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萤从托盘里递过一块枇杷膏去,柳公咬一块在嘴里含着,顿了一会儿又道:“对了,秋萤,园子里不忙了么?最近怎么没带活儿来给我做点?我在屋里闲着也是闲着,有时候还多想,还发闷。”
秋萤闻言道:“啊,园子里没什么活儿。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熟能生巧了,我总觉得我的活儿干得快了许多。前阵子忙熬到天黑透了才回来,明早一去看,光线不好的那阵子,还赶了不少活儿出来。二姐还说我呢,见着太阳高挂着就慢悠悠地磨蹭,等天黑了才知道赶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勤快呢!”
正说到这里,外头有人叩门,何少一的声音响了起来道:“秋萤在这屋吧?我来看看柳公。”
秋萤跑去开了门道:“少一哥,你送何夫人回去又返了回来?”
何少一摇摇扇子道:“是啊,不行么?”
秋萤抿嘴道:“行,行,怎么不行,快进来吧,大少爷。”
何少一进来跟柳公问了好,才转头跟秋萤道:“你二姐刚跟你二姐夫悄悄套车回密云待产了啊,让我跟你说一声,好生看家。”
秋萤连忙站起来道:“啊?他们怎么也趁乱走了啊?刚才听到动静了,我还以为是大姐跟大姐夫回去呢!我来这屋前已经跟他们道了别,就没去送。”
何少一道:“一起回了。这南小巷一下子人少了,你大姐二姐怕你不习惯,央我过来住两天,帮你看看家。”
秋萤连忙道:“唉,她们还是拿我当小孩子看的,我今天都及笄了。”
何少一没理她那话茬,接着跟柳公唠了两句,问候了一下他的身体什么的,然后话锋一转忽然问道:“柳公这几日可有长青的消息?”
柳公愣道:“没有啊!那浑小子一走了之,这个爷爷也不要了。何少爷为何有此一问?”
何少一忙道:“柳爷爷叫我少一就好,我跟长青、秋萤都熟,您别跟我见外。我吧,是觉得长青是个孝子,知道您身体不好的话,理应前来探视才是。”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柳公精神头有点不足,秋萤就拉着何少一退了出来。
刚出了柳公门口,秋萤就回头问道:“少一哥,你是不是有事没说啊在屋里?”
何少一笑笑道:“听出来啦?”
秋萤点点头,看看天色道:“我园子里还有半片花圃没打理完,要不你陪我到园子里说话?”
何少一随她往园子里走,边问道:“可是假山那儿的那片花圃?”
秋萤点头道:“是啊。这两天忙及笄的事儿了,手头儿慢了一点儿。”
何少一问道:“你确定有半片花圃没打理?”
秋萤停住脚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少一神秘兮兮地笑道:“什么意思你到了就知道了。”
假山花圃旁,秋萤纳闷地歪头看了许久,才回头对何少一道:“你叫人给收拾的?”
何少一摇头道:“不曾。”
秋萤坐在假山石上,歪着脑袋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忽然又直起身子来,到右半边花圃里仔细翻看起花枝子来。
何少一也不打扰她,就静静站在她身边说道:“宛如早就注意到了,这阵子有人在偷偷帮着你们打理园子。这手法,这活儿,你应该知道是谁干的吧?”
秋萤愣道:“我说我最近怎么干活越发快了,不对啊,我还问过二姐,二姐说我是落了日后才肯卖力气的主儿。”
何少一道:“她那么说,也只是怀疑,不敢确定,也不敢随便说他的消息,来分你的心。她回去的时候,将这事儿托付给我了,叫我瞒着你暗中找出那好心的园艺高手来。”
秋萤皱眉道:“为何瞒着我?这活儿应该是长青哥干的!为何瞒着我?”
不等何少一回答,她又喃喃自语道:“他回来了?回来了为何不来见我?就算不见我,为什么不见见柳爷爷呢?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是想开了,为何不现身呢?要是想不开,暗地里帮我打理园子做什么?”
秋萤说着说着,手摸着花枝,眼泪掉了下来。
默然了一会儿,忽然含泪抬头问何少一道:“少一哥,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跟我说过的话?”
何少一道:“什么?”
秋萤道:“就是我说的,要是长青哥负了我,我就让他给我在园子里干三年的活儿,然后我们两清。他现在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知道这话儿,来跟我清账了?”
何少一掏出帕子递给她道:“擦擦泪,女人啊,水做的,动不动就淌眼泪,麻烦死了。你以前呢天天都笑呵呵的,怎么一及笄还多愁善感起来了呢?你瞎琢磨什么呢?你跟我说的话,我没必要句句都去跟长青汇报吧?他怎么会知道当时的戏言呢!”
秋萤接过帕子擦了擦泪,吸吸鼻子,抬头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是啊,呵呵,我想多了。只是我长青哥什么都好,就这一处不好,那就是出了事情一走了之了,然后留我自己胡思乱想日日受折磨。不过他虽然不在我身边,我能感觉到他不是不要我。这些天,我一直在回忆他那天走的时候的情形。”
何少一道:“嗯?”
秋萤仰头回忆道:“那天我两次去拉他袖子,都被他闪开了。”
何少一不语,等下文。
秋萤接着道:“不过,他每次闪开之后,都曾偷瞄我一眼。我感觉到他看我,就特委屈地回看他,他虽然很快把视线移开了,但是我还是能读懂他的眼神的。”
何少一又晃开了扇子,摇摇道:“哦?说来听听,那时候他的眼神里都说了些什么?”
秋萤慢慢地道:“你让我说,我也说不太准。但那种眼神是曾经有过的,类似于我非常想要吃什么,但长青哥考虑到我闹肚子,不给我吃的时候,我缠着他闹,他看我的眼神。”
何少一总结道:“虽然对你有些抱歉,但他必须这么做?是这意思么?”
秋萤道:“差不多,但不完全。”
何少一愣道:“不完全?那这种眼神,还能包含什么信息啊?”
秋萤忽然眼睛一亮,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相信我!”
何少一重复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相信他。”
秋萤道:“是啊,就是这么个意思。”
何少一唰的一声合拢了扇子,用扇柄指指那一片花圃道:“那这个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是怎么猜测的?你准备继续相信他吗?”
秋萤再乐,眼睛里越发的光芒闪烁:“我不猜了,我准备…”她看了看花圃,再看向何少一,缓缓地道:“亲口问问他!”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下章,长青哥要回归了…
98.重见长青
吃过晚饭,秋萤早早地来到了假山这边。她披着厚毛斗篷,怀里抱着蒲团毡毯暖手炉,钻进假山石里,寻了个能避风又能看到外面的地方,窝了起来。
假山右侧还有一点活儿没完,她想堵住长青,单独跟他谈谈。本来她想叫郑老爹早早休息,不要在园子里巡逻了,但是想到长青那么聪明,生怕一点的不寻常就被他看了出来,因此只吩咐了一切照旧。
这夜的月色很好,秋萤裹得严严实实的听着夜风吹过林木,沙沙有声。若是在往日,或许她一个人窝在这里很容易害怕起来,但是今天却不同,她心里一直翻滚着一个念头,那就是长青哥会来,就要见到他了。这让她平添了许多的勇气,思维也格外得活跃起来,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竟然一点发困的意思也没有。
夜深人静,月上中天,秋萤听到将园子郑老爹巡逻完最后一遍,慢悠悠地向着大门口走了回去。再过了一盏茶时分,忽然听到池塘那边传来一个女人低声说话的声音:“哎呀,这两天夜里真是冷死了,今天真的是最后一次过来了吧?你就不能手脚快点吗?”
柳长青的声音语带无奈地响了起来:“我说了你不用跟过来,你非要来;我叫你多穿两件衣服,你又不肯;我叫你去暖房里待着,你也不去。如今倒埋怨起我来了?”
秋萤听着长青哥久违的声音,心里砰砰乱跳,而听完了之后,又觉得半身发凉,一声“长青哥”哽在喉咙里,愣是想喊又没喊出来。
那女声忽然转换了话题,关心且略带忧伤地道:“你不去看看爷爷么?他肯定生你气了,似乎他一场病生到如今,始终未好。”
柳长青似乎是愣了一下,低声叹道:“暂时先不能与爷爷见面,再等等吧,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此间事了,我再带你去见他老人家。”
那女子似乎是踱起步子来,然后道:“今天一晚上可以干完么?明天就不用来了吧?”
柳长青道:“我加紧一些,当是可以的。你要是冷,去假山坳里头避避风吧,我就在那边干活,也能与你说说话。”
秋萤听得心头一紧。好在那女子回道:“不了,既然明天就不过来了,我有必要再去那边树林里头转转。”
柳长青关心道:“算了吧,已经去过几次了,该找到的都找到了,没找到的也找不着了。你对园子里地形不熟,省得磕着碰着,又要埋怨我。”
那女子性子十分执拗,偏道:“我自有分寸,你啰嗦什么?我下山到现在,也有半年了,怕过什么?”
柳长青不语,也不再管她,自行走到假山旁的花圃里,干起活来。
那女子哼了一声,似乎还是去池塘那边的树林里去了,只是秋萤听了半晌,也没听到小船划水的声音,想了一会儿觉得她可能是寻到了小桥,走过去了。
秋萤刚要站起身来,忽然听到长青往假山这边行来,连忙又坐了回去。
不一会儿有晃亮火折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头顶上的一块假山石上孔洞里燃起了一支红烛,约摸可以照亮眼前的花圃,而余光又被假山石遮挡住了,不会被人发现。
秋萤想出去,又怕贸然一动会吓着长青,而且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心中万分介意与他同行的那个女子,想问又不知道说该如何去问。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心中只觉得越发的纠结,不知不觉竟然叹了一声。
果然柳长青立刻有所察觉,小声喝问道:“谁?!”
秋萤正待起身答话,那边柳长青忽然放柔了声音,轻声问道:“秋萤,是你吗?”
秋萤“嗯”了一声,披着斗篷几步奔出了假山石,站到了花圃旁边,她张了张嘴想喊长青哥,却没料到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喉头哽咽了几下,眼泪争前恐后地滚落下来,眼前登时模糊一片。
柳长青见了她的眼泪,只觉得心中万千情绪翻滚起来,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顿了一顿他笑了一声,向她招手道:“秋萤,来!”
秋萤似乎是下意识般立刻奔过去到他身边,不顾一切地奔进了他怀里,将头埋进他怀里一顿抽泣,肩膀抖动不止。
长青连忙伸手揽住她,两臂一围登时感觉出来她清减不少,叹道:“秋萤,你瘦了。”然后习惯性地去摸她散在肩上的秀发,一摸之下落了个空,才想起来她已经及笄,绾了发了。
长青拍拍她的肩膀,将她搂得更紧,嘴里哄道:“不哭了,不哭了,是长青哥不好。”
秋萤好容易止住哭泣,抬起头来看他,长青看看她头上的发髻,笑道:“这支柳叶簪子,喜欢么?”
秋萤讶异道:“这是长青哥送的?”
柳长青点了点头。
秋萤站直了身子,却又后退了数步,一双眼睛来来回回地将长青打量了数次,半晌之后才问道:“长青哥,你这次回来,还走么?你是不是要帮我弄完了园子里的活儿,然后就准备不再出现了?”
柳长青并不答话,只是照旧喊道:“秋萤,过来。”
秋萤赌气道:“你倒是先回答啊!你不说个清楚明白,我就不过去。”
柳长青笑笑,忽然上前几步,将她重新揽进怀里道:“你既然不过去,那我只好过来了。”
两人已经退到了假山石边,长青一挥袖子,将方才燃起的红烛熄灭了,秋萤眼前一暗的同时,长青哥的气息忽地近了起来,他低头已经准确地吻上了她的唇。这许多时日,秋萤不曾与他亲近,一时之间竟然只觉得心里一阵的激流涌过,登时酥麻了半个身子,整个人退化到了懵懂的时刻,近乎石化在了那里。
长青辗转吸吮着她,满足似地轻叹了一口气,秋萤正待缓缓神,却不料他已经趁机启开了她的牙关,闯进了更深处,勾卷住她粉嫩湿滑的丁香小舌,再也舍不得松口。秋萤有话要说,便用手去推他的肩膀,长青却不肯放过她,只将她拥得更紧了些,还惩罚性的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
秋萤挣扎得更激烈了一些,口中唔唔有声,长青这才略松了松她,然后沙哑着嗓子道:“秋萤,我想你想得好苦!”
秋萤立刻挣脱出来,跺着脚气道:“这算什么?先是一走了之,又说想我想得好苦!来到了园子,却不进家门,不肯见柳爷爷和我!问你怎么打算,你什么都不说,只会欺负我!我在这里巴巴地守了大半夜,终于堵着了你,却还有另外一位去了树林里的姑娘!长青哥,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事到如今,还不打算告诉我么?”
柳长青连忙伸出食指比在唇上,小声道:“嘘——秋萤且小些声!免得惊动了有心人!这些日子,我大半时间都是待在顺天府后衙里,有要事在办!”
秋萤顿了顿,果然小了些声音,却还是问道:“你认了柳大人了?在顺天府衙办什么要事?”
柳长青小声回道:“这件事有关那张字条的后半部分内容,我暂时不能说出来。刚才你见的那位姑娘,算是我找的一个厉害帮手,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你且再忍耐些时日,最多一个月,我定然回到你身边来。”
秋萤道:“那张字条的后半部分写的是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么长青哥?我已经及笄了!一个月我不是不能等,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还有,假如这事情比较棘手,你不想我参与进来的话,那么那位姑娘,你找的帮手姑娘,为什么她就可以呢?难道她有危险就没有关系么?”
柳长青摇头道:“不会的,她不会有危险的,我不说了么,她是个厉害帮手。”
秋萤咬着嘴唇,低下了头,一字一句地问道:“那我呢?累赘是不是?”
柳长青的声音略带了些受伤的味道:“秋萤,难道你不信我?”
秋萤扭过头去:“长青哥,不是我不信你,是你不信我。不信我不怕危险,不信我已经长大了,不信我有足够的胆量和准备面对困难…”
柳长青微微一愣,柔声唤道:“秋萤…”
秋萤却摆了摆手道:“长青哥,不要再说了。如今,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这就跟我回家,坦白告诉我一切,无论是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二,你可以离开,和那位姑娘一起,就像你刚才说的,一个月之后解决了问题回来,只是你回来的时候,想必我也已经离开了!”
柳长青略略急躁道:“秋萤,不许任性!”
秋萤又低了一会儿头,然后忽然抬头小声却坚定地道:“长青哥,对不起。我替我祖父给你道歉,也替我祖父向郝家姑姑忏悔,我不求你们可以原谅了他,只希望能允许我和长青哥你在一起,我会一辈子对长青哥好,听长青哥的话,跟长青哥一起孝顺柳爷爷,给长青哥生很多儿女…”
柳长青道:“就再等一个月,真的不行么?你还说听长青哥的话!”
秋萤继续道:“那长青哥先听我一回。对于我来说,跟长青哥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这园子可以没有,这家业可以不要,这宅子可以不住,我只想跟以前那样,想长青哥的时候,跑到隔壁去就可以看到;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长青哥商量;一抬头一转身,都能看到你在看着我…”
柳长青叹了口气,忽然道:“不要说了,秋萤,我跟你回家。只不过在回家之前,我还要再说一句话。”
秋萤仰起脸道:“长青哥,你说。”
柳长青缓缓地道:“这半年多,我不只是在忙自己的事情,更多的是忙何少一的事情。那字条的下半部分,说得正是他的事情!捏的正是他的软肋!是他自己绝对不能冷静处置的问题!假如我就此回家,很可能前功尽弃。要我回还是先放我走,你决定吧。”
99.所为何事
秋萤没有想到,长青会向她妥协,由她决定去留。可低头仔细一想,这哪里是妥协,只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想了片刻,秋萤抬头问道:“长青哥,如果让我做决定的话,起码应该让我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吧?”
柳长青低头思量了半晌,就在秋萤以为他不准备说了的时候,他忽然缓缓开口道:“你何大哥的心上人,赵莹莹,她没有死。”
秋萤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哎,哎,哎,是谁嘱咐我口风紧一点儿的啊?合着是只禁别人口不禁自己口啊!”
秋萤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不知道何时已静静站在一旁了,她虽然一身利落短打扮,但布料在月光下泛着些许微光,不是丝便是绸了,衣饰华美,正双手抱胸,带些埋怨与嘲弄地说着柳长青。
秋萤不认得她,却记得她的声音。刚才与柳长青说话的那个女子,正是她。见柳长青笑笑没说话,秋萤便回道:“你不用介意,因为他说的是什么,我完全不能理解。”然后秋萤转向长青道,“换句话说,我跟他忙的事情,已经离得很远了,有好多内情我都不知道,乍然听上一句,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疑惑。”
柳长青心头一动,看向秋萤。秋萤看看那姑娘,沉声说道:“长青哥,你看,入冬前园子里要干的活儿,我也做得差不多了。从现在开始,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再也不会让你丢下我了。”
那姑娘笑笑道:“你就那么确定你能跟上?”
秋萤看着她道:“什么叫能跟上不能跟上?”
那姑娘笑了笑,忽然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不知道是如何一使力,身子忽地凭空往上一拔,就站到了假山顶上,笑眯眯地道:“我要是带着他这么跑掉,你可能跟得上?”
秋萤哼一声道:“谢谢你提前告诉我。”然后几步奔到长青怀里,双手紧抱住了他的身子,长青连忙伸臂揽住她,只听秋萤瓮声瓮气地道:“姑娘有力气,尽管来带吧!”
长青失笑,伸手要将她扶正,秋萤却觉得他是要拉她出来,当即抱得更紧了,嘴里却一字一句地道:“长青哥,你可想好了,你要是再敢像上次那样,将我甩开到一边去,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长青嘴里问道:“怎么个后悔法?”手里却不敢再动。
秋萤自然感觉到他手停住了,心里一甜,嘴上却道:“怎么后悔都无法挽回的后悔。”
长青手臂一紧,声音不自觉变得严厉起来:“你这是想做什么?!好好,我让你跟着就是!”
秋萤这才从他怀里直起身子,却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抬头往假山上看。
没想到假山上那姑娘笑呵呵地道:“小嫂子,你赢啦!”
秋萤一愣,长青那里已经斥道:“长晴,你又胡闹!”
秋萤愣道:“她叫什么?”
那姑娘纵身自假山上跃了下来,抱拳一礼道:“回小嫂子话,我爹是顺天府尹柳乘云,我是柳长青是同父异母的妹妹,我叫柳长晴。前两个字跟他一样,后面的晴,是晴天的晴。”
秋萤点了点头,心里豁然开朗,问她道:“你怎么学武去了?”
柳长晴道:“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后来先是送到一个师太那里治病,后来又被送到师父那里练功了。”
柳长青打断她们道:“别在这里说话了,都回家吧!回屋再说,夜深外头凉着呢!”
柳长晴笑道:“我身体好着呢,我才不怕凉。你是担心小嫂子吧?”
柳长青还没回话,秋萤斜她一眼道:“说什么呢!别老小嫂子小嫂子的叫。”
柳长青与柳长晴皆是一愣,秋萤接着道:“你还有大嫂子啊?要叫也得老老实实叫嫂子!”
柳长晴捂嘴一乐:“嫂子,你还真不是一般人!”
秋萤那里却一伸手又拦住了,嘴里道:“先别叫这么早,等我跟你哥把账算清楚了再说。”
柳长青闻言脚下一顿,最后却又摸摸鼻子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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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萤与长青一起,带着长晴回了宅子里。只见前院里有人提着灯笼正往这边看,疑惑地问了声:“是秋萤么?”
秋萤连忙应道:“是我,根子哥。还有长青哥和、一位贵客。”
根子迎上来道:“听青丛说了,你今儿要到园子里守着,半夜里她又不放心,嘱咐我悄悄过去看看你去。还真让你给守着了啊!”
秋萤看看柳公的房间道:“柳爷爷睡下了,长青哥你们先跟我去后进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