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入舱,而是对镜先生说:“镜,出来一下。”然后转身站在舱外的走廊,遥望远方深沉的夜空和空中那轮饱满的银
脚步声透着迟疑。我说道:“镜,到了那里,你不要下船。”
“你……”
“我这个状态不能持续很久,但是,这个时候我的感觉很准,我有不祥的预感,所以你和小蕾千万不要下船。”
“是……”
“还有,南宫他们前来,让他们不要进入府库,我与风雪音的事情,不想让他们插手。”
“是……”
“对了。”我跃上护栏转身,在镜先生惊讶,诧异的目光中俯身,“我四年未曾变身,既然今日异变,有些东西就不能浪费。”
镜先生越加迷惑,我挑起他的下巴:“你不会感到疼痛,但是会昏迷,希望这点仙气,对你的身体有用。”还在他疑惑之间,我俯下脸,吸走了他的生气。他在我的面前缓缓倒落,在那双睿智的眼眸闭起时,我听到了从他口中而出的轻喃:“主人……”
“娘?”小蕾探出脑袋试探地叫我,我跃到她的面前,柔声问:“怕不怕?”
“真地是娘!”小蕾变得兴奋。扑向我,抓住我的银发,“娘!小蕾也会变吗?”她好奇地摸着我的眼睛。
“不知道,或许吧。”身体开始变得疲惫,扶起了镜先生。回头望向那轮满月。根据镜先生交出的地图,应该快到了。这件事,该结束了。
镜先生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面色红润。因为事先交代了小蕾,所以小蕾自然不会说出我对镜先生做了什么。
镜先生面带疑惑地起床,洗漱,然后拿着羽扇望着小窗外那圆形地天空,开始摇啊摇。
“夫人。今天镜某觉得身体异常地好。”他没有问我昨晚为何会变成那样,也没问后面发生了什么,而是谈起了自己地身体。
“是吗,那真是可喜可贺。”我和小蕾玩五子棋。
镜先生侧下脸,摇着羽扇想了一会,问:“镜某记得离歌回来时,曾说让夫人用仙气救玄明玉。今日,镜某浑身舒爽,清气上升。浊气下降。昨日夫人又变成那般模样,莫不是夫人给镜某渡了仙气?”
小蕾立刻抬眸。又大又圆的眼睛在闪烁。
镜先生双眸含笑,如同月初地银钩。老狐狸,想知道这个做什么?难道还想用我的仙气治他地不举?
不看,不理,不回答。
“夫人不答,镜某权当默认。那请问夫人这仙气是怎么渡的呢?”
镜先生好讨厌。
“镜某猜测,夫人渡气必用唇,既然镜某与夫人有了肌肤之亲,镜某便是夫人真正的侧夫,镜某应该积极配合离歌和临鹤,治愈身体,以便早日服侍夫人……”
“镜先生。”我打断他,“你渴不渴?”
“镜某不渴。”他摇扇微笑。
“饿不饿?”
“不饿。”
“那你闭嘴。”
“遵命。”镜先生笑意更浓,闭上眼睛,摇着羽扇,哼着小调,摇头晃脑。开始后悔给他仙气,让他有精神说话。
船开始越来越慢。
“镜先生,你有没有觉得好像船停了?”
镜先生不说话。
我立刻到窗口看了看,到了一座孤岛。可喜的是,我还看到了另一只船,船上是风雪音的死士,同时,还有许多似是平民地人。
“镜先生,你快看看,是不是那些管事的家属?”
镜先生慢悠悠晃了过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镜先生,你怎么不说话?”
“夫人,你让镜某闭嘴,镜某自然不敢多言。”镜先生用羽扇遮唇,笑得非常阴险。
“哐啷。”舱门打开,死士站在门前。
回头想说话,镜先生却抢了先:“不要下船。”
点点头。随死士而去。
今日晴空万里,郎日当空,海风清新,细浪翻滚。
不远处是一座孤岛,孤岛不大,可以看到边缘。茂密的棕榈树,将孤岛内的情景遮盖,透出了神秘。
一座火山从棕榈树间拔起,没有任何烟雾,似是一座沉睡的火山。
载满风家管事家属的船,就停靠在旁边,他们一个个被绑着,口中塞着布条,神情恐惧,面色暗淡。
风雪音已经站在船头,遥望火山,神情却是异常平静。
风清雅带着小皇子站在一侧,看着另一只船上的人。楚翊命人放下小舟,两个死士跃了上去,手拿双桨。
“你看到人了,该跟我入岛了。”风雪音面带微笑。
我只是扫了一眼边上的船,拿出了钥匙:“好。”
风雪音跃下船,我随即上前,就在我临近跳板时,站在一边的楚翊竟是转身。转身之时,他撞到了我右边地肩膀,与此同时,右手中被塞入了一个纸团。
心中一怔,没有看楚翊将纸团收入,如常地跃下船。
死士开始摇船,小舟慢慢离开海船。
“有没有想过得到天下之后做什么?”我随口问。
风雪音遥望那座火山:“好好爱小离。让一切重新开始。”
“那是不是就是我地死期?”
“不,杀了你,小离会伤心,你就给他做宠姬吧。”
我不再说话,风雪音终究还是一个女人。
浅蓝的海水清澈见底。五彩地海鱼在我们的小舟边嬉戏。风平浪静的世界。美丽的白沙滩和茂密的棕榈树,一个适合开心度假地地方。却藏着世上最诱人地宝藏。
根据地图的指示,我们直奔那座火山。
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两座丈高地石狮,与棕榈树几乎同高。它们的身后,是一座临火山而立地半壁金字塔。
金字塔嵌入火山,不,应该说是火山脚的延伸。雄伟的台阶向上延伸,直至那个小小的嵌在火山壁上的入口。
风雪音激动地提裙而上,她越走越快,越走越疾,转眼间,她在我地眼中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背影。
我在两个死士的推搡下,慢慢走上石阶。渐渐的,周围的景物在我身边降低,棕榈树变成了矮木。遥望出去。甚至能看到停在海中的两只船。
拿出纸团,小心翼翼地在袖子里打开。看见了熟悉的,楚翊的字:“我来之前,拖住音。”
楚翊让我拖住风雪音,直到他来。
他来做什么?他不会武功,难道还想靠言语说服?
抬首,风雪音高高地站在那个入口处,张开双臂,闭眸呼吸。
“快打开!”她睁眼之时,对着我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我站在那石门前,陷入迟疑:“你……不后悔?”隐隐的,觉得那石门后,没有风雪音想要地东西。
风雪音从我地手中取过钥匙,盯视石门,有些激动:“我要亲自迎接我的未来!”
钥匙插入洞口,一切都那么简单。
一座偏僻地孤岛,一扇石门,一把钥匙,简单地,让人疑惑。
“轰隆隆!”石门缓缓移开,空气涌入幽黑的通道,立时,火焰在我们的面前跳起,一撮接着一撮,光明在面前,慢慢延伸。
当走进通道的时候,风雪音的脚步,却越来越慢,她每一步都带着小心,仿佛害怕踩碎梦境般谨慎。
火焰忽然间在尽头变成了火线,绕着墙壁飞速掠过,立时,光明驱散了眼前的黑暗,我怔立在出口。
空的,通道的尽头,竟然是空的。
一个空洞的空间,只有一张石台。
风雪音慢步上前,当她的视线落到石台时,她的身体竟是摇曳了一下,双手放上石台,似在支撑自己的身体。
“呵……呵呵……哈哈哈……”忽的,由轻到重的笑声从她口中而来,她仰头大笑,笑声因为用尽了她所有的力量而变得有些嘶哑。
我不禁后退,因为她这发了狂般的大笑而心惊。她究竟看到了什么,会发出这种近乎痛苦的笑声。
慢慢靠近石台,只见上面只有四排字:
水活则鱼昌
水死则鱼亡
真言心中记
商界无匹敌
这是……
“哈哈哈……哈哈哈……”风雪音依旧大笑不止,然而,那笑声,已经渐渐转为阴森,“好!很好!想用这二十个字来唬我吗!”风雪音抽出了剑,朝那石台劈去!
“风雪音!”我大喝,风雪音的剑停落在石台的上方,我轻轻扣上她的手腕,“梦该醒了。”
“梦?什么梦?!”她立时甩脱我的手,“我根本没有在做梦!我很清醒,我要取走这里所有的金子,然后招兵买马,拿下整个天下!”
“风雪音,你醒醒!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府库是空的,是空的!根本就没有你要的金子,没有!”
“空的……”风雪音趔趄地后退了一步,“不,不是空的,风家几百年积蓄下来的府库,怎么可能是空的?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藏在哪里了,一定还有机关!”风雪音匆匆摸上石台,一个字,一个字摸过去。
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轻声说道:“水活则鱼昌,财为水,人为鱼,钱财不断地流动,才能繁荣昌盛。
风雪音,你看懂了,明白了先人的意思,他们不希望自己创下的家业被后人败落,所以留下这十字真言,提醒一代又一代风家当家。所以风家,才不是世袭,而是能者居之……”
“不,你住口!”风雪音的剑指向我的面门。被她深深地压抑在心底的恨,正在慢慢突破最后的防线,占据她的心灵。
是该继续活在梦中,还是面对残酷的失败。
第四集 第150章 一座黄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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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的风雪音,她清美绝伦的脸,因为痛苦和怨恨而扭曲,扭曲到让人心痛的地步。而我,却不知如何帮她走出黑暗。
“风雪音,把一切都放下……”
“放下!我放下一切就能够回到从前?”风雪音嗤笑,“回不去了,我已经回不去了!是风家摧毁了我,是你夺走了我的未来,我要让你,和外面那些风家的人一起陪葬!”
“风雪音,你不可以!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哈哈哈……”风雪音仰天长笑,声音透着凄然,“我难道就不无辜吗?命运给了你们每一个人机会,为什么唯独我没有?为什么!它不给我任何机会!是它!是风家!是你!将我逼到绝境,今天的一切结果,都是你们逼我的!”
“他们没有逼你!”忽然,楚翊的声音从入口处响起,他心痛地凝望风雪音,在那一声大吼后,他的声音转为心疼的低哑,“雪音,不要再逼自己了。”
“师兄?”风雪音放下剑,神情疑惑,“你怎么来了!”
“雪音,放下一切,和我远走高飞,夫人答应过我,会放过我们。”
“你在胡说什么!”风雪音恼怒大吼,手中的剑再次指向我,“你居然求这个女人放过我!我需要吗!我明白了。连你的心也被她勾走了,你不是说爱我一辈子吗?难道是假地!你怎么对得起我和漓
火光摇曳了一下,楚翊的神情变得晦涩,他低下头,摇头轻笑。然后。他再次扬起脸,眼神坚定:“雪音。漓儿就是我的孩子!无论你让他名字中是不是带个离字,他也不会变成离歌的孩子!”
我当即道:“楚翊!不要再刺激她了!”
然而。楚翊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慢慢向双目开始涣散地风雪音逼近:“你知道离歌有多恨你吗!他不想让你怀上他地孩子,所以他求我,是!我自私,因为我也不想让你有离歌的孩子。所以,我就把你给轩辕逸飞准备地药,也给他准备了一份。”
“什么……”风雪音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双目失神地看着地面,“不,不可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原来轩辕逸飞无法生育,与风雪音有关。什么药。居然有避孕地作用。
“这药无色无味,只对男精作用。因此极难靠诊脉查出,你自然不会知道离歌也吃了这个。”楚翊轻轻扣住了风雪音的肩膀,“雪音,接受这一切,我们三人也会过得更好。”
“不,不----”风雪音挣脱了楚翊的双手,嘶吼,“没有小离怎么会过得幸福---不会的!不会的----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剑在风雪音地手中挥舞,她愤怒地扫开楚翊,“师兄,你太自私了!你为什么要拆散我跟小离!”
“没有人拆散你们!”楚翊失声大吼,“离歌他根本就不爱你!雪音,你清醒吧,离歌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他恨你,他对你只有恨!”
“不--------”一声女人的撕心裂肺的长吼,在这个空穴里回荡,恐怖的回声,凄厉如同女鬼。
我痛惜地闭上眼睛,楚翊如此逼她,也是因为爱她,爱她爱到心痛。
风雪音趔趄地晃了晃身体,失焦的视线,慢慢落到我的身上,忽然,一撮火光从她的眸中闪现,她的神情慢慢平静,但那是死人一般的静,她唇角扬了扬:“是你,都是你。我要让你,还有风家地人都去死----”忽然,她从怀中拿出一只口哨,放到唇边。
“瞿--------”哨响传出了通道。
我一怔,这是在放讯号,我慌忙朝楚翊望去,楚翊痛惜地叹息。
在那声哨响后,竟然是长时间地宁静,四周静得连风都停滞。
风雪音从一开始的冷笑,转为疑惑:“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没有听到死亡地礼炮!”
“雪音,火药已经被我和清雅,全部拆除了。”楚翊说得很平静,风雪音大愕:“你!你!”
“你从没打算放过那些人,即使拿到金子,你也会将那艘船炸毁,作为你的胜利的礼花。雪音,我太了解你了,那日,你也是准备如此,一旦夫人他们就范,你就会发出信号,让那些人给你陪葬,因为你害怕寂寞,不想一个人上路……”
“师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因为爱我,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不错,我爱你!我现在依然爱你。但是雪音,以前的我做错了,你变成今天的样子,也有我的责任!那些事给我们带来的除了痛苦,没有任何快乐!雪音,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爱你,让你过上真正快乐的日子,让我们重新开始,还有漓儿……”
“住口!”风雪音大声喝断楚翊的话语,她的眼中是无限的失望,而那失望后面,隐藏着更过的不想让我们看见的东西,“师兄,你太让我失望了。”风雪音缓缓后退,靠在了石台上,忽然大吼,“你太让我失望了!”
风雪音举剑朝楚翊而去,楚翊闭眸坦然面对,楚翊这个白痴,以为自己死了就能解除风雪音的恨了?
我立刻飞身挡在楚翊的面前,用双手夹住了风雪音而来的剑。
“夫人……”楚翊在我的身后发出一声轻呼。
“好,那就让你们一起死!”风雪音阴冷地说出这句话,内力溶入利剑,向我的胸口推进。内力护住掌心,在风雪音推剑时,借力使力,将风雪音的剑带向外侧,立时放手,风雪音朝那个方向而去。
同时,我推开了楚翊,迅速道:“就算你死了,也不能解决眼前的事,闪开!”在风雪音的剑再次而来时,我用力推开了楚翊,分神时,被风雪音划破了衣衫,我怒,这次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我不会再留情。
空手与风雪音交战,非常吃亏,在没有变身的状态下,估计和她只能是平手。
“舒雅,你为什么偏要和我作对,夺走我所有的东西!”
“你错了,我没有夺走任何你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你,现在,也不属于我!是你想要的太多!”
风雪音剑光划过石壁和空穴内的参天石柱,灰色的碎屑纷纷滚落。
“我只想要离歌爱我,只要他爱我!”
“爱是要用心去换的,你想想你对他到底做了什么!”
“那是他逼我的!”
“已经说了,没人逼你,凡事都有选择,只是你没有选择对的!”
“选择?哈哈哈,命运几时给过我选择?”
“命运对任何人都公平!”“公平?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公平而言,只有强弱之分!如果公平,那些被老当家害死的人,他们又有什么错?命运只会眷顾强者!”风雪音一剑劈下,我立刻闪开,身后是那石台,“夸察!”石台被风雪音一劈为二,一道金光忽然迸射而出,刺目不已。
风雪音怔住了,我怔住了,楚翊也怔住了,在石台那粗陋的表面内,竟然藏着----金子!
金灿灿的金子,在火光中对每一个人闪耀着诱惑的光芒。
“这……哈哈哈!”风雪音狂笑起来,“命运果然对每个人都公平,哈哈哈,原来是内藏玄机!”
“风雪音,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我立时大喝。
风雪音当即站在石台前,挡住那些金子,戒备地盯视我:“你休想抢。”
“风雪音,你大势已去,还要这些金子做什么?”
“大势已去?”风雪音挑眉,“你的女儿还在我的手上,就算你今日杀了我,让离歌研制解药,也要花上几个月,但是,她下个月就要毒发了,你忍心?哼,这几个月,有你,和风家,足够成事!”
“风雪音……”我长叹一声,“我百毒不侵,是因为小蕾,她才是真正的天神下凡。”
立时,风雪音睁圆了眼睛,红唇大张,瞳仁出现了片刻的收缩。轰隆隆。”忽然,大地摇晃了一下,细沙从头上而落,不好!立时朝楚翊看去,他正紧张而忧虑地看着四周。
“风雪音,快走,破坏府库,府库会自行毁灭!”
风雪音依然发怔僵立,视线越来越涣散。
我慌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