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传来微微的“咔哒”声,楼内顿黑。
伊耆站在天方阁外,神色不明,他只低声说道,“敢要炎帝的法宝,也需付出些辛苦。二位小心了。”
风卷玄袍,那曾经的一身帝王气势,宛如重生。他惦起了曾经的年少轻狂,惦起了当年初的意气风发,惦起了另一位与自己同建此楼的挚友少昊,也惦起了将他毕生心血都偷偷的放在天方阁中的君子苍术。
当年初兵败如山倒,他带着一身伤病却来到了长留山,寻见自己隐匿多年的好友少昊。
白帝少昊,居于望风顶上,他一头银发垂肩,那曾经炽热明阳的眸子,含不尽的落寞沧桑。
你也来了。少昊苦笑。
他与他,并肩看层崖千仞,重溟万里,浮波涌金,扶桑日出,烟浮雾横,碧山远列,不觉心旷神怡,这来自于人间的胜景竟然无端的教他们想起了蓬莱胜景。
少昊说,“此等好景,不若你我二人付一楼以观景何如?”
伊耆却笑,“此等好景,不若你我二人作一仙山以藏毕生心血何如?”
二人一拍即合。
那长留山上的阁楼,便在二位曾经的帝王之间的承诺下,平地拔起。若真是观景楼便也无妨,此楼,有白帝少昊及炎帝伊耆的神力佐助,演化成十方世界的万千精彩。
长留山,也渐渐的成了炎帝伊耆的住地,将这座山填的满满当当,三步一仙草,五步一灵果。
白帝少昊笑说,“如今长留山,藏了你我二人,倒也不亏了它。”
又一日,那号称君子的苍术,摇摇摆摆的来到了自己的眼前。在这万年神仙的记忆里,何时结识的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记着此人的泼皮无赖,倒与今日一身淡漠的气质分别甚大。
苍术在百草园里,一住便是数年,某一年间,看他望着自己曾经的那些叱咤风云的法宝,长吁短叹。苍术却皱了眉头。
这总做书生打扮的泼皮,在他疏忽大意间,偷去了他所有的法宝,一气全扔在了藏十方世界的天方阁中,伊耆险些翻脸,苍术不依不饶,只说他这些法宝只会窒碍他的人生。
一个被禁的神仙,何来人生。
苍术却道,“你活了万年,还不若我几百年的小草清醒。禁与不禁对你而言,有何分别?”
一言惊醒梦中人。
白帝少昊听闻此事,笑言,若此,不如将过往全数抛却。
少昊也将自己曾经的法宝尽付于此,同时封印天方阁,作了个长留山禁地,只许他三人进入。
苍术是个例外,伊耆甚是信任他。
那日,苍术还去夺他的神农鞭,说也扔进天方阁好了,被伊耆一顿好抽。
在凡人看来,时光是场磨难,将青丝磨成白发,将童真磨为沧桑。
然则,在看淡时光的神仙这里,时光却是场劫难,谁都度不过这场劫难。不过百年时间,三人的长留山,独独余下了他一人,守着这看似繁盛的百草园。
忽而,却听得楼内传来声尖叫,小女子叱喝道,“夙白你做什么!放手放手!”
不觉莞尔,起手拉铃,铃声大作。
三十三回 调戏与反调戏
身后一片黑暗。
夜视从来很好的朝露,因为太久未用夜视,所以一时间居然也未适应过来。
身子骨软软的,瘫在夙白的怀里,他的怀抱温暖的很,手却冰凉,那冰凉的触感方一拂到她的面庞,猛然惊醒了正傻愣着的朝露。
顿时红了脸,大叫道,“夙白你做什么!放手放手!”
这人轻笑一声,总算是未再行轻薄之事,松开了手。
朝露哼哼唧唧的,却不敢多做声张,毕竟这男人自小就是她的梦靥,那一言一行妖孽过头,权且将其作了妖仙来面对。
与妖仙同行,危险的很那。
他二人待要前行,忽听周身铃声大作,旋风便突然自二人脚下腾起,顿时一阵惊慌。
“怎……怎么回事?”朝露问,抓着身边的救命稻草。
夙白皱眉,这姑娘的手劲不轻,他想了想,说,“定是这楼内的玄机,别慌,伊耆师傅还能害我们不成,他总要对惜芳有个交代。”
这般说着,朝露才舒下心来。
像是要寻个依靠一般,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因着旋风忽而逆势倒了过去,夙白轻笑,却也不多言语,拿手圈住了她的身体。
软滑的裙衫,冰凉的丝帛之下是那白腻的肌肤。
她只是个娇小可人的丫头时候,在花前月下前,他险些便扼杀了眼前这条单薄的性命,却也正是她没死,才有了今日二人的亲密无间,短暂的亲密无间。
她有一身让天下女子皆艳羡的好肌肤,光泽若玉。只可惜了那双曾经务农的手,在一袭完美白玉之上点上了瑕疵朱砂。
他不由的想起了,那日从自己的被褥之间摸出的亮晶晶的物件,再反观她的脖颈之间,是一串泛光的明珠项链。
不着痕迹的便问,“你那珠玉链子,换过了?”
朝露一愣,伸出左手去摸自己的颈间,“没有,一直戴的就是这条,从有记忆开始就戴着呢。怎么?”
话刚落音,又是一阵狂风卷来,二人的身子不堪侵袭,被牢牢的揉为一体。
朝露的心猛然一跳,在夙白的怀里,竟然是颇为安全的感觉。她微微怔住,抬眼看他,这从何时,居然让一个妖孽保护自己。夜视的双眸忽然间还归清明,那张被大风吹的颇有些凌乱的容颜出现在眼底,心中愈加慌乱。
那是曾经幼年时分,看做天下第一美貌的男人。连上了九重天,除却师尊,烙刻在心里极为深刻的颜貌。
眼底泛了乱,手底下一慌张,猛然一推。
夙白皱眉,心中叱道,这反复无常的丫头片子。只手去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