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听言只觉得自己搅入了异常乱局之中,他完全分不清楚现在式什么情况。为何一向仁厚谦恭良善的太子,在近日会屡屡出状况。就算第一二次是被人设局,可是接下来的呢?就算都是被人设局了,可是一名这样屡屡被人设计的太子,是否真的能继承大统?将来若是国有战事,他这样的能力是否能将大盛治理好?

可是章台知道,他既然站在了此处。而盛京又是此事目前的犯事者,他必须主持起这场闹剧,否则一切都会更乱!如今的朝局已完全经不起折腾了!

“如此不宜说事,请京兆尹将楼月关暂时封起。”章台只得下命道,又看向一众朝臣说明:“章某相信众位同僚会出现在此必然是有缘故的,此事多有蹊跷。为还事情真相,此事便立即查明清楚,众位同僚以为如何?”

“理当如此。”梁兴申颔首赞同,他其实也不愿意相信这事是盛京荒淫。但是他却很清楚,因为方才程国公的那一嗓子,太子不日在京都城中的名声将会受损。想想这当朝太子,与未出阁且名声不好的小姐私会楼月关,又干出这等苟且之事。即便届时能查明一切,并说明这并不是太子之错,可是流言三人成虎,太子的名声必然会跌到谷底。

“本候期望老丞相查清一切,还本候女儿一个公道。”云锡也根本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般,他本就一直在关注这方境况,而是并未收到任何不妥的禀报。可此刻为何湘儿成这般,菱儿又不见了去?

“都且到外间吧。”章台面容上本就入菊花一般褶皱的纹路,此刻显得十分沧桑无奈。他作为三朝元老,太清楚这无非又是一桩权争。一直以来他便赞成立长立嫡,便是不希望皇权争斗,更不希望因此影响到百姓们的安居乐业现状…

彼时一众人将楼月关这一间雅间坐满,衙役将楼月关内的客人们清场,只把守在其外候着。可是那些冲在前头看见了活春宫的衙役本,都还不能从方才那一幕激烈中缓过心神。

“李公公且说。”章台坐定后看向李公公示意道。

李公公听言站起身行大礼后,方才开始说道:“此事说来说长,殿下本已自请离开京都,府中事物多交回圣上手中。但今日因崇王要带兵往邙山军营代圣上探望厉王爷,是故圣上便将今日要清查缙云侯府一事交给殿下去办。”

“老奴伺候在殿下身边,知道殿下此番真心看上云家那大小姐菱儿小姐,便知殿下必然会答应。而殿下也确实答应而去,适逢那菱儿小姐有三名婢女出事。但因被清查时,侯府中的人不可随意出府,这菱儿小姐便求情殿下相助。殿下也确实命人去查了此事,后那云家大小姐说想出府亲迎那三个婢女,但说缙云候不给其出府,又请殿下顺带将她带出府来。”

“不想拿云家二小姐也想跟着,菱儿小姐求殿下说她这妹妹被太后娘娘禁足,平时都不得出府,希望此番能借着殿下的车架出去一会。因说是对其伤势也好,殿下经不住云家两位小姐的恳求,所以还是应承了下来。但殿下为了不影响二位小姐的闺誉,便请二位小姐扮成丫鬟跟上。原本是在雅间内等人将菱儿小姐那三名出事的婢女送来,可不想却等来了众位大人。”

李公公说话非常清晰,说的倒都像是事实,可明显片帮着盛京,他说到末了还道:“老奴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虚言!丞相大人可命人去查,也可问这缙云侯爷。”

一众人听言一怔,目光不由看向云锡。只觉得后者这么做是为何?将两名女儿这样放纵而出,这到底是何目的?尤其是这云家的大小姐不是已经许配给厉王爷了么?如今怎又与太子殿下牵扯不清?

“云侯爷,这事真是如此?您不是将这大女儿许给厉王爷了么?”程国公倒是没想到这事竟然这般复杂,在他收到的信报里,只是说明此处可以撞见让太子丢誉失名之事。让他过来随机应变,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程国公自从那日首先站出来为盛启鸣不平之后,便知道自己包括整一个程氏家族其后的荣华都与盛启挂钩!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所以他对于黑化太子之事,自然是义不容辞。

“不错,本候已将菱儿许给厉王爷。如今菱儿就在府上,正跟着她祖母在诵经为厉王祈福,又如何会跟着太子殿下出府?李公公说话请莫要胡说乱来!”云锡不清楚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般,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一旦李公公的话坐实,那么他缙云侯府在京都将无立足之地。

首先那不知生死的厉王会有何反应?再者京都之人会如何看他这种作为?还有就是这样没有声誉的女儿,将来还如何帮家族将地位更上一层楼?他看的很清楚,云湘已经死了,他必须保住云菱!

“京兆尹,劳烦您去一趟缙云侯府请云菱小姐。”章台听出了些苗头,恐怕这太子是为着情之一字而误事。他很清楚云菱却是很优秀,不仅生得可人,更是才华横溢不逊色男子,当是一名色艺双绝的佳人。可是这样的佳人,终究是要误事!自古红颜多祸水,果然是说得不错。这才是暂露头角,便已引得太子与厉王之间那不和加剧,再等将来该会有多少祸事?

“丞相,此事本太子之错。乃是本太子意乱情迷,又何必再查得那般清楚。”盛京此时却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一如寻常的温润,似乎方才一切的不堪对于他来说并无影响。

章台见此心中微动,暗道即便太子殿下过不去情关,可这一份担当,这一份遇事后的淡定足以让他成为一名优秀的帝皇!

然此刻门外却又来报,说的是缙云侯府云老夫人到。

“请。”章台听言令下道。

片刻云老夫人进屋,看见这一堂子的人,她便知道事情都砸了。想到方才云菱说得那些话,她心中紧了紧:“老身冒昧而来,打扰众位大人了。”

“老夫人请坐下说话。”章台令人为云老夫人看座道。

“老夫人既前来,必是知道此处出事。您是吃斋念佛之人,当知事有轮回,且当据实说明。”章台在云老夫人坐定时便道,其意思非常明显。

云锡听言面色微变道:“丞相的意思,本候所言有虚?”

“云侯爷稍安勿躁,章某在断案之际,请您在本丞相未问及时闭上尊口。”章台的性子也不是温顺者,那是出了名的老倔牛。根本就不在意云锡方才话里以侯爵之位相压的威胁,他心里本就不齿云锡这种两边下注的墙头草风格,在他看来云锡比那明显支持厉王登基的程国公更令人厌烦。

云锡听言面色一变,但也知道章台这种人你越是强硬,对方只会更强硬的抨击而回,根本就不担心被罢官甚至丢了性命。自来不要命的人是令人不想与其相争的,所以云锡也不想与章台拼个头破血流。在他看来,他自己是天上月,又何必为章台这种又臭又硬的屎坑石计较。

“请问老夫人,贵府云菱小姐现在何处?”章台不问其他,开口便问这句。

但众人一听都非常清楚,若是方才云锡是随口胡掐,那么与这会刚来的云老夫人之回答必然会有出入!

“菱儿还在老身佛堂上诵经,老身听闻湘儿出事这才赶来,却不知湘儿现在何处?”云老夫人这话语出来,云锡便松了一口气。

章台听言回道:“云湘小姐已亡故,章某正在彻查此事。”

云老夫人听言愕然,当即站起身道:“这——这——”

“母亲莫急,此事章丞相必然会查清楚。”云锡起身扶住云老夫人,并帮她顺着气安抚道。

“湘儿真没命了?!”云老夫人双瞳里有不可抑制的恐惧,她完全没想到事情真入云菱所言,这湘儿果然被其灭杀了!而她此刻并不在场,一切与她完全无关!

“是。”云锡握住云老夫人的手道,他的本意是让后者了解如今他们必须保住云菱。但他这样的肯定,却让云老夫人心中更颤。

而李玉莹听言已经忍不住,她哪里听不出云锡话里话外的意思。更清楚云老夫人这个老太婆跟云锡是一条心者,可如此一来她的女儿怎么办?

但云锡似乎能知道李玉莹所想,他在与云老夫人默契的通了气之后,便握住李玉莹的手掌,并在其受伤画下“瑞”字!

李玉莹浑身一僵,她能够从妾室爬上正夫人之位,不仅仅是因为她有后院的宅斗手段,更是因为她有审度时势的能力。她很清楚云瑞才是她以后荣华富贵的最大保障,可是云湘就这么白死了么?

李玉莹很清楚云湘确实是跟着云菱出来的,那么现在云湘出事了,而云菱却不见了。这等道理跟此前不是一样么?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原本是云锡将云菱送给盛京的一个局。如果她猜得没错,在盛京的身上必然有极度吸引云锡的东西,否则后者不会这么决断。毕竟那云菱名义上已经是盛启的未婚妻,云锡这么做等于是毁了与盛启之间的友好关系。

可是这样的布局,再一次出现了变故。如同上次原本是云湘陷害云菱,结果反害了自己一般。此番是府里要陷害云菱,却有害了云湘!而最令李玉莹受不住的是,两次都是她在推波助澜,将事情弄得更大,将事情弄得更糟糕!

“云夫人,请问云湘小姐出府一事你可知晓?”章台的目光看向李玉莹,口气加重道:“若有任何事务必说清楚,否则可对不起那死去之人。”

李玉莹听言一惊,抬眸怔怔的看着章台。后者一看她这模样,顿时再道:“太子身子骨弱,此事有许多疑点。若云夫人知晓什么,当如实相告,以慰亡灵。”

也就在此时,素来不搭理李玉莹的云老夫人忽然握住她的手背,身体更是十分贴近的抱住李玉莹:“如实说吧。”

李玉莹听言只觉得耳根微麻,云老夫人的声音低弱的在她耳边道:“瑞儿在厉王手上。”

“什么!”李玉莹听言一骇,可是这怎么可能?九曲山主峰——灵山之上的灵山寺是什么地方,哪里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弟子被劫持之事好么?

“如实说。”云老夫人面上安抚道,却隐晦的自袖中取出一件物事儿放入李玉莹手心。

李玉莹摸着,一颗心顿时急促的跳动。这不是别的,而是她在云瑞六岁那年要被带走时,亲自为其缝的护身符!材质是难得的阴阳蚕丝,有冬暖夏凉的特性,且佩戴在身上有养人之效。

“如实说。”章台亦是说明道。

李玉莹听言站起身来,她的手紧紧的握住此刻发暖的阴阳蚕丝,只觉得再没有退路,她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不能再没有一个!

“本太子说吧。”盛京却在李玉莹开口前道。

“殿下?”章台有些不明的看着盛京,后者眸光炯亮,却是有章台从未见过的决断。

盛京此时已将衣衫整好,说话间站起身走到章台身边。后者自然的站起身将原本的主审之位让出,因为此刻的盛京身上,有一股不容人忽视的睥睨帝王之气!

“本太子喜欢云家的大小姐,这在京都城并非秘闻。不得不说这一句,厉王设局确实很巧妙。更不得不说,云家的大小姐,真真是一名能演会说得女子。”盛京坐定后,这说出的第一句话就令人震骇!

“缙云候,若是今儿这云湘未死,你便想着借这个局,按照厉王之意将其送入本太子手中是吧?”盛京冷笑一声,手指轻点着一旁的茶盏再道:“你们都没有猜错,本太子的病确实是好了。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人更不能容忍了。”

云锡听言当即跪地,其后云老夫人与李玉莹双双跪地。只听云锡严谨道:“臣惶恐,殿下所言若是猜测,请您莫要因年少而妄自短论。若是殿下有真凭实据,臣愿意对峙!臣之缙云候一脉,素来忠雨皇廷。这一点我大盛史书有明确记载,想必众人亦是清楚这一点。原因无他,只因为我缙云候是守护盛氏一脉的忠实之臣!”

“不错。”盛京也未反驳,而是缓缓道:“你确实是忠于我盛氏一族,厉王意识盛氏儿女。本太子这般说,自然是有证据!京兆尹!”

“臣在。”京兆尹觉得今年是多事之秋,他一直就没安生过。

“去李尚书府将李尚书请来,再去京都伶人管将一名叫栖云公子者一并请来。”盛京两令出,云锡面色顿白!

李玉莹听言面色一紧,她是知道云锡那些丑事的。可是这些不过是令其声誉不好,并不会对其他有太多影响,她不明白盛京这时候那处这些事来是要作何?

但京兆尹的办事速度是极快的,那李连海以及栖云公子尽数被请来。

“李尚书,本太子问你。三月余前,你可是奉缙云候之命将一名叫小宝的侍卫灭杀?”盛京自觉从未如此受辱,他一直在蹈光养晦没有错,经常被盛启冷嘲热讽也没有错。但是在他已经将他的底牌泄给云锡之后,后者这一番布局令他难以容忍!

而且盛京很清楚,如果他不将此事弄得清楚明白,不趁此坦言身体已好之事,这场闹剧就不会那么快结束。所以虽然这并不是好时候,但盛京决议并行险快之招。

“这——”李连海忽然被拉来,此刻被问及此事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不由将眼神看向云锡。

盛京见此冷笑而起:“缙云候为何会忽然将云菱许给厉王?他又为何在此时弄出这些事来毁本太子声誉?”

“不过是因其在三月余前,代替那叫小宝的侍卫,去与姘头来福办事过程不顺,错手将其杀之。而这些证据都落入了厉王手中,所以他不得不听从。如今厉王陷入险境,是故要如此毁本太子,方才可将更多的事往本太子身上推!”盛京面色森寒,俨然动了怒。

一众人听言目瞪口呆,这其中竟然有这等曲折离奇之事!

“殿下今晨答应臣,说只要大事能成,便将湘儿纳为太子侧妃,可是您如今又是如何作为?您若嫌弃湘儿,大可不必如此应承!”云锡却忽然犀利回击!当丑事被爆,他就清楚盛京是要整死他!可是他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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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按律当斩!

“众所皆知,我缙云候一脉素来不参与皇族之间的争斗,但此番为何会沦落成这般?”云锡反问而出,自答而说道:“我云锡自入军营,至今也为我朝立下不少军功。臣自问从未有何不良嗜好,可是三月余前,我云家一门被俘入宗人府者何其多?彼时臣进宫面圣,回府之际却在宫道上被人偷袭,醒来便面对奇耻大辱!”

“试问当在座众位面对这样的事,难道可以坦然受之么?本候藏着掖着,害怕厉王将事情说出来可是有问题?可是在这宫道之上,本候为何会受袭?又有谁有能力在宫道上布下这些疑阵,本候是没有证据,众位也可当本候是在胡说。可是若非如此,本候为何有此后种种作为?而今晨太子殿下想本候说明其可调动灰衣术士,威逼臣将菱儿交出去,并说明只要配合,还会帮娶了湘儿。”

云锡的话打得是苦情牌,他知道自己没有力的证物,所以必须在情感上打动人,所以他说罢再反问:“试问这等情况之下,众位是本候又当如何作为?”

“本候不仅是一名朝臣,更是当爹之人,自然不可让已许人的菱儿再侍他人。是故只能欺瞒殿下,找人易容成菱儿,并着湘儿送了忽然强势而起的太子。湘儿虽有伤在身,但绝不会无缘无故而死。本候倒是想问问,太子殿下若有不满为何不当面说臣,孩子毕竟无辜!”

云老夫人见此磕头,起身间还搓着佛珠道:“求太子殿下放过我云家吧。”

李玉莹见此亦是伏地:“湘儿已死,殿下何苦再咄咄相逼。”

一众人听言不由面色古怪而起,因为云锡的说话很符合逻辑。按照正常来说,他是不应该会坐下那些事情。那时事出反常必有妖,就算情况并不如云锡自己说得那么惨,但也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那么眼前这位太子殿下,莫非真如此阴险卑鄙?而且真的能调动灰衣术士?那么当夜,秘密传闻中所言厉王被灰衣术士暗杀是真的?如此一来,这一场争斗,看来是太子占据了上风。如此说来,这太子此前倒是十分能隐忍,可这心机城府深不可测!

“尔等以本太子喜云菱此女而下饵,再利用其诡异的用毒手段布下这等局,倒说是本太子咄咄相逼。”盛京听完这些话笑了笑,不由站起身来看着一众清流之臣道:“本太子自请去九曲山,本是为躲避这祸事。只因我这身病难得治好,再不想将命丢在这京都城中。此案清楚明白,本太子若非中邪术,又如何会在这等地方宠幸女子?且在众位卿家进来还不曾停?”

一众人听言亦觉有理,身为一朝太子,此刻看来又不是那等愚蠢荒淫之人,如何会做下这等不可理喻之事?不少此前转不过弯来者,此刻听言都恍然大悟。那么就是说缙云候真的设局毁太子名声!

“缙云候!你欺瞒本太子,将我皇室之人当猴耍,此刻倒舌灿莲花。可若你没这嗜好,那来福不是你姘头而是被人设局。你为何有这伶人相好?莫非亦是被逼?”盛京走在栖云公子跟前,厉声问道:“本太子问你,这缙云候可是你的恩客?”

“是,且侯爷嗜好与常人不同,侯爷喜人玩挑他,而非是玩挑草民等。”栖云公子这话一出,众目瞪大!

梁兴申的面色十分难看,在他看来云锡的作为简直就是伤风败俗到了极致!这样的人还是一朝的王侯,

云锡不想昔日体贴的栖云,今日竟然在他艰难时刻,再爆他更为不堪的一面。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喜欢被人玩者多是柔弱之人。而他身为堂堂缙云候,竟然也喜欢被人玩。须知玩男人和被男人玩,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是想征服更多人,后者则完全是无能之辈!

“缙云候!你藐视皇权,屡次出言诽谤我皇家,按我大盛律例当斩!本太子尚未被削,此案尚有力定案!来人啊——”盛京看着面色苍白的云锡,只觉得爽快!竟然将他当猴耍,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云湘这样的丑女强塞给他,竟然一次次利用他对小美人的那一份旖旎之心,简直不可饶恕!

李玉莹听言一阵心惊肉跳,不经意抬头间,看到盛京那双布满阴沉的眼眸,只觉得后背一凉!心道还好方才没有说出那些会得罪此人的话,否则下场绝对不会好!

试问太子真的是刚恢复身体的么?恐怕未必!那么假设他一直是装的,那么他是多么能韬光养晦!而这样人的,跟潜伏着要猎杀猎物的狼群有何分别?

云老夫人听言面色一白,当即拿出袖中那一份来之前,云菱提醒她带上的铁券丹书!

“太子殿下恕罪!”云老夫人的铁券丹书一出,一片青铜之色闪烁!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在瞬间的不清晰之后,才看清胡云老夫人上上拿着的,是一封铁制奏本模样之物。此物在青铜色之下,显得古老久远,却是太祖皇帝时期,分发给两大帮他最多的家族——云、齐两家之物。与那暗令相比,其作用绝对不弱!

因为拥有这一份铁券丹书,就可保云家一脉周全三次!而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云、齐两家在此前都已分别用了两次。也就是说这是最后一次保命,保家族的底牌!从此云家再无这等神奇之物!

“太祖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铁券丹书相当于是圣旨,更别说这还是大盛太祖皇帝下的圣旨,一众人见此当即跪地拜道。

盛京听言面色不变,但却知道此事会比较棘手。因为面对这样一份铁券丹书,他也不得不慎重对待。事实上盛京本也知道云家有铁券丹书,但这东西在用时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当皇帝或当朝太子定案之时,除非对方当时就抱着这份铁券丹书,否则身为帝皇的他们便人就可以有借口杀人!这是太祖皇帝给自己后人留的一个可钻之空,但此刻却被堵死了!

而云锡在看到云老夫人将铁券丹书奉出时,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但也凝重而起。他很清楚若非有这一份保命之物,指不定他就会被收监,届时拥有灰衣术士的太子必然有收拾他的办法。例如那数日未见的繁郡王,因此受制的崇王!但是为何老母亲出门时,身上会带着这等重要之物?

然而章台看着这场局面,却总觉得有些古怪。按说缙云候一族,作为一直以来效忠皇室的老王侯之家,不应该就这般被草率定罪!可是看太子的方才的断案的形势,却是没有打算从宽处理。

虽说缙云候的作为确实可耻,整一个作风也十分有违王侯之德。但定一名王侯死罪,如此决断而为,在显得果决的同时,却也说明其行事风格十分专断!

章台此刻并不说话,他想看看这名年轻的太子要怎么处理此事。

“平身。”盛京让众人先站起,他这才走下来亲自接过那份铁券丹书,随后缓缓道:“太祖皇爷爷在上,子孙盛京自当听从。但缙云候你身为王侯,门风败坏,心机险恶,死罪可免,活罪当责。”

云锡听言反而安静下来,他倒是要看看这位年轻的太子要将他如何。

“此事本太子自当凑请父皇,在罪责上做好定夺。而在此期间内,缙云候府内之人不允进出,当闭门思过。”盛京的最终判定出来,云锡就明白这其中的意思。这分明就是想要他用暗令,换取自己这一代人的荣华富贵,至于此后家族是否能够保持长青,便无人可保证!

章台听了这话,眸光不由看着盛京和云锡两人。如果后者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被引出来。太子以自身入局,解决缙云侯府的铁券丹书,再来索取那传言中分别由云家和齐家保管的暗令!

“谢太子殿下!”不想云老夫人却跪地拜谢,云锡听言却也拱手拜谢。因为他相信云老夫人既然有先见之明而带上铁券丹书,那么此刻这般坦然的接受这一份处罚必然是有道理的!

盛京听言目光微沉的凝了云老夫人一眼,这个老太婆今天的作为十分不对劲,她似乎早知道他会做什么?!而这真的是这老太婆的手段,还是那个让他两次中招的少女所为?

“至于云菱,本太子怀疑其对本太子下了邪术,请将人送到太子府上来。”盛京这最后一句,当即令云老夫人眼皮直跳,竟然跟她出府前云菱跟她说会遇到的情况一致!

只见云老夫人却是跪地道:“启禀太子殿下,此番老身出门。菱儿边有说明,她本是厉王未婚妻,不宜在此等时候出府奔走,请太子殿下自重。”

云老夫人说完这句话很心慌,毫无疑问这是一句非常不客气的话,这言外之意也十分明显。可是她在此刻将这番话说完之后,心中忽然一片明朗!这哪里是什么嚣张之话,这根本就是一句巧计!挑拨太子与清流之臣的妙语!

第16章 你们难道不该给报酬么?

云老夫人这么一想,立即融会贯通。这句话在她最初听到时,只觉得云菱非常嚣张而不可理喻。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在缙云候一家与太子闹成这般后,由她来传出这一句话的意味是什么?

首先云锡此前那番苦情话在这时候就是前铺,而盛京在其后的决断之处便是引信,这时候由这句话勾出!加上盛京自己承认了他很喜欢云菱,那么是不是这一切的布局,都是其为了得到这个美人而施?是不是呢?

如果是,那么就太令人寒心了!缙云侯府一族,乃是盛氏江山的股肱之臣。若是一朝太子为了个人的私欲,而将这样的大臣之家灭杀,如何能不让人心寒?

云老夫人念想至此,不由隐晦的四下一看,果然看见有不少人的眼神有些许变动。而这样的变动只是转瞬即逝,因为他们大部分人的到来,都是被云锡那一封信函所引。很明显这局该是后者想以此来毁太子名声,所以这种可能应该不存在。但是真的不可能么?一名能够隐忍蛰伏这么久,在过去根本无人能查的太子,竟然无法避开这样一个局?

这样的疑惑一旦形成,自然能引起不少关注。如此一来盛京想要在云菱身上搞什么小动作可就难了,所以云菱的这句话不仅保护了自己,还将了盛京一军,而且无形中还让缙云侯府的境地稍好!那么这一句话若说有一箭三雕之效也不为过。

而在云老夫人心思攒动,众人思想各异的情况下,盛京却面色不变,内心更有一种必将云菱得到的想法。如果此前他只是怀疑这些计谋是不是云菱所施为,那么现在就是完全肯定!试问这样有能耐的人儿,如何能不让人喜欢?

但是此时盛京想要回这句话却开始头疼,因为云菱这句话太犀利。他要么直接给云菱定罪,要么就只能顺从她的意思。可是前者显得他过于小家子气,后者又摆明他却是有那份心思。

“简直放肆!殿下言意乃是命其来解邪术,尔却说出这等言意不达之言,居心何在?”李公公不愧是跟在盛京身边多年的老太监,此时察觉自家主子被卡住,当即不顾礼仪的道出一句训斥来。

“李公公,此处不该你开口,退下!”盛京微皱眉将李公公呵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