢朕。”

男人一言至此,又加了句,“你不喜欢朕也无妨,朕喜欢你就行了,日后朕保证每晚只召/宠你一人。”

“卑/鄙!暴君!你放开我!”郁棠撇开脸,方才赵澈的唇微微发凉,落在她眉梢,令得她浑身一僵。

她体内的药效还没散,又会些武功,就不管不顾的奋力挣扎。

赵澈担心伤了她的小胳膊小腿,但若是任由她这样闹腾下去,估计龙榻也快塌了。

此时,守在殿外的一众宫人,眼观鼻鼻观心。

皇上这动静……闹的够大啊。

……

赵澈还是小瞧了郁棠,等到她不折腾时,男人额头已经溢出薄薄的一层细汗。

这时,郁棠已经渐渐恢复如常,她当然是记得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包括她对赵澈说的每一个字。

赵澈在她上面,看着她露出慌张与惶恐,他像是被/取/悦,低低一笑,“怎么不闹了?”

郁棠方才并没有失去理智,她只是忍不住去说实话,故此她暂时无法笃定,是不是赵澈对她动了什么手脚。

她喘着气,刚才还在赵澈肩头咬了一口,玄色帝王锦袍有一块被口水润湿,郁棠没法替自己辩解,“你要杀便杀吧。

如此以下犯上,应是死罪。

“呵呵……”男人一阵低低的轻笑,声音听着有些无奈。

郁棠方才折腾了半晌,人已经无力,故此,此刻还算乖巧。

赵澈多希望这个时刻可以持续的长一些,她就这样乖乖的躺着,雪颜润红,发髻乱了,墨发倾洒玉枕,像极了他梦中的样子。

赵澈素来没有耐心,直接对她说,“朕将定南侯与司马惊风毫发无损的放走,难道就是为了杀了你?郁棠,你现在应该知道,你到底欠了朕多少?只怕用你这辈子都还不清。”

郁棠哑口无言。

起初,她和赵澈谈判时,她便觉得事情不正常。如今想来她当真是愚钝,赵澈不可能无故饶恕爹爹和大师兄。

可……他难道仅仅就是为了让她留下?!

又或者,暴君还有其他不可言说的阴谋?

郁棠没答话,赵澈从她身上起来,但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解开了/腰/封,褪去了外/裳,然后便是雪色中单。

“你、你要做甚么?!”郁棠大惊。

赵澈抓住郁棠的小手,放在了自己胸口的箭伤处,“两年前就是你用这双手差点送了朕的命,郁棠,朕也纳闷,为什么到现在还留着你的小命!”

郁棠呼吸滞住。

原来他都知道!

两年前的确是她射了他一箭,她并不知恰好射中了他的心脏处,她没有那样好的箭法。

郁棠怔然时,男人又说,“不过有件事你给朕记清楚了,你的命,就是整个定南侯府的命,你若死了,你父亲和那些人都要死。所以……你一定要想法设法保命,比如求朕护着你。”

“日后莫要惹了太后不悦,不然你落入太后手中,朕也没法及时救你。”

两人对视,郁棠突然无话可说。

她今日的确在皇太后面前放肆,也的确是赵澈救了自己,而方才赵澈所言亦是让她无言以对。

倘若拿她自己去换取爹爹和整个定南侯府,以及大师兄他们的安危,她好像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郁棠在男人眼中,看见了错愕的自己,她突然想起一桩事来,“你、你今日如何会在荣美人房里?”

赵澈发现,此刻的郁棠当真乖顺多了,或许“吐言散”让她说出所有真话之后,她反而无话可说了。

这样的郁棠让男人得到了一丝丝的慰藉,“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何况是后宫?朕去哪里,还需要向你解释?”

郁棠噎住。

不过……

她明明一开始在虞美人房里时,根本就没有看到赵澈,他是不可一世的帝王,躲起来作甚?郁棠仿佛已经察觉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但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一时间也琢磨不够。

两个人就这样坚持着,赵澈感觉到郁棠明显安静了下来,他方才已经把话说得一清二楚,昨夜也向她表态了,即便是一个傻子,也该要明白他对她的心思了。

“郁棠,别躲着朕。”

男人低语,唇/凑了过去。

他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更是坐拥天下九州的帝王,亦是从未花心思去/取/悦/一个女子。

想要的人就直接夺来便是,没有那样多的考量。

他以为,这就要水到渠成了。

毕竟,郁棠心里没有旁人。那既然如此,不如将他装入她心里。

就在二人呼吸相闻时,郁棠又一次撇开了脸,她紧抿着唇,不去看赵澈。

到了此刻,她当然已经明白,让赵澈放过爹爹和大师兄他们,她就是那个筹码。

赵澈哪怕是让她去死,她也不能置喙半句。

他若想要,她也只能给。

可郁棠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赵澈顿住,唇离着郁棠白皙脖颈之处,仅仅方寸之间,但他并没有继续靠近,帝王的颜面和一个男人的尊严,使得他没有去强/迫。

赵澈一拳头砸在了龙榻上,附在郁棠耳边,低低的威胁,“朕没有多少耐心!你趁早准备好!”

说完这一句,赵澈起身下榻。

郁棠一直闭着眼睛的,她听见细细索索的穿衣声响,直至殿牖被人打开,又被人关上之后,她才睁开眼来。

她大口喘着气,赵澈不在这里,她才在一瞬间放松了下去。

她躺在赵澈每晚睡得地方,鼻端全是男人的气息。

赵澈的寝殿色调暗沉,硕大的龙榻是紫檀木雕刻而成,绛紫色的幔帐,就连被褥亦暗沉的玄色。

郁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或许,她现在对赵澈而言,还有一丝的不同。

这也正是赵澈放过爹爹、定南侯府,和大师兄他们的缘由。

可等到帝王情义消逝,她、爹爹、定南侯府,还有大师兄们又该怎么办?

郁棠躺着没动,浑身无力,眼泪止不住往外涌。

难道……真的要如此么?

她也要像赵澈的那些后妃一样,每日只等着被他/召/宠?

……

另一边,守在殿外的宫人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皇上刚刚闹出动静,怎的又走了?而且还是气势汹汹的离开,莫不是对郁司/寝/不满意?

不对,郁司/寝还在内殿好好待着呢。若是不满意,皇上岂会留下她。况且,这里是皇上的寝宫,皇上自己个儿这是要去哪儿啊?!

不过话说回来,郁司/寝/是在皇上寝宫待的时间最久的女子了。

……

皇太后有些吃惊,赵澈竟然这么快就过来见她。

按着赵澈对郁棠的欢喜程度,把人抱回去之后,怎的也得折腾半天。

赵澈没有行礼,兀自落座。

皇太后知道他的脾气,一看便知是那小女子没有让他满足。

皇太后已经太久没有看见过这样挫败的赵澈,不由得愤然,“皇帝!不过就是一个女子,你难道还捧在手心不可?把她交给哀家好生/调/教/,过几个月她自会知道顺从!”

皇太后的手段,赵澈其实不知?

男人嗓音极淡,“母后不想要皇孙了?”

闻言,皇太后突然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赵澈,眼神之中藏着不可思议,“皇帝的意思是,如果那个人是郁棠,你愿意开枝散叶了?”

一个帝王,没有子嗣是不行的。

可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赵澈整个人都变了,他变得阴郁暴戾,阴晴不定。虽说这些年皇太后给他搜罗无数美人,赵澈明面上不反对,但实则从未碰过一个。

昨个儿皇太后从线人那里得知,赵澈/宠/幸了荣美人,害她白高兴一场,待她派人一查,方知容美人还是一个处/子。

赵澈点头,“儿臣不想看到母后为难她。”

皇太后算是明白了。

赵澈走这一趟,只是为了郁棠。

她虽是看不惯,但话锋还是一转,“哀家知道了!不过皇上也不要太过骄纵着她,哀家怎么瞧着那女子怎的好像……并非很喜欢皇上?”

她不喜欢他,一点都不喜欢!

赵澈胸口隐隐有股异样,面上一如既往的冷硬无温,“不过与儿臣闹着玩,使些小性子罢了。”

皇太后便不再多问,“既然是皇上挑中的女子,那就早日让她怀上吧。”

赵澈半敛眸,遮住了眼中神色,并未答话。

……

夜幕降临,郁棠现在还是司/寝/的身份,她自然是要继续给赵澈挑选后妃。

尚未去后宫之前,皇太后身边的大太监过来传话,“郁司/寝/,太后娘娘命咱家给你送汤药来了。”

郁棠看了一眼托盘上浓黑的汤药,她自是不敢喝。

那太监又说,“太后特意交代,让郁司/寝当面喝下去,咱家才好回去复命。”

皇太后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她虽是嫁入了皇家,但多年前却是江湖中人,为人狠辣。先帝的其他几个儿子,死的死,残的残,没有一个安然存活下去的。

郁棠今日刚得罪了皇太后,倘若皇太后真要杀了她,她也无计可施。

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