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谅默了默,又不高兴了,“玉琼,你为什么一直替那守财奴说话?”
我也不高兴了,“我怎么是替他说话?我字字句句为你着想,你别好歹不分行不行?”
“你…”他拧紧剑眉,嘴巴翘得可以挂油瓶,盯我一瞬,道:“我不想跟你说话了!”语毕,重重地“哼”了一声,甩袖扬长而去。
真是…太任性了!
我望着傅谅渐行渐远的背影,气得差点昏过去,心里像是有一团邪火在烧,却又无可发泄,便也学他气鼓鼓地踢了一脚,结果用力过猛,不幸踢到石头…
“哎哟!”
我瞬间疼得眼泪哗哗,龇牙咧嘴地抱着脚直跳。
哎,我今日到底是受到了哪路灾星照料了,怎么尽碰到些不靠谱的玩意儿!┭┮﹏┭┮
戌时,皇上驾到,众人纷纷拜倒,山呼万岁。
未几,筵席开始。
我拖着受伤的脚,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入席坐定,一面喝茶,一面不动声色的扫视全场。
傅谅与其他几位皇子同坐一桌,离我并不是很远,他时不时地瞟我一眼,然后又迅速扭头,大约想以此表达对我的不满…真是幼稚!我故意别过脸不看他,他气得连灌了好几口茶,结果不幸呛到,登时咳得前俯后仰、撕心裂肺。
突厥使臣团也已就座,妍歌正与傅惟说话,满面娇羞甜美的笑意。她今日换了齐国装扮,身着一袭嫣红色织锦罗裙,长及曳地。墨玉般的长发挽做了碧落髻,额前步摇轻缀,尽显雍容华贵。黛眉横扫,肌若凝脂,顾盼流转之间,别有一番娇媚的风情。
半月不见,她竟越发美了。只俏生生地站在那儿,不需任何动作便能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目。即便我是女人也很难不为之心动,更别说是男人。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目光移到傅惟身上,他玉身长立,依旧是一派温文尔雅的姿态,与妍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唇畔含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视线转了一个大圈,竟出乎意料地没有发现元君意的身影,我正觉奇怪,忽听耳畔一个贱兮兮的声音道:“戚大人。”
不祥之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极不情愿地转过身一看,果不其然,那厢元君意大喇喇地坐在我身旁,正笑意盈盈地将我望着。
额间青筋一阵乱跳,我微笑着提醒他道:“元公子,这是文官席,你是不是坐错地方了?”
元君意道:“我们那一桌坐不下了,族长大人准许我另找座位,我见戚大人身旁座位空着,便过来与大人搭个伴,大人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我在心里重重地加了两个字:才怪!
“戚大人,我送你的桉树蜜还不错吧?”
我摊手,“哦,太子殿下对那两罐蜜很感兴趣,所以我转赠给他了,你去问他吧。”
“这样也好。”他毫不在意地对我笑了笑,悠悠然端起茶盅小嘬一口,一派怡然自得。
我懒得理他,决定无视他的存在。视线落在我的耳畔,他的神色微微一变,眸中霎时掀起了狂风暴雨,沉声问道:“戚大人,您这耳坠从何而来?”
我被他这般认真的模样骇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耳坠,“此乃家传。”
他剑眉微蹙,沉吟道:“你父母是南朝宋国人?”
我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道:“我娘是宋国人。”
“你外祖家姓何?”
“…对。”
“你外祖母姓刘,闺名君慧,对吗?”
心下一紧,我问:“你怎么会知道?”
元君意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垂眸沉默了许久,仿佛在思考什么玄妙的问题。他抬起头,唇畔的笑意再深三分,“没想到,原来是你啊…哎呀,真是无巧不成书。”
“什么意思?”
他一脸高深莫测道:“大人以后会知道的。”
又来这套…此人成天神神叨叨,故弄玄虚,不知这回又在玩什么花样。爹娘罹难之后,傅惟为了保护我,已偷偷替我改了官籍,普天之下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除了傅惟便只有前任太傅李瑞安,元君意一个突厥人是怎么知道的?
正当我思忖之时,却听元君意又问:“戚大人,请问您的外祖母如今何在?”
我脸一黑,淡淡道:“她老人家已过世多年,元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他怔了怔,“抱歉,在下无意提及大人的伤心事。”
我警惕地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似是看出我的心思,凑近几分轻声道:“在下并无恶意,也绝不会将大人的身世流传出去,请大人放心。”
我笑,“不知道元公子在说什么。”
他抿唇笑了笑,似乎还有话要说。我猜不透他到底欲意何为,便索性低头专心吃喝,不再搭理他,心下却是百转千回。饶是如此,我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两道灼热的目光,若带几分审视,别有深意。
我被他盯得十分难受,如有芒刺在背。然,众目睽睽之下,碍于颜面又不好发作,便狠狠地给了他一记眼刀。他先是一愣,旋即笑得愈发畅快,仿佛对此全然不在意。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跟这种奇葩在一起哪怕半刻也是煎熬,我只得借口更衣,起身离席。
第17章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1)
湖畔有一方不大不小的花园,其中曲径通幽,百花争艳。明媚的月色下,粉色的木槿、白色的栀子、朱色的凤仙妖娆绽放,清香四溢,恍若一个甜美的梦境。
我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竭力平复烦乱的心绪。脚趾仍是痛得厉害,我只得以极慢的速度走走停停,就这般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恰在此时,夜色之中,似有一道人影渐渐浮现,瞧身形有些熟悉。我停下脚步,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傅惟。
他唤我,“玉琼。”
“你怎么在这儿?”我看了看四周,催促道:“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汉王府里人多眼杂,教人看见便麻烦了。”
“方才我看你急匆匆地离席,怕是有什么事,便跟来看看。你不用这紧张,郑嘉就在外面,不会有人靠近这里。”视线下移,他微微蹙了蹙眉,问道:“你的脚受伤了?”
心下一暖,我摇头笑道:“我没事,只是一不小心踢到石头了。宴会那边太吵了,我有些心烦,便想出来透透气。”
“来,我扶你过去坐。”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折桥,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走过去。我靠在他的胸前,他的胸膛温柔而温暖,淡淡的龙涎香扑鼻而来,若带几分独属于他的气息,我的心登时跳如鹿撞。
湖的另一端依旧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不时有丝竹之声随风传来,愈发将这片花园衬得宁谧幽静。
月辉如流水般安静地淌泄,池中白莲胜雪,在月色下更显晶莹。我与傅惟比肩而坐,彼此挨得极尽。天地之间,仿佛之剩下我们两个人。
傅惟温声道:“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是因为四弟的那番话么?”
我摇头,“汉王殿下针对我已非一朝一夕,我早就习惯了,不会放在心上,况且我本来就不在乎他怎么看。”
“那是怎么回事?”
“方才太子莫名其妙地同我吵了一架,我知道他不忿汉王挑衅,有怒在心,我劝他注意自己的身份,凡事谨言慎行,尽量避免与汉王起争执,以免授人把柄,他却觉得我在偏帮汉王…”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扶额道:“他近来愈发荒唐了,我也拿他无可奈何。”
傅惟缄默片刻,道:“他很护你。”声音依然平淡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明月斜照,他逆着光,一瞬不瞬地将我望着,眸若汪洋,深不见底。半边脸隐在阴影之中,神色莫测。
我不由怔忡,一时间有些语塞。心里分明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然,话到唇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该如何说出口。
“这也是好事。”他忽然说道,叹息之声轻若烟云。
我默了默,潜意识里不太愿意同他谈及这个问题,遂转移话题问道:“你知道元君意是什么来历吗?”
傅惟微微一愣,“我派人查过他的底细,他是前任突厥族长元曦容的独孙。”
我大吃一惊,“元曦容?那个传说中的不死战神?”
早就听说突厥有一位不死战神元曦容,是老突厥王的亲弟弟,曾与□□陛下争过天下。彼时,中原大地仍是处于藩镇割据、诸国混战的局面,他凭一己之力,率领三千铁剂扫平北方三朝,拿下燕云十六州,可谓金戈铁马,骁勇善战,使得中原大小王朝闻风丧胆。突厥从一个游牧部落渐渐壮大,以至圈地立国,版图扩大,他绝对功不可没。
傅惟点头,道:“没错,不过严格来说,他并不是突厥人,而是南朝宋国人。元曦容一生未娶,听闻他从前游历宋国时,曾收养了一名孤儿,将他带回突厥抚养成人,元君意便是这名孤儿的孩子。”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你问他做什么?”
“他前几日送了两罐桉树蜜给我,说是春猎时在我身上闻到过蜂蜜的香味,以为我喜爱食蜜,但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恐怕知道些什么。今日又问我耳坠从何而来,说什么原来是你,还知道我外祖家姓何,我外祖母名叫刘君慧。可是,我的真实身份除了你和李瑞安大人,再无人知晓,他是如何知道的?”
傅惟神色微沉,沉吟道:“你先别慌,切莫自乱阵脚,我再派人去查查他。他的母亲是一名调香师,他对各种香味熟悉也不奇怪。据我所知,他自幼在突厥长大,从未踏足中原,应当不会知道你的事,或许是有别的什么渊源也未可知。”他轻轻握住我的手,给我一个宽慰的眼神,柔声道:“不用太担心,若是他再有什么动作,随时告诉我,知道吗?”
他的掌心宽厚而温暖,带了让人心安的力量。我点了点头,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仿佛只要有他在,我便可无所畏惧,他会与我风雨同舟,患难与共。Y
意念一动,我问:“说起宋国,你…是不是打算对宋国下手?”
“江南之地丰饶富庶,商贸发达,且文化底蕴深厚,人才辈出。玉琼,你可知道,宋国一州的贡赋便可抵我齐国五州,若能拿下宋国,非但能减轻江北百姓的赋税负担,充盈国库,还可省下茶叶、丝绸等的采购开支。如今,国主宋容书荒淫无度,放任宠妃把持朝政,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我若伐宋,必是顺应天道。”
他的语意铿锵而笃定,若带几分舍我其谁的骄傲,黑眸之中流光溢彩。这般看去,他的侧颜刚毅坚定,恍若九天神祗降临人世。
世人皆道晋王傅惟温润如玉,风流多才,不理世事朝政,可我知道,眼前这个雄才伟略、经纶天下的男子才是真正的他。
我咬了咬唇,一时间思绪万千,“可是…”
爹爹一生都在为消弭齐宋战祸而努力,若我支持傅惟伐宋,他在天有灵会不会责怪我?
“我知道,要你推翻你爹的政见,对宋国操戈,你必然心有顾虑。但是你想,与其让江南百姓在一个昏君的治下饱受痛苦,不若取而代之,给他们一个清明安乐的天下。”
我缄默一瞬,迎上他坚定的目光,道:“好,我相信你,你要我怎么帮你?”
傅惟道:“我想挂帅。”
我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惊道:“你要亲自出征?”
他点了点头,正欲说话,恰在此时,郑嘉匆匆赶来,禀道:“王爷,外面出事了。”
傅惟放开我的手,沉声问道:“何事?”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被他握过的手,竟产生一种类似于意犹未尽的感觉…
“太子殿下不知何故与汉王动起手来,”郑嘉说着,不动声色地瞟了我一眼,又道:“几位殿下都去劝架,可太子殿下倔得很,怎么劝都劝不开…”
心中的旖念登时消失殆尽,额间迅速挂下三道黑线,我将将走开了一会儿,怎么就又搞出幺蛾子了!难道要分分钟在我眼皮底下他才安分吗!
傅惟倒显得十分冷静,不显丝毫意外,“怎么回事?可曾惊动父皇?”
“属下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太子殿下先动的手。”
…出息了,敢学人打架了。
我顿觉两眼一抹黑,恨不能用麻袋把他套起来狂打一顿以泄我心头之恨!
我不禁又是恼气又是无奈,腾的站起来,对傅惟道:“你暂且不要离开这里,我先过去看看,以免惹人生疑。”说罢,不待傅惟回答,便快步走出花园。
湖边的假山旁,傅谅与傅辰正扭打作一团,周围众人强势围观,交头接耳。傅邕与其他几位皇子在一旁不停地喊停,甚至试图上前分开他俩,却因他俩委实打得难分难解,几次三番都没有成功。
傅辰招招退让,大有息事宁人之意,傅谅却式式紧逼,怎么也不肯罢休。二人皆是衣衫凌乱,傅谅的脸上还挂了彩,形容简直狼狈不堪。
我急忙上前道:“殿下,不要再打了,快停手!”
傅谅转头看我一眼,目光凌厉得让我身子一震,仿佛完全不认识我。他的眼中充满杀伐之意,根本与我熟悉的傅谅判若两人。我愣在当场,犹如寒冬腊月里被人用冰水兜头浇下,寒意透入心底,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傅谅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他虽脾气暴,却不是不知分寸。即便对傅辰再不满,也绝不可能在此重要场合公然动手。
怎么会这样?我心急如焚,跑到傅邕身旁,问:“五殿下,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忽然打起来了?”
傅邕也是一脸愁苦,无奈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方才我在席上喝酒,听到这边有动静,便过来看看,没想到是大哥和四哥在干架…哎,都是兄弟嘛,何必呢?”
我又问小安子和常叔:“太子殿下究竟怎么了?”
他二人亦是摇头,表示不知情。小安子苦巴巴道:“奴才不过上了个茅厕,殿下就跟王爷打起来了,之前一直好好的。方才五殿下想上前拉架,差点被揍,根本拉不住。”
正当我惊疑交加时,只听一声大喝:“你们在干什么!”回过头,见皇上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快步走来。犀利的视线扫过二人,冷着脸道:“打打闹闹成何体统!还不快给朕住手!”
傅辰面露惊色,显然是想就此停手,他本就攻势不猛,处处受制于傅谅,此刻突然收势,猝不及防被傅谅一脚踹中心窝,霎时面色惨白。他捂住胸口,双唇微微颤抖着,一连退了好几步,所幸被傅邕及时扶住。
傅谅竟还想上前再打,皇上气极,吼道:“傅谅!你想造反吗!”
傅谅蓦然愣住,像是被符咒定住那般,满面狠厉之色悉数变作了茫然。他环视四周,视线落到傅辰身上,脸上浮起一丝惊恐,他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我见势不妙,忙上前低声道:“殿下,这是究竟怎么一回事?”
他转头望向我,眸中一片迷茫,“我、我也不知道…”
皇上震怒道:“傅谅!”
我暗叫不妙,忙不迭拉着傅谅一起跪下,他似乎是想为自己辩解:“父皇,儿臣…”
皇上却根本不听,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字道:“太子傅谅行事乖张,离经叛道,更意图戕害手足,鉴于其屡教不改,冥顽不灵,罚其思过半年,以观后效!来人,将太子送回东宫,严加看管,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东宫一步,也不许任何人接近!”
这哪里是思过,分明是软禁!
几名侍卫作势上前,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多做思考,我忙求情道:“皇上明察,此事必定另有蹊跷,太子生性纯良,绝不可能…”
皇上眼锋一扫,冷声打断我道:“再有求情者,罪同从犯,即刻充入大牢,直至太子思过期满为止!”
傅谅拉着我,急切道:“玉琼,我是冤枉的,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玉琼,帮我…”不待说完,便被侍卫强行拖走。
皇上望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分明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心痛,良久之后,终是甩袖扬长而去。见尘埃落定,围观之人一面议论着,一面三三两两地散了。
我看了看傅辰,他已是精疲力竭,靠在傅邕身上直喘粗气。我走到他跟前,直直看进他的眼中,“汉王殿下,太子被罚思过,眼下能说出怎么回事的,只有您了。”
傅辰翻了个白眼,一副懒得理我的模样,“他突然发疯,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咳咳,好好的生辰宴会被他搞砸了,真是晦气!”说罢,在傅邕的搀扶下慢吞吞地走了。
第18章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2)
回到府中,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脑海中反复浮现出傅谅那惊恐无助的眼神。
我在东宫这些年,见过不少想要干掉傅谅的人,所使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包括但不限于刺杀、殴打、下毒、诅咒、扎小人等等。更有甚者,曾埋伏在东宫茅厕,打算趁傅谅如厕时将他推下粪坑,活活臭死。结果傅谅没下去,那人一脚踩空自己先掉下去了…
总而言之,各式各类暗杀活动花样百出,其手段之多、思路之广,令人瞠目结舌。但终归都是简单粗暴地要取他性命,像今晚这种隐蔽性高、目的性强的陷害活动,却还是第一次见。
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若说是傅惟,陷害太子并非小事,他显然要找可靠的心腹下手。而今日他只带郑嘉一人赴宴,事发当时他与我在一起,郑嘉也在不远处守着。要给傅谅下个药什么的,委实不方便,操作难度太大。况且他从不瞒我,若他要算计傅谅,应当会事先知会我一声。以上,排除。
若说是突厥人,自家人没必要设计自己人,即便他们不再看好傅谅,决定支持其他皇子夺嫡,也没必要将傅谅至于死地,再者说元皇后也不会答应。排除。
若说是傅邕,此人头脑简单,心地单纯,最大的爱好便是与三教九流的人饮酒作乐。我入朝三年,从未见他有所作为,怀疑他陷害傅谅…那还不如说是小安子#也排除。
我思前想后,以为还是傅辰的可能性最大,理由如下:
其一,就傅辰同我和傅谅关系的恶劣程度来看,他会请我们俩出席本就不合常理,如果不是脑子被门挤了那便一定是有阴谋。
其二,汉王府是他的地盘,他若想要设局害谁,简直易如反掌。更何况,当时宾客云集、人多且杂,便于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