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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宁卿起身,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给罗佳琴,拍拍她背,示意她冷静下来,将事情说清楚。罗佳琴喝了点水,情绪总算控制住了,慢慢地将后来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这么说来,你是因为他跟你朋友打架,你才出手相帮的?”警察一面做记录,一面问道。

罗佳琴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我是指那个替你打架的男人。”

“那个人,是她现在男朋友。”苏天青的声音,忽然在警察办公室响了起来。

他从容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刘毓和杨光。苏天青一进屋子,就显得很有气派,先是走上前去,给那些警察一人手里塞了几根烟,然后才客气地说道:“警察同志,情况是这样的,那位吴风华先生,因为罗小姐不愿意和他复婚,就把气撒在了这位刘先生头上,揪住他就打。罗小姐因为怕刘先生受伤,而且当时也有点慌神,随手拿起身边的东西打下去,并不是存心想打破吴先生的头。只是事发突然,来不及思考,才会造成这样的意外。”

冯楚楚看着他讲得口若悬河,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吃惊地说不出话来。她拉了拉杨光的衣袖,悄悄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他怎么来了?”

杨光在她身边坐下,小声的解释道:“我那律师朋友说想知道昨晚的具体情况。我就打电话给刘毓,正好苏天青在你们杂志社,听说了这个事儿,就说要一起来。我想他在生意场上应该认识不少朋友,或许,真能帮得上佳琴的忙。”

杨光的话说得挺有理,冯楚楚也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听苏天青在那里高谈阔论。

那些警察,眼睛一个尖过一个,早就认出了苏天青是谁。知道他是金主,轻易得罪不起,而且见他态度良好,说话斯文,当下就挂上了笑脸,接过烟,客气道:“好说好说,苏先生太客气了,还亲自跑一趟啊。”

苏天青倒是没有摆架子,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昨天我正好也在那里喝酒,目睹的事发的经过,所以来这里做个说明,也算给你们的工作提供一些帮助吧。”

那些警察早就互相打过了眼色,十分拎得清,当下就表示道:“苏先生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好好处理。罗小姐看来受了不小的惊吓,我想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什么的。”

他这话,听到其他几个人的耳朵里,倒不觉得什么。只有苏天青才听出了弦外之音。做个检查,这里面就有许多门道可以走。以苏天青的能力,要弄一份受惊过度的检查报告出来,并不算是一件难事。而以这份报告反过来告吴风华,也是易如反掌。这年头,只要有钱,同样的一件事情,就可以正过来反过去,随你怎么说。

苏天青点了根烟,抽了几口,沉思了片刻,这才道:“你看这样好不好。罗小姐呢,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她跟吴先生虽然做不成夫妻,也不想变成仇人。对于吴先生昨晚的举动,罗小姐可以不追究,吴先生的伤呢,罗小姐也愿意承担医疗费。这件事情,就当是一场误会,大家私下里和解的,总比闹上法庭强。”

几个警察对这个处理方法很满意,他们也不想把事情搞大。这么小的事情,也捞不到什么油水,而且还得浪费警力,得不偿失。于是他们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主动将吴风华请来,做他的思想工作。

吴风华来派出所的时候,罗佳琴等人已经走了,那几个警察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脸孔,一上来先吓唬了他一通。说罗佳琴昨天被他一吓,闹着要自杀,要是搞出了人命,他就得把牢底坐穿了。

吴风华本来就是个胆小的人,昨天只不过是酒壮人胆,才会摆出一副恶霸的姿态。再看那几个警察,面色都不和善,他更是吓得不轻,连最基本的法律常识也忘了。人家说罗佳琴自杀他得负责,他就真的傻傻地相信了。

接下来,警察们又换了张脸,做出一副为他好的表情,劝说他放弃起诉,息事宁人,拿人几万块医药费就算了。这事情闹到最后,劳民又伤财,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吴风华被这样折腾了两回,还敢说什么,当下就撤销了报案,一心回家等医药费,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再打罗佳琴的主意。

至于那三万块钱医药费,倒也没有食言,过不了几天,就有人把支票送到了他家里。只是来的人,他却不认识,并不是罗家的什么人。其实罗佳琴对于这里面的情况,知道的并不清楚。这笔钱,也是苏天青自己掏腰包贴上的。

后来,钟前名有问过他,为什么对这个事情这么上心,又贴人又贴钱。他却只是笑笑,轻描淡写道:“这三万块,就当是付我那瓶啤酒的钱吧。”

精心挑选的礼物

冯楚楚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话发呆。绑着石膏的脚,除了行动有些不便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人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养着。

不过,她不愿意在家里躺一百天,那样她的脸,会从9寸的披萨,直接吹成12寸的。所以,她难得放下自尊心,请求杨光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同样是工作,她还是更希望来杂志社做比较好,有时候,工作氛围比工作内容,更为重要。

杨光对于冯楚楚的这个请求,感到十分满意。从很久以前,大约是两人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他就时常幻想着,可以开车接送女朋友上下班。无奈自己眼长得偏了一点,没看出来自己挑的女朋友,竟是个十足十的独立女性。情愿每天和人挤公交地铁,也不愿意坐在车里,跟万千上班人士一同挤在狭窄的公路上。

不仅不愿意坐他的车,冯楚楚甚至还总是劝说他,上班不要开车。说什么城市交通太拥挤,一半的汽油都烧在了睹车上。并且还自封为半个环保主义者,对于杨光这样干烧汽油的行为,表示了小小的不满和不屑。

如今总算时来运转,瘸了腿的冯楚楚再也嚣张不起来,只能依靠这铁□的玩意儿,才能顺利到达公司。

此刻,她正在为一件事情而烦恼。罗佳琴的事情圆满地解决了,杨光的律师朋友,甚至都没有出场的机会。苏天青靠着自己的人脉和手段,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甚至还自己贴钱赔人汤药费。

他这样的举动,无疑给冯楚楚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说实话,苏天青和罗佳琴根本不认识,虽然后者也曾参加过“百万富翁”这个节目的竞选,不过,早在一开始就退出了比赛。他们两个,算得上是毫无交集,也没有交情。

苏天青之所以这么做,冯楚楚能想到的唯一理由,那就是:她。罗佳琴是她的朋友,至于苏天青和自己,虽然算不上是什么朋友,但至少也是熟人。如果她真的没有猜错,苏天青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这么出钱出力的话,那她真是欠了他一人大大的人情。

而这个人情在怎么还,让她感到非常的头痛。她甚至有想过,拿出三万块钱还给他,以做了断。可是她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情,不是单靠钱来解决的。如何才能不卑不亢地谢谢他,冯楚楚伤透了脑筋。

正在犹豫要不要给苏天青打个电话,至少口头上先道个谢时,燕子突然推门进来了。

“楚楚,有空吗?”燕子天性活泼又好动,跟楚楚关系也不错,从来都不把她当上司,甚至连进门,都很少敲门。

“嗯。”冯楚楚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算是回答。

燕子侧身溜进了办公室,把门悄悄关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望着冯楚楚的脸,关心地问道:“你看起来很烦的样子,是不是脚还在疼啊?”

冯楚楚的心里刹那涌起一股感动,只觉得眼前的燕子比以前可爱了几分,恨不得扑上去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不是,只是有些小事,心烦而已。对了,你进来干嘛?”

燕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手里变出一瓶保养品,放在桌上,笑着问道:“我们在网购啊,很多好玩的东西,你要不要参加?”

冯楚楚拿起手中的笔,想也没想用往燕子头上打去,边打边骂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们这一群疯女人,在干什么啊。”

燕子摸着被打痛的头,委曲地叫道:“总编又不在,你干嘛这么认真啊。”

“总编不在,你当我是死人啊。居然上班时间公然网购,自己做也就算了,居然这么高调地跑来拖我下水,是不是想死得更快啊。”

“哎呀,”燕子嗲着嗓子,开始撒起娇来,“下一期的稿子我全都审好了,早就送给你过目了。现在又没别的事情做,忙里偷闲也不行啊。”

“行行行,你买你的去吧。”冯楚楚按着太阳穴,翻着白眼道,“反正你啊,钱不花光心里就不痛快。平时也不知道给自己攒点嫁妆,整天一副散财童子的样子,买些无聊又不实用的东西。”

“谁说我买的东西不实用。”燕子睁大了眼,抗议道,“我向来只挑对的,不买贵的。你看我给你带来的这瓶东西,就是专门为你而设计的,保证你用了之后,还想再买。”说罢,燕子拿起桌上的那瓶保养品,开始做起了广告。

冯楚楚瞅了一眼那瓶子,上面全是一堆英文字母,一时也看不清是做什么用了,于是便问道:“这干嘛用的?”

燕子神秘地笑了一下,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这是专门瘦脸的保湿乳液,保证你用了之后,脸至少小三寸,变成和我一样的瓜子美人脸。”

话还没说完,一份稿子已经从天而降,砸在了燕子的脸上。冯楚楚气得破口大骂:“小三寸?小三寸我的脸就只剩骨头了。马上给我出去!”

她生平最忌讳的就是自己这一张圆脸,无论怎么减肥,脸型永远维持一个O型。每当杨光在那里捏她的脸时,她的心里,都会燃起一股愤怒的小火苗,恨不得将他的手给砍下来。

燕子没想到,被戳到软肋的冯楚楚,发起脾气来竟然这么吓人,当下连那护肤品的瓶子也没拿,就灰溜溜地跑出了办公室。幸好冯楚楚现在腿脚不便,不能冲出来追杀她。

“什么玩意儿,小三寸?我呸。”冯楚楚气得抄起那瓶护肤液,扔进了垃圾桶。

被燕子这么一气,冯楚楚反而来了气势,也不管要脸不要脸,直接拨通了苏天青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他的女秘书,声音又嗲又柔,一听就是训练有素,不像燕子那家伙,完全是临时装出来的。亏得自己刚刚有一刹那还觉得她是天使,真是瞎了狗眼了。

秘书一听是杂志社打来的,态度很不错,直接给接到了苏天青的手里。苏天青此时正在喝咖啡,手里翻着钟前名送来的报告,也没听清楚是谁的来电,接起来就打招呼道:“喂,你好。”

冯楚楚听得他的声音,忽然愣了一下。平时两人见面时,总是剑拔驽张,针锋相对。今天隔着电话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只觉得充满了磁性和知性的味道,心房无意识地颤动了一下,整个人也有点轻飘飘了起来。

因为听得太过入神,一时之间她竟拿着话筒发起了呆,忘了开口说话。

苏天青微微皱起眉头,放下报告,再一次对着听筒道:“喂,请问哪位?”

冯楚楚被又一次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了神来,赶紧回答道:“呃,你好,我是冯楚楚。”话刚说完,她就觉得,自己的脸像火烧般地烫。幸亏隔着电话,苏天青看不到她的窘样。

苏天青对于冯楚楚的来电并没有多少惊奇,以为还是来商讨比赛的事情,于是便摆出一副客套的口气,问道:“是不是节目有什么变动?”

“没有没有。”冯楚楚不知道为什么,说话有点着急,像是急于解释什么,“今天我给你打电话,是出于私人的理由。”

“哦,那是什么?”苏天青的好奇心被她给挑了起来。他心里清楚,冯楚楚向来不喜欢自己,怎么突然像是转了性子,开始向他示起好来了。

“是这样的,我想谢谢你,前几天帮佳琴解了围。要不是你的帮忙,这件事恐怕会很麻烦。”

苏天青失笑了起来,说道:“你不用客气,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出手帮忙的。”

“那个,我想把钱还给你。”虽然觉得这样或许会伤到对方,冯楚楚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她不希望欠他人情,或许,这个人情是欠定了,但她还是希望能还一点是一点。

苏天青却忽然压低了嗓子,声音变得更为低沉,像是在冯楚楚耳边低语一般:“不用了,那笔钱,本来就应该由我来出。你的朋友要不是拿了我的酒瓶子,也没本事把人的脑袋砸开花。”

“可是…”

“可是什么?”苏天青的话里夹杂了几丝笑意,“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请我吃饭吧。”

“这个…”冯楚楚犹豫了起来,她不是不想花钱请客,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你不愿意吗?”

“不是不愿意,而是你也知道,我扭伤了脚,不太方便出门吃饭。”冯楚楚被逼得没办法,说出了自己的困境。

苏天青却毫不在意,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来接你。这样吧,我选好的餐厅后,再打电话给你。你只需要带卡刷钱就可以了,怎么样?”

“呃。”冯楚楚被他雷厉风行的气势给吓到了,还想要再讨价还价一番时,苏天青已经挂断了电话。估计,他把她的“呃”听成了“嗯”,直接就当她已经同意了。

就这样,冯楚楚被迫答应了苏天青的要求。她看了眼打着厚厚石膏的右脚,欲哭无泪。这个模样,怎么出去见人吃饭?她连上班的时候,都要坐在轮椅上,难不成,到时候还要把轮椅和拐杖运进餐厅?别人会怎么想,觉得她身残志不残,即便腿瘸了,也还是要为美食而奔波?

越想越觉得那情景好笑,冯楚楚忍不住笑了出来,按了电话上的一个内部通话键,将燕子给叫了进来。

燕子以为这次肯定要挨训了,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站得离办公桌远远的,双手握在一起,微微地低下了头。眼一闭心一横,准备迎接逛风暴雨。

“喏,这个还你。”冯楚楚把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护肤品递给了燕子,示意她过来拿。

燕子有些意外,茫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瓶子,半个屁股贴着椅子坐下,虽然已经放下了半颗心,但还是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

谁料才过了半个小时,冯楚楚的脸上已是多云转晴,挂上了满满地笑意,开口道:“你那个网上购物,除了买这些鬼东西外,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买?”

“啊?”燕子被她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恍然大悟道,“有,当然有,这年头,淘宝上什么没有。”

“有没有男人用的东西?”

燕子被冯楚楚大胆的问话给吓到了,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挤出一个笑容道:“男人用的什么东西啊?”

“我也不知道,要不然,我也不用来问你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送礼给男人?”燕子猜测道。

“嗯,可以这么说吧。你说,送什么好呢?”

“这个嘛。”燕子为难地搔搔头,“是送给男朋友吗?”

“不是,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说是普通朋友,冯楚楚都觉得有点过了,其实只是一个认识的人罢了。

燕子庸懒地趴在冯楚楚的办公桌上,脸皱成了一团,自言自语道:“香水,钱包?好像有点太普通了。送酒吗?这东西我也不会挑啊。送钻石不现实,你也没这么多闲情。”

“你给我认真一点。”冯楚楚顺手拿起一份稿子,又往燕子头上打去,不过这一次,只是轻轻的。

燕子根本不理会挨的那记打,完全陷入了难题之中,想得格外认真:“要不,送领带吧。”

“那东西我不会挑啊,你懂吗?感觉一不小心,颜色就买得俗气了。”

燕子赞成地点头道:“说得也对,这东西确实不好买,眼光太差的人,买不好。”

冯楚楚强迫自己没听见她的话外音,敲着她的脑门逼道:“你再给我想一个啊。”

“袖扣!”燕子忽然激动地直起了身子,大叫道,“袖扣怎么样?既时尚又有品味,买个带钻的,也不怕拿不出手,就跟人送钻戒似的。”

“你想送穷我啊!”冯楚楚终于忍不住,还是让握在手中的稿子,冲燕子的头顶飞了过去,擦着她的耳际飘过,最终落在了地上。

鸿门宴

虽然冯楚楚痛骂了燕子一顿,但到最后,还是妥协了下来。因为燕子是个很成功的推销员,她没有多解释什么,而且直接打开了网页,挑了几款漂亮的袖扣出来,用事实睹住了冯楚楚的嘴巴。

不得不承认,图片上的镶钻袖扣,做的既精致又可爱,冯楚楚甚至想买一对自己来用,想来用这个来送人,应该不会太丢面子。

“网上买,可靠吗?”冯楚楚有点担忧,花钱是其次,买来的东西要是不好的话,她还得重新买过,一来一回,只怕赶不上苏天青的饭局了。

燕子拍着胸脯保证到:“你放心,有我这个淘宝杀手在,还怕买到假货啊。而且有支付宝在,哪那么容易就让人给蒙了去了。”

冯楚楚稍稍放下了心,看燕子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估且就信她一回吧。

“不过,寄过来得多久,太慢可不行。”

“我给你找家同城的,估计也就一两天的功夫,你不会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吧?”燕子把头凑上来,问道。

“可以可以,你出去吧,快帮我去买吧。”冯楚楚推开了她的脑袋,把她轰了出去。心里则暗暗祈祷,希望能够来得及。苏天青这家伙,日理万机的,应该没有那么快,就抽出时间来跟她吃饭。

果然,苏天青是个大忙人,三天之后才给她打电话,约她周末吃饭。算算日子,新一轮的比试即将开始,她还可以借机在饭局上和他商量一些细节问题。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冯楚楚自然心里很乐意。

她现在唯一担忧的,就是她那只瘸了的脚。现在她才深刻地体会到,残疾人是多么地不容易。哪怕只是出去吃了个饭,都有无限多的麻烦。

苏天青跟她约好了时间,便开车去她家接她。冯楚楚住的是个半新不旧的小区,里面的人虽然见识也不算浅薄,但见到苏天青的车子时,还是有些吃惊。这样的加长车,一般只有结婚时才会有人用。像平时吃饭也开这车的,估计也只有苏天青一人了。

冯楚楚在妈妈的帮助下,从楼下慢慢地走了下来。冯爸爸则在后面拎着个折叠的轮椅。一家人一看到苏天青的架势,几乎吓得没晕过去。

“你干嘛啊?”冯楚楚觉得自己说话底气很不足,要不是由老妈扶着,很可能就要摔倒了。

苏天青却很绅士地站在车边,替她开了车门,笑道:“你腿不方便,这车坐着比较舒服。”

冯楚楚心想,这车看上去是挺舒服的,只是自己坐进去,绝对舒服不了。看看那车的豪华样子,再看看自己身上那身略显寒碜的裙子。她本以为,只是去跟他吃个便饭而已,谁料到,居然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整个小区的人,几乎都涌出来看戏,纷纷散播谣言,说老冯家的闺女飞了那个当公务员的男朋

友,傍上个开名车的大款了。一时之间,大家交头接耳,各种故事版本应运而生。

冯楚楚只能当没听见,心里则已经开始盘算,要在杨光听到传闻前,就把事情跟他解释清楚。

上了车后,车子缓缓地开出了小区。冯楚楚坐了后面宽敞的车厢里,觉得极其不自在。苏天青就坐在她的边的,一面笑着,一面递过来一杯香槟。

冯楚楚别扭地接了过来,尝了一口,却没觉得有什么味道。她此刻的心情,就算是吃龙肉,估计也没什么好胃口。

气氛显得有点尴尬,谁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苏天青对于自己这么殷勤周到,也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明明很讨厌这个女人,为什么还会有种要讨好她的意思?

突然想起的电话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冯楚楚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是杨光的来电,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虽然传言猛于虎,但也没有这么迅速吧。杨光这电话,搞得冯楚楚心里七上八下的。

电话接起来一听,传来了杨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奇怪,像是喝了酒似的:“楚楚,出来吃饭吧,我,我在老地方等你啊。”

冯楚楚皱起眉头,回答道:“那个,我现在有点不方便。”

“哦,对啊,我都忘了,你脚扭了。你等着,我现在就来接你。”杨光说着就要挂电话。

“等一下,杨光。”冯楚楚赶紧叫住了他,“我今天约了朋友吃饭,不能跟你出去了,明天好吗?明天见面吧。”

杨光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呢喃了几句后,就把电话给挂了。冯楚楚拿着手机,有些莫名其妙。他的样子,像是喝了点酒,有点不清醒。心里有些担心杨光,可是也有点生气。这才几点钟,就已经喝成这样了。

冯楚楚决定不理会,明天等他酒醒了再说。转过头,正巧对上苏天青的眼,他正微笑得望着自己。

“怎么了?”冯楚楚有些不自然,开始摸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