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惴惴,那么这么美的人……会是操纵那妖怪的元凶?

第十回 花前月下*断魂歌(上)

“师尊,那便是花前月下。”朝露指着曾经被自己毁了半打半,如今早已焕然一新的“花前月下”,感慨花情这厮果真是有钱的主。

花前月下在日光里,依旧一片昏暗,因着那曾经出现的诡异妖怪,教人看在眼里,也在寂静中透着阴森。

莫沉望着这一派世俗的大宅子,微微蹙眉,说,“露儿,你先进去。”

朝露忙慌的抬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师尊,“师尊,你说让我一个人进去?”

莫沉挑眉,“难不成,你要我守着你一辈子?”

朝露心道,其实……那也不错的,不过口中还是直嚷嚷,“可是师尊,万一还是那凶狠的妖怪可怎么办?”

“我只会在你最危险的时候出手救你。”莫沉微微一笑,很蛊惑人心的笑容,朝露不由得不点头,脚下一挪揣着自己的炽情宝剑就上前去了。

莫沉缓缓隐没了身姿,原处真就寻不见他的身影;小小扇动着羽翼,尾随其后,口中“咕啾”一声,被朝露反手拍了脑袋,再不敢吭声。

其实它咕啾几声是没碍的,树林里有只小白鹰也没什么问题,问题在于朝露现在心里很紧张,由不得小小添些刺激。

整个宅子安安静静的,大门紧锁。

朝露对小小招了招手,一人一兽偷偷摸摸的跳进了墙内。

朝露对这里还算有点印象,她知道花情的房间在那院落的最深处,她是没胆过去的。这若是一屋子跑出来一群昨日那妖怪,恐怕她立刻会撒丫子的找师傅求救了。

心中惴惴不安,连一声野猫踏在墙头的声音都让她吓了一跳。

不若……先去二二的房间看看,这般想着,她对小小比了个手势,小小扑棱着翅膀便率先飞进了第二个院子。

小小在里面叫了一声,朝露才放下心,大摇大摆的从这重门走了进去。

这个回廊上,曾经是一堆花红柳绿般的女子,簇拥在一起,虽是妖却也似仙,端的一个个的冰肌玉骨,教五年前的朝露好生嫉妒,虽说现在想起,还是有些……嫉妒。

依旧是一座空空的院落,甬路相衔,怪石错落;花树颇有些凋零,花叶枯黄,那些曾经有的宝相、蔷薇、牡丹、绣球都窝回了花骨朵,萎靡的耷拉在院墙边;水溪从众花下流淌而过,水流见少,不见其波;汉白玉镂百花缠云霞的弯曲拱桥微微染上了灰尘。

这花前月下……似好久都未见主人了。

朝露心中蹊跷的很,于是快速的迈着,跨进了后院。后院有二二的房间。

那房间近在咫尺,朝露紧张的很。她多么的希望,自己就站在原处,然后那与自己拔长的身高相似的少年,从那房间推门而出。

然后用一双亮亮的眼睛打量着自己,最后说一句,“我说了要修仙上天,倒是你自己先来了。”

可惜,这都有些不现实。

那房门无任何动静,一片落叶从院中大树上缓缓坠下,轻飘飘的落在朝露的掌心,终于是敲动了她的紧张。

一鼓作气的,她抬脚走近,推门而入。

没有想象中的二人再见,没有想象中的妖怪陡现……整个花前月下,死寂的让人心慌。

二二的房中,四处都铺着泛黄的草纸,每章纸上都是早年间他练画符留下的笔迹。床铺整洁,这习性与他那花情师傅一模一样,房中哪怕是五年了,也没见灰尘。

朝露缓缓的用手在他的桌上抚着,终于见一堆纸下,压着本残页破书,书上几不可见其名,倒是誊抄了些规整的小楷。

这字,不是二二的笔迹,他写的都是鬼画符一般的让人惆怅。

“凡人心……帝君魂……至情……?”朝露辨认不清这后面的小字,念的很苦痛,不由的皱了眉头,将书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这方一动作,就听外面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

“师弟,你说师傅让咱们看守的那几个女人,真的是妖怪吗?”

“师傅说的怎么可能会错?”

“师傅说的没错,可是……总觉着……她们很可怜啊……”

“胡闹,你再这样,又会被师傅责罚的!”

朝露的脑中将那几句对话顺溜下来,突然意识到,恐怕像酸梅大婶这些妖精,已经被青牛道长的人捉住了。

她想也没想,施了个遁墙之术,从二二的房间没了出去,无声无息的跟在他们身后。

小小刚想“咕啾”,被她一个眼神逼了回去,豆子眼委委屈屈的,收了翅膀落在她的肩膀上。朝露一个快步,紧紧贴在方才经过房间的两个道童身后。

道士身着白衣,在前方不紧不慢的走着,完全感觉不到身后尚有一人追随。

虽说同样在修行,在天上跟随神仙与在地上跟随老道士,其级别是不同的。

更何况,这神仙还是青云观的开山祖师爷。

朝露见他们拐了几拐,居然是朝着花情的房间走去。

她微微惊愕,抬脚跟上,门初初打开,这两道童又惊叹了声。

“你说这妖精怎么就这么知道享受呢?”

花情的屋子,的的确确是朝露见过的最华丽最整洁却也最清透的房间,每个角落都彰显了主人是个爱白之人,也是个自恋之人。

那布置在四角的铜镜险些教朝露现了马脚,她微微一惊,连忙后撤几步,躲在了白色纱帘后面。

“两年前听说这屋子里面有个极其美妙的池子可以用来洗澡,只可惜师傅一怒之下给全数毁去,否则今日我们可就有福了。”一白衣道士这般说。

另一个表示不赞同,“即便是有,又怎么能贪图片刻之需呢?”

那道士就“啧啧”几声不再回话,反倒是另外一个人,愈来愈让朝露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