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程太夫人处出来,叶习晴不忙回房,而是去打听暖阁后继事件。这些日子,她笼统人心有一套,这会想打听事儿,只费了一点功夫,便打听到了。
一个婆子悄悄俯到她耳边道:“那混进府中的女子,在醒酒汤中下药,下的是那种药。”
叶习晴一下反应不过来,问道:“哪种?”
婆子难为情一下,小小声道:“管家拿馒头醮泼在地下的汤汁,送了一个出去给大夫作检验,留了一个,拿去喂府中的狗儿,狗儿吃完,满屋乱蹿,忙着寻母狗,不肯安份。”
“呃!”叶习晴愕然起来,混进将军府的女子,只为了下药迷倒程万里?这事儿透着诡异啊!
婆子说完话,便行礼告退。她一边走一边暗暗嘀咕,叶姑娘直通通身条儿,偏还喜欢穿高领子衣裳,看着更高瘦,像一杆竹子,没点凹凸。有别的女人来迷将军了,她还悠闲着,没点紧张样,一点儿不像姑娘家。
探听完事情,叶习晴却是回了房。她才坐下,素心就进来道:“杜姑娘来了,说道想见你一面。”
叶习晴暧昧一笑道:“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要是以后,有人忆起她深夜来找过我,在我房中私语,你猜,会发生什么事?”
素心严肃道:“要是那时你还没成亲,她又因着此事被传谣言,你们正好成一对。”
叶习晴闻听此话,吓了一跳,摆手道:“我跟程万里一样,比较喜欢另一款。”
“哪一款呢?程将军不是和你定亲了么?”素心似笑非笑。
叶习晴摊手道:“我还以为我是美貌的,程万里会多看我几眼的,谁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注意庄大夫多过注意我。”
“姑娘吃醋了?”素心幸灾乐祸。
叶习晴横素心一眼,做足女儿态,这才起身往花厅走,一边道:“请杜姑娘进来罢!在花厅说话,以后也少些闲话。”
杜云锦一进去,就作出一副有私密话要说的模样,看了看素心并两个小丫头一眼。
素心不须叶习晴示意,便领着两个小丫头下去了。
厅里静了下来,杜云锦这才道:“叶姑娘,我是把将军当了哥哥看待,把你当了嫂子看待,太夫人说了,到时我出嫁,还要把将军府当娘家,既然是娘家,我有些话,总归要说了才安心。”
“请说!”叶习晴简单道。
杜云锦斟酌着言词,咬咬唇道:“今天晚上的事太过奇怪,为什么突然有女子混进将军府要下药害将军?庄大夫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暖阁内,惹得将军差点就……”
叶习晴若有所思道:“是啊,庄大夫出现得太奇怪。”
杜云锦见自己成功挑起叶习晴对庄明卿的疑心,心下微微畅意,接着道:“前些时,庄大夫过府帮太夫人诊治足疾,日日扶着太夫人去看将军读书练武,听得说,庄大夫每回见了将军都会脸红。后来程毕三来了,底下人猜测,庄大夫人莫不是曾把将军当了程毕三?大家又说,元参虽像程毕三,但更像将军。”
叶习晴惊异抬眼,心下道:不会吧?是谣言吧?
杜云锦说完心中猜疑,认为火候到了,这才站起来告辞。
送走杜云锦,叶习晴用手指敲着桌面,如果事情如杜云锦所猜测,程元参是程万里的儿子,那么自己便可以借着事情闹一闹,把婚事再拖几年,拖到祖父去了,自己也就解脱了。
第二日,叶习晴才要到程太夫人处请安,就有丫头来禀道:“叶姑娘,外间来了一位娘子,说是庄大夫要在娘家住几日,这几日烦请叶姑娘照料一下元参小少爷。”
叶习晴笑道:“这也奇了,庄大夫要烦请人照料元参,不是该拜托将军和太夫人么?我只是暂管府务,总要回侯府的。”
丫头笑道:“将军忙着,太夫人的病还没好利索,且庄大夫想着叶姑娘当家,日后又是将军府的主母,她拜托叶姑娘照料元参小少爷,也并没有拜托错呀!”
叶习晴笑着逗丫头几句,这才到程太夫人处说话。
程万里却是令人去追查歌姬下落,一面吩咐侍卫道:“去请陶副将过来说话。”
侍卫去了半日,回来禀道:“将军,陶副将出门未归,我留了人守在陶家,一寻到陶副将,马上请他过来。”
“好个陶温润,这分明是避着我了。现下他就是说,那歌姬今回之事跟他无关,我也不会信了。”程万里冷笑一声,决定亲自去寻陶温润。
程万里这一出去,未寻着陶温润,却碰见好友郭若言,郭若言拦住他道:“将军,大事了,皇上今早只领着两个侍卫就悄悄微服出宫,不知所踪,我爹爹正和人寻找,还请将军也发散妥当人,帮着寻一寻。”
郭若言的爹爹是宫中首领侍卫,若景光帝有什么闪失,郭家便是满门抄斩的罪名。
程万里顾不得其它,忙和郭若言一道去寻景光帝。
至傍晚,宫中传出消息,说是景光帝已回宫,程万里这才松口气,忙去和郭若言碰面通气。
原来这天早上,景光帝突然微服出宫,到九龙观祈福,却在观中巧碰一位故人白兰花。一番相见后,景光帝才知道,白兰花当年承宠一晚,之后珠胎暗结,却是产了一女,而那个女儿,就是庄明卿。
景光帝对白兰花又怜又爱,当即就带同白兰花并庄明卿进宫。据说,已开始拟策封书,要封白兰花为贵人,封庄明卿为昭和公主。
郭若言说着,朝程万里道:“可听闻了,那位庄明卿,正是你的弟妇。”
程万里震惊异常,脱口道:“我这位弟妇,身份还真是变化多端。”
宫中,费贵妃拿着剪刀,一下一下戳在案几一方帕子上,一边戳一边咬牙切齿道:“你当年跑得快,皇上还暗地里回护,才留得一条命在,如今敢现身,还敢跟着皇上回宫,料着是不惜命了。也好,且借皇后之手杀你,一箭两雕,我倒省事了。”
费贵妃年已四十,因保养极佳,望之不足三十,只这会脸上全是阴云,配了阴毒的语气,瞧起来却是老丑了许多,较之白兰花,相貌便稍输了颜色。
☆、第29章
陶温润受白兰花之托,找到封太君和白梨花,把白兰花和庄明卿进宫诸事说了。
白梨花惊愕莫名,脱口道:“兰花当年怀孕,死不肯透露孩子的父亲是谁,却原来,那人是皇上么?”她心中滚着疑团,却不敢在嘴里质疑出来,庄明卿已进宫,她若质疑庄明卿生父,那不是说,白兰花可能正在犯下欺君之罪么?
封太君却是生气,恼怒道:“兰花这样私自行事,问也不须问我们一声么?我们帮她养了二十年女儿,她念头一起,就把女儿认回去,不须顾及我们半点么?”
陶温润连连出声安慰封太君,又道:“事急从权。夫人也是为了救下庄家全家人性命,这才决定带着庄姑娘进宫的。庄姑娘进宫前,也托我传话,说道不管她以后是什么身份,她永远是您的孙女,是夫人的女儿。”后面那句话,却是对白梨花说的。
白梨花百感交集道:“明卿这孩子,一直是重情重义的。这二十年的母女情份,自不会轻易就割舍了。”
陶温润说着,因不见了程毕三,自是问起。
白梨花道:“早早的,将军府就派人来接他过去,说是程将军有话要问他。”
陶温润一听便道:“宫中之事,程万里自然也知晓了,他让人接程军爷过去,肯定是要提及此事的。”
且说程毕三到了将军府,到了外书房见程万里,听完程万里的话,也是惊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道:“明卿,明卿是公主?”
程万里也是疑惑,庄明卿既然是这样的身份,庄家当初如何肯将她草草嫁与程毕三?其中,有什么原因么?
程万里再次问起程毕三和庄明卿成亲细节。
程毕三早前是要借着庄明卿和程元参,让程家认回他,其它事不顾多想,现下事情演变成这样,他不由暗暗叫苦,只这会也不便说实话,只好支唔道:“大哥,我是失忆了,成亲的事,却是忆不起来了。”
程万里便不再问了,只道:“元参在园子里,你去看他罢!”
程毕三应了,忙去园子找程元参。
当下,叶习晴却是在逗着程元参玩闹。她听完杜云锦的话后,也细细端详了程元参的相貌,越端详也是越疑惑,小元参相貌动作笑容,太神似程万里了呀!
叶习晴脸上不露神色,逗着程元参道:“元参,你是喜欢将军多一些,还是喜欢你爹爹多一些?”小孩子心性最单纯,跟谁亲,便不自觉会喜欢谁多一些。
程元参奶声奶气道:“一样喜欢啦!”
“哟,瞧这张小甜嘴,还怕得罪人了,全一样喜欢了。”叶习晴继续逗着,笑道:“哪你阿娘呢,喜欢谁多一些?”
“阿娘当然最喜欢我了。”程元参认为叶习晴问了一个蠢问题。
叶习晴不由笑了,正要再说,一眼见得程毕三过来了,便止了话。
程毕三跟叶习晴打过招呼,便抱过元参问了几句话。
程元参却是问道:“阿娘呢?”
程毕三笑道:“你阿娘忙着,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叶习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父子说话,忍不住问素心道:“你有没有觉得,元参其实跟他不是特别像?”
素心随口道:“元参小少爷是更像将军一些。”
叶习晴不由半眯了眼,低声道:“有趣了。”
国舅府中,费国舅得了费贵妃密信,看完便烧了,一时沉思起来。朝中官员自成几派,有拥护皇后和太子那派,有只忠于皇上的中立派,也有他们费家派。他早前就安排一位官员打入皇后那派中,这些年谋划下来,那官员已成了皇后心腹。如今这事,正可以用到这位官员,给皇后一派致命一击。
现大汉朝正和匈奴商议和约,匈奴方面提出要和大汉朝通婚,想娶大汉朝公主为妻。只景光帝膝下两位公主皆出嫁了,一时却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送去和亲。若这位官员悄悄斡旋,让匈奴使者出书信,指名要庄明卿这位公主和亲,那时,白兰花一追查,便会以为这位官员是领皇后之命办事,想要拆散她们母女。
如此一来,白兰花也就跟皇后对上了。再一个,要让庄明卿和亲,自要让她和程毕三和离,生生拆散他们夫妻。程万里本和皇后并太子交好,偏生弟弟和弟妇被皇后拆散了,心中能对皇后无怨么?
费国舅想及白兰花,心中却又一热。当年,爱慕白兰花的,何止皇上一人呢?他后来会对白家人下手,何尝不是因爱生恨,想让白兰花来求他呢?只要白兰花肯求他,他定会放过白家一家子。他当时放过白兰花和白梨花两姐妹,也不单单是因为皇上要她们活着,更多的是,自己不愿意让白兰花死。
这些年,他身边自然不缺娇妻美妾,但怎么也忘不了少年时夜夜辗转反侧思念的心上人。她让自己受煎熬,自己便也要让她受煎熬。
费国舅走近窗边,看着窗边一盆兰花,一伸手,掐住一朵,放在手心里轻轻抚着,很快手掌一合,把兰花辗碎在手心中。
费国舅出手,不须几天,匈奴使者果然上折子,指明要庄明卿和亲。
消息传出来时,程万里喊了程毕三去说话。
情况至此,程毕三也知道,事关国朝大局,自己不能再隐瞒事实了。他艰难道:“大哥,我和明卿,是假夫妻。”因把自己归来后,被庄明卿认回去当夫婿的事说了。
程万里脸色变了,问道:“你是说,你并没有失忆?和庄明卿假扮夫妻,是为了借着她,让我注意到你?哪元参呢?是谁的儿子?”
程毕三被程万里眼神一扫,有些腿软,硬着头皮道:“大哥息怒,我当时是昏了头。我,我在战场受了伤,此生是没法和女人生孩子的,当时见元参像我,想着白拣一个儿子,就认下了。”
程万里手里一个杯子终于朝程毕三砸了过去,吼道:“妻与子,是能乱认的么?”
程毕三不敢闪避,任由杯子砸在脚背上,他跳着脚,为了转移程万里的注意力,赶紧道:“大哥,我怀疑元参是你亲儿子。”
“不可能!”程万里手里另一个杯子没有掷出去,脸色一凝。
程毕三道:“大哥,元参若不是你儿子,这般像你,实在太古怪了。你可别说,他是我们弟弟?”
“胡说八道!”程万里眉毛蹙起来,心中涌起疑团。
程毕三道:“或者,问问封太君和庄夫人?”
程万里马上派人去请封太君和白梨花。去的人很快回来了,禀道:“将军,我们去时,正好宫中来人,把封太君和庄夫人接进宫中了,说是白贵人要见她们,有事相商。”
程万里挥退来人,跟程毕三道:“匈奴使者指明要庄大夫和亲,白贵人自然不肯,但朝堂大人们议案中,已把此事当了政事和国事,事关国朝,皇上再宠爱白贵人都好,只怕都不会拒了匈奴使者的。现皇上头痛的,只怕还有一条,便是庄大夫已婚,是有夫之妇。这当下,皇上只怕在想着,要以什么借口赐死你,而不会被白贵人和庄大夫埋怨。”
程万里脸色极不好,踱步道:“你若不想死,便赶紧上陈情书,说你和庄大夫是假夫妻,趁机撇清关系。”
程毕三颤着声音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就任由明卿和亲么?还有元参怎么办?”
程万里道:“你上陈情书,和庄大夫脱离关系,再行收养程元参为子,好好抚养他便是。”
在程万里想来,程毕三既然受伤不能再人道,凑巧程元参这样像他,正好收养为儿子,双方各得其所。各各都保住了性命。
他们正说着,管家来禀报道:“陶副将来了!”
“请他进来!”程万里道。
陶温润一进来,相见毕落座,便朝程毕三道:“庄姑娘托人递口信出来,说事已至此,为防有人要对你不利以成就大局,她不能再和你保持夫妻名份了,说不得,她只能坦白假夫妻之事,以此保下你。另一个,她请你收养元参为儿子。”
程毕三不由惊讶了,没想到,庄明卿和程万里,固然想到一起去了。
程万里由得陶温润和程毕三说话,好半晌不语。
陶温润说着,究竟有些怕程万里,小心翼翼道:“将军没有异议罢?”
程万里冷冷看着陶温润,突然问道:“那位歌姬呢?”
陶温润一惊,脸上却装得镇定,答道:“将军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程万里道:“你让歌姬接近我,所图谋的,究竟是何事情?你若不说清楚,休怪我无情。”
陶温润还是不肯认,站起来道:“庄姑娘递出来的口信,我已送达,这就告辞了。”说着落荒而逃。
程万里目送他走远,冷笑一声,喊进一位侍卫道:“人呢?”
侍卫道:“已押进府了。”
“带上来,我要亲自审问!”程万里吩咐道。
侍卫应一声,退了下去。
程毕三问道:“大哥要审问谁?”
程万里道:“一位歌姬。我倒是好奇了,陶温润指使她一次两次接近我,所为何事呢?”
☆、第30章
眼见程万里要审问人,程毕三不便在场,自是起身告辞。
程万里吩咐道:“你到外书房去,且先写出陈情书,写完拿来给我过目,到时我好递进宫中。”
程毕三应了,退了下去。
一会儿,歌姬被侍卫押了进去,令她跪在地下。
地砖冰冷,歌姬身子抖颤着,只快速转着念头,忖度自己做的事,不过拿人钱财,代人顶包,又不是死罪,程万里应该不会处死她的,这么一想,心中略定。
程万里看着歌姬故作镇定的模样,冷冷道:“两年前,我捉到一位女奸细,女奸细嘴硬,不说实话,我便令人削了她手足,泡在盐坛里,她受不住,还是招了。所以我说,与其受苦后再说实话,不如老老实实招了,免得断手残足,想求个活路也没法活了。”
歌姬之前也听闻过程万里心狠心辣,就是对着女人,也毫不容情,当下听得这话,眼前像是出现那位正在挣扎呼号的女奸细,一时吓得花容失色,叩头道:“我不敢瞒将军。”
程万里瞥一眼地下的歌姬道:“先从四年前说起。”
歌姬战战兢兢道:“四年前,陶副将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去服侍将军。”
程万里视线钉在歌姬身上,声音令人不寒而栗,问道:“那么,你是如何服侍的?也是先下了药?”
“不敢,我万不敢对将军下药的。”歌姬摆着手,紧张解释道:“当时,我按吩咐进去时,将军却是酣睡着,我只守在旁边,给将军喂水,别的并没有做过。当然更没有下药。”
程万里寒声道:“什么都没有做过?”
歌姬把头伏到地下道:“陶副将当时叮嘱我,让我做出服侍了将军一晚的样子,事实上,我与将军,并没有任何肌肤之亲。”
程万里心里“咯当”一响,那晚跟他亲热的不是歌姬,哪是谁?
“在你之前,还有哪个女人进了房?”程万里缓一下声气,问道。
歌姬道:“我过去时,除了陶副将,并无别人。”
程万里手指在案几上按了按,似要按开心中一团疑云,隔一才继续问道:“这一回呢,你混进府来下药,又是受谁指使的?”
歌姬叫屈道:“将军,我没有下药。”
“哪是谁下药的?”程万里冷笑一声,让人喊来当日做醒酒汤的厨子并接触过汤的婆子诸人。
待厨子说完当日做汤经过后,婆子也道:“当日我提了食盒到暖阁,路上先是碰见庄大夫,庄大夫让我帮她寻一下掉落在地下的帕子,当时食盒交在庄大夫手中一会儿。过后,我又碰着这位姑娘,却是她迷路了,我领她往前头去。”
程万里脸色微妙起来,再问歌姬道:“这番,陶温润让你混进府,吩咐你做些什么?”
歌姬道:“我按陶副将吩咐混进府中,候着机会接近将军,要像四年前那样,在将军和别人亲热后,我再进去,装成是我服侍将军的。我不过是代人受过。”
程万里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许多事情在心中一一闪过,再一串联,已窥知了大部分真相。那一晚,歌姬走后,庄明卿便去了暖阁,拦着他喝汤,说道汤中被人下了药,当时……
庄明卿之前每见着他便脸红,眼神触碰时,无法掩饰情思。程元参又如此像他。
程万里猛然站起来,手时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下,碎片四溅间,吩咐侍卫道:“把人押下去,待我回来再处置!”说着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程万里策马飞驰,很快到了陶家,他下了马,问得陶温润在家中,也不等人通报,直接就闯了进去。
陶温润正在花厅和人说话,听得走廊外一片脚步声,紧接着,程万里就闯了进来,他不由诧异一下,迎上去道:“将军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程万里站定了,怒火压在胸口,声音低沉,道:“让厅内其它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