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骏大喝:“绕半天弯子你就为了埋汰我这句吧!秦梓徽你给我过来!”
秦梓徽凑过来,忽然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又猛的跳远,笑嘻嘻道:“嘘,邻居还在睡觉,老婆大人轻点。”
黎嘉骏训人不成还被揩油,异常悲愤:“当年咋就瞎了眼……”
“不不不是我瞎。”没等黎嘉骏暴起,他紧接着又说,“让您好心给扶着了……结果就不让你撒开手了。”
“……”说法这么新鲜,她需要回味回味,回味完了才觉得古怪,“秦梓徽你是在说我导盲犬吗?!”
而此时秦梓徽已经哼着歌儿去做早餐了。
黎嘉骏气鼓鼓的转回身,看着桌上一大堆“日记”,发起了愁。
越是胜利临近,她越有些东西想不通,一开始拿到那只禄来福来相机时,她是真的惊了,以为这是自己对艾珈那个时候存在的证明,可是这个相机没活过三回合就阵亡了,比莱卡还命苦,显然只是路人一个。
而这阵子,她越看自己拿着资料,越觉得眼熟,特别是那张被自己叠起来的地图。
……就差一个红木盒子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外公把她的地图裁成一个个小方格,但好像就是它没错了。
那么问题来了,明知道会有那十年文化浩劫,而自己妥妥的要避走美国,为什么会把这么珍贵的资料,交到大字不识的外公手里?
而自己到现在都没见过外公,也没和什么不识字的男人很熟,又是怎么来的深厚友谊,让他把那些东西当宝一样存放了近七十年?
黎嘉骏摊开地图,铅笔点着沿海三角洲后的某个城市,陷入沉思。
第211章 二哥求援
翻译队的小鲜肉们来了。
大多都是消瘦的男生,带着他们往中美联合炮所去的时候,黎嘉骏心都在颤,得亏她生了一副北方人的骨架,后头几个小男生个儿还没她高,感觉她举着领口都能提起来,这要是赶上各个一米八的美国哈士奇还得了,身高上就被碾压了。
大兵们正在训练,他们大多是工程兵和修理工,飞行员其实很少,看到人来了,教官罗纳德喊了集合,黎嘉骏老母鸡似的带着一群小鸡仔啪嗒啪嗒走过去,对面对一排站好,简单介绍过以后,开始自我介绍,小鲜肉要先用英文自我介绍。
“不用多说,姓名,简称,职位,就OK。”黎嘉骏叮嘱他们,“气势提上来,说得嘹亮简洁,自信一点,相信我,你们军衔都比他们高,名义上是他们长官。”
一群热腾腾的“少校”翻译官们纷纷点头,此时发挥得非常完美,出列,自我介绍,入列,眼神镇定,有几个还挺犀利。
但几个大兵们还是熊,罗纳德一背对他们就你捅捅我我看看你,指着几个小男生偷笑。
黎嘉骏面对着他们都快看不过去了,自己身为女性,一开始竟然还有了点优势,至少那群熊孩子没这个素质去欺负女人,但面对同性他们就恶劣多了,骨子里的看不起,虽然之前已经与不少翻译官合作过,但是欺负新人似乎是一个不能搁置的传统。
“嘿,小鸡仔!”一个熊兵飞快而轻佻的说了一句,罗纳德一转身他就闭了嘴昂首挺胸目视前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罗纳德哼了一声,也没多管教,转头继续训话。
于是刚才那声调=戏引发的窃笑响了起来,黎嘉骏斜眼看了看身边的翻译官们,其中有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特别瘦小,他叫赵九经,中央大学理学院毕业,剃了板寸,穿着不合身的军装,再加上那副圆框眼镜,显得头特别大,活像后世那个要“go home”的ET,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怎么混过体检的。
被嘲笑的主要就是他。
她有点担心,忍不住就瞄两眼,他一开始还绷着脸装没看到,过了一会儿就回视过去,眼神平和……太平和了……简直有压迫感。
笑声轻了一点,被盯的熊孩子却不得不撑着笑脸与之对视。
……好像谁眨眼就会输一样,两边都不服输,除了罗纳德,所有人都在用余光观战。
没一会儿,赵九经忽然微低下头,不仅对面出现松了一口气的声音,黎嘉骏的心都沉了一沉,没等对面一口气松完,赵九经却抬手,动作沉稳的,扶了一下眼镜。
那动作太沉着了,缓慢而平静,以至于他再抬眼时,那与刚才同样平和的眼神无端加了十倍压迫感,对面忽然就不笑了。
那群大个儿的熊娃就和人高马大的初中生遇到娇小玲珑的教导处主任一样,整个儿老实了!
奥义!知识的威压!
黎嘉骏服了,扶个眼镜而已,对面跟被开了大招一样,她算明白赵九经怎么过的体检的,眼神杀人!
这么看,两边想好好相处,应该不困难,她把人托付在那,完成了交接,接下来她就是西南联大与中央联合举办的翻译班助教之一了,不需要再赶鸭子上架去给那些美国大兵当保姆。
拒绝了晚上舞会的邀请,她匆匆忙忙的往回赶。二哥过来了,不管有什么深仇大恨,地主之谊总要尽到。
家里已经说好了,他来的时候就住她家中,那是秦梓徽购置的宅子,小院儿,在一个偏僻的古街道上,里外两进,两层楼,在城外炮兵所附近,其性质也类似于宿舍了,并不宽敞,但是五脏俱全,她整了一间卧室,很是操心,时不时担心缺什么,小三儿除了爹妈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二舅,每天哈哈哈的盼着,虽然不指望二哥能掉节操的原谅自己,但她还是暗搓搓盼着这个糖衣人肉炮弹能给自己助攻一下。
看她火急火燎的回来,邻居帮忙看孩子的金花阿妈抱着小三儿过来:“今天黎先生家里有贵客啊?”
“您不是知道么,我二哥来啦。”黎嘉骏系上围兜,打算自己置办点菜。
“哦哦哦我老了呢,都记不住,那小三儿还在我这里带嘛?”
“还要麻烦您一会儿,一会儿她二舅来了,就交给他了。”黎嘉骏说着,朝政莹莹傻笑的小三儿做了个鬼脸,小三儿傻得更癫狂了,呱呱呱拍手。
“好嘞。”金花阿妈笑了,抱着小三正要往外走,忽然又退了回来,“诶您找谁呀?”
黎嘉骏闻言回头,正看到二哥沉着脸走进来,看见她,不自在的扭了扭脸,转头对小三儿笑:“小三儿!二舅抱!”
“二!二!”小三呱唧呱唧笑。金花阿妈看了看黎嘉骏的表情便放下心,把小孩儿交给二哥,笑道,“那我先走啦,回去烧饭了。”
“您慢走啊。”嘉骏应了一声,等金花阿妈关上门走了,就有些不自在起来,以前面对二哥她还能挺横的,结果现在自己就像个小学生,手脚都没处放的感觉,“哥,你来啦。”
二哥任由小三扯着他的头发,上下端详了一下,撇撇嘴:“丑了。”
“啥?不是瘦了?”
“你没听错,丑了。”
“……反正我有人要了。”补刀谁不会。
“……啧!”千年老光棍不屑的啧了一声,逗小三儿,“你妈丑不丑?”
小三儿咯咯笑:“臭,臭!”
“……”黎嘉骏抽了抽嘴角,指着二哥盯着小三儿,开口诱导,“二舅……”
“老光棍!”小三儿非常上道儿。
“瞧,亲生的!”
“……”二哥一手抱着小三儿,一手从兜里掏出一把奶糖来,在小三儿鼻子下面晃了晃,看了看黎嘉骏。
“臭,臭!”小三儿爪子往糖谈过去,嘴里流着口水瞎叫唤,保持上道儿状态。
黎嘉骏快无语了,这女儿白生了,跟充话费送的一样!自家也没亏着她呀!
“嘉文你来啦?”秦梓徽忽然走了进来,摘着手套,“快坐呀,这么对峙着说什么。”他问黎嘉骏:“你拿小三儿砸你二哥了?”
“那小兔崽子自己就投敌了!”黎嘉骏咬牙切齿。
“哦!”秦梓徽噙着笑,搂着二哥一道去了客厅,黎嘉骏高喊,“来拍黄瓜!”
“马上!”他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有隐隐的笑声传来。
黎嘉骏气不顺啊,全世界都和她过不去!
中午吃完了饭,小夫妻俩帮二哥收拾房间,二哥在一旁逗小三儿,偶尔帮把手。
“房间是小了点,但也比兵营舒服多了。”秦梓徽把储藏室的大皮箱拿出来,把多出来的杂物往里放,“你当初那婚要是结成了,现在也能申请一套公寓了。”
二哥闻言耸耸肩,很是无所谓的样子。
黎嘉骏他们搬到昆明后,听说二哥在同僚介绍下交了个女朋友,当然她一来离得远,二来正是矛盾最大的时候,好奇却也不敢问,全都是听大嫂来信说的,据说那姑很不错,留法归来,学的好像是商学,长相端庄大气,又聪明能干,号称是门当户对的,但其实家世比二哥还好上不少,耐不住人家喜欢二哥,各种温水煮青蛙,倒是把二哥给泡着了,双方父母也挺满意,顺利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黎嘉骏他们都握着喜帖准备启程了,一转头来了个急电说不结了!
黎家人也搞不懂原因,后面就好像不曾存在过那个女朋友一样。
眼见着都过去两年了,感觉二哥就算为情所伤空了血槽,好歹是活蹦乱跳到今天,应该不会太忌讳,黎嘉骏张了张口,琢磨着自己该怎么问。
“梓徽,你一会儿还要回去是吗?”二哥忽然问。
“嗯,马上就走,可能今晚也不会回来了,要值夜。”秦梓徽说着,不忘摸摸嘉骏的头,“晚上别踢被子,小三儿都睡得比你安稳。”
“……滚滚滚!”
被骂了才开心的秦小娘笑嘻嘻的穿上军装出发了,又关照二哥:“嘉文,这阵子夜间不平稳,以往我还不安心,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二哥皱眉点头:“那是自然的。”
等秦梓徽走了,黎嘉骏抱过已经犯困的小三儿:“我哄她睡了,一会儿出去置办点东西吧,路上聊。”
她已经感觉到二哥有什么想说,有点不好的预感。
二哥点点头,自己上前动手理起了衣物。
哄睡了小三儿,黎嘉骏拿上提包,和换上便装的二哥一道锁了门走去城里,路上二哥左顾右盼,颇为新奇的样子,啧啧称赞:“不得了啊,赶上重庆了。”
“是不是感觉快不认得了?”黎嘉骏笑笑,“走,去广马街。”
“那儿不是金碧路吗?”二哥好歹也是来跑过的。
“现在都是广东人开的店,广东人,老广马嘛,你懂,现在那儿的洋玩意儿比重庆多得多。”
二哥皱了皱眉:“我不需要那些。”
“你当然不用拉二爷,现在的高富帅标配奥米伽手表、派克金笔你早十年就有了。”黎嘉骏耸耸肩,“不过那儿卖的糕点和咖啡还不错,可以去囤点儿,有一家卖烤饼干的是英国人开的,味道挺不错,正好够你泡牛奶。”
二哥不吭声,老老实实跟在后面,黎嘉骏心里得意,他那些小资小情调,她记得清清楚楚,人不认识的妹子都能把他这个万年老光棍给泡了,她这个亲妹还能被仇恨一辈子?
金碧路的商店还比较高大一点,只能买些精贵的小玩意儿,趁着有个壮劳力在,黎嘉骏又拖着二哥去了趟市场,热热闹闹的整了一堆油盐酱醋回去。
路上两人各自抱了一堆东西,终于没什么东西可以扯,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黎嘉骏心想,差不多开始了。
果然,二哥有些迟疑,却无奈的问:“你是不是很想问两年前那事儿?”
“……什么事,你结婚?”
听到结婚两字,二哥眉头跳了跳,干巴巴的:“是啊。”
“哦,是想问,但你要是不想说,我又不能拷问出来。”黎嘉骏也干巴巴的,“不是,这会儿你肯跟我说上话我已经要谢天谢地了好吗。”
“那你就感激的听我说。”
“……”
“那个差点成为你二嫂的女人,”二哥斟酌了一下,“我觉得,可能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等等,哥,这事儿已经过去两年了吧,而且你也没结婚,至于纠结那么久吗?”
“我当然没纠结两年!”二哥瞪眼,“当时我觉得她瞒着的事可能不是什么好事,问了也不说,就干脆分手了,毕竟我背后还有一大家子。”
这话说出来,黎嘉骏感觉有点不妙,让他说出这样的话,莫非那个准二嫂干的还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212章 隔壁双花
二哥似乎还在犹豫说不说,但却没有停下,语速相当缓慢:“前些日子下了一个文件,你应该收到了吧。”
“什么?”
“所有政府部门以及教职员工必须入党。”
“哦这个呀。”黎嘉骏也挺无奈,“这事儿现在还在闹呢,有几个先生被请来教翻译,平白要被站队,都抵制呢,学生也闹……瞎凑热闹。”
“这儿还在闹吗?”二哥微微有点惊讶,随即恍然,“也对,这儿还有别的势力……我也不想入,就没填申请,结果前阵子,感觉自己被盯上了。”
黎嘉骏有些惊讶,不想入的人很多,成天有人发表演讲,说什么反独裁要民主,不要一个党一个人什么的,两边都有道理,两边都不温和,每天A举报B,B贴C的大字报,学生尤其不消停,仿佛自己就是祖国的希望之花,他们坚持的绝对就是对的,她早就习惯了。二哥不入她是能理解啦,但是他之前为了家里连不明不白的解除婚约都干了,现在却明摆着得罪当权势力,这是不是有点矛盾:“你不入我可以理解,只不过你为什么……会被盯上……而且还和我说?家里人知道吗?”
“不,他们都不知道,我一发觉,立刻找个由头过来了。”
更惊讶了:“为什么?我也不会反侦查啊。”
“可你有经验。”二哥盯着她,“当初你为什么会被监听,你心里比我清楚。我倒是想问问那个冯卓义,为什么他当初会认为我妹妹通供。”
“……那你想问我什么?”黎嘉骏稍微有了点谱,“不入党和通供本身没划等号,你这么来问……难道你怀疑那个准二嫂……”
“袁曼仪。”
“啊?”
“别叫什么准二嫂,我跟她早就没关系了。”
“哦哦哦,名字挺好听的。”黎嘉骏羡慕的砸吧两下,又反应过来,“你就,被,通供了?你和她还在联系?”
“我已经快两年没见过她了,她早已离开重庆,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因为你,我们全家早八百年就该被盯上了,可若不是因为你,我唯一与家人不同的,就是我有过一个身份成谜的未婚妻,而我恰好拒绝入党,两件事情凑一块,我就有嫌疑了。”二哥深吸一口气,继续盯着她,“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怎么背上通供名头的,又是怎么发现自己被监听的,现在你还不入党,你怎么就不怕被监视报复?你不是爱国吗,你不是坚信会胜吗?事态基本顺着你当初设想的走了,可你却躲起来了,胜利果实都不要吗?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黎嘉骏也不懂,为什么周围的人的智商总是刷新她的认知上限,她叹口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低头沉默起来,二哥也不催,在一旁走着,路过几个小孩儿玩泥巴,还饶有兴致的停下围观了一会儿。
一直到了家,黎嘉骏还是想不好,她觉得自己要是直接开启穿越剧模式,那什么都好解决了,可这明显不行,后患太多,她可担不起。但要是解释起来,这还真是个费脑细胞的故事。
她该怎么解释自己在平型关看到林大大和聂大大的不正常言行和在重庆看到周兔兔的抽风表情……所引发的怀疑?
“我……”她开了个头,又闭上了嘴,思考了一会儿,顶着二哥骤然望过来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我觉得,依照重庆那边现在的样子,其实想要维持民心,很难的啦。”
“哦?”二哥一脸洗耳恭听的样子。
黎嘉骏心里狂躁了,给个台阶啊,说个我也是巴拉巴拉啊,这样哦一声几个意思嘛,她其实根本没台词啊!
“所以说……我不想加进去,这个很难理解吗?”
“你根本没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我也不知道,你看我好好的活到现在就证明我根本没有嫌疑嘛,否则维荣怎么会撤销监听还和我们家交好呢?”
“你以为冯卓义多信任你?”二哥闲闲的,“就为了填饱他的胃口,光他老婆身上花的钱就不比你少了。四二年那会儿河南闹灾,镇府要求所有公职人员节衣缩食,那时粮食供应也确实少,那么多人都饿得面黄肌瘦,就他老婆,每天出门得擦粉才能掩住满面红光。”
黎嘉骏也是略有耳闻的,闻言沉默。
“若不是他确实于我们略有帮助,这生意是绝对划不来的,你以为他现在有多在乎你站哪边?你是真不知道军统平时怎么对待外党的?要都像他对你那样,早翻天了,他现在到底给谁干都还是未知数呢。”他嗤笑一声,“归根结底不过是个庸人而已!”
黎嘉骏继续沉默,这些年随着战事的变化,人心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腐败从上到下几乎无处不在,身处二哥和秦梓徽那般不上不下的位置,都不得不偶尔同流合污一下以显示接地气,更有为了应付检查和凑人数,镇府伙同军队四面抓壮丁,以至于现在出门独身男子反而比女子还不安全。
她在学校就有听说有一群男学生出去郊游回来被一群兵蛋子抓了壮丁,讲明身份并拼死抗议后,那群兵才同意他们在应付完上级的检查后放他们回去,为的就是以检查时的人数来申请军饷,而他们这样处心积虑其实基本不是为了那些辛辛苦苦的兵,而是在拿到一百人的粮食时,下发二三十人的份,再把剩下的粮食换了金子塞入囊肿。
美国有个记者就曾经有报道,前线的战士各个面黄肌瘦,让人大为震惊。
艾珈的外公,就曾被抓过壮丁。
那些被敷衍的上级心里真的没数吗?她看不见得,只不过当一切成为惯例,谁都懒得追根究底了,只要可以花心思敷衍,那也是变相的给脸了。
“哎,积弊太深。”黎嘉骏轻叹,“你也知道现在前后方是个什么状况,四二年到底饿死多少人到现在还在争,一个黑锅翻来覆去的甩,时代杂志都砸脸上了还硬着头皮说那群饥民是日本人害死的。战场上,前面已经自顾不暇了还跟这个联合跟那个联合,校长国际会议开得爽,脸是露了,好处真是跟没有一样,同样是援助,美国给英法的和给我们的,敢摸着良心比一比吗?学生都无心向学,每天发愁吃喝穿病,每当仗义执言就要做好人间蒸发的准备,还在打仗啊二哥,一腔热血都快经不起沉珂的考验了, 反而是远在敌后那些根据地,倒是蓬勃发展似的一个个站稳了脚跟……其实我也觉得,这个国家,需要点有朝气的东西来撑一撑了。”
“你说延安?”二哥挑眉。
“我什么都没说。”黎嘉骏回答得极快,还小心的看看外面。
“……什么时候的事情?”
“啊?”
二哥走过来,拿着刀开她手里的罐头:“通,供,呀。”
黎嘉骏抽搐着嘴角,通供个鬼,她都当了二十多年社会主义接班人了好吧。
“我没有!”斩钉截铁,她又往外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