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女孩子的脚是这样的小,这样的软。
心神一荡,那冰冷的触感又把他拉回现实。
她的脚很凉,大概是血液回流能力偏弱,江竹撩起水,往上浇了些,等看着脚趾尖微微有些发红了,这才按着她的脚,放进了热水里。
温度适宜,不烫也不凉。
江竹轻轻地给她揉着。
生怕一用力,就捏坏了这漂亮的一双脚。
不胖不瘦,玉做的一般,冷不丁地踩在他心上。
突然,唐葵的脚一缩。
“弄疼你了?”
唐葵摇摇头:“有点不太习惯。”
可不是不习惯么,脚心是最敏感的地方。被人这样拿在手里,捏着,揉着……
从她这个角度看,正好看到江竹的侧脸。标志到曾经被奉为S医大男神级别的人物,讲课时候一脸的严肃正经,被不少同学们私下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当年战战兢兢上实验课的时候,可怎么也没想到如今却半蹲在她身旁,为她洗脚按摩啊!
唐葵回顾这一切,才发现现实生活如此的玄幻。
江竹的“服务”很到位,水温稍凉,他就再浇点热水进来。唐葵不安地想离开,江竹一本正经地捏住:“我帮你按一按,有助于血液循环,对身体有好处。”
“我自己也可以按。”
“不行,你摸不准穴道。”
唐葵:“……”
她可不觉得江竹是在按照“穴道”来按摩的,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江竹按的,还挺舒服。
酥酥麻麻的。
像有电流一样,从两人接触的肌肤上,噼里啪啦唱着歌,蔓延到全身。
江竹终于松开了她的脚,给她擦干,像照顾小孩子一般,给她穿上毛绒绒的睡眠袜。
他去倒水洗手了。
脚一暖过来,她整个人就如同重新活过来一般,格外的舒畅。布洛芬的镇痛作用也发挥出来,除却小腹的坠涨感之外,倒没有其他的不舒服了。
江竹洗净了手,走出来。唐葵站在他旁边,诚心诚意地道谢。
江竹凝视着她的双眼,温和地笑:“如果想要道谢的话,不如换一种方式——”
他倾身过来,飞快地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
唐葵还未反应过来。
江竹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比如这种。”
作者有话要说:理发店人真的好多……
不过还是码完了一章!
再次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顺道暗搓搓问一句,有没有什么防脱发的洗发水,或者生发精华液之类的推荐……
一个发量日渐稀少的老少女求安利。
☆、焦糖奶茶
夜里很静,这整个家只有他们两个人。皮蛋缩在一旁, 很是识趣地盘着身体趴在地上, 黑豆一样的眼睛, 茫然地看着男主人与女主人。
它不懂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江竹含着笑:“礼尚往来, 现在该你了,葵葵。”
他就静静地站在唐葵面前, 比她高出不少。灯光柔和, 他后退一步, 减少压迫感。
方才他凑过来的时候,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间——她却意外地没有反感。
要知道,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 唐葵连异性的近距离接触都觉得难受。
江竹还在等着她的“回礼”。
他不着急,这种事情,原本就急不得, 他等着葵葵主动。
单方面努力是没有用的。
唐葵的手搭在他肩膀上, 微微踮起脚。
身体前倾,她主动亲吻了他的唇。
年少时和盼盼宋清她们俩看过不少偶像剧, 也私下分享过好几本言情小说。那个时候, 对于一直遮遮掩掩的性, 她们其实更喜欢看男女主亲吻。
各种强吻偷亲壁咚地咚的, 每次都看的三个少女脸颊绯红, 心跳不已。
但理论知识丰富,不代表实战性强。譬如现在,唐葵只是将唇贴上去, 原本只想浅尝辄止,刚想离开,却被按了回来。
江竹一手按住她的头,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力道不小,不容她挣脱。
——好不容易引着这小松鼠一步步走了过来,怎么能让她就这样轻易地离开呢?不多讨些好处,怎么能对的住他这么久的忍耐呢?
唐葵猛地睁大了眼睛,惊愕地望着他:“江……”
江竹眸色暗了暗。
话没出口,已被他吞吃入肚。她的土地失了防守,江竹肆意长驱直入。
唐葵手足无措,左手仍攀着他的肩头,右手无力地推着他的胳膊。
先前只是看看,实战起来,她还是如同一张白纸,任由江竹摆布。
江竹的吻也毫无章法可言,读书时听过舍友们讲荤段子,有嘴巴大的,得意洋洋地把情史拿出来炫耀。江竹不一样,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他只有一个目标,行医救人。
在朝着这个目标坚定努力的时候,男女情爱直接被他摆在了第二位。
江竹信奉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在未找到合适的人之前,他宁愿保持单身,也不想在不合适的事物上耗费精力和心思。
唐葵对他而言,就是合适的那个人。
现在看来,更合适了。
直把唐葵吻的头晕目眩,江竹这才松开,她脚都要软了,瘫在他怀中,像是刚刚疾跑过的幼兽,东南西北,辨不清方向。
“好累……”
唐葵伸出双手,搂着他的腰,喃喃开口。
“现在这样就累了?要是——”
江竹忽然住了口,没有继续往下说。他像哄小孩一样,拍着她:“今天晚上还洗澡吗?”
唐葵摇摇头。
今天经期第一天,洗澡的话,简直等同于作死。
“那就去洗漱睡觉。”
终于往前成功迈了一大步,江竹心情很好,捏捏唐葵的手,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地捏过去,像是小孩子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一样。她的手还有些凉,但脸颊泛着红,格外可口。
话这么说,他可不舍得松开。
又捏了捏,这才放她去洗漱。
等到江竹洗干净澡,上了二楼,唐葵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江竹敲敲门,里面说了句“请进”。
他推门进去。
唐葵半坐在床上。
她穿了件毛绒绒的睡衣,嫩嫩的黄色,手里碰了本书,是下午给她的那本《临床麻醉学》。
江竹坐在床上,伸手去摸她的脚。
唐葵没有躲。
还是热的,看来方才帮她暖了一阵子,还是有效果的。
遇到她之前,他没什么特别偏好的。在朋友谈长腿细腰的时候,他没有丝毫感觉。而今同她一起,才发觉身上竟有如此多让他心颤的东西。
无论是莹白的脖颈,还是如今柔软的足。
江竹没舍得马上松开,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给她掖好被子,问:“怎么这么用功?”
“毕竟隔了接近两年没看,”唐葵说:“我要是做的不好,岂不是给江大医生丢脸?”
江竹摇摇头:“你可别埋汰我了。”
正说到这里,远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江竹站在阳台上往下看,只看到院门外停了一辆车,车灯大开。
“我下去看看,”江竹对唐葵说:“你如果困的话,就先睡觉。”
唐葵晃晃手中的书:“我不困,等你过来。”
江竹下楼,出去,门外的人似乎有些等不及了,每隔几分钟,就拍一次门。
江竹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他意料不到的人。
他穿了一身黑,愈发衬着皮肤白,脸颊却是不正常的红。眼下有乌青,目光黯淡,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江竹看。
江竹记起了他的名字。
叶时言。
和葵葵心理阴影有关的家伙。
叶时言看到江竹,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不少,犹如一盆冷水自头顶浇下来,透心凉:“方便请我进去坐一坐么?”
江竹微笑着说:“不方便,葵葵已经睡下了。”
叶时言抬眼,望了望二楼的灯,点燃一根烟,放进口中咬住,又是懒懒散散的公子哥了:“我大老远地过来,总不能连口水也不给喝吧?”
“你等着,我给你拿出来。”
“喂。”
叶时言看江竹还真的不打算让他进门,有些恼,声音也提高了些:“别这么幼稚。”
“到底是谁幼稚?”江竹站定,他比叶时言还高出一些,平静地看着他:“大老远跑这里来,就是为了杯水?有什么话直说,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磨叽,葵葵还在等我休息。”
一字一句,精准地往叶时言胸口捅刀子。
叶时言深吸一口气:“你最好别碰她。”
江竹看着叶时言,忽然就笑了。
“你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他慢悠悠地开口:“因为葵葵讨厌你,不肯同你说话,所以你直接来找情敌沟通了吗?也是,以你那小脑壳,恐怕也只能想出这种蠢主意了。”
“当初——”
“你也知道是当初,”江竹冷笑着看他,对于眼前的家伙,他懒得再伪装温和:“现在这个样子,你又能怪谁?葵葵现在喜欢的人是我,是我的女朋友,是我未来的妻子。和你,没有一丝关系。”
“那都是误会,”叶时言艰难地反驳:“我已经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葵葵知道的话,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真蠢,”江竹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你以为你现在还有机会和她说话吗?你以为她还会听吗?当年害她不能从医的人是你吧?你凭什么觉着,她会继续心平气和与一个差点毁了她正常生活的人聊天?”
叶时言脸色煞白。
“如果我是你,绝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江竹说:“别一味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了,你年少时候喜欢的一件衣服,现在还会继续喜欢吗?葵葵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以为的洋娃娃。”
叶时言往后退了几步,只觉头晕脑胀。太阳穴突突的疼,疼的他难受。
他今日直接去找了白唯怡,也拿到了当初她给唐葵发的那段视频——
终于明白了。
难怪唐葵避他如蛇蝎。
可他叶时言再怎么荒唐,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白唯怡也承认了,那些视频,是趁他醉酒后,雇了个包厢公主拍摄的。
叶时言来回奔走,原本身体就不是太好,急火攻心,又发起了高烧。强撑着过来,发现连门也进不去。
江竹看上去,根本就不想让他进门。
☆、山楂酒
楼上的灯光格外温暖,叶时言只觉刺眼。
她有了自己的幸福, 却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叶时言重重地吸了一口烟, 缓缓地吐出来。
把肺腑间的那口浊气也排了出来。
江竹瞧着他, 脸上挂着微笑,在叶时言看来, 十分的不舒服。
这家伙果真不如看上去那般温和无害。
叶时言说:“我以前是做过不少混账事, 但我从来没碰过葵葵一个手指。我知道自己混帐, 怕耽误了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面对着情敌,他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一点点地揭开自己的过错。
越说, 叶时言越觉得心酸。
他与唐格是发小,唐葵过来之后,也是他们俩一起照顾的。
他明明有那么多的时间。
上天给了他一副好牌, 却被他打了个稀巴烂。眼前的这人与她相识, 不过短短几个月,却轻而易举地击破了他们的那么多年。
叶时言头疼的要命, 他抽完了一根烟, 又叼上第二根, 茫然地点上火。
江竹忽然进了院子, 把门关上。
叶时言敲了两下, 听得里面传来脚步声,江竹面无表情,递给他一盒药, 还有一杯热水。
叶时言愣住了。
“你发烧了,先吃药,一片就成,明早上要是还没退就再吃一片。左转后顺着路往东走,有家宾馆,私人开的,不比那些大酒店。你先将就住一晚,明天退了烧再回去吧,”江竹说,“别折腾自己身体,苦肉计没有用。我希望明天早上,不会再看到你纠缠葵葵。”
叶时言沉默地接过。
也没说声谢谢,更没有说好。
江竹再次关上门。
这一次,叶时言没有再敲了。
唐葵还没有睡,她看见江竹走进来,问:“外面是谁呀?”
“一个邻居,有些发烧,刚好家里还有退烧药,就给了他一盒。”
江竹轻描淡写地说,他撩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车还在。
唐葵不疑有他。
两人互相道过了晚安,江竹回了房间,犹不能入睡。辗转反侧,他还是给郑深打去了一个电话。
说起来,郑深早些年前也是一样的浪/荡不堪,在郑玉的拜托下,江竹还亲自去酒吧拖过几次人……说不定,郑深还知道些关于叶时言的事情。
顺藤摸瓜,如果能了解到当年发生过的事情,对解开唐葵心结也有帮助。
时针刚过了九点,料想郑深此时应该还没有睡觉,直接打过去,停顿了几秒,果真接通了。
郑深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表哥,怎么了?”
“我想打听个人,”江竹说:“叫叶时言,你认不认得?”
“认得,不过不太熟,”郑深打了个哈欠,有些奇怪:“怎么突然间打听起他来?”
郑深以前不太懂事,浪了好几年,结交了一帮子狐朋狗友,都是一样的调调。叶时言就是个中翘楚。别的不说,玩起来花样还蛮多。
因着那张脸,还挺受小姑娘欢迎的。
江竹不一样了,江竹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不泡酒吧,不厮混,甚至连女朋友也不交。
这样正经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打听开了最不正经的哪一个?
“情敌。”江竹言简意赅。
郑深这才明白了。
原来是为了未来的小表嫂。
“我和他不太熟,听说他妈妈挺强势的一个人,那个永全堂你知道吧?国内挺有名的制药公司,就是他们家的。也不知道他们家那么严的家教,怎么教育出来这么一个浪子……”郑深毕竟对他了解不多,搜肠刮肚,也回忆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和他读同一个大学,当时他们班有个女生,为了他要跳楼,闹得挺大的……后来听说女生被送到了美国,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郑深只是随口一提,不知怎么回事,江竹隐隐约约地觉着,这个女生,似乎是个突破点。
“她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名字倒不记得了,”郑深很诚恳:“不过好像姓白,人也挺白的,高个子,挺漂亮的。”
听得他那边有个女声,江竹猜测,应该是宋清,唐葵的那个好朋友。也不打扰他,就此结束通话。
江竹在纸上,写下了叶时言的名字,顿了顿,在旁边,又添了一个“白”字。
*
次日,唐葵的大姨妈消停了不少,吃过饭后一同去了中心医院。
阑尾手术的全麻,依旧是江竹执行的,唐葵作为实习助手,全程在旁边观看。
她今日对工作服倒没那么排斥了,虽然时不时仍能想起那些恶心的画面,但目光触及江竹,却又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有他在呢。
于菲菲依旧姗姗来迟,错过了签到时间,她也不在乎。
轻飘飘地就飘了过来,目光呆滞,连杂志也不看了,就托着脸颊,间或傻笑一声。
中午时分,她偷偷摸摸地告诉唐葵:“我好像恋爱了。”
不待唐葵说话,她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今天我上班的路上,忽然遇到一个开奔驰的男的,问我中心医院在哪……我天,那人长的超级帅!他还冲我笑来着,我就骑着电车领着他过来了,他还向我道谢。声音特温柔特苏!”
唐葵刚刚跟完手术,因为全程观看,倒也不累;倒是被她勾起了几分好奇心:“真的很帅?”
“和明星一样,”于菲菲肯定地说:“是那种带点病态的帅,看上去好像有点贫血。我还问他来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我就在中心医院上班,可以帮他联系医生。他就反问我,心病能不能医。还冲我笑。天呐,葵葵,你说,他是不是在撩我啊?”
“大概……是吧?”
唐葵也揣摩不清楚。
说起来,于菲菲长的也不差,是个青春可人的小美女。有人能看上她,主动过来搭讪,也是合乎情理的。
正聊着呢,忽然,外面一个小护士敲门进来了,怯生生地问:“请问唐葵唐医生在这里吗?外面有位先生找你。”
第一次听到唐医生这个称呼,唐葵也有些懵。
先生?难道是唐格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