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佛系日常》作者:雪花肉

第1章 第一章

郁暖穿进了一本叫《为皇》的经典男频红文里。

十本男频九本种,还有一本开后宫。

很不幸,她穿进了一本无敌流打脸后宫爽文。

男主戚寒时,是落魄侯门的庶子,手头拮据,落魄阴郁,身为庶子在家没地位,在外交际小真空,被家族里的嫡子挤兑得无处容身,毫无存在感不说,还能被人随便踩一脚,数九寒天被剥光衣裳扔进寒湖里,每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嫡母的院子硬跪三个时辰才能起身用膳学课。

而戚寒时喜欢的姑娘也不喜欢他,并且还可劲儿恶心他。

郁家大小姐,出身高贵,母亲是郡主,父亲是国公,肤白貌美腰细腿长气质柔弱像株盛世白莲,且又有才名贤名在外,乃是长安公子哥们心中的神女。然而她实则心性狭隘,虽然长着一副好相貌,私底下得罪了很多人,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结果就被人算计,不得不嫁给出身比她低贱的男主。

男主初时见她,还是极有好感的,柔弱苍白,腰细如柳,出身高贵病弱多愁,他二十多了还给嫡母压着没娶妻,见郁大小姐这样柔弱美貌,又富才情,自然头一次动了凡心,心驰神往。

然而郁大小姐对他面若冰霜,私下纵容男配对他不利,嫁进他家后像个怨妇,不但和嫡母一起针对他,还嫌恶心不肯和他同床,背地里作践他青梅竹马的小表妹,不当心有孕了还当着他的面流掉孩子,因为她最最恶心低贱的人,所以不想给他生孩子,她还谋算着要和离。与此同时,男主还遭到男配的陷害,几乎绝了仕途。

经历那么多挫折,是不是都以为男主会变成暗黑系然后成长打脸?

呵,那就错了。

因为男主本来就是个暗黑系的阴郁蛇精病啊!他根本不需要黑化,他就是黑色本色!

他压根就不是什么落魄庶子。

乾宁帝戚寒时,幼时有高人为他算卦,若要此生一帆风顺,二十七岁前不得久留于皇宫。

是的,本朝先皇痴迷修道早死,当今圣上只有九岁就登基了。

男主就是那个不到十岁年少登基的少年皇帝,而他的生母姜太后,由于对高僧之言全然笃信,且男主年幼时的确多病阴郁,所以果断把男主送出宫,代替了某个婴儿时期就被遣送进庄子里,将将得寒热病死的侯门庶子。

男主不是什么可怜无助的小白花,相反,他特别清楚自己的帝王的身份,并且一直冷眼看着一切发生。

那些磋磨嘲讽欲把他当作蝼蚁对待的人,大多都由于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是死掉就是堕马瘫痪,或是家族被查出罪过而惨遭流放。

横竖无一幸免。

哦,为什么他这么厉害,居然还能任由别人欺负他?

变态的逻辑谁能懂?他把寒冬跳河,还有各种惨无人道的折磨,都当作了享受,当作磨砺自己忍耐心性的工具!越是惨一分,他就强大一寸。

身为读者的郁暖,是没法理解这种扭曲感的就是了。

不过这书红也是有原因的,那就是男主真无敌,男主打脸啪啪爽,男主长得帅会装逼,后宫将近三位数,建功立业强国梦,反正男读者能想象的爽点,男!主!全!都!有!

身为男主曾经有过好感的白月光郁大小姐,更是在男主最终回宫之后,得到了最大的打击!

她发现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人,才是自己最想嫁的人啊!她想嫁给最有权力,年轻俊美,宠她爱她,并且能给她母族带来荣光的男人,而不是个落魄侯门的小庶子!

然而当她发现,自己的男人,才是全天下最有权力的人,她直接愣住,接着吐血昏倒了,一病不起不说,还发现自己得了治不好的绝症,临死前挣扎着要去见男主一面,却发现男主在和陷害过自己的宿敌谈情说爱,你侬我侬!

嗯,很不幸,这位宿敌就是此书正牌女主。

虽然男主不爱她,但是她是继郁大小姐之后相貌最美,出身最好,一心一意贤惠侍奉男主,在他身份还落魄时,就抵抗不住男主的魅力傲娇着暗送秋波的女人。

郁大小姐最后回到屋内,自怜绝望之下,拔剑自刎,接着男主漫不经心推门进入,甚至没有一点忧伤怀念,暴露了变态的本质之后,甚至含着优雅温和的微笑,蘸上郁大小姐脖颈上的血,照着她的死相作了一副丹青画。

以上↑

所以,当郁暖发现自己穿成了郁大小姐这个作死白月光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她整整懵逼了三天三夜,直挺挺躺在床上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听不进人话思考人生。

然而思考了半天,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

这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她稍微想通一点了,见到原身满脸担忧的原著亲娘燕氏后,勉为其难露出一个明媚娇俏的笑容,想学套路说女儿没事您别担心啊之类的时候!

她突然之间就脑壳疼!

疼得真要命啊,在床上滚了三圈冷汗淋漓!

在整整摸索了半月后,她就发现了华点。就是不能脱离剧情,不能使人物脱离性格太多,否则脑壳会疼到像是被硬生生掀开。

于是直到今天,郁暖都只能保持柔弱高冷的样子,无论是对丫鬟对亲爹对亲妈对亲哥,她都像极了一株不食烟火的盛世白莲。

哦,原著里怎么描写郁大小姐的?

不食人间烟火,素衣绝色,柔弱翩跹,面容素白而精致秀美,像是峭壁间的雪莲花,乌黑及臀的秀发以一枚润泽通透的玉簪固定,此外别无坠饰。

就郁暖看,这位郁大小姐装x的程度真是和男主天生一对了。

不过郁大小姐,在原著中,一向很在意自己的亲人,这点和郁暖全然不同。

郁暖在现实中是个孤儿,且天生对一切感情绝缘,导致她很难对人产生亲情友情甚至爱情,故而即便她曾经被两个家庭收养过,可最后都无疾而终。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很冷漠难以亲近,相反,郁暖是个很温柔的姑娘,说起话来声音又软又甜,长大后她渐渐学会对人微笑,即便心中没有任何感觉,所以她的朋友很多,只不过能与她真正交心的,一个都没有。

穿进书里,她也少见的有些慌张,可是摸清脉络之后,也就变得没有感觉了。

已知自己无法从剧情中独立出去,也就是无法拥有相对自主的独立人格,甚至不得不踏着原著郁大小姐的旧路走剧情,再知,郁大小姐死于心理问题加生理疾病,心理问题她是没有的,但绝症是郁暖也无法避免的,且郁大小姐的绝症是从书一开始就有伏笔的。

故而,理性分析可得,她几乎是必死无疑。

经过一系列的推导分析,郁暖选择混吃等死,剧情什么时候需要她,她就什么时候出场,享受好活着的每一天就好,或许能早点投胎,当个情感正常的普通人。

郁暖回过神来,便听见她娘燕氏坐在她床边默默擦泪,摇头叹息:“我苦命的乖暖!周家那小子怎么就这般不长眼!若是没有那事,我家阿暖即便嫁给圣人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郁暖默默无语,不知如何吐槽,如果燕氏知道男主就是当今圣人,是不是要惊掉下巴?

周家,就是男主暂时寄住的侯府了,而男主在周家的名字是周涵。现在的时间线,正巧是在郁大小姐被陷害,众目睽睽之下衣衫褴褛的被男主抱在怀里,昏迷不醒,接着两家闹事,最后商议接洽多时,结果就是让男主娶了郁大小姐为妻。

郁暖看着哭哭啼啼的妇人,便学者郁大小姐的腔调,苍白着脸柔柔道:“娘,莫要为女儿担忧,哭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她娘燕氏是先皇亲封的南华郡主,乃是老西南王的嫡女,而西南王的拥兵自重已久,仗着本朝皇帝体弱不能亲政,守着几万大军在边境悠闲自得。

郁暖扯扯嘴角,照这样看,即便她不作死,郁家也注定没好果子吃。

然而乖女儿的仪态没维持多久,外头丫鬟就急匆匆来报道:“夫人,姑娘!咱家准姑爷来了,还给咱家带了好些礼儿!”

燕氏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周家那个庶子,于是板着脸道:“叫他稍等。”

然后又给郁暖理理鬓发,慈和道:“乖暖啊,娘去见周家小子,你可有要稍给他的话?”

郁暖垂眸,柔弱不胜地摇头,眼中晶莹得像是要流泪,轻轻道:“没有。”

燕氏点点头,担忧怜惜道:“你在这儿不要动,娘去去就回。”

郁暖:不敢动不敢动。

她虽然还没见过男主,然而因为看过原著,导致隔开几堵墙,都能莫名感受到他身上的王八(划掉)帝王之气。

第2章 第二章

男主来忠国公府,是原书中也有提起的。他刚随周家兄长一道去南方出游,自然会带回一些伴手礼,这趟也只是按着礼节,给忠国公府送来一些罢了。

郁暖对于这一节,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仿佛郁大小姐给了男主一个难堪。由于男主借了那个侯府庶子身份,故而他也会易容一番,把原本俊美如神祗的相貌遮去,只余下中等样的普通相貌。

而郁大小姐失节那次,一早就昏倒了,阴差阳错不曾见他,于是今儿个是真正意义上,他们二人头一次见面。

然而,男主这幅平庸相貌,眼高于顶的郁大小姐能喜欢才怪了!不仅不喜欢,而且非常恶心厌恶!

于是狠狠给了他一记难堪,这也是后续剧情的导I火I索。郁大小姐给了他难堪以后,发现长相普通,才能平庸的庶子男主不以为意,仍旧坦然倒贴忠国公府,于是心下一计,和男配私下合谋,要把男主摔成瘫子,最好摔死了一了百了。

当然,在合谋的过程中,郁大小姐只负责垂眸啜泣,偶尔说一两个字引导一下便是,男配身为痴汉,全程把整件事给脑补完了。

至于今儿个,她到底要给男主甚么难堪,郁暖自己也不怎么记得了,到底《为皇》这本原著有两千多万字,可以说长得像条裹脚布,而撩妹开后宫黑化大约占了几百万字,郁暖更喜欢看剧情和男主的雄图霸业,于是那些大多都直接跳过了。

南华郡主和忠国公夫妻,接见女婿并没有选在正厅,只是就近选在了南院的小花厅那头。由此可见他们对于戚寒时并不看重,甚至还有些鄙夷的情绪在里头。

有这样的情绪也无可厚非,毕竟郁暖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原本长安贵族世家尽可挑选,但现下却只能嫁给男主这个无功无爵,庸庸碌碌,甚至从他的表现上都看不出前途的庶子。

自家养的大白菜都被猪拱了,能不气么!

这头郁暖的丫鬟清泉端了点心进来,觑她的面色道:“大小姐,准姑爷在南边小花厅与老爷夫人叙话,奴婢听侍候的人道,准姑爷谈吐极佳,又说是念了好些年书的,自己还能作些诗画…”

清泉是个善心丫鬟,她心疼自家主子终日郁郁啜泣,听闻准姑爷有那么点儿好处,自然要告诉自家主子。若是主子能去瞧一面,发觉姑爷并没有她想的这样差劲,大约心里头也会好受许多罢。

郁暖摇摇头,疲倦道:“有什么可看的,左不过是那个样。”

话是这么说,看还是要看的,但由于人设问题,她还得不情不愿一番。

于是清泉又开始劝,算着待她又劝了五个来回,郁暖才忧郁叹气,苍白着脸淡淡道:“罢了,我便去瞧一眼罢。”

清泉喜上眉梢,赶紧扶着大小姐一道去了南院。

南院小花厅,三两间屋打通,红木雕云纹的木门敞开,开阔对着外头的园林,正值初夏,树木浓绿滴翠,清风微醺宜人。

然而,屋内的谈话却不怎么宜人…

斑竹帘半悬,由外而内之约莫见个大概,不过忠国公府声音特别洪亮。

“哼,南边儿有甚么意思?左不过是些下三流的商人,能成个甚么事?你带的这些皆是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往后就算了罢!”

郁暖刚从后门莲步轻移至屏风后头,就微顿住脚步,忍不住叹息一声,忠国公是吃二踢脚长大的嘛?敢对男主这么说话的人,可能最少也就断条腿罢?

又有一道男声传来,略有哑声,听上去反正不怎么悦耳。

“是是,小婿下次定然注意。”

这次是南华郡主的声音,缓缓响起,淡淡道:“还不曾成亲,你就不要这么自称了,让人听见,还以为我们暖囡不知检点。”

戚寒时黑眸微沉,微勾唇角,木讷应了是。

此时便见厅角的屏风下,似是站了个人,下头露出一双缀了明珠的绣鞋,鞋子踩中了裙角,那双脚的主人于是小心翼翼微踮起脚尖,把雪青色的裙边抽离,莫名的娇憨可爱,而他的眼睛深邃不见底。

郁暖算了算时间,于是没过半盏茶,便转身离去。清泉跟在她身后,急切的轻声问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

郁暖淡声打断:“没事,左不过是认命罢了。”

郁大小姐傲气文雅,即便内心狭隘,也不会说出多恶毒的话,这些已是最最赌气的话了,清泉听了自然有些讷讷的,心中亦多出几分失落来。

那头花厅里,戚寒时垂眸啜茶,动作莫名贵气,抬头却还是平庸的样子,只是对忠诚国公夫妻诚惶诚恐道:“小侄尚有书院的功课不曾修完,此番出来已是不易,可否…”

忠国公打断道:“你走罢,本也不打算留你。”

他心中对这个准女婿更是嗤之以鼻,甚么玩意儿,二十多的人了,换旁人家再差也都在朝中做事儿了,这玩意却连功课都弄不清爽!

待戚寒时出了花厅,忠国公看着他送来的几匣点心,摆摆手道:“去,送给大小姐去,叫她瞧瞧自己未来夫君都给送了点甚么玩意儿!”

南华郡主皱眉道:“这些东西皆不上台面,还是算了罢,省得叫乖暖气着。”

忠国公却敲定道:“又如何?她能一辈子避着不见么!送去!”

平心而论,男主送来的那些江南点心,并一些笔墨纸砚,其实很正常,没什么差池。只是忠国公府奢侈惯了,寻常有人携礼儿拜门来,也皆送的贵重稀奇玩意儿,何况他还是准女婿,送这么些东西确实有点上不得台面了。

然而,周涵这个身份,本来就是个无宠平庸的庶子,叫他拿出点甚么贵重物什来,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可以说把他卖了也不值那么点钱。

然而,忠国公或许不知道,郁暖很喜欢吃,尤其喜欢各色点心美食,这和郁大小姐也完全不一样。所以当她打开木制的点心盒子,见到里头一个个精致小巧的酥团,顿时有些无言。

她是给馋的。

于是用纤白的手指轻轻一戳粉嘟嘟的面皮,犹豫一下,转眼对清泉淡淡道:“嗯…你把点心留下,放进我屋柜子里头,过两日我留着喂猫。再把点心盒子带上,里头塞点石块,原封不动包装起来,叫家丁看准周涵的马车,当着他的面扔下去。”

清泉一下就顿住了,忙问道:“大小姐,您这是…”

郁暖微笑,柔柔道:“不要问太多,做便是了。”

她的眼睛在晨光下泛冷,仿佛暗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恶意,叫清泉觉得有些怕人。

呃,郁暖估计,戚寒时应该不会有兴趣打开看,毕竟他肯定不屑去确认盒子里面的点心是不是被吃掉了,因为当着他的面,把他送的东西原封不动扔掉,已经很明确是在存心恶心他了。

再者,又有什么比让男主在自己侯府的下人面前,被狠狠羞辱要来得更难堪?

待清泉走了,郁暖才悄悄打开柜子,翻出点心来,小心捻了一块粉色糯米皮的玫瑰团子,小小咬了一口,里头口感温润的玫瑰酱便流了出来。

她难得有点放松,只有在她一个人的时候,崩人设才不会有问题,而她也是这些日子头一天,能吃上自己喜欢的东西。

时下长安城里皆是以瘦为美,郁大小姐身为长安第一美人,自然很瘦。她既苍白又柔弱,容颜绝色天成,又像是世外仙姝一般清纯优雅,叫男人见了皆惊艳而怜惜,仿佛毫不费力就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

然而,在惊艳的背后,是郁大小姐近乎疯狂的绝食行为。不用米饭不用肉类,每天都只吃点蔬菜水果,一天只吃两顿饭,偶尔饿得不成了才肯小小用几口粥。

郁暖和郁大小姐不同的地方就是,她特别讨厌节食,一顿不用膳就浑身难受,况且她觉得郁大小姐有些过瘦了,吃那么少不生病才怪!然而仿佛只有她自己这么想,就连南华郡主都很支持女儿节食的行为,并且表示欣慰。

故而今次,戚寒时送的东西简直,就是及时雨没错了!郁暖边吃边内心流泪,男主虽然变态阴郁,但这件事上真的让她完全无法讨厌嘛!

送吃的什么的,实在太英俊了!

这头戚寒时的马车恰好驶过国公府拐角处,便听见“砰”的一声,马车急急顿住,车夫查看后,有些尴尬地撩开帘子道:“三少爷,您看看…”

那是他们送去的点心,原封不动,被扔到了大街上。

戚寒时眉眼微动,眸中暗沉翻滚着,还是木讷着平凡的脸,叹息着点点头,失落道:“罢了,你带回去用罢。”

却突然听车夫道:“诶…里头,啥子也没有,只有几块石头!”

他的脚步一顿,露出略带兴味的眼神,优雅勾起唇边,坐进马车里,哑声道:“这样啊。”

第3章 第三章

在成功羞辱了男主以后,以郁大小姐的脾性,必然觉得这样还不够。不让周家这个平庸的庶子真正尝到苦楚,甚至残废死去,如何能报她被羞辱之仇?

所以,郁暖琢磨了一下,准备再去寻常自己的忠诚爱慕者,崇北侯世子秦恪之。

这位秦世子,乃是崇北侯老来子,不过很可惜只是个庶子,然而因为他是晚生独子的缘故,仍旧很得父亲青睐宠爱,甚至在旧年上书请封这位庶出独苗为世子。虽本朝向来重嫡庶出身,少许讲究的世家,宁可过继旁支教养出身良好的嫡子,也不会让庶子承爵,然而因为崇北侯是当年扶持少年天子登基的大功臣,故而很快便被上头应允了。

一时间,秦恪之在长安城中变得炙手可热起来,而她的妹妹,崇北侯嫡女秦婉卿,和郁大小姐关系极差,由于两位皆是贵女中的贵女,故而直接导致长安贵女分成了两大派系,互相隐隐敌对,拉踩使绊子。郁大小姐的失节,原书也隐晦点出,乃是秦婉卿所做的。

秦婉卿手里拿的就是女主剧本没错了,不论这书男主有多少莺莺燕燕,傲娇的秦大小姐除了吃女配们的醋,暗地里可劲儿使绊子,在男主跟前从来都没脾气,即便有脾气,也跟只小野猫小辣椒似的,稍稍一哄就化成了一汪春水。

此时,按照原书剧情,郁暖隐约记得男女主应当已经见过面了。与郁大小姐不同的是,女主秦婉卿见到了男主的真容,不过只是惊鸿一瞥,并不晓得他是谁,但爱慕的种子已然深根发芽。

接下来,秦婉卿大约就会进一步发现男主的身份,一点点无可救药的爱慕上他,并且对于无心插柳的郁大小姐憎恶不已,用尽一切法子让郁大小姐得罪男主,加剧两人之间的误会。

是的,这是女主(...),不是什么恶毒女配。

由于男主是个暗黑系,所以女主这样,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呃,他不觉得有问题,就没人有那个熊心豹子胆觉得有问题。

对于郁暖来说,她没什么喜欢厌恶的,更加觉得拉帮结派这种事情很没劲,但也抵不住秦婉卿手段过人,她不得不应战罢了。原书中的郁大小姐,即便运气不怎么好,但也不是甚么小白花。

她利用秦恪之对男主不利,又继续利用秦恪之世子的身份,狠狠膈应秦婉卿。

毕竟崇北侯唯一的儿子,还是将来爵位继承人,秦恪之的分量在侯府中定然比秦婉卿要重,即便秦婉卿识相,并不想得罪秦恪之,但秦恪之听信郁大小姐的挑拨,对嫡妹从来没什么好感,几次三番针锋相对,已然让崇北侯对女儿的印象变差了。

总结下来,郁暖也知道,自己扮演的这位大小姐,更不是甚么省油的灯,盛世白莲心机婊,用心恶毒不下女主,只可惜体弱多病运气太差,占不成先机,只好遗憾退出。

不过,她无所谓如何,早点走完剧情早点去世,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长安郊外的瑞安庄,是长安名流贵族平日享乐的首选地,这里环境清幽,出入者皆是一等世家的嫡子嫡女,各式享乐的法子应有尽有,而听闻承办这块儿地的人更是当今陛下,这更是令贵女们趋之若鹜。

不过很可惜,仿佛乾宁帝戚寒时从来不曾来过这里,也不知当初为何一时兴起,拨钱承办了瑞安庄便是了。

为了避嫌,郁暖找了自己的闺中密友一道,又约见了秦恪之,在瑞安庄南院小楼中相见。

瑞安庄占地很大,普通贵族也许只能定一普通包间,甚至为了订一间房不仅要付高额金银,而且还要一等数月,而像崇北侯这种权臣家的世子,自然包下一栋小楼都不费事。

郁暖不禁称叹,只能说,这庄子太会坑钱了。

打着乾宁帝的名号,自然长安上下贵族都眼馋逢迎,更可怕的是还搞饥饿营销。想进庄子,不但要身份够格,而且还要凭运气,并且花够了一定的金银珠宝,才能有幸进更里头享乐,即便花销巨大,多的是人愿意往里头投钱,因为这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呃,仿佛就是个古代爱马仕。

她不得不感叹,男主头脑手腕实在厉害,又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也不晓得一年能赚多少银两,放到现代,或许又是一个金融大鳄。

不过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便是了。

郁暖感叹完毕,崇北侯世子秦恪之,便进了小楼,一眼便见他心中的神女萎靡不振,淡雅的衣裳逶迤在地上,细巧的下颌更显脸小,梨花带雨美不胜收,整个人柔弱苍白得叫人心生怜意,一双泛红的杏眸微抬,又似是有些难堪羞涩地低下,怔怔流下一行清泪。

在她身旁,她的小姐妹原静也抹着泪细声安慰着。

原静也是一流世家的嫡女,而且和郁大小姐从小一道长大,不过和郁大小姐这种黑心莲不同的是,原姑娘是真的善心。原著中对她并无太多描述,但是这几日相处下来,郁暖确实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姑娘,放在现代也绝对三观很正,也不知道这俩怎么相处的就是了,怎么看都没共同语言啊。

秦恪之在女神面前坐下,有些坐立不安地踌躇一番,轻声能安慰道:“郁大小姐,在崇北侯府出了那样的事,恪之也实在…难辞其咎!你骂我罢,打我也罢,只是不要伤到自个儿!不然…不然叫恪之如何能安心!”

郁暖被原静拉着手,过了半晌,柔弱叹息道:“阿暖如何敢怪罪世子?不论我与秦大小姐关系如何,都不会…不会怪到您身上的,毕竟我知你善心,又为人刚正,感激你如今雪中送炭还来不及。”

她此言十分微妙,似乎隐隐点出了幕后黑手,又仿佛只是在说自己从前和秦婉卿关系不好。

果然,秦恪之面色微变,起身道:“果真是她?!”他早就被女神哄得晕头转向了,从前郁暖见他,即便也稍稍亲近,但始终是不咸不淡端着,这可是头一次对他自称“阿暖”,可见是真的愿意依赖他!

郁暖吓得面色苍白,流泪道:“不是的…婉卿即便日常与我拌嘴,我仍信她是个善心姑娘,世子万万不要疑心她,我不愿你为我,而生生坏了兄妹情谊。”

此时一旁的原静出声了,她皱眉劝郁暖道:“阿暖就是太过心善,不是之前周家那个还说,出事前是秦婉卿叫的她家嬷嬷…”

郁暖怔怔摇头,轻声道:“不要再说了,以后都不要说。”

她又抬起水润明媚的眸子,忧伤注视着秦恪之道:“世子,你就当没听到罢。”

秦恪之一腔恼怒皆被她这一看,弄得生生定住,起身像是斗败的公鸡一般,在简雅宽阔的屋子里头来回踱步,又不甘道:“不论是不是她,我都不能叫你嫁给…嫁给那个蠢钝下流玩意!”

他几乎红着眼上前,握拳真诚道:“大小姐信我,待你之心一片赤诚,你既如此良善,实不该得不到善终!周家那庶子,如何配得你倾城样貌?我、我这就去,叫他再不能娶你!”

郁暖似是已经伤神到说不出话,只是枯坐在那儿,过了半晌,才慢慢道:“世子好意,阿暖心领。只阿暖不喜伤人,只愿大家皆是好好的,这话,便再不要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