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可以这样的说事啊。虽说贞姑姑平日看我不顺眼,可这样的辩白话,在外面我还是要帮她说一说。”季安宁瞧着她笑着轻摇头说:“等你开口说话,只怕已经晚了太多。二伯母会把这些事情安排妥当,而宁家也不会错过这一次的机会。”
那年轻人和季宝花差点毁了宁家和那世交的交情,宁家面上是愿意看在世交的面上,平和的对待世交家的亲戚。可是他们的心里面,如何愿意就此放过这对有情人。原本是巩固两家之间的交情,结果到最后差一点就毁了交情,这事放在谁的身上,都咽不下去这口郁闷气。
季洁悦听季安宁的话后,她很是舒服的笑了好一会后,她笑着说:“宁姑姑,你为何会知道这些事情,而我却不知道这些事情?”季安宁笑眯眯的瞧着她,说:“我想着我哥哥会迎嫂子入门的事情,我就借机去和他说说话。
日后,成了亲的男人,他可就是我嫂子的男人。我那能如现在这样,想几时去吵他,就去吵他,那时候我要顾着嫂子,都要瞧着哥哥有空才能去吵啊。我现在天天借机去问哥哥外面的事情,再借着有嫂子的名义,说他将来会冷落与我。
我哥哥为了表现他绝对不会冷落我,自然是我问什么,他都愿意与我说一说。”季安宁一直觉得季洁悦与季和适的关系不太亲近,当然与季和适的性格有关,他的性情太过稳重,以至于季洁悦心怯与自家兄长多说话。
季洁悦很是羡慕的瞧着季安宁说:“宁姑姑,我不敢去吵我哥哥,他会训人。”季安宁瞧着她摇头不已,说:“我没有叫你一定要吵得他心烦啊,我只是让你去寻他说说话。过些日子,他要去都城,你就是有心要与他说话,也只能写在纸上面。
我瞧着适儿很疼你和清儿轩儿三人,你专门在他空时去寻他说话亲近,他心里一定会很高兴。”季洁悦两眼亮晶晶瞧着季安宁说:“那哥哥他会不会觉得我只会问一些小事吗?”季安宁瞧着她笑起来,说:“你会有什么大事问他吗?”
第四百零六章 愤
日子过得很快,季树立开始整理行装准备前往都城时,季安宁季安贞和季洁悦的亲事,还处在没有眉目的现状下面。反而是季宝花的亲事,已经确切定下来,婚期就在十二月里。两家的婚事行程走得很快,短短的日子,就已经走到定亲这一步。
两家都有心简化定亲和程序,男方送了定亲礼过来,女方这边痛快的收下来,两边确定下季宝花出门的日期。季守业直言,男家如果没有妥当的安排,季家这边只能安排她入住客栈。季宝花在后院里,听人传了这话之后,她又在季老太爷面前默默的流了好一会泪。
季老太爷自然是不许男家这般委屈季宝花,可是他是知道季安玉当年出嫁之时,布氏就曾为她在那里购得一处小宅院当做陪嫁,出嫁之时,就由那院子里上了花桥。季老太爷直嚷嚷让季守业兄弟为季宝花在那里购买一处小宅院当陪嫁。
季守业兄弟由着季老太爷嚷嚷来去,季守家瞧着季老太爷直言:“父亲,你如果舍不得她,那你拿出你的老本来,为她在那里购置一处小宅院吧。我和哥哥们绝对不会跟她计较这样的事情,反正你也只有这最后一个女儿出嫁。”
季老太爷立时否认他的手里还私藏着银子,他嚷嚷着说:“老三,你太不孝了,你现在是想要我掏你们每年给我的养老银子,对吗?你也不想一想,你们兄弟又给了多少,我能存得下银子吗?”
季宝花是相信季老太爷手里没有太多的银子,他本身就是一个花光用光的性子,在用银子方面,他老人家从来舍不得委屈自已。她想着依季老太爷的本事,她一定能逼得三个兄长合起来为她置办下宅院。
可惜季宝花想得太过美好,这一回的现实却是无法达到她的目标。季守业兄弟三人里面,季守业要肩负起大家来,他有心想要在都城里购置一处宅院。而季老太爷父女在季宝花的亲事上面,他们深深的得罪了人,季守成是绝对不会为了虚面子,而去伤了内里。
季守家本身手里无多少银两,又有季树立的亲事,随后还有季安宁的亲事,他那有多余地的心力去为一个原本就不亲近的庶妹出力。季守业不好回答的话,季守家想着长兄这些年在他儿女身上花费的心思,他是抢着回答,直接代两位兄长把事情拒绝出去。
季老太爷很是恼怒这个儿子,他有心不想见他的面,可是他每一次都如跟屁虫一样跟着来。季老太爷冷眼瞧着他说:“老三,你是一个没有用的,我是瞧得明白。可是你两个哥哥比你有本事,他们用得着你来帮着说话吗?他们有嘴,自已会跟我说。”
季守家的脸涨红起来,他瞪眼瞧着季老太爷说:“父亲,我是没有两个哥哥有本事能干,可却不是如你所说那样的没有用。至少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将来为我来养那些什么过气的姨娘和庶子庶女们,最后还要包他们上学成亲这样的事情。
我也不会人到中年时,还如不懂事的年轻人一样,去拖累我儿子的名声,让他们有志难伸。父亲,大哥二哥孝顺你,可他们不会愚孝。父不慈子可以不顺。父亲,你既然看我不顺眼,日后我也不会常到你面前来讨嫌。当然我的儿女们,也不会来你的面前,由着你冷眼相看。
他们将来是否有出息,我这个做父亲的人不介意,想来你这个祖父的人,也不会借他们的名头在外面乱放话,对吧?当然父亲今天我跟你说得明白一些,你就是借着你是他们祖父的名头在外面放话,我也会代他们不承认。”
季守家和季老太爷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他转头跟季守业季守成兄弟说:“大哥,二哥,做弟弟的没有本事,日后就不跟着你们来给父亲请安。我想这样父亲少见这样不讨喜的我,他能多活一些年头,他就能看到季家的兴旺发达。”
季守家冲着季老太爷恭敬的磕头见礼后,他不待季老太爷反应过来,已经起身直接离开。季老太爷的手伸了伸,他只觉得这个儿子此一去之后,他们父子之情更加的如同薄纸一样。他有心想要唤了他回头,可想着这些日子,他总是跟他唱反调,他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不。
季守业兄弟在他伸手时,两人心里还有些愉悦,可是他们瞧着季老太爷很快的收了手,那脸上对季守家并没有太多的留恋,两兄弟跟着冷了心。季守业很是冷淡的跟季老太爷说:“我们与那人家已经商量妥当,我们只管派人送嫁,到了那边就听从男家的安排。”
季守成跟季老太爷直言道:“父亲,她这门亲事是如何得来的,你心里也算明白,你如何能为她来跟我们开那样的口?”季老太爷瞧着两个儿子跟着离开,他站起来拍桌子干什么的,都唤不回来他们的回头。
季老太爷回头瞧着季宝花的神色,他叹息着说:“花儿,我能帮你的地方,我已经尽了力。日后,就只能看你的本事。”季宝花眼里的伤心失望,季老太爷瞧在眼里,可他一样的很是伤心失望,那三人这一次做下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不已。
季安宁听说季宝花的亲事定下来之后,那年轻人和他的长辈们紧接着就离开了。听说年轻人在离开之前,他和季宝花还约见过一次,两人是情意绵绵的告别。下一次,那年轻人再来,就是来迎季宝花成亲。
季安宁是把季宝花的事情,当成别人家的事听一听就过了。只是季洁悦明显是当成自家事情处理,她很是生气的跟季安宁说:“祖父说,要安排几人送嫁,祖母说,再给她两个丫头,就让她带着四个丫头出嫁。
叔祖父为了她,还去见了见那人的长辈,我听说他待那人非常的客气。叔祖母还照从前一样给她做了衣裳,只是这一回没有由着她挑选,而是由她指定款式什么直接做。最可气人的是贞姑姑,她一直表现得跟无事人一样。”
第四百零七章 结
季安宁瞧着季洁悦的神情,季家人为何还要这般的善待季宝花,这已经快成了季洁悦的心结。季安宁转着弯对过她,可她心里还是愤愤不平,觉得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其实季安宁很是理解她,这个年纪正是非黑即白是非分明的年纪。
她笑着提议说:“那我们家就由着她独自提着小包袱去夫家成亲吧,至于陪嫁丫头什么的,是我们家花银子置下来的人,就不用跟着她去。反正我们季家的面子,她早已经在暗地里丢过一回,她这一回去外地,只不过是在明面上再丢一回,也不算什么怪事。
恩,时间还有余,我们再鼓动二伯父一次,在那人来迎亲时,由着二伯父直接巴掌上脸去招呼人。二伯母那里的衣裳,是用不着安排继续做,反正以前做了那么多,也没有瞧见她诚恳的感谢过一回。嗯,贞儿这一处更好处理,我们两个递刀给她,让她直接把那人脸毁了。
然后一个伤了脸面被悔亲事,另一个由此坏了名声,也一样的嫁不出去。这些事情一一做下去,我们可以痛快一时,随后呢,却会祸害季家所有人一世。”季安宁慢慢的说着话,她瞧着季洁悦的神情变化,最后是她咬牙忍下来的神情。
她很是不平的说:“为什么,她明明做错了事情,我们家还要成全她的亲事?贞姑姑明明比她好,可那人为何会瞧中她。还有为何宁姑姑你一直不生气啊?你是不是觉得贞姑姑一直待我们不好,她那人那样的好,她现在这样是活该啊?”
季安宁瞧着季洁悦笑着轻轻摇头,说:“她总要嫁人,有人要,为何不让她嫁,何况还是远远的嫁走。你贞姑姑是比那人要好,可是别人那是王八配绿豆正对眼,你贞姑姑这叫做逃过一劫,我们要为她高兴才对。
谁的胳膊大多数的时候总是往里拐,你贞姑姑待我们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好的地方。只是说心里话,我是觉得她有些活该。不过,她现在能够容忍下来平淡对待那人,我还是佩服她。别人作下来的事情,别人日后要得享自作的后果,我用得着为不相干的人去生气吗?”
季安宁是不太看好季宝花的亲事,想来季家的长辈们心里也是如此想,所以大家才会成全她的愿望。季宝花在季家作得起来,那是季家人感念她总是要出嫁的女子,多多少少会让着她由着她,反正她的那些小手法暗心思,季家人还没有放在眼里。
季洁悦轻轻的舒一口气,她跟季安宁说:“有好几家来跟贞姑姑提了提亲事,我们家都还没有应承下来,说贞姑姑现在年纪尚小,还有待慢慢的来。”季安宁觉得只怕来的人家和那男子,还没有一个让季守成和宁氏相中。
季安宁瞅着季洁悦轻轻的笑了起来,她听季树立提过,来向季家打听季洁悦消息的最多。她笑着问:“大哥和大嫂想为你瞧了什么样的人家?”季洁悦的脸热起来,她低声说:“父亲说,希望那人是读书人,有上进心,将来就是为官,也能寻得到机会带我回娘家。
母亲跟我说,人心不要太大,只要那人是一个可依靠的人就行。我不太懂这些事情,不过我想得明白,父亲和母亲会为我挑选一门好亲事。”季树立悄悄跟季安宁提过,季家将来为长久利益着想,家里人有心想要迁居去都城居住开新支。
季树立的意思,他不想在熟州城里为季安宁许下亲事,他想要季安宁嫁至都城去,将来兄妹两人还能长来往。他跟季安宁直言:“我就瞧过你嫂子一面,可是我让人私下里去打听过,她为人甚好,你们一定能相处得极好。”
季安宁没有想过她将来能与季树立的妻子相处成姐妹,只希望彼此瞧在季树立面上好好的相处。或许季树立是要成亲的人,他比往日面上神情要严肃许多。季守家都无法再当他是孩子一般看待,有关为季安宁来提亲的人,他都要跟田氏和季树立商量一番。
季树立对所有上门来提亲事的人,他都有些看不眼去,他跟季守家说:“一个个都是瞧着我的前途来,就没有一人是专门为宁儿而来,这样的亲事,我们家里如何敢商议下去。我可不想自家妹子的婚姻,将来要随着我的事情起起落落,我只想她能好好的过日子。”
季守家原本已有心动的人家,那人家的背景条件在他看来,那是远胜于季家。他现在听季树立的话之后,再想着季守业季守成对那人家淡淡的态度,想到后来季守成直接跟他说话:“老三,宁儿的亲事行与不行,现在立儿还在家里,你先去问一问立儿的态度。
他们兄妹一向亲近,他要是不满意,宁儿的亲事,我和大哥一样是不会许可,你也别想你自个做主。”季守家原本想要提一提那家人,他瞧见季树立的态度,他很是自然的熄了那心思那打算。他是有心想要女儿嫁过去过好日子,可是儿子说的话也有道理。
季守家自身的事情,最后还要麻烦两位兄长。季守业听过他的意思之后,他是不反对他回来,只担心他那多情怜悯弱女子的旧毛病。他直言:“老三,熟州城里流动人多,每年都有不少的身世悲惨的弱女子经过这里,她们当中一定会有识文字擅长琴棋书画的女子。
我别的不担心你,你做事什么的,你都有一定的能力,我就担心你太喜欢做英雄好汉,一心要解救弱女子过上好日子,结果你又会在无意当中不知会得罪了什么人。我现在年纪大了,越来越喜欢过安稳的日子,实在经不起你那样的事,隔几年又发一桩出来。”
季守家听着季守业的话,他的脸都给窘得红得有些见不了人,他低声说:“大哥,我那时候太过年青,容易被人的话哄得心软起来。我现在年纪大了,这些年也经了许多的事情,心肠也硬了起来。再说田氏与我说了,我要是再来一次那样的事情让她烦心,她就不会再为儿女着想,她也到了为她自个过轻快日子着想的时候。”
第四百零八章 新
季守家的话,让季守家半信半疑,他心里是想相信这个弟弟,想要相信他不会再犯那多情的老毛病,可他又怕他最终还是那个狗改不了****的本性。季守业和季守成商量过后,决定还是由季守成出面去为季守家走一走门路。
季守家的调动并没有多大的困难,当年与他有过牵扯的人,如今都已经去了他地。何况他是平级调职,如今有空位,他正好可以上。季守成忙前忙后跑了好些日子,他给季守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季守成跟季守家说得很是明白,他和季守业这是最后一次在这方面帮他,日后,他如果再犯毛病,他们是再不会插手他的事情。季守家达成心愿,自然是笑意满满由着季守成说教,他反正是兄弟三人中最小一个,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两个哥哥对他的说教。
季守成瞧着他的态度,他说到后面反而无话跟他说。他为了季安贞的亲事,他的心里烦闷着。他有心把季安贞嫁到都城去,可是他又怕这个女儿担不起事来。她这一次事后的表现可圈可点,可那也是宁氏手把手教导出来的成绩。
在妻子儿女的事情上面,季守成很是羡慕季守家的心大。这些年来,田氏就不曾跟季守家真正闹过一次,她每次事后也不曾跟季守家翻脸相向过。虽说他们夫妻关系瞧着是淡薄了一些,可是他们夫妻相处却比他们夫妻来得融洽许多。
而在儿女的事情上面,儿子方面不用说,季守家和田氏能生啊,在季树梢之后,夫妻两人都说日后生不了,结果又连生两子,如今据说日后是生不了了,可是季守成和季守业私下里嘀咕着,这对夫妻只怕也许还有得生。
季守成原本是羡慕兄嫂连生四子,一个个瞧着都是本分能干的性情,一个个不用长辈去操心生计。现在他是羡慕季守家和田氏能生会生啊,瞧瞧一个个儿子都显得聪明好学,季树立现在已经能够立起来,三园的日子,将来只怕比他的日子要好过太多。
就是女儿方面,季家的人,从前一直以为最笨的就是季安宁,她从小就因为圆胖,举止行事表现得笨笨拙拙的样子。季守成是喜欢小时候季安宁,总觉得这孩子透出一股喜气,大了之后,他对自家侄女谨守本分懂事,同样还是喜欢着。
可是侄女总是抵不过亲生女儿在他心里的地位,他一直认为三个女儿个个聪明伶俐可爱,远胜过季安宁这个不太出众的侄女。然而现实却接连打了他的脸,季安贞做的那些自作聪明的事情,最后落了那样一个令人灰心的结果。
季守成跟季树远提过,如果在熟州城里寻不到合适的人家,趁着季安贞不大,由他这位兄长好好的安排一番,看一看能不能把季守贞远嫁至都城。季树远面对季守成是说了心里话,他担心这个妹妹的性子,他担心她远离故地之后,水土不服日子难过。
季树远不担心季安贞嫁不出去,他只担心她如果性子不改,她只会把好日子过得糊涂起来。季树远的话,让季守成一样的担心起来。然而季树立却对季安宁有机会嫁至都城的生活,他没有任何的负担和担心。
他笑着跟季树远说:“宁儿要是在本地寻不到合适的亲事,我觉得都城机会大,她从来不是那种一心想要攀高的人,她只是想过平静的日子。她这样的性子,在那里,只要有心,她都能活得好好的。”
季树立对季安宁会不会得到夫婿的宠爱,他是打心眼里不太在意,他认为做为妻子的人,能够得到夫婿的尊重,那是比一时的宠爱来得可靠太多。当然他还是希望未来的妹夫能待季安宁一心一意,他心里寻思着,那只能在小门户里寻找踏实的未来妹夫人选。
季树远和季树立在未来妹夫的挑选上面,两人是有所差别。季树远的眼光落在家世背景优良的人家那里,当然那男人也一定要稳重,可不能再出现一次半途被人抢了的事情。他们兄弟两人在外面应酬时,都格外小心的观察着身边未曾定亲的男人言行。
季家现在三个适龄女子,风头最旺盛的是季洁悦,次一些的是季安贞,最弱势的就是季安宁。季安宁自已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她对季洁悦在她面前说话躲闪,那种怕伤了她的表现,只是觉得好笑不已,心里又欣慰不已。
她笑着打趣道:“我现在就怕大哥大嫂挑花了眼,到头来,一队队的人排在面前,他们点啊点,最后就是下不了手去,还要大伯父大伯母出手定下你的亲事。”季洁悦瞧着季安宁的神情,她想着听来的那事情。
她低声说:“宁姑姑,如果没有人拦着你的亲事,那些对你有心的人家,一定会比我多的多。”季安宁赶紧摇头说:“别,还是如这样的好,人太多,只怕我父亲的心又稳不了。人少,有大伯父二伯父瞧着,我父亲就不会冲动。”
季安宁是打心眼里无法信服季守家的眼光,他自已能被弱女子哄骗一次又一次,他能有多好的眼光?她宁愿相信田氏的眼光,那是一个天生就会悄悄发财生财计划的慧聪女子。季安宁想着如果不是季守家那时太让她伤心,她那时又年轻气盛,执意不肯伸手挽回走远的心。
也许换到如今田氏面对当年的情形,她大约是会做些挽回的事情。可是季安宁如田氏一样的想法,对已经变了心的人,那就由着去,他愿意回头,只当是寻了一个说话的伴。田氏如今待季守家夫妻情薄,反而友情满满。
季安宁如季树立一样的想法,只要父母两人相处得平和,家里又不添不相干的人,那些内里的纠结,他们做儿女的人,那能伸手进父母的房里管着闲事。季守家如果想要浪子回头来,他自已就在田氏面前好好的表现,他们现在年纪不大,有的光阴让他来做出一些实事来。
田氏这些年不在熟州城里,可是她从来没有真正放手过手里的嫁妆店铺,那些她瞧中的掌柜们待她忠心。他们一个个特别的能干有野心,前不久,有人主动来问田氏要不要再开新的店铺。田氏出去转一圈之后,她回来跟季守家说,她已决定再开一间新店铺。
第四百零九章 礼
田氏很多年前就想得太过明白,季守家指不定是靠不住的人,她要为她的儿女们图谋一条生路出来。现在随着季树立的有出息,田氏把有些事情放到明面上来。季守家知道之后,他的心里只觉得悲凉不已。
他在成亲的时候,他是有心要做一个能让妻子依靠的夫婿。可是后来的路,为何会歪了起来,他自已回想起来,都觉得人生就是迷一样,有心无心都易陷在迷局里面。季守家绝对不会承认他是见色生情,他只会承认他易心软的毛病。
这些年下来,他是没有拿什么银子回家来,家里许多的打点,是靠着田氏的嫁妆店铺营利生活下来。如今他在忙碌季树立和季安宁亲事的时候,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田氏轻淡淡的飘出一句话:“多年前,我兄嫂在张罗着他们儿女亲事时,已顺手帮着我们家孩子做了准备。”
季守家怦然欣然之后,他的心里面有太多的感动,他瞧着田氏很是内疚的说:“我调职回来之后,我会多陪着你回娘家。”田氏抬眼瞧了瞧他,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不想走季老太太的老路,虽然季守家无法让她坚信,可她还是看在儿女的面上,愿意给他最后的机会。
季守家对于田家人心里是感激不已,这样细水长流又从来不表功的事情,他们做了许多年,这里面要花费太多的心思。他跟田氏商量说:“你说,我把我收集来的那套孤本,我拿去送给你父亲如何?”
田氏轻轻点头,她是不会反对季守家的表现,虽说那一套到底是不是孤本,她心里还存着怀疑。然而她却知道纵然是抄本,那一套书也是有一定的价值所在。季守家按捺住心里的舍不得,他回书房把那一套书打包起来。
布氏寻了一日去老园陪季老太太说话,她把有关季宝花的亲事说给她听。季老太太抬了抬眉,她很是不在意的笑着说:“这个人家,她可是高攀了。”布氏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而低声说:“大爷跟我说,那帮着来提亲的长辈们,知道她的身份之后,面上的神色很是不喜。”
季老太太瞧一瞧布氏的神情,说:“这些年,你们待她已经足够好了,她远嫁之后,你们还准备与她继续有来往吗?”布氏瞧着季老太太轻轻摇头,她轻舒一口气,说:“母亲,二爷就她这一次抢亲事的表现,已经跟男家的长辈做了交待。
她出嫁之后,就是夫家的人,此后与季家人不再相干。”季家老太太伸手遮了遮浓烈的阳光,她笑着说:“也好,她嫁后,那人就再也寻不到借口发难你们了。而那个女子也不会是什么善心的人,他养了一个不知恩的白眼狼。”
季老太太转而提醒布氏,在这有限的几月里,还是要防范那个女子的小心思和算计。她是绝对不会容许还有人嫁得比她还好,季老太太摇头说:“三岁看老,那时我瞧着她看宁儿的小眼神,只觉得这个小女子心思太独,是一个养不熟的人。
这些年下来,事实果真如此,你瞧她待那人又有几分真心实意。”季老太太轻轻摇头之后,她提及两个孙子和曾孙的亲事,她面上的笑容明显灿烂了许多。她笑着跟布氏说:“老大和老二跟我说,那三个女子都极其的不错。
我现在要养好身体,就等着他们来给我磕头请安。”布氏瞧着季老太太的神情,她面上喜色浓了许多。季老太太在老园里,还是听说了许多的消息。她颇有些担心的跟布氏说:“我听说宁儿的亲事有些难,来探问的人家,都是有些不着边际的人家?”
布氏在这些事情从来不会隐瞒季老太太,她轻轻的点头,说:“那顾家那人不知到底在外面有没有定下亲事,许多听见风声的人家,都不会在此时来打听宁儿的消息。立儿说,如果是这般情形,那就等到他成亲之后,由他的妻子在都城为宁儿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季老太太深深的打量起布氏的神色,她问:“老大老二是不是起了心思想要搬去都城居住?”布氏瞧着季老太太的神情,说:“母亲,都城适合孩子们的发展,对他们来说,机会多。只是他们有机会去都城的当差做事,我们做长辈的人,不会反对孩子们去。
可我们自已认为近十年,那对季家只是一个想法。”布氏不想季老太太操心太多,可是这样的事情一样隐瞒不了人。季守成在与那三家的人在相论亲事时,他就随意提了提季树正的事情,说了季树正对这三人的影响。
眼下那三家里有人来信,说都城有一个机会适合季树正,只是需要他本人先行去给人瞧一瞧。季家最大的事情,眼下就是季树正将要出行的事情,他如果能握住这样的机会,将来在都城定居的事情,就走了第一步。
布氏是舍不得长子的离开,可是她从来不会去阻挡孩子们前行的路。季守业也跟她打过招呼,如果季树正在都城寻到合适的机会,那他们就要放邵氏和孩子们一块前往去都城坐阵。季守业和季守成对季树正非常的有信心,认为他在学识方面的功底不会薄弱,如今就看机会。
布氏只跟季老太太提了提,因为季树立和季和适的亲事,季树正需要陪同他们去都城一趟,把他们的亲事确定下来。季老太太对长孙子很是舍不得,她说:“他们过去时,那里天气又凉了,可要给他们带足够的衣裳。”
布氏笑着点了点头,她随口夸季老太太说:“母亲,你天天在家里,都知道都城那里比我们这边凉快的事情。你老人家的心思可比一般人灵敏太多,我日后到母亲这个年纪,但愿也能如母亲一样事事皆知。”
季老太太笑了起来,她心有所感的说:“我那有你想的那样心思灵敏,只是我们几个老太太互相走动的时候,会说一说自已所知的见闻。你现在还年青,有机会,你要交上几个朋友。这个年纪时,已经不图什么,就图互相之间能在一处说一说话。”
第四百一十章 骗
布氏知道季老太太是一心为她着想才会如此提议,她的娘家在外地,而近年来父母不在后,她越发跟娘家兄弟家人远了。宁氏和田氏的娘家在近处,她们闲时能回娘家里走一走。她是整天围着季家人打转,而孩子们一日一日的长大,她渐渐也会有空得慌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季老太太是过来人,她懂一些明白一些,而现在忙碌的季守业是无法明白她的心思。布氏也不会去跟季守业说这样的事情,她一向认为男人在外面打拼,那是比在家里处事的女人要辛苦许多。
布氏很是受教的点头说:“母亲,等到那人出嫁之后,家里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事情,田家大夫人约我出去说话,我也会约她来说一说话。”季老太太笑瞧着她,说:“我听田家老妹子说,田家大媳妇也是一个象你一样心善的人。
有机会,你们两人多处一处,将来老了,又在近处,可以多走动一二。”布氏笑听季老太太提起田家的人事,季老太太经过那么多的事情,她的骨子里就不是那种怨天忧人,她一向最会寻找的就是自已的原因,所以那些年才会那般的自苦。
布氏乐看季老太太面上轻松的笑容,她很是欢喜的说:“远儿的年纪不小了,那女子年纪一样不小了,两家人商定年底成亲。”季老太太抬眼瞧着她,说:“前一阵子,我怎么听老二家的说,是明年春天成亲,眼下又改了时间?”
布氏四处张望几下,然而低声跟季老太太说:“听说那边老人年纪大了,老人心忧万一他有什么事情,到头来会误了孙辈的大事,便要求把婚事提前来。我们这边远儿的年纪,是大了一些,昨天得到有消息,二弟妹今天跟我说,反正早娶晚娶都是那个儿媳妇。
她没有打算换人,早些把儿媳妇娶进家里来,还能早一日添上孙子。”季老太太听布氏转宁氏的话,她笑了起来,叹息着说:“她早些年有这份通达心劲,老二那时候年青就是气盛,也不会折腾出那么多的事情来。
老二一向比老三懂事体贴,老三也是现在瞧上去有些懂事起来。我如今瞧着他们夫妻日子都往好处过,我心里也跟着安稳下来。我生的儿子,我可不想他人到中年变成象他父亲一样的人。”
布氏不接季老太太这种感叹的话,季守家在她的面前一向表现得亲近体贴,只是在女人的事情容易迷糊。布氏也不想让季老太太太过操心,她顺势说了许多季守家的好话,说到后面,她都快把季守家说成一朵人见人爱的美丽花朵。
季老太太对小儿子还是特别的心疼,听着他的变化,她的面上更加笑容灿烂起来。她连声跟布氏说:“你和老大把弟弟和儿子侄子们教导得好,老三如果没有你们这一对好兄嫂,依那人的性情,只怕也是歪着长去了。”
布氏喜欢与季老太太说话相处,就是因为她是一个非常明白知小辈心意好歹的老人。季老太爷那种老人家,他是活得年纪越老起来,越是分不清小辈们的好歹,他只会一心一意按他的想法行事的老年人。
布氏每次只要想起季老太爷在外面做下的那些事情,还有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她就恨不得那老人早早去道观修道,也许他早日能得到一个开解。布氏想到季守业交待的话,这几个月还是要防着那对父女在外面乱行事,毁了家里三个女子的亲事。
布氏跟季老太太低声说:“母亲,父亲年青时候,他最喜欢做什么事情?”季老太太抬眼瞧着布氏,见到她一脸认真的神情,她想一想低声说:“他喜欢看那些小话本。”布氏从来没有想过季老太爷还曾有过那样的爱好,可是现在瞧着他,仿佛只愿意看道法方面的书。
季老太太瞧明白布氏的眼神,她嘲讽的笑着说:“装,他那时最爱装清高装君子,他可以装上几十年,一般的人,如何瞧得明白他的道深。说他修道,不如说他想图一个轻松自在的活法,那样又能借机约束到你们。”
布氏缓缓的点头,她就没有瞧出季老太爷那一点象修道的人。她笑着说:“大爷说了,等到后院那一个出门后,就由着他上道观修道去。”季老太太有些不相信的瞧着她,说:“他没有那样的轻易能安排出去,只要他的腿脚能动弹,他的事就不会少。”
布氏信季老太太的话,季老太爷从来就不是一个肯为他人着想的人。他待季宝花这些年是亲近,瞧着是一心为她着想了许多。可是就是季宝花这一桩亲事,季守业就直言,季老太爷待这个最小的女儿也只有那么厚的父女情意。
季老太爷经了那么多年的事,他曾经为小官时,亲自处理过多少的家常小事,他如何瞧不明白季宝花这桩亲事里面暗藏着危机呢?季守业兄弟愿意成全季宝花的亲事,就是知道她嫁去夫家之后,那日子久后,她还是要是能过得起来,那算她是有特别的本事。
季守业是冷笑着跟布氏说:“那人家父母如此宠溺儿子,可是他们是绝对不会去宠爱一个儿媳妇,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品性不好,还因亲事与娘家断了来往的女子。我们由着她嫁过去,由着她最初过上几年好日子。”
布氏瞧着季守业的神色,她的心静下来,她就知道身边的人,除去对季老太爷和家人宽和之外,对别的人和事还是恩怨分明。布氏瞧着季老太太的神色,她突然明白过来了,知子莫若母。
这些年来,季老太太一直冷眼瞧着儿子们孝顺季老太爷,瞧着她们宽待与季宝花,她是相信他们不会做让她伤心的事情。布氏悄声问季老太太说:“母亲,你可是瞧出来那女子亲事不妥之处?”
季老太太笑瞧着她,说:“她的事情,都是由你们东一嘴西一嘴说给我听,我那知道那门亲事会有不妥的地方。只是当年你们祖母活着的时候常说了一句老话,这世上到头来,谁也骗不了谁。她对人有心还是无心,她这一时能骗得了那年轻人,可骗不了那家里的老人们。”
第四百一十一章 早
七月一大早上,季家人还在忙忙碌碌当中,季老太爷和季宝花已经出门了。三园院子里,田氏听到消息之后,她只是冷冷的笑了笑,她现在忙着准备儿子出行的行装。而季守家已经在熟州城里入职,他早已经出门。
季安宁带着两个弟弟从后面转到前面,她抬眼之间正好瞧见田氏面上冷淡的笑容,她又瞧了瞧挨近田氏说话的管事妇人。她走上前来,带着两个弟弟给田氏行礼后,说:“母亲,我送弟弟们去一园。”
田氏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瞧着姐弟三人亲亲近近的出了门,她的心里若有所失,她的儿女们孝顺尊敬她,却都少了那么一些自然的亲昵感觉。管事妇人瞧着田氏的神情,她微微低垂了眼光,她也是做了母亲的人,如何会不明白田氏的感受。
田氏收回眼光,她跟管事妇人说:“这几日家里事多,有人派贴子过来,你全给拒了。”管事妇人轻轻的点了点头,近来有些人直接给田氏下贴子。田氏见了两三家之后,她顿时觉得无趣之极,她现在要求管事妇人一定要了解下贴子的人家背景。
她的心里认为季安宁配得上任何家境优良品性优良的男子,而不是去配那些明显是被家人用来当联姻棋子类的男子。管事妇人瞧着田氏眉心暗锁的神情,她笑着说:“大少爷要前往都城当差,在熟州城里如果没有合适小姐的人,不如由大少爷帮着小姐寻一寻。”
田氏面上有深深的不舍之情,季安宁是她唯一的女儿,母女两人在多年前亲近的相处过,只是后来分开得太久,两人相处起来就失了曾经有过的那份默契感,然而母女相处的亲近,还是与母子相处明显的不同。
她低声说:“儿子娶妻当差就是在远方,他们总有一天还会回到我身边来。可是女儿出嫁之后,在近处,我还有机会常看到她。她要嫁去远处,这一辈子那种遥遥相望的情形,实在是太过折磨人。”
管事妇人无语起来,这样的选择题,她可不敢多话一句。可是她也瞧得明白,季树立明显是想把季安宁许嫁到都城去,他明显是想将来以都城为最后定居地方。田氏瞧着管事低垂头的神情,她涩涩的笑了起来,说:“只要她嫁得好,她嫁到那里去,我都要欢喜相向。”
季安宁此时不太关注田氏心里的纠结,家里人还不曾为她相中任何的人。将来不管她嫁到何处去,她都离不了内宅方寸四角之地。她想着那样的生活,只觉得还不如眼下这样的日子自在。
季树立跟她说过,都城的女子可要比熟州城里的女子自在许多,虽说一样的有规矩,可是他瞧见那些官家女子跟普通人家女子一样能够自由出门。而且街上明显有许多妇人装扮的年青女子在外面自由行走,她们有的结伴同行,有的只是带着丫头们跟在后面。
季树立希望季安宁婚后过着跟季家妇人们不同的生活,希望她能比婚前来得自由畅快。他低声跟她,说:“大伯父对大伯母非常好,可是大伯母依旧困守在内宅里多年,都许久不曾回归过娘家。
大哥对大嫂爱护有加,可是大嫂娘家就在近处,她都不如母亲回娘家的日子多。宁儿,将来你不能嫁给嫡长子,做人家的长媳妇,需要付出太多。可是在熟州城里,你就是嫁给嫡次子,只怕都没有自由行走的机会,事事要遵从长辈们的想法,要瞧着长嫂的脸色行事。
可是都城那边则不同,那边风气比我们这边开放一些。宁儿,你的夫婿将来对你会不会有情意?我相信他对你就是做不到一见钟情,在时日久后,他也会对日久生情。可是那之前那些日子,如果你能常出门去散心,你心里会舒服许多。”
季安宁其实对男女情意不太有把握,她觉得男女情意是非常虚幻飘渺的事情,来去都寻不到固定的痕迹。她前世偶然想过经过那些起伏不定的情意,还无法走进婚姻里面。那她还不如象古人一样定亲成亲,红盖头一掀,就是一对夫妻的初次相见的时候。
她那时只是偶然这样想法,却不料再来一世,类似要过那样的生活,她的心里又很是不带劲。她在心里一次一次的暗骂自已矫情,多少代女人都是如此过来的,她何必因为那些如梦如幻境的前世,而心里总是意不平呢。
她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前世的事情,好象有些记忆随着光阴流失而渐渐变得苍白,渐渐的那些记忆消失在时光里面。她只觉得是在做梦,做一个记得太牢固的梦。那些多活一世的人,她们总是有特别的地方,或者在生活当中,常是做女主角的人。
季安宁细想她多年的生活,她仿佛一直在做着配角的事情,从来没有过那女主闪耀的光芒。然而季安宁也觉得这种生活不错,她从来不想做那站着风头之上的人,她从来没有那种心性,也没有那种本事。
她从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纵然有机会多活一世,她也变不成那种杀伐得当的大女人。季安宁在临近婚嫁的年纪,她细细的审视着自已。她以为要过一种困守内宅的生活,可是季树立给她说了一种新的生活,她也一样可以做到心灵的自由和行动的方便。
季安宁很是向往那种生活,她虽不太爱出门游玩,可是她却喜欢那种自由。季树立瞧明白季安宁眼里的神情,他的心里安心下来。田家人帮着打听了西顾家那位十爷的事情,听说那人还不曾定下亲事,而那边明显是没有意向来季家为他求亲。
季树立心里是恼怒不已,只觉得西顾家的人行事太过自私,既然你们不愿意这一门亲事,就不应该若有若无的阻碍季安宁的亲事。那些上门来打听季安宁亲事的人家,大部分是一些行事不着边的人家,分明是打着拾漏子的想法上门来。
季树立心里这种愤怒神情,他一时发作不出来,他只是暗气自已还不能自立护得住季安宁。他跟季守家打过招呼,季安宁的亲事没有季守业兄弟同意,他绝对不能私下里做主给定下来。季树立瞧得太明白季守家的德性,这人是经不住别人用那种知己的调子与他说话。
第四百一十二章 关注
季树立相信季守家田氏都儿女们是有感情,可是在两人之间,他选择相信田氏对儿女们的感情。田氏虽然大多数的时候,都沉浸在自已的想法里面生活,可是在有关儿女的大事情上面,又是有关她唯一的女儿,田氏还是会愿意为季安宁多想一想。
季树立每次瞧见季安宁无邪的面容,他只觉得他要早早去都城,他要再仔细的去瞧一瞧那个女子,那如果是一个担得起事情的女子,他愿意选择最早的日子成亲。那女子只要待他诚心诚意,他愿意待那女子一心一意。
季树立这种纠结兄长心思,他自认是无法跟季安宁说得明白,他只能一再叮嘱季安宁:“宁儿,不管父亲母亲跟你说谁不错的事情,你都要先问过大伯父大伯母的意见,知道吗?”季安宁很是痛快的应承下来,她心里还是相信季守业布氏两人。
季树立越是临近离开的日子,他越是无法放下家里的事情。有一对那样不爱操心的父母,他只觉得他的担子很重。他转身又跟季树梢交待一番,提醒他要注意的地方。季树梢一脸严肃神情表示,他绝对不会让父母轻许姐姐的亲事。
七月初时,季树立一行人离开,临行前,他还是和季守业夫妻做了严肃的谈话。他们这一次离开,季树正邵氏同行都城。季安宁知道邵氏同行的事情,她很是诧异的跟季洁悦说:“悦儿,大嫂这一次怎么会陪着大哥一块去都城?”
季洁悦悄悄的跟季安宁说:“祖母说有母亲陪伴着一块去,在亲事方面,季家有女主人出面相谈,比男人们相谈瞧得明白。”季安宁轻轻点头之后,季洁悦转而笑了起来,跟她说:“母亲原本不放心家里的事情,后来祖母跟她说,要她去都城瞧一瞧置办宅院,那一样是大事。”
季安宁是信服布氏的决定,邵氏在内宅事务敏感方面,那就不是一般的女子。如今季树立和季和适的亲事,只是双方有了意向,邵氏前去瞧一个明白,那亲事定下来的之后,布氏心里也能安稳下来。
季安宁和季洁悦亲近,两人有许多话能放开说。一园里现在管家的事情,布氏交到叶氏的手里。季洁悦说起叶氏那时面上的神情,她很是欢喜的笑了起来,说:“贞姑姑,你就没有瞧见三婶子那张苦脸,她迟疑好一会,问我母亲几时能够赶回来。”
季安宁跟着笑了起来,叶氏是那一种一心打理自家院子的人,瞧着就没有几分的野心。季洁悦笑着感叹说:“可惜我知道得太晚,现在已经不能瞧见三嫂那张为难的难。”季洁悦欢乐的点着头,说:“祖母跟三婶说,其实现在没有多少事,需要三婶出面做主。
她只是有空时安排一下事情就行了,有以前规矩照着来。三婶是苦着脸说,那她就先做几个月,希望我母亲能快一些归来。”一园瞧着是没有多少事情,二园三园早已经自立生活,可是一园毕竟是要主管着季家的事情。
家里的迎来送往类的事情,以前大多数时候由邵氏张罗操心,如今叶氏要接上去继续做。季洁悦想一想就好笑不已,她笑着说:“三婶来寻我,说让我陪着她招待客人。祖母说,我现在正是相看时,已经不合适出面招待人。”
季洁悦没有提及花氏,季安宁自然不会去提及她。花氏在一园里一直过着隐身人的生活,按理说,季守业夫妻都特别的疼爱季树言这个小儿子,花氏这个小儿媳妇一样会受到最大的关注。
可是花氏仿佛习惯过那种不受人关注的日子,以至于季安宁有时都会忘怀这么一个嫂子。季洁悦瞧着季安宁的神色,她很是不快的问季安宁,说:“宁姑姑,你为何不问一问我怎么不提起四婶子?”
季安宁瞧着她好笑起来,说:“有什么好问的,四嫂一向是不爱管事的性子,我问了你,你还不是一样说她不会出面来与三嫂争事做。”季洁悦很是失望的瞧着她,她轻叹息着说:“四婶不爱出院子门,可是弟弟们一个个好可爱,他们会出来玩耍。”
季安宁瞧着她越发觉得好笑起来,说:“四嫂可是侄子们嫡亲的母亲,她那可能会不疼爱自已的儿子们。她成亲以后接连着生三子,大约是没有多大的功夫出来走动。”季安宁一向觉得花氏这样的性格没有什么不好,只要她的夫婿季树方喜欢就好。
季安宁觉得她的堂哥们都是非常好的性子,他们待妻子很是专一。季安宁希望季树立兄弟日后也如堂兄们一样,夫妻和谐没有多余地的人。二园里,季守成当年做下的那些事情,现在还有余意流连不散去。
季洁悦悄悄跟季安宁说:“宁姑姑,后院里老太爷和老小姐今天出门去了,你知道吗?”季安宁很是惊讶的瞧一瞧季洁悦,她抬头眯着眼望一望天上的太大阳,她很是感叹的说:“这样的天气,他们愿意在外面走动,这是一种人生乐趣。”
“噗,宁姑姑,你竟然为他们寻到这样好的借口。我觉得他们是有小心思去外面捣乱,但愿他们能手下留情,放我们大家一条生路。”季洁悦双手合十四下里拜托起来,季安宁瞧着她笑了起来,季老太爷和季宝花在暗地里不做一些小动作出来,都不是他们父女的本性。
季安宁笑瞧着季洁悦说:“我们的亲事都没有眉目,他们就是有心想要拦一拦,可也要有人选去说话啊。咦,那贞儿的亲事,可是已经有了相好的人家?”季安宁知道季安贞现在又主动来一园亲近季洁悦,她会送些小礼品给季洁悦。
她待季安宁还是那么的冷淡,却没有从前那种敌视态度。季安宁从来没有想过会有机会和她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姐妹,自然对她这种态度无任何的意见。反而是季洁悦心下里很是不平,跟季安宁说:“宁姑姑,明明是贞姑姑自已待我们不好,为何她现在表现得象是我们对不住她一样?”
季安宁是瞧明白季安贞天性里就是大小眼看待人的人,她从前针对最多的就是她,何偿不是她从来瞧不上季安宁的表现。
第四百一十三章 闲心
季安宁觉得季洁悦就如一面镜子,她能够明显的照出来,许多人,天性里的冷清与薄情。季安宁只盼着季树正夫妻有一双慧眼,能为季洁悦挑选一门特别合适的亲事。季安宁笑听着季洁悦说话,等到季安贞过来时,正好瞧见这个笑得挤成一团的模样。
季安贞眉眼深处掠过不屑的神色,她一直觉得季安宁面上端庄得体,私下里很是无拘无束性情野放。季守成宁氏和季树远都要求她一定要与季安宁和季洁悦好好相处,她打心眼里觉得她能和季洁悦相处得好,可是与季安宁怎么瞧,她就是无法和她好好相处。
季安宁抬眼瞧见季安贞眼里的神色,她笑着拉正季洁悦坐好起来。季洁悦起身迎了迎人,季安贞瞧着坐着不动身子的季安宁,心里又是一阵恼意,她轻轻淡淡的开口叫:“宁姐姐,好,你来了多久了?”
季安宁冲着她笑一笑说:“你好,我来了一会了。”季安宁不管心里怎么样,她的面上态度还是表现出几分温和易接近的感觉。季安贞瞧着眼里,只觉得这个堂姐实在太过虚伪,瞧着就是第二个季宝花。
她想起季宝花来,又记起宁氏叮嘱着她,要她不要再去追究那些旧事,由着她安稳嫁出去,也算季家养了那个女子的一回,将来不需要她念着恩情,只希望她距离远远的过日子。季安贞瞧着季安宁面上的笑容,她只觉得她的心里一定故意在嘲笑着她。
季安贞冷冷的瞧着季安宁说:“宁姐姐,我怎么瞧着你现在越来越有些象老小姐了。”季安宁面上笑容淡了下来,她淡淡的开口说:“贞儿,太阳太大了,你眼花了吧。你要是很想她,你出一园转几道弯去后院里找她。”
季洁悦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看起来,她跟着说:“贞姑姑,我们平时跟老小姐不太接近,所以还不知道谁长的象她。宁姑姑的长相,大家瞧着就是田家人的长相。你要说她跟老小姐长得象,只怕田家人知道之后,一定会寻你理论一番。”
季安贞听季洁悦提及田家人,她的心沉了沉。外面的人,总是说田家人在家里如何的勾心斗角,可是在外面轻易无人敢去招惹田家人,因为这一家人太过护短。而她的舅家宁家,大家都说宁家上下相处如何的和气,可是她心里却明白这内里暗中算计。
她那亲事给人抢了,她现在暂时不敢去宁家瞧那些嘲讽的眼神。季安贞瞧着季安宁很是不在意的面色,她想起这一月来,上门打听她的亲事人家,一家家都要比打听季安宁亲事的人家靠谱许多,她的面上又浮现灿烂的笑意。
她笑着坐下来,跟季洁悦说:“悦儿,我和宁姐姐是姐妹,大家在一处说说话,就是有说得不中听的地方,想来宁姐姐瞧在年纪比我大的份上,她也不会介意太多,对吗?”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直接转脸瞧向季安宁,执意要她回答。
季安宁淡淡的转头瞧着她,如果季安贞愿意面上与她交情好起来,她也不会介意在人前与她装扮一番。她轻轻的点头说:“我通常会大人大量原谅别人做的一些小事,可是你只要不总是仗着比我小的那些月份,一心想要骑在我头上来,我都会视而不见。”
季安贞的脸色明显不好看起来,然而她记得宁氏的话,她现在已经在相看亲事当中。大多数人家都喜欢未来的儿媳妇性情温和有礼节,她怎么都要坚持表现下来。她现在就要在与季安宁和季洁悦的相处当中,好好的磨一磨性子。
此一时,季安贞反而怀念起季宝花的好,她从来都是小意对待她。季安宁有时恼怒自已太高看那人,误以为他是会受得住引诱的端正君子。季安贞的神色变来变去,季安宁和季洁悦这时候已经说起别的事情。
季安贞伴着她们坐了一会,又听她们说了一会话,听她们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衣裳的花样,以及吃食的煮法。她很是无趣的说:“你们两人就不能谈一谈诗吗?说一说琴曲和棋谱这样的高雅事情吗?”
季安宁瞧着她,说:“我不太懂诗,又不喜琴,下棋我又不静心。我就喜欢与人说一说衣裳和吃食,正好悦儿可以和我在一处多说上几句话。”季洁悦瞧着季安贞一脸忧心的瞧着她,说:“贞姑姑,你还是不要喜欢诗,喜欢诗的人,通常她们身子都不太好。
你瞧老小姐时不时表现出来的娇弱,那一定是太爱诗的原故。你要是喜欢琴,闲暇时,你可以在院子里弹一弹。可我是大俗的人,我就喜欢衣裳和吃食,每次只要说到这两桩事情,我就特别的有兴趣。”
季洁悦的眼睛明亮得如同满天星子都入了她的眼眸,她是真正的喜欢美丽衣裳和饮食的女子,她在这两方面有天分又愿意吃苦。相当于季安宁考虑的是现实方面的喜欢和用心,季洁悦那是发自内心的热爱和用心。
季安贞的脸微微变色,她就知道她和这两人相处不来,眼下说不来,她还要压抑着与这两人再相处一会下去。她轻叹息着说:“女子爱诗喜琴,这样才会得未来夫婿的喜爱。男人们是不会与女子说衣裳和吃食,他们只会与女人说诗听女人弹琴,然而最好两人对着手谈。”
季安宁瞧着季安贞,只觉得这女子被季宝花引诱到歪路上去。她听田家大舅母提过宁氏当年小有才名,她懂得琴棋书画。可是这些年下来,季安宁不曾听宁氏弹过琴,也不见她与人下过棋。至于画画这样的事情,更加是不曾见过她画过一角。
季洁悦被季安贞的话,她震惊得愣了好一会,她轻轻的说:“为何我母亲不是这样跟我说的,我母亲说,女子要懂得理财持家有道。你那话听上去,就象是小妾们擅长做的事情。那一家的主妇,会有那样的闲心做那些事情。”
季安宁也不喜欢闹到最后把季安贞气坏起来,她笑了笑说:“如果喜欢又有空,将来自然可以做。可是实在不喜欢,就是逼着上架,只怕也是学不成样子,还不如保持本真,自已轻松别人瞧着也舒服。”季安宁觉得邵氏的话,才是这个时代女子生存真知明言。
第四百一十四章 委屈
季安贞是怏怏不乐的回到二园去,宁氏瞧着她这样的神色,她在心里暗叹息不已。季守成已经跟她说了相中的两家人,宁氏觉得那两家的条件都不太行,季安贞是配得上更好的人,她现在正跟季守成慢慢的劝说着。
她无法跟女儿说她心里面的打算,只能劝着季安贞去与季安宁季洁悦好好的相处,这样能让季守成快一些看她的改变。可是每一次她见到女儿回来时的神色,她的心情就有说不出的滋味。
从前季安贞和季宝花相处回来,她每一次面上笑意都是遮不住的灿烂,那有现在这般象极了被雨打过的花儿一般的抬不起头来。宁氏在心里暗暗叹息着又着急起来,她伸手招季安贞到身边说话。
“贞儿,她们两人让你受气了吗?来,你与母亲说一说,一会母亲寻她们两人好好的说一说话。”宁氏问着季安贞,她瞧着她脸色神色愣了愣之后,她轻轻摇头说:“母亲,那两人很是无趣,我与她们实在相处不来,话不投机半句多。”
宁氏在心里轻舒了一口气,只要她没有与人起争执就行,她笑着说:“我平日瞧着她们在一处说话,两人说得很是热闹。是不是你与她们相处得少,就觉得有些说不来。贞儿,你慢慢与她们相处下去,那可能找不到合适的话说一说。”
季安贞拧紧眉头说:“那两人闲着无事,她们不是说衣裳就是说吃食,我说要谈一谈诗,她们两人说不会。我说可以说一说琴曲,她们两人说没有兴趣。那就说下棋吧,她们两人说心不静,无法好好的走几步。
母亲,我是有心想与她们亲近相处,可是她们排斥我加入进去。”季安贞一脸痛苦神情瞧着宁氏,这种阳春白雪高雅人与俗人之间的相处,宁氏从前在娘家时也有过同样的纠结。她是在成亲之后,深深的领悟到琴棋书画是给不了她安稳的生活。
宁氏如今瞧着季安贞在走她的老路,她心里这一下子觉得季守成的想法才是最为靠谱的想法,自家的女儿大约是适合寻一个学院里教书的夫子为夫婿。她想着试探起来,说:“贞儿,有两家的儿子有举子的功名在学院里教书,他们两家上门来打听你的事,你觉得如何?”
季安贞愣了愣,宁氏怎么话风转得这般的快,她不曾想过要寻找一个夫子为夫婿啊。然而她又不知她到底要寻一个怎么样的人,至少那人不能弱过季宝花定亲的那个人。她低声说:“母亲,父亲已经决定下来了吗?”
宁氏仔细瞧着季安贞的神色,瞧着不象是反对的神情,她的心定下来了,她低声说:“你父亲有这个想法,现在寻人去打听家里的底细。你自个想一想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帮你说一说,毕竟日后是你与人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