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终于承认自己比我弱了啊。”
金夜一拳打在叶非凡肩上,得意洋洋的翘着嘴角,却在听见他下一句话时变成了咬牙切齿。
“我几百年没吸过血,金夜可是天天喝,安珞,收了他吧,危害世界的恐怖分子还留着干什么。”
“我呸,叶非凡,你好意思说你当年吸过的人血祸害过的人比我少吗?”
面对安珞眯眼打量了眼光,叶非凡笑的格外灿烂。
“好汉不提当年勇。”
“几百年前的事我不管。”安珞沉下声音来,冷眼看着打笑的两人,“若是现在我发现有人控制不住自己害了人,我可不认为自己会手下留情,特别是你。”
她指了指金夜,在他极度郁闷的表情下继续开口。
“你身上的血腥味儿太浓,今后还是不要让它再浓才好。”
“喂喂,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所以我才没有在发现你身份的时候对你动手,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还会和你安然无恙的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她摊了摊手,“反正你们血族的人不是很有钱吗?想喝血自己上医院买去,要不然动物的血也不错,适时换换口味,有利于身体健康。”
金夜:“!”
叶非凡:“说的有道理!”
“动物的血那是人能喝的吗?”金夜跺了跺脚,一副懊恼郁闷的模样,安珞扬嘴一笑,格外灿烂。
“当然不是人喝的,所以是你这样的非人生物喝的。”
金夜欲哭无泪,看着奸笑的叶非凡,捏了捏拳头。
“我还真不信你能收伏的了我。”
“那便试试吧。”安珞依旧弯着嘴角,作势要拿出伏魔剑,叶非凡适时往她身边一站。
“加上我。”
“叶非凡!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看出来很困难吗?”他耸了耸肩,“明显是站安珞这边。”
金夜终于败下阵来,撅着小嘴一脸不满和委屈的坐到了沙发上,安珞懒得搭理他,问了些叶非凡近来的事情,知晓邵谊和晓笛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先前出事,心里松了口气。
“我明天就回去,你呆在这里。”
“为什么?”
“金夜不是说血族的人现在在调查你吗?我可不想被你连累。”安珞站起身来,“而且,半月之期还有一天,我要回去继续训练抓鬼队,你跟着来也没什么用,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你再回来也不迟。”
“我赞成,叶非凡,别往死字上撞,族内那一群人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否则,当年你也不用”
“我知道。”
叶非凡出声打断金夜的话,不动声色的瞪了他一眼,随后满面温柔的看着安珞:“回去小心些,千万记得别再施用神之血术,你的身体还没好。”
安珞点点头,本来已经迈出几步的腿脚又退了回来,皱眉看着两人。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带着审视,“我总觉你们瞒着我什么。”
“有么?”叶非凡摊手。
“没有。”金夜摇头。
安珞依旧皱着眉,似乎在回想什么。
“在墓室的时候,我看见你的眼睛,叶非凡,那种感觉有奇怪,就好像,我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但是我的记忆中不曾有过这样的画面。”
看着叶非凡渐渐不自在的脸色,她继续开口,“金夜知道我的喜好,知道神之血术,他对我似乎很熟悉,当我的记忆中依旧不曾有过关于他的映像。”
“我告诉过他。”叶非凡如此肯定说到,安珞冷笑了两声。
“或许吧。你们若是瞒了我些什么,我自然有办法知道。”
说完这句话,她再不看两人的脸色,走回了屋内。叶非凡和金夜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脸上看见了苦笑。
第二天一早,安珞便离开了屋子,她没什么行李,走得十分轻松,等回到抓鬼队集训地凶宅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过后了。
偌大的别墅没有一丝灯光,四周漆黑无比,隐隐透着丝阴森,安珞心里掠过一丝不安,毫不迟疑的召出了伏魔剑,一瞬间红光大盛,照亮了周围的情形。
门前散乱着木棍石块之类的东西,更多的是遍地的符纸,上面的朱砂尚未干,有些缭乱,似乎是情急之时所画。
别墅的房门大大敞开着,安珞走进去按亮了灯,但屋内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她喊了两声邵谊和晓笛的名字,也无人应答。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和一股她有些熟悉的味道,很难闻。
心里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出了什么事,安珞沉下心来,冷静的掏出符纸,手指捏诀,左印右令。
“谨请九凤破秽。精邪灭亡,天将神吏,径下云罡。星移斗转,潋艳三光。上应九天,下应九地。”
咒语一出,一时间,屋内风流逆转,安珞长发飞扬,簌簌作响,冷眼看着各式灵体由远及近,聚集在她面前。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一众立体被这满含威怒的声音一下,纷纷合其微薄的灵力,堪堪将方才屋内发生的景象重放。
原本安宁平和的房间内,因突然闯进了黑袍人变得恐怖血腥起来,晓笛被他抓在了手中,白杨和唐次冲上前想要解救,却被黑袍人打翻在地,撞在了墙壁上,吐出大口血来,小K阿欣阿叶与其纠缠期间,邵谊握笔画符,并将安珞以前放在屋内的符纸全部拿了出来,驱动咒语施法阻挡。
黑袍人只稍稍被这些符咒所阻挡,片刻之后已然将所有人制服,黑袍一扬带走了他们,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珞自然知道她是谁。
曾经抓过晓笛却被叶非凡所伤的人,也是邵谊家中,那诡异的女人。
她驱散前面的灵体,手指间出现一张符纸,然后印在了墙角的血迹上,轻念咒语,那符纸在空中绕了个圈,随后回到她手中。
“引路。”
符纸飘扬而起,迅速飞出了别墅,安珞紧跟在后,与黑夜之中飞驰。
一方宽敞的露天天台之上,燃着熊熊火盆,下面摆放着似乎是祭祀台之类的物件,对面的花坛旁,东倒西歪的倒着几个人影,而祭祀台两边竖起的木杆上,却绑着两个人。垂着头,看不清面孔。
穿着黑袍的女子坐在祭祀台旁,翘着腿抬头看着夜幕中明晃晃的月亮,笑着开口。
“就快满月了,等最后一只傀为我献祭,孩子,妈妈就可以让你回来了。”
她脸上的笑变得柔和起来,伸手握住一旁男孩的手,轻拍了拍。
“让你这样子跟着我这么久,我很内疚,今晚之后,再也不会了。”
“恐怖今晚过不去了。”
冷冷的声音顺着夜风飘进女子的耳朵,她神色一凛,原本可亲的面容立即变得狰狞起来,瞪眼看着缓步走上来的安珞,满身的杀气与怒意。
“你又来多管闲事了!”
“你抓的是我的朋友与徒弟,我来救他们回去,可不算什么闲事。”
安珞握着伏魔剑,视线从祭祀台和花坛旁边扫过,确定几人都相安无事,心里略松了口气。
“我筹备了这么多年,不会让你毁了的!”
“筹备这么多年,害了那么多条人命,就为了救你的儿子?”
“你知道什么!”女子大吼一声,双眼变得血红。
“我死也不要紧,可是没想到他会跟着我来,他还那么小,才刚刚考上大学,我怎么能让他死!”
“所以,你由你的怨气和执念在这个世上重生,成为靠吸食傀灵为生的恶魂,用你的精气养着你儿子的尸体,让他看上去像个正常热,实际上不过是由你操作的木偶。你这么做,不让他早日转生,有没有想过其实他是恨你的。”
“你闭嘴!”
女子怒吼一声站起身来,掀翻了面前的桌椅,黑袍簌簌作响,像是要吃人的嘴将人吞噬殆尽。
“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哪怕是你,驱魔人,也不行。”
安珞叹了口气,手指拂过伏魔剑。
“我知道,你吸食了很多傀灵,不管是哪种咒术,只要是和往生沾边的,都是靠残害他人的姓名来增强自身的修为灵力,如你这样的恶魂,施用往生咒需要三百只傀的傀灵,最后一只,要用烈火焚烧,然后你再跳入火中,那样,便能涅火重生,不仅能救回你的儿子,还能天下无敌是吗?”
她笑了笑,上前一步。
“可是,我怎么会让你如愿呢。”
Part41:无题一说
黑夜下,女子长发飞扬,冷然的眼睛胜过夜幕之上的银月光华,那把泛着红光的伏魔剑被她握在手中,仿佛是天下最锋利的武器,能斩杀所有丑陋与黑暗。
“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为什么要阻挡我!”
似乎有些忌惮安珞手中的伏魔剑,女恶魂愤怒的嘶吼,朝后退了一步,迟迟没有攻击上前。
“驱魔人,天生就该做这驱魔诛邪之事,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这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你作恶害人性命之事,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那她呢!”
女恶魂冷笑了几声,脸上满是嘲讽和不屑,她转过身,指了指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的晓笛。
“她也不是人,你为什么不收伏她?还和她朋友相惜?”
这话一落,原本倒在花坛旁边的抓鬼队和邵谊都震惊无比的抬起眼来,瞪着似乎昏厥的晓笛,一直垂着头的晓笛也终于抬头,面无表情的望向了正对峙着的两人。
安珞垂眼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伏魔剑,顺着夜风听见晓笛虚弱颤抖的声音。
“安珞,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对不起,但是,我没害过人。”
“我知道。”她缓缓扬起嘴角,面色一如既往的柔和。
“我一直知道。你是傀,死前执念太重,死后飘荡人间,不过奈何桥,却寻机会渡了往生河,于是重获新生,和常人无异,只要体内傀灵仍在,便可永远不死不灭不老,但若是傀灵被人强夺,就会灰飞烟灭。”
“你竟然一直都知道”
“我不管你的身份,晓笛。”她打断她的话,“你是我的朋友,你没有害过谁,这就够了。”
“啪啪啪。”三声掌声响起,女恶魂拍着大笑起来,“真实一幕感人的场景啊,朋友情深,你们驱魔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道貌岸然吗?”
在安珞渐冷的眼神中,女恶魂看向她的眼光越来越不耻。
“她是傀,她没有害过人,所以你不对付她,好,这个理由我接受,但是,那个血族的僵尸呢?他吸过多少人的血,害过多少条性命?我们伟大的驱魔人,你又是为了什么和他走在一起了呢?”
女恶魂在晓笛遇害那一夜和叶非凡交过手,作为非人物种,他们的感知都特别灵敏,尽管叶非凡很多年没有吸食过活人血,但那依旧不能掩盖住他身体内异样的血腥味。
这种味道,只存在于僵尸和吸血鬼身上。
安珞握着伏魔剑的手指骤紧,看着笑得猖狂的女恶魂,久久没有动作。
“怎么?没话说了?你所谓的道义,所谓的责任,也不过如此,我伤害了你亲近的人,所以你要收伏我,那个僵尸伤害的是你不认识的人,所以你能视而不见,哈哈哈,一群道貌岸然的混蛋!”
“他不一样。”
安珞终于开口,若有所思的朝后看了一眼,眯着眼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然后转过头,面上是淡淡的笑。
“你说对了,我不对付他,因为他对我不一样,他对我好,他爱惜我,所以不管他曾经害过多少人,我都不会对他出手,你有本事也对我好,也让我对你心生感情啊,可惜,你没那个本事,你注定只能成为我的剑下亡魂。”
“哦不对。”她笑了笑,“你已经是亡魂了,我只是让再亡一次而已,只是这一次,就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伏魔剑红光大盛,挥动的前一刻,安珞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了,还有一句,我从来不是什么正义的化身,我想杀谁想救谁,随心意而定,是你能管得着的吗?”
这是作为远古上神,该有的高傲资本。
一时间,狂风大作,夹杂着凄厉的嘶喊声,女恶魂将自己儿子的身体往后一推,身子四周瞬间弥漫上一层黑气,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带着森然的冷气和寒意,安珞挥舞着伏魔剑,刺破黑暗。
“符,咒,印,斗,八道九宫,邪魅皆伏。”
红光越来越盛,逼迫着黑气渐渐消散,女恶魂嘶吼一声,身上的黑袍蓦然飞起,如同一张大网扑向了安珞,安路挥剑斩了过去,只觉陷入了一片黏软。
加重手中的力道,极力催动符咒,黑袍终于“哗”的一声碎成碎片,黑袍后面,女恶魂痛苦的喷出一口血来,捂住心口连连冷笑,身子却已经站在了火盆边缘,而她的手上,抓着奋力挣扎的晓笛。
“要比一比吗?看是你的伏魔剑挥的快,还是我的手放的快。”
“你若是伤了她,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威胁我?”
“是你先威胁我的。”安珞手指抚过伏魔剑,眼角却瞟向一旁,女恶魂却大喊出声。
“不准动!大不了同归于尽,说不定我和这傀掉入火中,还能练成涅火之身。”
“你不管你的儿子了吗?”
一旁突然传出邵谊冷冷的声音,安珞和女恶魂同时望过去,看见绑住他的绳子不知道什么解开了,他手指捏诀,额头间渗出密密的细汗,却堪堪能将女恶魂的儿子擒住。
“放了他!”
女恶魂大吼一声,手指一松,晓笛已经半个身子掉空中,火苗从她脚边划过,似乎要燃起来一样,邵谊猛地皱眉,冷哼一声。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这是安珞教给他唯一的诛邪咒语,也是他日日练习运用熟练无比的咒术,男子被他抓在手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表面上的皮肤变得凹凹凸凸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皮肤一样。
这是女恶魂封存在他体内的灵魂,受不了咒语的冲击而在抵抗,若是被他冲破皮囊破体而出,不仅他的身体再也无法保住,连灵魂可能都会因太久未接受阳间的气息而瞬间消失。
“住手!”
“你也住手。”
女恶魂恶狠狠的看着邵谊,恨不得将他食肉寝皮,可是无奈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在他手中,自己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晓笛缓缓提起来放在了自己身边。
“放了我儿,我就放了她,你们若是敢玩什么把戏,我发誓一定杀光你们所有的人!”
安珞朝邵谊使了个眼神,邵谊点头会意,手中力道减轻,男子低嚎一声垂下头去,表面皮肤恢复了正常,女恶魂将晓笛抓在手中,看着邵谊缓缓靠近。
“放了我儿,将他交给我。”
“我们一起放。”
“好。”
邵谊警惕的看着女恶魂的动作,在她将晓笛推过来的同时将男子推了出去,就在邵谊将晓笛抱住庆幸自己没有掉链子之时,女恶魂突然发出疯狂的笑声。
“驱魔人,你救了一个,可是还有一个呢?怎么办?”
安珞正在确定晓笛是否安然无事,听见这句话抬起头来,看见女恶魂手中再次抓住了一个人,正是另一个柱子上绑得人。
“不认识的傀,我哪知道他害没害过人,你若是想杀,随便杀就好了。”
那人垂着头,安珞并看不清脸,只以为是其他的傀,却在女恶魂下一句话是提起了心。
“他可不是什么傀,是个真真实实的人,而且,似乎也是你的朋友呢。抓他,只是因为他体内似乎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在吸引着我,本来准备祭祀涅火之后剖开他来看看。”
她说着话,用手抬起了他的头,安珞这才发现,这人竟然是云笙。
“云长官!”
“云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