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坐直了身子,温和的笑了笑:“朕就是来看看你。”
这话真是奇怪。
他是帝王,来自己妃子的宫里,为何还要解释?
可是美人说什么都是对的。炎帝不反驳。
淑妃由宫人伺候着喝了蜜茶,美眸半眯着,也不去看炎帝一眼,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份话本子,随手翻阅了几张,道:“皇上是个骗子。”
炎帝一惊:“……”
他不是骗子!
他从来不骗美人!
炎帝又笑了笑,目光再一次去搜寻淑妃的玉足时,却发现那碍事的长纱裙已经将美景遮掩,炎帝有些不甘与不满。
“爱妃,朕几时骗你了?”
淑妃挑眉,瞥了他一眼:“臣妾猜想,德妃姐姐一定在皇上跟前提及过一桩事。没猜错的话,德妃姐姐说,郁棠和臣妾长的很像。这就怪了,郁棠怎会像臣妾呢?该不会是臣妾的私生女吧?德妃姐姐约莫就是这个意思,皇上听了这话,当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炎帝:“……!!!”
德妃虽然只是提及了郁棠的容貌与淑妃相似,但她所暗示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炎帝对淑妃的痴迷近乎疯狂,甚至痴迷到不经允许都不敢碰她的地步。
他当然不能容忍淑妃给别的男人生下女儿!
不过,淑妃如此一说,炎帝突然放心了。
“爱妃受委屈了,朕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炎帝愤愤然。德妃真是太过分了!他的美人,岂能被人这般污蔑!
淑妃没有愠怒,她半倚着身子,即便生育过孩子,身段也是玲珑有致,如若二八芳华。
她嗔了炎帝一眼:“臣妾才不需要皇上撑腰,省得有人背地里又说,臣妾是妲己妖妃转世。”
炎帝起身,快步走到淑妃跟前,俯身给她揉了揉脚踝:“谁说的?朕一定把人揪出来,给爱妃一个交代!”
淑妃伸手去捏炎帝的耳垂,下手不轻不重,但叫炎帝一阵心痒,可见美人并未应允,他也不敢僭越。
淑妃娇声嘀咕:“臣妾也瞧着郁棠像臣妾呢,也难怪德妃姐姐会去皇上跟前造谣生事,臣妾自己都差点以为,郁棠是不是臣妾走散多年的妹妹?又或者是不是臣妾那个修仙悟道的大哥在外面留下的种。”
炎帝顿时释然。
是了,郁棠像淑妃,但也有可能是她的妹妹,或是侄女啊!
美人在侧,幽香扑鼻,炎帝再无探究的心思,此刻只想与美人共赴巫山。
“爱妃,朕都数月没宿在广寒宫了,你看……”炎帝眼神渴求。
淑妃的脸移开,避让了炎帝的碰触,细柔的手弹了弹他的额头:“皇上前日才宠幸了新入宫的妹妹,本宫不喜欢皇上身上的味道。”
炎帝心里叫苦。
他是帝王,总不能洁身自好吧。
再者,那些女人怎能与美人相提并论,他也不过是敷衍几次了事。
整个后宫,唯一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只有一个淑妃。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挨近淑妃,魂儿都开始飘了。
若说是淑妃一开始入宫那会也就算了,可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依旧如此。
炎帝都快怀疑,淑妃当真就是妲己转世。
“爱妃,朕每日沐浴,岂会有味?”炎帝知道淑妃喜洁。
他每次宠幸旁人之后,淑妃一月之内都不准他挨近身子。如今导致炎帝都不敢随意宠幸谁。
“哼~臣妾就是不喜欢皇上身上沾染其他女人的气味,皇上多洗几日再来吧。”淑妃的小手推开炎帝,绝美的小脸阴沉,一脸不悦。
炎帝知道淑妃一旦不高兴,后果会很严重。
别的女人挤破脑袋邀宠,她却能数月对他不理不睬。
炎帝嗅了嗅自己身上的龙涎香,看着美人迈入内殿,只给他留了个背影,炎帝发誓,接下来一个月,他谁也不宠,只等着到了期限来美人这里。
炎帝又走了。
广寒宫的宫人默默叹息。
原本以为淑妃这般行事孤僻,炎帝迟早会厌弃了她,谁知炎帝反而更宠。
可……这已经是皇上第多少次被赶出广寒宫了?!
这厢,淑妃坐在梳张台前,对着铜镜笑了几声,一旁伺候的宫人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娘娘,皇上已经走了,您……真的不担心皇上会生气?”
他气不气,关她什么事?!
淑妃活的门儿清,与她而言,人生苦短,在意自己是否高兴即可,旁人的心情,她何故在意?更何况这人还是炎帝。
“来人,备笔墨纸砚。”
宫人纳闷,淑妃娘娘明明素来不喜文墨。
不多时,狼毫笔和纸张都放在了淑妃跟前,她幼时得宠,乃归德侯府掌上明珠,自小就不爱读书练字,故此,写出来的字实在不堪入目,与她绝艳的容颜完全不搭。
很快,宫人就看见淑妃在白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四个字:“余生可期”。
作者有话要说: 赵澈:心情不好,美人有毒。
炎帝:同心情不好。朕是坐拥江山的人,也搞不定一个美人,三皇叔还是看开点吧。
赵澈:不,不要拿本王跟你相提并论,本王和你一点不一样!本王绝对不会允许糖糖拥有一群“前任”!!
炎帝:o(╥﹏╥)o 卒!
第63章
京都几大势力都在静静等待着北燕帝王到来的同时,京都又发生了另外一桩大事。
传言中, 归德侯府的那位修仙悟道的明大爷又回来了。
而且还带上了扬州的妻儿。
要知道, 当初明家大爷的离开, 曾经在京都掀起一阵疯狂,明大爷放着爵位不要,竟去修行悟道去了, 莫非这世上真有飞升成仙一说?
因着明大爷此举,京都的百姓对修行一事热衷了好一阵子。也因此催生了无数坑蒙拐骗的行业, 诸如售卖法器灵石之类的店铺一度盛行。
万万没想到, 明家大爷根本不曾悟道飞升,他非但没有飞升, 还在沉迷凡尘,在扬州娶妻生子,带回来的儿子都十来岁了。
家丑不可外扬, 可明家大爷的事早就满城皆知。
……
归德侯府内, 明钰山看着跪在中堂内的一家三口,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明照轩最是害怕他父亲,若非因着扬州城的岳父家中买卖失败, 家族落寞了,他也不至于带着妻儿回家。
明钰山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即:当今的淑妃娘娘, 以及明照轩。
明钰山处心积虑了一辈子,女儿倒是随了他,善谋略, 性子稳妥。
明照轩却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少年时候就在京都四处招摇留情,若非归德侯府家规甚严,也不知他会招惹多少桃花?!
“逆子!你还有脸回来!”归德侯府世代从武,奈何家族子嗣都生的面若桃花,一个比一个好看,也正因着好看的容貌,惹来了不少麻烦。
明钰山恨铁不成钢,若非儿子不成器,当初无人能撑得起家族重任,他也不会同意女儿入宫!
未及明照轩开口,明钰山心头钝痛,一想到女儿和郁棠吃的苦,他立刻吩咐道:“来人,把这逆子拖下去,先打三十大板再说!”
明照轩吓惨了。
早知道他宁可流落街头,也绝不回府!
“不是!父亲!儿子这才回来,您如何能说打就打?!”
护院家丁听令,将明照轩拖了下去。
那扬州温氏敢怒不敢言,低垂着脑袋,而她身侧的少年则抬头四顾,似乎并不因为他爹即将被打而担心。
明远博和明华面面相觑了一眼。
他二人对明照轩并没有多少印象,反正年幼起就没了父亲,如今父亲是否归来,对他们而言,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跪地的那位少年,相貌像极了明家人。
“你叫什么名字?”明远博问。
少年打量了一眼明远博,他很聪明,当即就笑道:“大哥,我叫明远翼,寓意展翅高飞的意思。”
明华唇角一抽,对同父异母的弟弟,当然没甚好感:“你笑什么?”
明远翼咧出一嘴整齐的白牙:“姐姐,爹时常提及京都明家诸事,如今能归来,我自是高兴的。”
明华:“……”嘴倒是甜,谁允许他随便认亲了?!
明家子嗣单薄,明钰山虽对自己儿子不齿,但对这个新孙子倒是另眼相看:“我打你爹,你还能笑得出来?”
少年想也没想,道:“祖父,我爹身上糟点颇多,您打的对。”
明远博、明华:“……”看来他们都是被同一个爹伤害过的可怜人啊。
“哈哈哈哈!好!就凭你这句话,我老头子今日就能认下你!”明钰山朗声大笑,这声音里面似透着无奈。
不孝子离家出走后,发妻亡故,儿媳不久也撒手人寰,他一人拉扯大了孙儿和孙女。
他太累了,想歇息了。
只是明家如今的处境,还不允许他停息一刻。
明照轩的惨叫声传遍阖府上下,三十板子打完之后,就被明钰山轰了出去,就连温氏也被赶出了归德侯府的大门。
唯有明远翼留了下来。
少年很不解,就问明钰山:“祖父,您既然不打算收留我爹和我娘,为何要留下我?”
明钰山识人无数,一方面自然是觉得这孩子是个可塑之才,他需要给明远博栽培一个得力帮手,这第二……
他道:“我也要让你爹尝尝失去儿子的滋味。”
明远翼心尖一跳:“……!!!”
祖父是个厉害角色啊,他爹还想回来继承家业,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呢。
“怎么?你不愿意留下?”明钰山又问,他是不会强求的,这孩子是否与明家有缘,还得看他自己。
少年撩袍跪下,诚恳道:“祖父,孙儿给祖父磕头。”
磕完三个响头,他又说:“祖父,实不相瞒,我其实并不是和我爹一伙的。在扬州城时,我亲眼看着爹娘挥霍完家产,若是跟着他们,我迟早要饿死。再者,我只有留在明家,日后才能照顾他二人,不然他二人也迟早得饿死。”
听完这话,明钰山满意的看点了点头,少年很聪明,也很识时务。他又看了明远博一眼,见明远博和明华在偷笑,老人家也算是放了心。
……
明家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京都城。
郁棠自是也知晓。
她一直怀疑自己就是明家大爷在外留下的风流债,没想到他竟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儿子回来。
郁棠心里怪怪的,不甚舒服。
没有人想被彻底忽略。
她知道明家其实暗中留意过她,但又不愿意承认她,郁棠不敢继续往下想,也不知道她娘亲到底是谁?
郁棠上辈子就幻想过娘亲的模样,她自己的五官是否有一星半点像娘亲呢?
从幼时乞讨开始,她就悄悄念想过娘亲,上辈子被陆一鸣囚禁的那些黯淡无光的日子,她就时常在想,倘若她也有娘亲,也有爹爹,她的人生是不是可以完全不一样?
一品阁的后院内,三个大男人正围坐着石案说悄悄话。
徐卫骞叹道:“棠儿聪慧,一定以为她是明家的孩子。现在明照轩带着私生子回来了,归德侯府还筹办了宴席,给那孩子接风洗尘,也难免棠儿不会多想。”
古天齐愤愤冷笑:“就那明照轩那厮,他岂会生出棠儿这样的孩子?棠儿的爹必定是旷世奇才、俊美无双!”就如他这样的。
对此,白墨池非常赞同,棠儿的爹爹怎可能是明照轩?!天大的笑话!
三人都很急,恨不能告之郁棠真相。
古天齐忍不住抹泪:“棠儿自幼孤苦,无父无母,你二位看,若不还是让棠儿知晓,我就是她的亲爹吧。”
徐卫骞腮帮子鼓动,暗骂古天齐不要脸,他道:“你不合适!我家中有嫡妻,但膝下无子,棠儿是我的女儿,必定是徐府的掌上明珠!我那发妻也会将棠儿视如己出!”这样,不就有爹也有娘了么?
白墨池不乐意了,道:“棠儿已认我做义父,依我看,棠儿户籍的事就不用考虑了,我择日就将她的名字写入族谱!”
白墨池此言一出,古天齐和徐卫骞自是不能同意。
因这三人争执不休,郁棠与将军府决裂之后,一直不曾在京都落户。
好在她在机关大赛上扬名,衙门倒不至于将她当做黑户抓起来。
仨人正说着,柳如是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自从白墨池和徐卫骞隔三差五串门开始,柳如是每日都是换着花样打扮。
女人似乎根本站不直身子,倚在栏柱上,道:“棠儿她方才出去了,她说让您三位莫要等她用午膳,棠儿今个儿要去明府赴宴。”
闻言,白墨池、古天齐,以及徐卫骞登时一惊。
归德侯府大办宴席,是承认了明照轩带回来的孩子。
而郁棠又一心以为她自己也是明家的私生女,傻丫头就这样去了,岂不是找虐么?!
三人默契的站起身,齐齐离开了一品阁,往归德侯府的方向奔去。
……
归德侯府已经数年没有办过喜事。
明钰山这次隆重操办酒宴,让明远博很是不解,他倒不是嫉恨一个庶弟,他明远博尚且还有一些胸襟。
酒席即将开始,明远博去了书房见了明钰山:“祖父,您找我?”
明钰山看着风清朗月的长孙,倒是有些欣慰,他道:“你就不好奇,为何我要认下你那个混账父亲带回来的庶子?”
明远博沉思一番,他也有所疑惑,但祖父不提,他便不问。
既然祖父提及,他道:“孙儿猜,祖父是想让此事盖过郁棠的风头?又或是转移朝中的视线?”
明家突然多出一位庶子,即便有人此前将郁棠和明家联系在一块,这个时候也多半会打消念头。
真真假假,真亦是假,假亦是真,明远博突然就领悟了祖父的良苦用心。
明钰山点头,伸手拍在了明远博的肩头,老人家语重心长:“远博啊,你要记住,不是祖父不护着棠儿,是有时候直接护着她反而会害了她。明家的将来迟早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那个庶弟若是成才,你便用他,他若是敢有其他心思,祖父就一个字:杀!”
明远博顿觉肩头胆子甚重,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他这辈子绝对不会像他父亲那样窝囊!
“是!祖父!”
明远博应下,又说:“祖父,晋王赵澈此人,您如何看?”
赵澈还是太子的时候,明钰山还抱过他,只是后来赵澈去了北燕,三年前才归来,他不曾再与赵澈有过交集,道:“晋王在北燕为质数年,如今非但安然回了大梁,还亲掌三十万精兵,此人不可小觑,夺嫡之争,他恐是最强劲的一个!”
明远博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五皇子呢?”
五皇子是淑妃所出,炎帝爱屋及乌,对五皇子极度宠爱。朝中早就有人传言,太子之位迟早易主
明珏山摇头:“你姑母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她若不争,咱们归德侯府就不争!但咱们需要一个强劲的后盾。”
更重要的是,明钰山心里很清楚,五皇子不是那块料啊。
与其扶持一个成不了大器的皇子,不如聪明一点,择良主而栖。
明远博大惊:“祖父是指晋王?可他对郁棠……”
明钰山的眼眸突然变得锐利:“远博,我警告过你,不要对棠儿动心,你日后要娶的人是四公主赵灵儿!晋王才是能护着棠儿的人啊,就看他的真心能持续到几时。我既能给棠儿找四个爹,也能给她找一个京都最强的夫君!今日不出意外,晋王和棠儿都会来府上,你暗中派人盯紧点。”
从郁棠出事开始,明钰山一直暗中观察赵澈,若说是赵澈对郁棠不是真心,他是不会信的。
换做是旁人也就罢了,但明家的姑娘,偏生就有让男子不顾一切的本事。
明远博剑眉紧蹙,不再说话了。
祖父一直在下一盘棋,就连他也是其中一枚棋子。
可一想到祖父想暗中撮合郁棠和赵澈,明远博心头一阵窒息的压抑。
……
归德侯府的后花园,赵澈气场过盛,加之有传言称,晋王殿下不喜与人亲近。故此,他身周无人敢靠近。
不出赵澈意料的话,郁棠今日一定会露面。
他自嘲一笑,随手掐了朵海棠花,一朵朵的摘下花瓣。
她会来、她不来、她会来、她不来……
也不知道为何,赵澈默念之词,突然就变了:她心悦我、她不心悦我、她心悦我……
手中花瓣只剩下了最后一片。
她不心悦我……
赵澈内心阴郁,将掌中残花碾碎,弃入尘埃。
男人又是自嘲一笑,他赵澈这么些年历经无数风霜生死,如今却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折磨的死去活来?
这时,不远处的声音传来:“棠姑娘来了!”
“真的么?棠姑娘当真来了?实不相瞒,我今日并非是来吃酒的,我就是来等棠姑娘的!”
赵澈:“……”
郁棠赢了机关大赛之后,就成了京都尚未婚配男子眼中的香馍馍。
此时,赵澈呼吸一滞,旋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她来了,可又不是为了他而来。
在场的不少青年才俊都往院外走,赵澈只是目光一扫,就觉得这场面十分刺眼。
他赵澈喜欢的姑娘,别人也敢这般放肆?!
想打人!
男人忍了忍,突然觉得后院日头渐大,再者马上就要开席,他当然也要去前院。
……
郁棠穿着淡蓝色锦缎男装。
赵澈似乎一早就知道她会穿这样的颜色,所以今日出门时就特意挑了一件月白色锦袍。二人一个是容貌娇媚,另个是绝美无双,即便没有站在一块,赵澈也难以控制的想入非非。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可郁棠对他无动于衷,他赵澈真到了这一步,当真做不出强取豪夺的事出来。
隔着数丈之远,赵澈看着郁棠亭亭玉立的站在人群中,与妇人们搭讪。
他也听见在场无数男子的心声,这些声音交缠在一块,冲击着他的脑壳。
【棠姑娘宛若天人,有美人至厮,不知她心中可有心上人?】
【陆一鸣真是瞎了眼了,我要是他,一定夜/夜/抱着棠姑娘不放。】
【家中对棠姑娘评价甚高,只要我有机会接近她,婚事一定能成。】
【……】
赵澈攥紧了拳头,明远博站在离着他不远的地方,竟听到骨节断裂的声音。
明远博完全搞不清状况,晋王这是暴戾成性么?
郁棠感觉到有道视线一直看着她,她顺着目光望去,恰与赵澈对视。
几日不见,男人的眉目之后似乎萦绕上了一层薄薄的忧色。
宫中那晚,赵澈那样对待她,她没办法当做什么事都没法发生,本能使然的移开了视线。
她总觉得赵澈的视线太过滚烫。
赵澈:“……”
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了么?
她就这样嫌他?!
自尊被伤的支离破碎,到了这个份上,赵澈索性就不想装作大度了,他似乎更是不想潇洒放手。
可恶的小女子负了他真心,还想如若无事么?!
她真是想的太天真了!
赵澈朝着郁棠走了过去。
郁棠眼角的余光也瞥见了他,她心慌的不行,一想到赵澈那样强劲困着她亲吻,她的呼吸都快不顺畅了,心里忍不住嘀咕。
【糟了,他又来了!】
赵澈窥听到了这一句,即便不去看少女开始慌张的神色,也能知道她此刻有多不想见到自己。
赵澈偏不如她的意,径直上前,无视旁人眼光。
郁棠毫无办法,生怕赵澈会浑说什么,就主动抬眼唤了他一声:“师叔,你也来了。”
少女大眼明媚,眸光纯澈,美艳无双。
她这样的美人,当真不宜抛头露面,就该被他赵澈圈在金丝打造的笼子里,唯有他可以靠近,也唯有他可以观赏。
魏宝坤闻声而来:“师叔?原来王爷是棠姑娘的师叔啊,师叔!晚辈给您行礼了!”
“滚!谁是你师叔?!”赵澈一般不与人说话,大多数时候等到真正开口时,对方已经被他杀了。
今日是个例外。
当真是气的难以自抑!
魏宝坤不敢招惹赵澈,讪讪的后退了一步,他原本只是想与赵澈套近乎的,说不定王爷一高兴,他也能拜入门下,和郁棠成为同门呢。
郁棠感觉男人发怒了,她不知如何处理这种事,就闻赵澈道:“你过来!”
郁棠站着没动,赵澈又说:“师叔的话,你也敢不听了?”
郁棠:“……”
众目睽睽之下,郁棠跟着赵澈离开了前院。
二人既是师侄和师叔的关系,外人也不好插手,更不便多管闲事。
而与此同时,归德侯府又有三人强势闯入。
白墨池、徐卫骞,以及古天齐皆是面色匆忙,三人正要去寻郁棠,这时,一穿着檀香色仙鹤纹的半百男子走来。
明钰山身形挺拔,身后跟着十来个护院,语气不佳,道:“三位既然来了,不如与本侯喝几杯吧。”
作者有话要说: 赵澈:外祖父辛苦了,外孙女婿会好好表现的\(^o^)/
爹爹们:敢怒不敢言,谁让他是岳丈呢!
炎帝:不好意思,他是朕的岳丈!
明钰山:哼!看见你们就来气!
第64章
白墨池、古天齐,以及徐卫骞已经焦虑万分, 不过一想到此处是归德侯府, 又是光天化日之下, 想来纵使晋王目无法纪,他对郁棠到底还有几分真心,否则上回劫狱之后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相护。
故此, 这三人一看到来人是明钰山,皆瞬间收敛了锋芒。
这三人之中, 一个是执掌六部的首辅;一个则是有先斩后奏之权的麒麟卫;古天齐即便无官位傍身, 可他的机关术和一品阁乃世间一绝。
然而,就是这仨人, 在被明钰山挡住的刹那间,俊美的脸上一应绽放出属于晚辈的谦卑与内敛。
古天齐当即抱拳,时隔十几年, 他再一次看见那人的父亲, 竟然还是两股颤颤:“在下拜见侯爷, 数年不见,侯爷可安好?”
明钰山面色不善。若是一开始没有这几人的出现, 他如今一定会很安好!
白墨池和徐卫骞这些年偶会在朝堂上见到明钰山,但一直都是热脸贴冷屁股。
白墨池拱手道:“恭喜侯爷喜得一孙。”
明钰山皮笑肉不笑。
哼~不孝子带回来的庶子,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徐卫骞在明钰山面前也不敢造次, 他年轻时候曾一度疯狂爱慕着淑妃,当初仗着自己文采颇佳,还给淑妃写过情诗。
殊不知, 却是被明钰山知晓了。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徐卫骞就被明钰山派来的人堵在了巷子口毒打了一顿,还警告他,啦□□休想吃天鹅肉,想追求明家掌上明珠,先考了状元再说。
后来,徐卫骞废寝忘食、案牍劳形,成了连中三元的文曲星。
然而,他依旧阴差阳错和淑妃错过了。
纵然如今时过境迁,徐卫骞也是毫不后悔当初壮胆给心尖上的姑娘写过情诗。
他这半生做任何事都是谨小慎微,独独在对待那个人时,可以不顾一切的付出热情。
她是他年少时候的痴狂,是他这辈子生命里最热的光。
徐卫骞也抱拳道:“侯爷。”
明钰山扫了这三人几眼,一想到他们是为了郁棠而来,难免幸灾乐祸。
他曾经体验过的感受,也是时候让这三人也体验一回!
“都随本侯过来!”明钰山没甚好脸色,不动手就已经是客气的了。
守门小厮只见白墨池、徐卫骞,以及古天齐皆是气势汹汹、杀气腾腾而来,但这会又一个个“顺从乖巧”的跟在侯爷身后,往后院走去。
小厮不禁感叹:侯爷虽然这些年行事低调,隐藏锋芒,但实力尤在啊。
这不,天下第一机关师,以及当朝两大文武权臣在他面前还不照样毕恭毕敬呢。
……
这厢,三人跟着明钰山在后堂的一间雅亭落座。
“来人,上酒!”
明钰山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下人扛着一缸用了荷叶封顶的酒过来,似是早就预备。
除却白墨池之外,徐卫骞和古天齐的酒量都不太好,看到明钰山直接叫了一缸酒,三人都有点面露难色。
“这是老夫多年前亲手所酿的女儿红,原本打算在小女出嫁时所用,可惜了……终究是没派上用场。”明钰山思及往事,不由得伤神。天知道,他有多想灌死面前这三人!
此时,白墨池、徐卫骞,以及古天齐一听这就是女儿红,而且还是明家为了那个人出阁时候准备的,瞬间不再排斥。
这酒一定要好好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