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太过亏欠了赵澈的,即便要嫁给赵澈,她也不想理所当然的从别人那里得到东西。

这时,郁棠突然蹙眉。

今日赵澈身上的薄荷味道也忒重了些。

她倒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后退了一步。

赵澈将她的细微表情收入眼底,男人微怔:“……”

赵澈不动声色的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如今正当四月仲春,他又是一个正当血气方刚的男子,以往都是每日沐浴更衣,这已经数日不曾换衣服,赵澈自己都嫌弃自己了。故此,所用香料难免过重。

“你说,本王听着。”赵澈面无表情,冷峻的不行。

郁棠酝酿了片刻道:“王爷可有法子让淑妃娘娘莫要再赐我东西了?”

说着,她又从腰上取下荷包,递给了赵澈:“这些你先拿着。”

赵澈当然不会以为是郁棠要将荷包送给他,他的棠姑娘如今还没有这个觉悟,赵澈接过荷包,翻开一看,瞬间就苟不住了。

他看上去很穷么?

赵澈忍了忍,道:“银票?你是觉得本王养不起你?不过就是一些女儿家的东西,既然淑妃娘娘偏疼你,你收下便是。”

男人似乎很不高兴,就在宫门外,直接抓住了郁棠的手,将荷包塞在她手上。

郁棠:“……若是淑妃娘娘一直这样下去呢?”

赵澈不以为然的笑了,既是恼怒,却又被郁棠给取悦了:“那又怎样?她若一直赐你东西,本王就一直给她银子。自己的女人,本王能养得起。”

自己的女人……?

郁棠小脸一红,这无关风月与羞涩,纯粹是本能使然。

然而赵澈见此景,心情却是又舒畅了不少。

最起码,她在关心他。

……

今日老情敌来了,炎帝面上带着浅笑,实则早就想将慕容焦处理了!

炎帝数年不见慕容焦,今日得见,却发现老情敌依旧是清风朗月的模样,时光除了给他平添了成熟男人的稳重和魅力之外,并未让他看上显老半分。

炎帝郁结,奈何表面上只能热情招待慕容焦。

宫宴开始后,炎帝抓住一切机会展示对淑妃的宠爱:“爱妃想要什么,朕都应允。”

淑妃低低一笑,既然炎帝想从她身上得到虚荣感,那她肯定要满足了他,就道:“臣妾愈发觉得和棠姑娘有缘,想必皇上也这样以为吧,不如皇上就让棠姑娘入宫陪臣妾小住几日?臣妾宫里什么都不缺,就缺了一个机关师呢。”

炎帝僵住,溺宠的笑容冷在了脸上。

要知道,郁棠嫁给晋王之后,她的辈份还在炎帝之上,自然也在淑妃之上。

炎帝正在想着如何回绝美人,殊不知,此刻宴席上的某四位已然焦虑不安。

古天齐喉结滚动,他今日特意穿着一身大红色锦缎长袍,就是为了能显眼一点,书瑶妹妹究竟有没有看见他呀?!

她让棠儿入宫,难道是真的认出了棠儿么?

古天齐眼巴巴的瞅着,见炎帝在明书瑶面前畏手畏脚,一副摆尾乞怜之态,当真是极为不齿。

书瑶妹妹只喜欢才华横溢的男子,他炎帝算个什么?

古天齐默默的腹诽:炎帝除却有江山之外,他还有什么?嗯?!

坐拥江山很了不起么?

白墨池和徐卫骞二人面色如常的冷漠,看不出是何情绪,但越是隐忍,通常情况下爆发起来就愈发可怖。

慕容焦已经数年不曾见过明书瑶,今日得见,美人如旧,他一时间心绪百转千回。

亏他是北燕帝王,这辈子却是得不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慕容焦灌了杯烈酒下肚,天知道他有多想挥兵南下!整整十几年了,慕容焦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壮大北燕,等待有朝一领兵前来,夺了炎帝的江山,抢回自己喜欢的女人。

这厢,炎帝的犹豫,让淑妃很不满。

最起码,她表现出来的便是极大的不满。

且不论旁人怎么说,淑妃在以她最大的能力去护着郁棠。

她越是回避,炎帝以及旁人就会越起疑。

相反的,她如此直接的接近郁棠,反而会让别有心机的人掉以轻心。

“皇上这是说话不算数吗?不过就是区区一个机关师,臣妾让她来广寒宫小住几日,又不是让她日后跟着臣妾。”淑妃柔柔的嗓音有些微凉。

炎帝急了。

这是美人愠怒之前的征兆,他看向了赵澈。

赵澈自是不想让郁棠留在宫里,但淑妃终究是郁棠的娘亲,他未作表态。

赵澈瞒着郁棠这样一个秘密,他当然知道若是有朝一日郁棠知道了真相,一定会与他闹罅隙。

赵澈也明白,郁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一方面想告诉郁棠真相,另一方面却又不想告诉她。

炎帝见赵澈并未反对之意,逮着机会就讨好美人:“好,那就让棠姑娘入宫陪爱妃小住几日。”

淑妃这才漫不经心的娇笑一声,倒也没有因此多给炎帝几分好脸色。

炎帝:“……”

美人最近心情起伏有点大啊。

此时,郁棠起身行礼:“是,民女遵旨。”

她其实有点心有余悸啊。

上次见淑妃娘娘时,她被淑妃捏了个遍,这回要在广寒宫小住几日,郁棠觉得自己可能会招架不住。

宴席进行到了一半后,郁棠起身去了净房。

少卿,她正出来时,腰身一紧,被人突然拉到一侧的紫竹林,刚要惊呼出声,赵澈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嘘,别出声,是我。”

这已经不是赵澈第一次这样对她。

郁棠以往恪守礼教,但晋王以及晋王府的人让她彻底颠覆了认知。

然而,赵澈越是到了如今,越是不敢造次了。

他放开郁棠之前道:“你不要出声,我有事找你。”

郁棠点头,她当然不会傻到叫出声来,那不是傻乎乎的招人注意么?

赵澈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一靠近郁棠,他便能浑身心舒畅,她是他的解药,是他的救赎。

“棠儿……我……”

赵澈难以启齿。

但他眼下只能如此了。

赵澈太清楚慕淑芷的为人,他不可能去求她给自己解锁,至于古天齐,那厮估计是恨不得幸灾乐祸。

赵澈虚搂着郁棠,磁性的嗓音低低道:“棠儿,你救我。”

郁棠:“……”

几日未见赵澈,她有些不太习惯了。

今晚的赵澈有那么一丝的阴郁,身上少了一强者的张扬和狂放。

见他这般,郁棠疑惑道:“王爷,您怎么了?”

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赵澈一手搂着郁棠的腰,将她迅速带离了紫竹林,稍过片刻两人就来到了偏殿。

赵澈随后合上了门扇。

郁棠从他怀中挣脱,后退了一步,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已经被赵澈抱过、亲过了不止一次了,此刻倒不至于羞愤的不能自抑。

直至赵澈的手放在了他自己的腰封上,郁棠大惊:“你、你要作甚?”

赵澈就知道她会是在这个反应,男人紧绷着俊脸,半点不想解释他为何会被人戴上那种机关。

赵澈动作极快,退下外袍时,下腹那处的机关就呈现在了郁棠面前。

郁棠刚刚要说出口的话,又被她咽了下去。

郁棠:“……”

她虽没见过这种机关,也不曾听闻过,但此刻一看机关的位置,大约能猜出几分。

赵澈……他怎么会被人……

郁棠很体贴的问道:“王爷是想让我帮您解开?”

赵澈的俊脸溢出一抹不太寻常的潮红,他点头称是:“嗯。”

之后,故作无事般落座,两条修长的大长腿稍敞开,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郁棠:“……”

她倒是可以试试帮着赵澈解开,只是……可能还不太适应这样的姿势。

郁棠搬了一只小凳坐在了赵澈跟前,他二人本就身高悬殊颇大,郁棠这样坐着,倒是正好能够到男人的小腹。

赵澈从未像今日这般焦虑过,他端坐着没动,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去看了一眼郁棠,只见少女神色认真,小巧的琼鼻溢出薄薄的细汗,她是那样的专注……

从赵澈的角度去看,只看郁棠低着头凑到他怀中,再稍稍靠近一些就要碰到他那里了。男人无法控制的浮想联翩。

突然,赵澈身子一僵,有种陌生的,却又是男子无比熟悉的感觉让他差点没能忍住。

相比之下,郁棠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研习机关术的时日虽然不长,但也一眼就能看出赵澈腹部的这道机关甚是精妙,一旦稍有差池,她可能会彻彻底底毁了大梁晋王殿下的……本命根。

然而,就在这二人皆极致紧张之时,殿外响起了白墨池、徐卫骞、古天齐,以及慕容焦的争执声。

郁棠手一抖,愕然抬起头来。

赵澈:“……”

作者有话要说:爹爹团:呃?我们干了什么?

郁棠:……

赵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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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因为太过紧张之故,郁棠原本莹润的面颊已经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樱花粉。

她的小手就放在赵澈最关键的地方,方才又被门外的动静影响,因着过于专注之故,差点受了惊吓。

就在决定成败的那一刹那间,郁棠手中的小工具直接穿过了机关缝口。

她和赵澈对视了几息,目光再往下移,见那件机关顺利脱落,郁棠长长吐了口浊气。身子一软,差点倒下。

赵澈站起身,双手扶着郁棠,目光落在她白皙纤细的手上,方才这双手巧妙灵活的操作着工具,离着他那处仅此方寸之间。

赵澈从未允许任何人靠近过他的……

没有心动之前,赵澈脑中几乎不曾有过男女之事,在他看来,男女/敦/伦/也无非就是世间最为庸俗的常理。

然而,自他动心之后,赵澈觉得自己可能有孟浪纨绔的潜质,见不到他的棠姑娘,他也能浮想联翩出无数个两情相悦的痴缠画面。

而郁棠在他面前时,他更是难以自抑的想要更多。

此刻,赵澈的眼神明显暗了暗,郁棠忙去推他。

男人没放开,在他看来,郁棠刚才帮他解开了那处的机关,他已经将自己最为私密的地方呈现出来了,纵使她什么都没看见,可对赵澈而言,郁棠已经和他有了不可隔断的联系。

“你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避讳什么?”赵澈喑哑道,又说,“别担心外面,被人看见了也无妨。”

郁棠:“……”

她和他哪样了?

她是一个机关师,帮着赵澈解开机关,就如同郎中对待患者一般,天经地义,并未掺杂任何其他情愫。

再者,她一没有碰到他,二也没有亲眼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男人的手掌灼烫,透过薄薄的衣料,热度渗入她的肩头。

郁棠坚持道:“王爷,既已解开机关,你就让我回去吧。”

两个人的想法根本不在一个点上。

郁棠觉得,她给赵澈解开那处的机关是天经地义、举手之劳。

可对赵澈而言,他是将自己交付给了郁棠,所以才这般信任她。

他都已经将他自己都交付出去了,总不能再收回来。

外面四个男人的脚步声越发的近了。

郁棠断然不想被人当场抓到她和赵澈“亲密”。

而赵澈却是强烈的想在那四个男人面前宣示自己的主权。

郁棠急了:“王爷,你快放开!”

赵澈被郁棠的疏离给伤到了,他已经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给她看过了,可她呢?似乎依旧根本不把他当做是最亲密的人。

赵澈说:“郁棠,你看着我。”

郁棠:“……”她不是正瞪着他看么?!

男人的双手如同烙铁,她根本挣脱不开。

赵澈稍一用力,将郁棠往自己怀中拉了拉,道:“郁棠,你看清楚了,很快我就是你男人了!”

郁棠:“……”

她看得很清楚,她也知道不久之后她就要嫁给赵澈。

郁棠不太明白,赵澈这般激动是要做什么。

偏殿的门扇被人从外用了蛮力推开,郁棠挣脱不了赵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人走来。

她定睛一看,只见师父、义父,还有首辅与北燕皇帝齐齐大步迈入,气势有些骇人。

郁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四人眼中充斥着强烈的怒火。

她看了看赵澈,又看了看师父和义父等人。

仿佛赵澈和这四人形成了敌对阵势。

古天齐第一个忍不住:“赵澈,你在干什么?”

他掳了袖子就想打过来。

赵澈唇角一抽,他虽然放开了郁棠的双肩,却是顺势牵住了她的右手,赵澈觉得自己忍的够久了,这四人太烦了,他的棠姑娘到底是谁的女儿还未必可知,这四人却像是守着幼崽的母狼一般,让他诸多事情都很不方便去做。

赵澈说:“也没干什么,就是请棠儿帮了我一个忙。”

此言一出,慕容焦眉梢猛的一颤,目光落在了黑色大理石铺制的地面上,那件他亲自安排的机关已经报废,掉落在地。

慕容焦顿时气血翻涌。

他的女儿……

给赵澈解开了机关?!

那个地方的机关?!

慕容焦当了十几年的皇帝,已经鲜少有人能让人这般动怒,他觉得自己脑中的血液可能不太顺畅了,他就要中风了!

当真很想大吼一声:“放开我女儿!”

可是慕容焦憋住了。

这里是大梁皇宫,小不忍则乱大谋。

慕容焦气鼓鼓的,用胳膊肘戳了戳他身侧的白墨池和徐卫骞,示意他二人出面。

毕竟这二人是大梁的臣子,由他们出面“对付”大梁的王爷才妥当!

白墨池和徐卫骞原本就对慕容焦心存意见,他二人也知道,慕容焦利用北燕长公主对付赵澈,是想毁了郁棠的婚事,再将女孩儿带去北燕。

对这桩婚事,四个爹都是不愿意的。

但相比而言,白墨池和徐卫骞更不愿意让郁棠去北燕。

然而,看着赵澈故意强行牵着郁棠,白爹和徐爹心里也甚是气愤。

他们的女儿,他们还没牵过呢!

徐卫骞是个无名无分的爹,不便直接开口,他也用胳膊肘戳了戳白墨池。

白墨池早就忍不住了,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郁棠不一样,她是他的血脉传承,他难以想象小东西以前是怎样长大的,之前不知道她的存在也就罢了,如今她就是他活着的意义和目的。

白墨池沉着脸:“王爷,棠儿与你还未大婚,王爷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妥?”

说着,白墨池看着郁棠,声线柔和:“棠儿,到义父这里来。”

郁棠眨了眨眼。

她并不蠢。

在今日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此刻又见白墨池、古天齐、徐卫骞,以及慕容焦甚是激动的画面,她难免会多想。

这是怎么回事?!

义父和师父也就罢了,他二人皆是未曾娶妻生子,重视她也情有可原。

可首辅与北燕皇帝身份尊贵,即便膝下没有子嗣,那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对出身如此卑微的她格外关照!

郁棠:“……”

心头的疑惑已经愈发强烈,她感觉所有人都瞒着她一个天大的秘密。

甚至这个秘密,赵澈也知道真相。

她用力去推赵澈,赵澈却抓的更紧。

白墨池往前走了一步,赵澈轻笑:“本王与棠儿的婚事在即,今晚恰与棠儿有事商谈,不知几位为何这般紧张?”

郁棠的身世当然不能轻易暴露出来。

白墨池几人明白这个道理,一应哑然。

赵澈又说:“本王是棠儿的未婚夫,几位当中一个是棠儿义父,另一个是棠儿师父,那还有两位呢?你们凭什么多管闲事?”

徐卫骞、慕容焦纷纷气短:“……”

古天齐本身就不是一个讲理的人,没想到今天遇到了一个更不讲理的,忿忿道:“我是棠儿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就是棠儿的爹!赵澈,你快把人给我放开!”

古天齐又瞄了一眼地面的机关,他不是一个正经人,自然知道那机关虽是专门用来困住男人的,一想到自家的乖崽给赵澈解开那处的机关,古天齐恨不能再给赵澈戴上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机关!

这时,郁棠开口了:“等等!你们到底在吵什么?”

她不明白,完全迷糊了。

此言一出,赵澈和四个爹都顿住了。

他们都想将她抢走,但似乎谁也没有询问过她的意见,而更重要的是,他们暂时还不能让郁棠知道实情。

郁棠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看了看赵澈,又看了看那四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但得到的只有沉默,和欲语又无词的纠结。

郁棠再一次去推赵澈,这一次赵澈放开了她。

郁棠往外迈了几步,当她回过身,看着这五人时,他们也都看着她。

郁棠淡淡一笑,内心苦闷无法宣泄:“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五人皆没有答话。

郁棠:“……”看来真的有秘密。

她动了动唇,觉得自己身陷一座巨大的囚牢之中,困住她的不是围墙,而是团团迷雾。

赵澈往前迈了一步,郁棠还是第一次对他喝道:“你别过来!”

她扫了一眼,见这几人皆是神色不安,她难免会想入非非,一开始她以为自己是明家的私生女,可如今看来,她估计还不止是明家的私生女!

而显然,所有人都不想告诉她真相。

古天齐见不得乖崽受委屈,他想带着郁棠离开皇宫,谁知郁棠这时却问:“师父,您是不是也有事瞒着我?”

古天齐噎住,他是个瞒不住秘密的人,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郁棠心中了然,她又看向了白墨池:“义父,您呢?您是不是有话要与我说?”

白墨池当然有话对自己的女儿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棠儿,你相信义父,义父不会害你。”

不会害她,可会骗她。

她最是不喜被人骗了。

曾经陆一鸣也口口声声说不会害她,但最后她还不是因他而死了?

郁棠对徐卫骞道:“首辅大人,您为何会对我这般好?您若说是为了朝廷,我是不信的。”

徐卫骞:“……我、我……”

他还能说什么?

告诉郁棠,他因为一次意外和她母亲生下了她么?

他说不出口。更不能告诉郁棠,她的母亲是谁。

最后,郁棠又看向了慕容焦。北燕帝王,身份如此崇高,郁棠此前与他更是从未谋面,但对方多表现出来的熟络却似乎在暗示,他和她之间是至亲。

郁棠如论如何都想不出来,她和这几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北燕皇上,那您呢?您该不会是在宫里迷了路,才走到了这里吧?”

慕容焦:“……”

他心里发颤,这辈子最怕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明书瑶,另一个恐怕就是他的女孩儿。

慕容焦无言以对。

郁棠这时突然“呵呵”的笑出声来,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发泄情绪。

她活了两辈子,不管是上一世,又或是如今,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自己能够掌控得了的。

比如说她的身世,在辟如说此刻的状况。

很明显,这四人是故意跟踪她。

郁棠笑了几息,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微笑着面对着这五人:“不要再跟着我!”

说着,少女转身离开,动作决绝。

赵澈目睹着她走远,男人知道,这一回郁棠是真的生气了,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和他们抗争。

四个爹爹对视了几眼,皆是面色如霜。

不盯着郁棠是不可能的,但这个节骨眼下也不敢直接靠近她了……

四个爹爹纷纷看向了罪魁祸首。

赵澈却道:“这件事迟早瞒不过她,要如何同她说,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丢下这一句,赵澈迈开的大长腿,跃过四个爹,兀自离开。

四个爹:“……”

古天齐自告奋勇:“我会尽快告诉棠儿真相,我就是她爹,日后我定会好很照顾她,你们莫要多管闲事了!”

此言一出,其他三个爹自是不服。

白墨池:“呵呵,棠儿到底是谁的女儿,你心里能不清楚?!”

徐卫骞:“棠儿的性子随了我,就不劳烦你费心了,我的女儿,我会照顾!”

慕容焦:“棠儿会跟我去北燕,届时她就是北燕最最贵的公主,只要去了北燕,谁都不敢欺她!”

四个爹难以达成一致协定,最终只能不欢而散。

……

一品阁。

柳如是眼睁睁的看着郁棠收拾东西,她来回踱步,劝道:“棠儿啊,你师父待你不薄,你不能说走就走啊!你走了,你师父他怎么办?”

郁棠敬重古天齐,也会他养老送终,但她眼下必须离开一品阁。

她现在回想起师父救起她,并且强行收他为徒的过程都太过巧合。

巧合的次数多了,那就不是巧合了。

而且,师父一定是知道一切!

郁棠仅收拾了一只包裹,里面装着换洗的衣裳,还有一些碎银子,就连淑妃娘娘“赏赐”的那些东西,她都一应没有带上。

古天齐站在闺房外,两眼巴巴的望着房内。

郁棠一出来,他就哽咽道:“棠儿,你真不要师父了?”

郁棠表面十分平静:“师父,您这辈子都是棠儿的师傅,只是棠儿需要静一静,再者淑妃娘娘宣我入宫,我当然不能违抗旨意。师父既然不愿意告之棠儿实情,那棠儿就自己去查吧。这阵子棠儿不在一品阁,师父定要保证身子,那些话本子少看为好。”

古天齐一僵,俊脸红了红,绝不谈及某些不可描述的话本子,哽咽问道:“那、那棠儿你还会回来的吧?”

郁棠点头:“淑妃娘娘放我出宫,我便回来,不过,我不会继续住在一品阁了,除非师父告诉我真相。”

古天齐:“……”

……

郁棠当日就被人接入了广寒宫。

她上辈子只听闻过广寒宫的奢华,倒是从未见过,此刻看着眼前一片奢靡场景,她终于相信了帝王家也有痴情人。

坊间都道淑妃娘娘是炎帝的心尖宠,哪怕是她要天上的月亮,炎帝也会给她摘下来。

原先,郁棠以为一切都是坊间的夸张之词,今日得见,还是稍稍震惊了。

只不过,她记得过不了几年,广寒宫就会被一场大火烧的一干二净,而那位娇宠一身的淑妃娘娘也将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不晓得上辈子淑妃到底是去了哪里??

“棠姑娘且随奴婢过来吧,娘娘在浴殿等着了。”一穿着碧色宫装的宫女恭敬道。

郁棠讪了讪:“浴殿?”

宫人道:“是啊,娘娘请棠姑娘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