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夭惊诧抬头,看他转过身来,他的面色依旧温和淡雅,似乎在说着一件完全与他关系的话题。她心间震动,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连自已的孩子都要追杀,还追杀了五年?她不能想象。在自己父亲的刀。下活下来的人,心里会有多痛苦。她忽然有些心疼,他怎么能这样平静地说着对他痛下杀手的人,是他的父亲!
漫夭不自觉问道:你”恨他吗”,就像她曾经恨过她的父亲,不择手段毁她梦想,逼她按照他的意志去生活;恨他只要情人不顾家庭,连母亲的死都不露面,将一切扔给她这样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恨他为她选的男人以及她的继母,最终致使她死于非命。
傅筹眸光一闪,直视过来,面上是温和如面具般的笑容,声音狠绝,”当然。他毁了我母亲的一生,也毁了我的一生。我会让他付出天大的代价,以慰我母亲在天之灵!”这是他曾经的誓言,也是一直以来支撑他活下去的不可动摇的信念,他一直为此而努力!
漫夭似乎感受到了那温和背后痛穿心骨的浓烈恨意,她第一次见他,觉得他温文尔雅,是个谦谦君子,光明的象征,却原来这虚无的光明背后竟然是最深沉的黑暗沉积。一个活在仇恨中的人,心中何来光明可言?他应该是向往光明的吧?所以才做出那样的伪装。难怪,傅筹,复仇!
漫夭脑海中蓦地闪现另一张脸孔,那是她曾经意识到的,与他长得有几分相像却因两人完全不同的神态不易发觉的另一个男人,临天皇!
这一意识,令漫夭心底巨震,不敢置信。以他如今的地位,手握三军,权倾朝野,还有什么人是他不能掌控的呢?没有别人,只有帝王!难道他”,是临天皇的儿子?他以傅为姓,二十一岁,与宗政无忧同龄,他是当年与云贵妃同时怀孕的傅皇后的儿子?!可他对着临天皇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有一点点的恨意,怎么看都是一个忠心的臣子,要练就这样的隐忍,何其难啊!
没有人知道当年傅皇后生下的孩子去了哪里,有人说那个孩子在出生的时候就死了,也有人说那个孩子突然失踪,但真正的去向,无人知晓。只是知道傅家侧台后,傅皇后被幽禁冷宫,凄惨度日,在云贵妃去世的同年死于一场大火。
如果他真是傅皇后的儿子,为什么临天皇要杀他?即使临天皇不喜欢他的母亲,也不至于要杀死自己的儿子啊?这太残忍了!
傅筹见她眼神震惊,如一个局外人般地笑道‘你猜到了走不是?我就知道,你那么聪明总是一点就透。”他说着将一盘菜推到她面前,再不吃,就要凉了。
漫夭放下筷子,伸手抓住他推碟子的手,眼中满是担忧,道:“阿筹,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也不会劝你放下仇恨,毕竟那是你的自由,你承受过的或者你正在承受的痛苦,总要找到一个发泄的途径。但是,阿筹”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血浓于水,他犯过的错,你”不该再犯,至少””弄明白他为什么要杀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将来后悔。”
傅筹没有不理智的因为别人的劝告而怒气冲天,反而很是感激地反握住她的手,无比凄凉道:他要杀我的原因,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说,因为那是时我母亲最大的侮督”
漫夭叹道恩,不想说就不要说。阿筹,父子兄弟相残,最最残忍,既伤人又伤己,就算报了仇又如何?你也不会得到快乐!你要三思而后行!,至亲骨肉相残,那是怎样的一种悲哀!漫夭深深叹息,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无奈,命运这个东西,真的很难改变。
傅筹轻轻摇了摇头,他的仇恨已经太深,深到不拨除就会穿心。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递给她,神色间有几分郑重,道:“这个是给你的
漫夭疑惑地接过来,正准备展开,却被傅筹一把按住她的手,“现在别看等秋猎之后,若是“发生意外的变故,你再打开不迟!”
漫夭心中陡生不安,问道:“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傅筹道:“你收着就是,也许在关键时刻,它能帮得上你。”
漫夭于他对视良久,没再说什么,将其收在一个锦盒。
这夜,俾筹抱她抱得比往日还要紧,他的心跳速度似乎也快了此,他的喘息撩在她的耳边,微促。
漫夭闭着眼睛,静静的平躺着。清谧的夜晚,两人的呼吸在空中交缠,曾经的心隔了万丈远,此刻仿佛靠近了那么一点。
容乐。”他的嗓音微微暗哑,唤得极轻。
她轻之又轻地应了一声,带着几分鼻音的轻‘嗯,一声,都不知道在这样的夜晚有多么的暖昧,引人遐想。
傅筹接着她的腰,忽然往怀里一带,将她转了过来,让她面对着他。身子相贴,两人的鼻尖相对,彼此的呼吸离得那样近。
他的眼神,含着急切的期许,灼灼相望,他的手在她腰间缓缓地摩挲,带起细微的颤栗。
墙角的香炉之中,丝拜缕缕的淡青色烟雾,在透窗而入的莹白月光中,于空中交缠缭绕,再轻轻消散。
浅淡的薄香气混合着肌肤的馨香,散发着诱人的味道,本能的驱使撩拨着埋藏在人心底里最深处的渴望。交缠的鼻息变得急促而粗重,男子一只手臂垫到女子的颈后,揽住她的身子,一翻身压过去。
月色漫漫洒西窗,照在地上印出被拉长的雕花窗棂,定格在那里。
晚风拂过,吹动窗外竹影摇曳,搅碎了一地银白的光。
她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喘息不定。倭筹的吻轻柔而缠绵,却是在诉说着内心最深沉的情感,那样浓烈不息的爱恋,随着呼吸,直抵她心间。在心底漫出一丝丝的疼,为傅筹,为宗政无忧,也为她自己。
她轻轻地闭上眼,没有拒绝,或者说她根本无力去拒绝。这样小心翼翼的缠绵,似是害怕遭到拒绝的男子,令人不忍伤害,但她心里,却仍是纷乱而挣扎。
她无法抑制地想起宗政无忧那萧瑟清冷的背影以及他悲哀伤痛的眼神,如果说选妃宴上她仅仅是因为他即将娶妻而有如芒刺在心,那么,得知她夜夜与侍筹同床共枕的他又是何等悲绝的心情?
曾经要求,爱情和婚姻最起码的忠诚,但她似乎,全部都背叛了!用身休背叛了爱情,用爱情背叛了婚姻!爱情是她一个人的爱情,婚姻却是两个人的婚姻,她到底该如何忠诚?
这样的矛盾!
她曾以为,伤了心,便可忘了情,可是,一个人的身体由不得自己,一个人的心,又如何能由得了自己?想爱便爱,想不爱便不爱,那不是人,而是神!
思绪混乱间,衣裳已半褪,她在挣扎之中,找不到出口,开始陷入了迷茫,无法自救。
傅筹的吻缓缓移至她粉白的颈项和胸间,他的唇力度越来越重,似要将她啃食入腹,叫她一辈子都无法逃离他的生命。他的气息随着她的绝望而变得绝望,他的内心何尝不在苦苦挣扎?
他这算什么?以婚姻的名义巧取豪夺她的身体,试圄用身体征服她的心?在汲取她的甜蜜的同时,他也在享受着悲哀的痛楚,这就是他的婚姻!
他忽然顿住动作,万分沮丧地看着身下的人儿,他不稀罕用伤害爱人的方式,去成全婚姻破碎的完整!他终是敌不过自己的心。
漫夭感受到他的停顿,然后他帮她拢了衣襟系上带子,她诧异地睁开眼睛看他,一眼便看到了他眼中深深的隐忍和哀伤。
这是第三次,他放过了她!
他躺下,在她耳边说:我不想勉强你,我愿意等。等你心甘情愿,爱上我的那一天,虽然很渺茫,看不到希望!我…还是愿意等。
他不会像一般男人那样,以为占有了女人的身体便是赢得了女人的爱情,如果是别的女人,也许会,但她不是别人,她只是她,倔强而坚持的容乐。假如他今日要了她,用他的身体杀死了她的爱情和骄傲,那从此往后,他在她心里,只会是她的丈夫,永远都没有可能成为她的爱人,他要给自己留一个机会,留一份希望,尽咎会很辛苦,但他愿意。
漫夭心间生出细细绊绊的感动,她没有道谢,没有说任何感激的话语。只是在他的叹息中,转过身去,第一次回抱了他,将脸庞埋入他胸前,感受着那份温暖,竟然觉得安心和踏实。
那一夜,他们相拥而眠,好梦成酣。那一夜,无忧阁的男子,清冷伴月,萧瑟孤单。
宗政无忧望着床顶出神,从何时开始,一到夜晚,他便会失眠。转过眼,看枕边放着的墨玉折肩,有片刻的失神。那一日,他错过了见她的机会!翻身起床,他随手拿了件衣服披上,对外面叫道:“冷炎去把这几个月江南递过来的折子拿来。”冷炎领命,片刻后抱着高高的两棵折子放到桌上。就这些,已经足够看到后半夜了。
宗政无忧坐到桑前,头也不抬地说:剩下的,全部拿来。”冷炎从不多嘴,但此刻也不免想劝一声“王爷,您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宗政无忧看也不看地按手,示意他不必多嘴。如木头般的冷炎也不禁叹气,又去搬剩下的折子。不一会儿,桌上已堆积成小山。
宗政无忱一本本的摊开,扫一眼之后,朱笔疾挥,动作流畅且熟练。静谧的夜,昏黄的灯光暗影,伴着萧萧冷月,与孤影相对,满室凄凉。
天亮之后,宗政无忧放下手中的朱笔,仰着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叉熬过了一个无眠的夜!他一扔手上的奏章,再也不肯多看一眼。
等在外面的青童听到屋里的动静,连忙进来侍候他梳洗。
用过早饭后,冷炎进屋禀报道:“王爷,楼里传来消息,查不到傅将军的身份背景。现有的资料,也就是您本就知道的那些。他十二岁入军营,从火头军开始做起,在十六岁的一次战役中,李老将军不幸中伏,李家军死伤惨重,他孤身犯险冲进敌阵之中,身中三剑仍救下了李老将军,并献计大败敌军,从此步步高升。”
宗政无忧凤眸眯起,目光望向一处,面无表情道:“查不到,即是查到了。”
红颜白发痛千般 第六十六章
京城,太子府。
香夫人居住的雨香同,寝阁内四处弥漫着淫靡的气息。雕花大床上,两具交缠的身躯薄汗密布,显然是心刚才经历了一场鱼水之欢。
太子满足地摊开四肢平躺着,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他身边的艳丽女子娇躯如蛇一般地缠绕上来,葱玉般的手指在他胸膛处轻轻戈着圈,一双艳光四射的眼紧盯着他的脸瞧,然后,轻轻叹了一声:“唉!”
太子斜望了她一眼,不快道香儿叹什么气习难道是嫌本太子不够卖力?”
痕香噢了他一眼,一指戳上他胸口,姿态无限娇媚,道:“太子想哪儿去了?妾身是担心这样快活的日子,“还能过上几天?”
太子眼中鹜光一闪,“这话何意?”
痕香用手支着头,太子还不知道啊?我昨儿个出门,无意中听到离王府的下人议论,说离王很快就要成为太子了。”
太子一震,胡说,本太子近来又没做什么错事,父皇没有理由废我。
痕香嗤笑一声,道:“皇上要是想做什么事,还怕没理由吗?随便捏一个就是了,反正也没人敢说什么。”
太子一把推开她,翻身坐了起来,面色阴沉至极。
痕香也跟着坐起来,随手拿了件衣裳披上,又道:“听说时间就定在此次秋猎。太子,您可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太子扭过脸看她,阴冷着声音道“不是你根本太子说,不能轻举妄动吗?”
痕香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陛下都要动手了,您就不能再等下去。
太子问道那你说本太子应该怎么做?”
痕香在他耳边吹着香气,目露阴狠之色,当然是…借秋猎的机会,先下手为强!太子殿下这么多年不是积糙了许多可用的势力吗。不妨拿出来赌上一赌,赌赢了,太子殿下以后再也不用捉心吊胆,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赌输了,也不过是跟现在等待下去一样的结局。”
京城,东城天宇行宫,宇临克
天光刚亮,天空泛着鱼肚白,年轻的帝王睁开眼睛,在床上辗转翻了几个身,最终坐了起来。
外间的贴身宫奴小旬子听见声响,连忙进里屋,卓躬笑道:皇上,这此日子不用上早朝,您何不多休息一会儿呢”,启云帝儒雅笑道:这些年养成的习惯,那里是说改就能改的。快伺候朕梳洗,待会儿朕的皇妹来了,别叫她看到朕衣衫不整的模样。”
小旬子道皇上是太想念公主了,您瞧,现在才刚刚到卯时,离公主来得时辰还早。”启云帝微愣,解嘲笑道:“是朕太心急了!一年多不见皇妹,昨晚匆匆一面,人太多,也没说上什么话。”
洗漱过后,启云帝去院子里走了走,这行宫里的景致与启云国皇宫别苑也没太大的区别,不外乎就是假山长廊,亭台水榭。
早晨的空气很清新,只是风微微有些凉,他站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内心的情绪。
走上一会儿,便会自然而然地问道:小旬子,什么时辰了?皇妹还未到吗?”
小旬子立刻应道:回皇上,现在是卯时三刻,公主怕是才起床,还没用早膳。等公主用完膳来行宫觐见皇上,怎么也要到辰时三刿过后了。
哦,还有一个时辰”,启云帝抬起的手指了某一个地方,想了想,回身道:“这样,你即刻就去将军府接皇妹,叫她过来陪朕一同用早膳。叫膳房多准备些她爱吃的东西。”
小旬子道了声“遵旨”便退下了。
漫夭应召独自前来,没带泠儿。进得宇临苑,宽敞的园子里的假山流水之间,启云帝一身浅灰色织锦长袍,姿态雍容闲雅地迈步在半圆拱桥之上,远远看去,竟有几分脱出世间景物的超然。漫夭微愣,如果不知道他是皇帝,不知道他所做过的一切,她会以为这是一个与世无争的男子,令人心生好感不易防备。记得刖来到这个世界之时,他才刚登上皇位,初初见他,他那么的温润儒雅,才华横溢。他对姒的宠溺和疼爱甚至超越了他后宫所有的妃嫔,几乎要让她以为她不是把的妹妹而是他的爱人,这曾让她一度迷感不已,甚至总有意无意的想要逃避,直到和亲事定。
年轻的帝王一见漫夭,眸中光华遽盛,即时迎了过来。
漫夭忙上前行礼:“见过皇兄”
启云帝一把扶住她的手,露出煦如春风般的笑容,笑道:“这里既无外人!皇妹也无须多礼。过来,叫朕好好看看,真的是瘦了许多!朕知道,让你背井离乡,远嫁临天国,委屈你了!”
漫夭下意识地躲了下身子,诮退半步,淡漠疏离的微微笑道:“皇兄言重了,能替皇兄分忧乃臣妹的本分,岂敢轻言,委曲,二字!”启云帝扶了个空,双手微顿,眸光渐淡,他轻轻叹息一声,道:“皇妹心里果然还是怪贵朕了!以前,皇妹从不曾这般故意疏远,拒朕于干里之外
本是心照不赏的东西,但他非要拿出来比较,既如此,她也不妨直言。漫夭淡笑看他,目光微凉,道:“因为皇兄以前对臣妹不曾有这诸多算计。我一直以为皇兄是真心疼臣妹,但我忘记了,皇兄首先是一个国家的皇帝,然后才是臣妹的兄长!臣妹不会怪贵皇兄,但请皇兄也别要求臣妹一如往常启云帝一怔,清隽的面庞稍稍变了变,很快便恢复一贯的儒雅。他目光微凝,似喃喃自问:‘是朕…太贪心了吗?”
漫夭垂眸不语,自古帝王为江山绝六欲七情,比比皆是,他为稳江山绝边患,让她和亲远嫁他国,又多方设计,还想要亲情如旧,如何可能?她说:世事无两全,皇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好!”事实上,他早已放弃了亲情,不是么?否则,他们那些皇兄皇弟们为何一个都不刺?启云帝眼底掠过一丝不易见的晦涩和纠结,叹道:“是啊!世事难两全!朕就是喜欢你这股通透劲儿,既叫人疼又叫人恰。但不管皇妹作何想,皇兄从未想要伤害你。”
漫夭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做都已经做了,想与不想又有何分别?她无意与他争辩这个同题,一个帝王,她还能时他期待此什么?
启禀皇上,早膳已备好,请皇上和公主移驾。”小旬子恭声畜报。
用过早膳,启云帝一直留她到申时才放她离开口
刚回将军府,漫夭还没进清谧园,远远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哀叫之声,这声音倒是极为熟悉,似是九皇子!
漫夭皱眉,快步进了园子,愣住。
只见九皇子像猴子般地又跳又叫,双手乱舞不知道他要千什么,似是身上极痒,想挠又不敢挠,只得原地蹦圆圈,那模样甚是滑稽。
他一张俊脸就快皱成了一团,对着一旁睁着大眼睛的萧可大声嚷嚷道“你到底对本皇子千了什么”啊!!好痒”,好痛””
萧可很是无辜道:我没干什么啊!就是给你用了一点点我新研制出来的毒粉,谁叫你轻薄我的?我哥哥说了,男女授受不请,随便摸我的男人就是坏男人!”
泠儿在一旁捂着嘴咯咯直乐,萧煞立在萧可身边,闲闲地望着九皇子,分明就是在说看你还敢轻薄我妹妹,活该!
啊!公主姐姐回来啦!萧可眼尖,先看到漫夭,快步跑过去挽着她的手臂,这动作早就成了习惯。九皇子一见漫夭,仿佛见着救星舰,激动得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他蹦跳着来到漫夭面前,一把拉着漫夭就嚷道璃月,你回来的正好,你快救救我!这死丫头不知道给我用了什么毒,害得我浑身上下又痒又痛,挠也不是,不挠也不是,啊,难受死我了!”他说着在身上抓了两把,痛得嗷嗷叫。
漫夭蹙眉,还没开口呢,萧可立剂用手去扒拉九皇子拉住漫夭的手,昂着下巴,皱着一双清柳眉,脆着声音威胁道‘你不能拉公主姐姐的手,你快放开,不然,我还给你下别的毒粉,让你连叫都叫不出来!”九皇子一听,脸色立变,忙不迭地收手,不忘恶狠狠瞪她一眼,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个死丫头,您竟然敢威胁本皇子!你等着,等本皇子解了毒,我要不好好收拾你,我,我就“不是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漫夭一头黑线,九皇子怎么会跟单纯的可儿闹起来?九皇子正准备开口,萧可先他一步,满脸委屈地说道:“公主姐姐,你要替我做主,这个人一来就轻薄我,对我动手动脚。哥哥说,不能被人轻薄,要不然,以后会嫁不出去。”
漫夭一愣,看了眼萧煞,只见萧煞动了动眉头,一昌理所当然的表情。再看九皇子,只见他面色黑如包公,很不屑道:“我不过就是看她长得挺可爱的,顺手捏了把她的脸,谁知道她竟然给我下毒!我要是牟知道这死丫头这么狠,我才不碰她呢!”
漫夭算是弄清楚了,萧煞怕萧可以后遇到登徒子不会保护自己,就拿以后嫁不出去来吓她,佶果好巧不巧,九皇子来了见萧可长得可爱,忍不住逗弄了一下,就成了她学习保护自已的第一个试验品。
漫夭简直哭笑不得,只能无奈摇头,道好了。可儿,九皇子不是坏人,是我的朋友,他没有恶意,你快拿解药给他。”九皇子感极涕零,连连笑道还是璃月最好!”说完时萧可叫道:”臭丫头,快把解药拿来。”
萧可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有些无猎道:“啊?他是公主姐姐的朋友啊?对不起,公主姐姐,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毒粉“是我新研制出来的,解药”还没练好。不过没关系,等过几个时辰就会好了。
什么?!”九皇子瞪大眼睛,根本不信她说的话,气得他牙磨得吱吱响,你肯定是故意的!你快交出解药,你要是不交,我,我,我…还没说完呢,又一阵奇痒无比的感觉袭来,钻心的难受。他又是一阵哀嚎:”我怎么这么倒霎,遇到你这么个臭丫头!想我风流倜傥俊美无双的堂堂九皇子,竟然栽在你这么个黄毛丫头的手里!啊”
漫夭忍不住想笑,立刻接到九皇子一个哀怨的眼神,她忙忍住,道:”可儿,你去找点止痒的药来,先给他缓解缓解。
哦。萧可马上去了。过一会儿,用了药,九皇子才不那么难受,至少还能忍住口他时不时气哼哼地看萧可一眼,这笔账,葺是记在心里头了。
漫夭一看就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笑着提醒道:老九,你别打她的主意,她是雪孤圣女的徒弟。,
九皇子惊讶道:“啊?雪孤圣女的徒弟?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诿”算了算了,本皇子宽宏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你这小丫头一般见识。”雪孤圣女的毒术天下皆知,虽然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学到了几成,但还是别跟她比谁的毒高明。
一阵笑闹之后,漫夭正色道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九皇子一拍脑门,被那丫头一搅,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走,进屋里说去。”
漫夭见他眼中有凝重之色,便屏退了所有,与他进了屋里。
九皇子开门见山,道璃月,七日后的秋猎,我希望你别去。”
为何?”漫夭蹙眉,她倒是不想去,但是她能不去吗?
九皇子道这次秋猎跟往常不一样,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感觉不到最近京城里的变化?”
漫夭微怔,京城里的变心前两月,北方都城银河堤坝突然崩塌,淹了民屋房舍,田地尽毁,近两个城的百姓流离失所,纷纷涌进京诚,将京城内外堵了个水泄不通。莫非说的是这件事。细细想来,此事似有蹊跷,两个城的人,就算一个都没被那场洪流淹死,也不至于能堵上京城外头五里路去。
漫夭想到这里心中一惊,蓦地抬头,面色极为肃穆,道:“老九,这话…你不该跟我说!”
九皇子看了看她,笑道:“以你的身份,不管是启云国的公主,还是卫国大将军的夫人,这话,我的确是不该跟你说。但是,璃月,我只当你是我的朋友,是我七哥心爱的女人,所以,我相信你!”
漫夭心间一震,这样的信任,对她而言,太重了!她叹了口气,道:”谢谢你的信任,我自然不会说出去,但去不去猎场,恐怕我说了不算。
九皇子扬眉,道:这我知道,你有你的身份和立场,如果一定要去,你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我七哥为你分心口我不怕告诉你,虽然你是我的朋友,但是在我心里,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七哥更重要。假如因为你,我七哥有什么闪失,我…会恨你的!”他看上去像是说得很随意,但最后那句话,绝对是认真的。
漫夭怔愣了片刻,没说什么。九皇子依旧笑得没心没肺,跟她摆手道‘我走了,七哥交代我办的事还没办呢。”她看着九皇子的背影,沉思了。也仵九皇子并不像他表面看到的那样快乐,那样的无忧无虑。他的心里一定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苦楚和隐秘。她在想,宗正无忧对九皇子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光明?抑或是希望?是什么原因,让一个皇子,甘愿追随着另一个皇子的脚步?而且,他们并非一母所生。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秋猎的前一日。这天下千,博筹不在府中,陈公公打扮成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让人约了漫夭在外头相见,给了她一个看似平常的匣子,将临天皇的嘱托告诉她,一定要收好,不能让他人知晓。
那一次,临天皇说过几日给她两样东西,这一过就是两个月,她还以为临天皇不过是随便说说,都快将这回事给忘掉了。她拿着那个匣子,只觉心中沉重无比。如果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关系到国家命运,为什么临天皇会交给她?她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将那个匣子连同博筹给她的那样东西,亲自封存在拢月茶园她设计建造时留下的一个秘密之地,没让任何人知道。
那晚,她睡下之后很久,博筹都没回来。直到深夜,她才感觉到有人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她睁开眼睛,转过身子,博筹温柔笑道吵醒你了。
漫夭摇了摇头,她本就没睡着。
傅筹理了下她枕边散乱的秀发,微微沉吟,道:明天就要去猎场了,容乐,我…”
漫夭感觉到他的犹豫,她拉下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阿筹,我可以相信你吗?”她明显感觉到博筹的手微微一僵,然后他的眸子井起一点点的光华。秋猎之行,她知道,她逃不掉。博筹怔愣之后,温柔而深情的笑着反同道:”你愿意相信我吗。只要你愿意”,我就值得你相信。”
漫夭侧过一点身子,抿了抿唇,用力握住他的手,“我不管你准备怎么做,也不管你要对付的人是谁?我只问你,你能不能不要利用我去伤害我所在乎的人?”
傅筹身躯一震,双眉便拢了起来,那眼中藏不住的痛楚,瞬间满溢而出,他定定地看了她半响,却是笑着问道:你所在乎的人,是谁?”他那一个笑容,将悲哀掩到了内心最深处。像她这样骄傲的人呵,竟然为了另一个男人,终于跟他开了。她害怕了!
漫夭心中一颤,竟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更不愿再看他那样的笑容,她垂了眸,敛了目,嘴唇张了几下,胸腔窒闷,终是轻轻说道:没有谁。”睡吧。她闭上眼睛,心里很疼,她不是有意要伤害他。她想,如果傅筹这一次可以答应她,她以后会试着去爱他,试着相信他,把他当做走她心灵的依靠,让自已不用再活得那么累,那么辛苦。
可是,她害怕,第一次感到由衷的害怕。
傅筹依然撑着身子,在她的上方,目光流连在她的面颊,似是想穿透她的眼帘,去看穿她此刻的心情。过了很久很久,他才轻声说道:好,我”,答应你。”
那是一个郑重的承诺,虽然轻,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漫夭眼角发涩,鼻手酸酸的。
下一章就到了秋猎。有亲说最近的情节进展有些慢,我也正在努力加快进度,其实这些情节都是必须的,有很多东西需要交代,否则后面的故事发展看起来会不自然。
红颜白发痛千般 第六十七章
每年一度的秋猎,是数百年前遗留下来的规矩。
旌旗招展,明黄色的锦幡迎风飞扬。临天皇与启云帝及皇子大臣们在御林军的警戒护卫下,声势浩荡的队伍绵延十里开外。
极致尊贵华丽的车辇内,临天皇与启云帝并排而坐,左右是被从冷宫放出来的连妃以及临天皇为启云帝安排的为其排解寂寞的美艳女子。两国帝王一冷峻一文雅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都是深沉莫测,叫人看不穿其心中所悲
临天皇望了眼拥堵在城里的难民此刻被军队强行镇压分散两旁,人群中怨声四起,却摄于皇威而不得靠近。临天皇皱了皱眉头,眸光沉沉。启云帝端坐着,目不斜视,嘴角含着似有若无的薄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