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宁回到季家之后,她多少能感觉到家里的轻微气氛改变。她从后院走后,她进到一园后,瞧着空空的院子中间,她突然想起来,后院的院子里少了冬天里常见那个大篷子,他们姐弟是直接进房给季老太爷请安问好。

季安宁心里有些诧异起来。季老太爷对在院子里搭篷子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执着。她的想法存在心里只有片刻时间,转瞬间,她关心起院子里混跑起来季树林和侄子们安全,她很快放下后院里的那些事情。

季洁悦是一脸欢喜神情面对季安宁,她这些日子总有些落单的感觉。有些话,她不好去跟父亲母亲说。可是她能跟季安宁无障碍的说出来。当天夜里。季树林自觉得他已经是男子汉,不能在跟姐姐睡在同一屋,他要去跟季树立和季树梢两位兄长同住。

季安宁是啼笑皆非的面对这个自称为男人的小男童。她瞧着季树立和季树梢赞同的神情,她的心里稍稍有些不安稳起来。她跟季树立说:“哥哥,你过了年,就要去都城参加科考。梢儿自个还是一个孩子,他可能照顾得了林儿?”

季树立对季树梢很是有信心。他笑着说:“当日你年纪小小时,你都能照顾得了梢儿,他一定也能照顾得了林儿。”季安宁很想跟他说不一样,她那时年纪小可是心态成熟。然而她想着比一般孩子要显得早熟的季树梢。她想她也要和季树立一样的去相信他。

她轻轻点头跟季树立说:“哥哥,你可要悄悄的跟他说,实在太过辛苦。就由我来照顾林儿。”季树立眼神落在季安宁的面上,她已经出落得更加的俏丽起来。尽管外面许多的人。说季安宁的容貌不如田氏那般的有一种天然的甜美感,可在季树立的心里,自家妹妹非常美。

季安宁被季树立瞧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脸,她很是怀疑的问:“哥哥,我的脸脏了吗?”季树立轻叹一声,说:“转眼间,宁儿大了,生得如此美丽。哥哥有时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那样小小的可爱得不得了。”

季安宁被他的话逗得笑了起来,说:“哥哥,悦儿瞧着都要比我美丽动人许多,我长得就是比不不足比下有余。”季安宁瞧过镜子里面的脸,她的长相不太适合这个时代里的审美观。她的面相显得太过大气了一些,五官分开来,样样出众,可是凑在一处就造成寻不到出众特点。

季安宁本身不太在意长相,她是喜欢现在的长相,她不会再如前世的长相那般总给人一种娇柔的感觉。何况通常太美的人,总会给人一种红颜祸水的感觉。季树立被季安宁的话逗得笑了起来,季家的男男女女容貌都生得不错。

季老太爷的长相就比较端正,季老太太年轻时,也能算得上是一朵俏美的花。季老太爷和季老太太能安稳的生活二十多年,自然不单单是因为有父母压制的原故,与季老太太年轻时的秀美长相,还有那性情刚柔并济有关。

季树立瞧着季安宁的长相,他还是觉得有眼光的男人,他一定会喜欢他的妹妹这样的人。季树立想起布氏和邵氏如今就已经安排季安宁相看的事情,他的心里很有些舍不得的瞧着自家妹子提醒说:“宁儿,你现在大了,你时常要跟着大人们一块出去赴宴会。

你在外面要是遇见不喜欢的事情,你不愿意跟大伯母和大嫂说,你可以来跟我说,我一定有法子帮你处理。”季安宁瞧着他笑了起来,说:“哥哥,你放心,我一向是和悦儿在一起出出进进,我从来不会单独行事,我是不会遇见不好的事情。”

季树立只觉得自家妹子性子还是太过单纯,她对外面的人,防范心思不够。现在外面许多的人,都言说田家出来的女子好生养,而季安宁这个身份是一样的打眼,引得无数人观看等待。

季树立瞧着季安宁澄清的眼神,有些话他怎么也不好跟不懂事的妹妹说出口去。他的心里有些暗自着急起来,他是盼着母亲明年能带着新出生的孩子回来主事。毕竟嫡亲的母女之间什么话都好说出口。

季安宁抬眼瞧见季树立面上为难的神情,她只觉得季守家田氏这对夫妻实在太过不负责任了,他们把什么事情都压在长子的头上。季安宁笑着跟季树立说:“哥哥,你要是科考上榜之后,你会不会给我们带回一个都城里的嫂子归家来?”

季树立的脸红了红,他一脸严肃神情说:“婚姻大事,我自是遵从长辈们的安排,那可能去一趟都城,就把大事自行决定下来。”季安宁笑瞧着他,低声提醒说:“哥哥,你要是有了中意的人,只要她的身份还过得去,你只管跟大伯和大伯母说,他们一定会成全你。”

季树立略有些恼羞起来,跟季安宁说:“休得胡说,我是去参加科考的,可不会去注意别人家的女儿。你这话只能在我面前说说,可不能在外面说,免得别人误会你。”季安宁顺从的点了点头,说:“哥哥,我只跟你说这样的话,我想哥哥能娶一个自个中意的女子进家门。”

第三百零二章 寻

季树立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纠结不已,他心里一直觉得父母亏待了季安宁。按习俗道理来说,女儿在成长时期,她是最应该常伴在父母身边的人。而季守家让季守业无法放心把季安宁交到他的手里去,这是季守家这个父亲做得最为失败的地方。

季树立的神情让季安宁瞧着端倪出来,她略有些感动的瞧着他,她其实不太需要那种太过贴身又贴心的父母,如同季守业和布氏这样的长辈情,她反而能自然大方接受下,她在心里面当这两人为父母,而她的生身父母总给她一种类似叔婶辈的感觉。

她有时瞧着季树立在季守业夫妻面前的神态,只怕他与她都是同样的感受。她瞧着季树梢兄弟,长此以往下去,只怕这对兄弟对大伯父大伯母的感情也要深过父母两人。季安宁对季守家在儿女面前有这种待遇,她丝毫没有任何的惋惜之情。

季守家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不肯长大的孩子,他如何担得起为人父的重任。只是田氏是一心想要做一个好母亲,然而她总是一次又一次因为季守家的原因,她不得已错失常相守在儿女身边的机会。

季树立轻轻叹息着跟季安宁说:“宁儿,哥哥不会让你委屈的出嫁,我会好好的参加科考。”季安宁顿时压力巨大无比,那种各地杰出才子冒头的科考地方,谁的心态稳定谁就能赢。她赶紧开口说:“哥哥。你一定要有平常心。

你为了我和两个弟弟着想,都只管保持平常心态去考试。你发挥得好,能上殿试榜自然好,就是上不了殿试榜,你也一定能拿到举子的功名。你可不要想着一定要出头什么的,我和弟弟们都只盼着哥哥顺利过关就好。”

季家和田家都不曾出过状元之才,田家科考最好的名次。也不过是头榜前三十名。那都是多年前的旧事。季安宁对季树立自然不会有太高的奢望,她从来不认同人活着只有读书为官一条路可以走。

季树立瞧着季安宁的神情,他笑了起来。说:“宁儿,你别替我瞎担心。我行到科考这一步,自然是会尽最大的努力去考试,至于我能走到那一步。那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齐全的机会。”

季安宁轻舒一口气,说:“哥哥。你能这样想,我就能安心下来。反正哥哥考过举人的功名之后,有机会时,你一样可以入官场为官。”季树立伸手轻轻拍了拍季安宁的头。如同她还小一样的摸了摸她的头,说:“如果我只能止步在举人的功名,我就去用心教学生。”

季树立的眼神深沉。这样的他,明显是不想让季安宁瞧明白他的心情。季安宁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从他的眼里面相上面,瞧不出他心里的真正想法。她心里总觉得以季树立的性情,只怕是轻易不会走向教书育人这条对来说太过简单的人生道路。

她轻轻点头赞同说:“不管哥哥做什么,我都支持哥哥。”季树立笑瞧着她,说:“我会跟大伯父和大伯母商量你的亲事,你的年纪尚小,如果没有好的对象,暂时就不用给你定下亲事。”

季安宁的眉头直接拧起来,说:“哥哥,长幼有序,我要排在哥哥的后面。”季树立瞧着她只是笑了笑,说:“宁儿,你只管在家里多瞧着两个弟弟一些,别的事情,自有哥哥和大伯父大伯母商量决定下来。”

季安宁很是用心思索着,实在想不出她是那一句话提醒了季树立,让他起了心,要提前去和季守业夫妻说说她的事情。季树立离开之后,季树梢兄弟又缠着季安宁好一会后,兄弟两人手牵手亲密的回房去。

季安宁赶紧把季树林的东西收拾整齐过后,交给季树林身边的管事妇人,她又特意跟她说了说要注意的地方。她的房间又空了起来,季洁悦闻讯之后,她赶了过来,笑着安慰她说:“宁姑姑,今晚我来陪你睡觉。”

季安宁可不敢跟季洁悦同睡一床,这个小女子白天兴奋之后,她晚上睡癖相当的不好。季安宁笑着说:“你过来,我们两人说说话。至于睡一床就不用,给大嫂知道后,会训斥我们两人太不懂事,夜里太过闹腾,白日里会没有精神。”

季洁悦立时灰心起来,她很有些不解的跟季安宁说:“宁姑姑,我母亲对我们管教得太严厉,我听贞姑姑说,她和庶姑奶奶那一日出城去寺庙里面清修,晚上赶不回来,派人回来跟叔祖母说一说就无事了。

这事情要放到我们的身上,祖母一定会禁足我们有些日子。”季安宁很是惊讶起来,这么些日子,季宝花和季安贞关系亲近得可以在外面结伴过夜?她还是有些不信任宁氏对季安贞会如此的放任,只怕是在季家人不知道的地方,宁氏一定会重罚过季安贞。

她想着今天去二园给季守业夫妻请安时,的确不曾见过季安贞,她当时还问过宁氏,她说季安贞正忙着,等到她闲下来,一定让她来寻她说话。季安宁知道季安贞的性格,她要是专心做事,有人去打扰她,她能当面给人脸色看。

季安宁此时觉得宁氏的反应有些不对劲起来,只怕是季安宁给她罚禁足关了起来。她想一想笑着问:“悦儿,你贞姑姑回来之后,她可是常出二园的院子门,去后院寻那位庶姑奶奶说话?”

季洁悦想了一会后,她轻轻摇头说:“我好象许久不曾见过贞姑姑,庶姑奶奶那一次让我陪她去二园寻贞姑姑,我没有答应她。”季安宁微微笑了起来,说:“我今天回来之后,只见过你叔祖母和叔叔们,都不曾见过你的贞姑姑。明天我们两人去二园去,看能不能瞧一瞧你的贞姑姑,顺带也和她说说话。”

季洁悦轻轻的点了点头,说:“好。上一次叔祖父也是这般与我说,要我有空时,也要去贞姑姑亲近。我听他的话,我心里很是有些过意不去,我平时太少跟贞姑姑亲近,才让叔祖父都在心里去。”

季安宁轻轻叹息一声,相对季宝花在外面的长袖善舞,她和季洁悦在外面认识的人不多,季安贞是不太喜欢与她们在一处。

第三百零三章 执意

季洁悦提及季宝花时,她是一脸的愤慨神情。季洁悦这样的反应是太过正常,大多数的人对于不是同类人都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感。而如季安宁这种淡然的反应,反而让季洁悦很是不悦的跟她说:“宁姑姑,你一点都不会生气,她在外面败坏我们季家女子的名声吗?”

季安宁瞧一瞧季洁悦的神情,说:“我们就是气得要命,对她能有什么影响?家里的长辈们是如何看待她在外面的言行?”季洁悦叹气说:“祖母说,我们用不着跟她去做一般计较,反而降低我们的品行。我们是嫡,她是庶,注定她的为人处事小家子气息重。

母亲跟我说,这样的时候,外面的人,都如同明镜一样的想要照一照我们的心性,越是这样时候,我们越要沉住心气,展示出文官的官家闺秀风范,可不能随意堕了祖父的名号。唉,宁姑姑,祖父为何不做武官,我们寻着机会,就可以出手教训一番人。”

季安宁瞅着她说:“你祖父祖母是她的长兄长嫂,他们可以训导不知事的庶妹。我们是她的晚辈,如何能犯上对待她?”季洁悦气得厉害,说:“祖父祖母性情一向宽厚,他们如何会出手去教导她怎么去为人处事。”

季安宁轻轻的笑了起来,她瞧着季洁悦说:“长辈们自有他们的长远安排,我们不用太过着急,反而打乱长辈们的计划和安排。”季守业布氏夫妻待季老太爷是非常的孝顺,可是他们待季宝花就没有那样的多的顾忌。

他们这般的不动声色瞧着季宝花在外闹出的动静。一定是心里已经有了着数,季宝花闹得越过,她将来的亲事,季家人越更做出好的安排。季安宁在田家时,就听三位表嫂提过季宝花在外扬言,她现时要是能嫁人,她希望能嫁进东顾的英雄人物。

季宝花那一句她是以东西顾两家少爷作为嫁人标准的话。之所以没有广而告之。那是季老太爷和她说这话的时候,两家少爷都不曾归来。而这时节,许多人家里的少女们。对东西顾两位少爷都心存过奢望,只是别人不敢在外面直说起来,而季老太爷父女敢直言心事。

大家在这样的时节,其实心里还是佩服季老太爷和季宝花是敢爱的人。后来激情的日子渐渐平缓下来。这对父女此时要是跟着安稳下来,大家会把那话当作佳话来说。可惜这对父女瞧多了众人佩服鼓励的眼神。在此时他们反应有些迷失起来。

他们一天比一天的有自信起来,他们认为季宝花是这个城里最为出色的女子,东西顾两家人和那两位少爷,如果是有眼光的人。他们一定会打破世俗的常规,他们会想法子把季宝花这般出众的女子迎进家门去。

这对父女在人前表现得太过张扬,如同东西顾两家人暗地里跟他们通过声气一样。这两家的两位少爷,等到了时候。就能由着他们父女随意点选一样。季洁悦把外面的流言说给季安宁听,季安宁听出来当中是有些不着边际的流言蜚语,她渐渐的瞪大眼睛。

季老太爷父女把这些事情闹腾得影响太大,事态已经发展到无法控制的程度。季安宁在心里叹息一声,季老太爷大约只是想借机烘托季宝花的名声,以利她在婚姻市场上面占据有利点。他大约没有想过会闹到这般地步,季宝花如果嫁不进东西顾家,她在熟州城是无人敢娶。

季宝花的功利心思太重,她是利用能利用的人和事,还达成她的目标。可是她却没有想过,有时声势闹得太大,对男子是一种荣耀,对女子却是一条绝路。季安宁有时能体念季宝花活得不容易,可无论如何,她接受不了季宝花时时刻刻要踩着别人上位的行事方法。

这一次,季宝花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她在外面,还是曾经有心想要借着季安宁季安贞姐妹和季洁悦三人话题来上位,只是季家田家宁家邵家如何会给她这个机会。而众人很是默契的忽略这四人的事情,最多大家提一提常伴在季宝花身边的季安贞的事情。

季洁悦很是不屑的跟季安宁说:“她,这是一心要把我们季家的脸面丢到地下去,由着东西顾家的人随意来踩。宁姑姑,你不知她的心有多毒辣,她还曾经有心想要拿我们当例子来说话。

哼,她也不想一想,我们能有什么事情好让她在外面说一说?”季安宁抬眼瞅了瞅季洁悦,她没有心思去做火上加油的事情,季宝花的确在外面说过她们的话,只是她们三人外祖家的人太多,季宝花只要开了头,就有沾了亲的自家人上前去讨公道。

她们一个个都要求她要说得仔细一些,方便日后双方当面对质。季洁悦瞧着季安宁的神色,她很是有些不舒服的跟季安宁说:“宁姑姑,我明明把外面的事情跟贞姑姑提了又提,她当着我的面说好,背着我,她又去跟那位姑奶奶亲近去了。”

季安宁瞧着她,安抚说:“你贞姑姑一向比我聪明,她会做出最好的选择。”季洁悦很是不相信的瞧着她,说:“宁姑姑,贞姑姑要是聪明的话,这时候她就不应该再去亲近庶姑奶奶,那明明就是一个祸水,避得越远越安全。”

季洁悦大约心里藏了许多的事,这一夜里,她跟季安宁说了许久的话,她的心里很是有不安的跟她说:“宁姑姑,我不想跟玉姑姑一样嫁到外地去,可是我听我大表姐说,庶姑奶奶这样闹下去,我们季家女子的婚事,只怕都有些难。”

季安宁只能伸手轻轻拍一拍季洁悦说:“我们做好自已,进有矩,退有止。婚姻大事,自有长辈们为我们去操心。那位姑奶奶的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大,她一定比我们还要着急亲事。她是女子又是我们的长辈,她终要比我们早出嫁。

她出嫁后,我们的亲事,顺其自然的也跟着会定下来。”季洁悦低声说:“宁姑姑,许多人说,那位姑奶奶是很会迷男人的女子。东西顾家两位少爷见了她之后,他们会不会被她迷了心窍,执意抢着要娶她为妻?”

第三百零四章 心意

早晨,季守业和布氏在房里用完早餐后,两人难得悠闲的坐在一处喝着茶。他们听见院子里孩子们走动的声音,还有那大孩子们欢快逗趣小孩子的说话声音。季守业和布氏两人满满的笑意,孩子们大了,他们老了,可是日子却越过越有趣起来。

一园的孩子们很快涌进季守业和布氏的房里,他们请过安之后,便一脸恭敬的神色倾听季守业和布氏的说话。季守业和布氏一般的情况下,都会说一些老生常谈的关心话语。今天他们两人的眼神,很多的时候是落在季树林的脸上。

小小的人儿,那板正严肃的神情,在一众孩子里面实在太过打眼。布氏是等到大家请安过后,又等到季守业说过话后,她实在忍不住把季树林拉到面前来,很是仔细的问:“林儿,你在舅舅家可过得好?”

季树林的小嘴微微咧了咧之后,他一脸正色说:“好。”布氏等着他再说下去,可是瞧着小人儿的神情,他分明是已经说完的样子。季守业瞧着季树林的小模样,只觉得他家三弟所生的儿女,竟然无一人象他的性情,瞧着孩子们都要比做父亲的人来得懂事。

季守业问:“林儿,你在舅舅家认了多少的字?会写什么字?”季树林挺着小胸膛,脆声说:“不多,我只会认三百个字。外祖父说我年纪小手力不足,只让我用树枝在地上画字,我现在不会在纸上写字。”

季守业的眼里闪过兴奋的神情,他瞧一眼布氏惊叹的神情,他笑着说:“好,你外祖父说得极是。过年后。你舅舅家来接你和姐过去小住,你还愿意去吗?”季树林转头瞧一眼满面笑容的季安宁,他回头说:“大伯和大伯母许我们去,姐姐去,我就去。”

季守业很是欢喜的一把将季树林捞在怀里,笑着说:“林儿,你好好跟哥哥们在一处学习。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就去跟哥哥姐姐去打听明白,懂吗?”季树林安稳的坐在季守业的怀里,他点头说:“懂。林儿听话。”

他这样乖巧的模样。只让季守业和布氏更加的欢喜不已,两人瞧着他的神情更加的慈爱起来。季树立瞧一瞧身边人的反应,看到他们眼里的笑意,他稍稍的安心下来。他笑着上前去把季树林接了过来。说:“大伯父,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做功课。”

季守业由着季树立把季树林抱了过去。他瞧着季树立说:“你要用心在科考上面,梢儿和林儿两人就由你们大嫂来照顾。”季树立笑瞧着季安业说:“是,大伯,我就管一管他们两人的功课。别的事情,我是全交给大嫂去安排。”

孩子们离开之后,季守业一脸兴奋的跟布氏说:“我们季家后继有人啊。日后。我们家的孙子们,看谁有机会再跟田家联姻。”布氏瞧着季守业的兴奋神情。她提醒说:“大爷,你可在孩子们面前要端着一些,别让孩子们瞧出你待林儿的特别来。”

季守业的兴奋心情稍稍收敛了一些,他瞧着布氏问:“我表现得是不是太过兴奋了一些?”布氏轻轻的点了点头,说:“幸好孩子们都懂事,大约是以为你许久未见到林儿,才会这般的激动不已。”

季守业缓缓的点了点头,说:“你提醒得对,林儿太小,他可受不起太多的宠爱。我既然对他们兄弟寄望深,那就要在这些事情上面,尽量一碗水端得平起来。”布氏笑瞧着他,说:“大爷,你一向做得好,日后,一样会做得更加好。”

季守业站了起来,说:“一家人同心,季家才会有兴旺。我们做掌家的人,在这方面一定要表现得公平。日后,你瞧着我做得过了一些的时候,背着人时,你一定要记得提醒我。”布氏笑了起来,她亲手为季守业穿上外出衣裳。

她笑着说:“也不怪大爷会冲动的表现出对林儿这个孩子的疼爱之情,实在是这个孩子太过特别了,我这一辈子,还没有瞧过如林儿这般有趣性格的孩子。”季守业听着她的话,他一样的笑了起来,说:“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板正着一张小脸。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想起祖父那时面对我们时,也是这般的情形。”“噗,大爷,我觉得祖父年纪小时,他可不会象林儿这般有一张天然的严肃小脸。”季守业轻轻叹息一声,说:“转眼之间,我也活到祖父辈。”

布氏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大爷,我们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孩子们懂事好学,他们有前程,我们做老人家的就能安心过日子。”季守业轻轻皱了皱眉头,说:“后院那两位主子,这些日子可安分?”

布氏瞧着他,轻轻点头,说:“这已经到了快过年的日子,那家那户都事情多,天气冷,父亲不曾出门去。庶妹那边好象也没有往外传递什么纸张,我瞧着她暂时是安稳下来。东顾家那位三爷回来了,西顾家那位十爷不知会不会回来?”

季守业瞧一眼布氏的神情,他一脸慎重神情跟布氏说:“西顾家的那位十爷在前线伤了腿,他其实已经回来休养了好些日子,只是西顾家的人,把消息隐瞒得严密,外面的人,才不知这个大消息。”

布氏倒抽一口冷气,说:“老太爷和那个女子传的那些话,那位爷岂不是知晓之后完全的视若无睹?”季守业嘲讽的笑了起来:“老太爷的心里那个女子就是一朵香味四处飘荡的花,他认为只要是一个男人,他们都会无视家规无视年纪太小,被那样的一个女子迷得失了魂。”

布氏微微的垂了垂眉眼,她轻轻叹息起来说:“如果东西顾家对她都没有这个意思,那她只有远嫁的路可以走。”季守业瞧着布氏说:“她未必一定会远嫁,总有痴心的父母,最后会满足儿子的心意。”

布氏神情很是惊讶的望着季守业,说:“谁?那家的孩子这么的不懂事?这样外表含蓄内里格外张扬性情的女子,她那是能安心为人妻的人。”

第三百零五章 传闻

“我只是跟你提一个醒,那话别人已经递到我这里来了。现在别人家是在等东西顾两家的决定,瞧他们两家人,会不会愿意成全这英雄美人的姻缘传说。如果那两家有人来提亲,那话我就当做顺耳边过的风。”季守业的话,让布氏惊讶之后很是感叹不已。

“这是那家磨人的孩子,有这般痴情的心思,这样的来为难家里的长辈们。”布氏轻轻叹息着,她自然明白家里有了已经起了这种心思的孩子,大人们一般是会成全孩子的心,总不能让孩子被这种心思折腾得变成失心疯吧。

季守业瞧清楚布氏面上同情的神色,他笑了起来,他的妻子一如既往的心软体谅人。季守业笑瞧着她说:“那不过是家里的嫡小子,他起了这样的心思,只怕家里的长辈对他的未来也不会太存寄望了,自然愿意满足他的心思。”

布氏了解的点了点头,这样容易被同情心和女色迷惑的人,家里人怎么敢把兴旺家业的责任交到他的手里去。布氏很是庆幸跟季守业说:“幸好我们家里的孩子都懂事,在这方面就没有让我们做长辈的人操过心。”

季守业和布氏现在不觉得季宝花是这个家里的人,他们认为她只是暂住在这里的房客,只要有好的机会,她就会立时搬走的人。在季宝花年纪小的时候,他们夫妻是心软过,是有心思想要把当成她是自已家里人去对待。

可是随着后来季老太爷每一次闹出来的事情,多少都能沾到季宝花挑拨的边缘,夫妻两人渐渐的没有那个心思。季守业由着布氏为他扶正官帽,他低声说:“那个孩子认为她的身世可怜悲凉,然而她却一直是那个自强不息努力的人。她如果达不成她的心愿,他愿意娶她为妻。”

布氏轻轻叹息着说:“他家里的长辈们一定很是后悔,他们把孩子的心性养得太过娇气单纯。”季守业往门边走去,他回头阻止布氏的送行,说:“过年前,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情会发生,你就好好的在家休养一些日子。年后。你再为孩子们的事情辛苦吧。”

布氏停下脚步。她瞧着季守业拉开房门,外面的冷风直吹进来,她的心里满满的暖意。季守业回头又看她一眼。门在布氏的眼前缓缓的闭合起来。布氏在桌边坐下来,她要理一理思路。她现在想原本想过的事情,还是太过简单了一些。

布氏静了静心绪后,她就去老园看望季老太太。她行到院子门口。就听到季安宁和季洁悦在里面的说话声音。她行进了房里,季老太太半卧坐在榻位上。两个小女子坐在榻位边上矮凳子上面,三人都是一脸的笑容。

布氏很是仔细的打量季老太太的神情之后,她坐在季安宁搬来凳子上面,她笑着和季老太太说:“母亲。孩子们要是太过吵闹你,你就直接出声把人赶走。”季老太太笑瞧着两个小女子,她笑着说:“有她们来陪我说一说话。我心里舒服。”

布氏笑着和季老太太商量起过年的事情,她笑着说:“两位姑奶奶两家人会提前两天来。正儿媳妇已经安排人把客院打扫干净了。舅舅家的人,送信过来,说一定会来给母亲拜年,只是要看天气的情况。母亲,你瞧一瞧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要提醒我?”

季老太太笑瞧着她,说:“你和正儿媳妇一向行事妥当,全按你们的安排行事。”布氏又跟她说一说家里过年时用餐安排,她商量着说:“母亲,舅舅家的人过来后,我们留他们多住上几天,可行?”

季老太太笑瞧着布氏,她轻轻摇头叹道:“我们就由着他们的心意来吧,他们愿意来季家看我,我心里已经觉得高兴了。”布氏轻轻的点头,她的心里如何不明白舅家人心里那打不开的结,舅家人是恨极了季老太爷,他负了季老太太,害得她老了老了,还要回归娘家去。

布氏走时,很是自然的把季安宁和季洁悦带走了。在路上,布氏跟她们两人说:“你们有空时,就来陪一陪老人家。可是每一次不要待得太久,老人家精神不太好,她受不起太多的事,你们跟她说外面的事情,也要挑着说有趣的事。”

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都点了点头,在布氏来之前,她们两人原本就打算着要离开,只是瞧着季老太太面上明显是舍不得她们的神情,两人才又多留了一会。布氏侧脸瞧见她们两人顺从的模样,她又瞧了瞧她们身上的衣裳,她的心里很是欣然不已。

她笑着跟两个小女子说:“这时节街上店铺里衣裳非常不错,正适合你们这个年纪的人,你们去给自已挑几件好看的衣裳回来,我来出银子。”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同时摇了摇头,她们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这时候添置贵的衣裳,实在是太过浪费了一些。

季安宁笑着跟布氏说:“大伯母,我比去年又长高了一些,家里给我做的衣裳,都会有余的衣边,放一放就能够穿。再说家里新做下来过年时穿的衣裳,我瞧着很是喜欢。”季洁悦在一边跟着点头说:“祖母,我跟宁姑姑是一样的想法。

不过,祖母你要是许可的话,有小叔叔和哥哥们陪着,我想去外面茶楼里听人说书。”季安宁的眼睛亮了亮,茶楼里说书人是最能跟上新潮的人,外面什么样的大众性流言,最后都避不开他们的嘴。

布氏瞧着两个小女子晶晶亮的眼神,她笑起来说:“行,正好我觉得他们一个个太过用功读书,这样的时候,他们到了应该出去散散心的时候,由着他们陪你们一块出去,我们放心。”季安宁和季洁悦很是欢喜的跟布氏说:“我听大伯母(祖母)的安排。”

布氏瞧着她们脸上纯然的笑意,只觉得如她们这样才是正常女子的反应。她笑着说:“那这事情我们大人们先商量过后,再来通知你们吧。”季安宁和季洁悦欢喜的点了点头,布氏这么一说,十有八九这事就已经直接算是定了下来。

茶楼那样的地方,她们两个小女子单独是不会去的,毕竟那种地方是有些乱的苗头,她们这样的年纪,正是最最容易惹来一些绯色传闻的年纪。

第三百零六章 突然

过年前的日子,天气难得的晴好,叶家在这时候下贴子请季家人赴赏花宴。布氏和邵氏都有些意外起来,这样的时节各家的事情都多,如果不是家里有大喜的事情,一般的人家是不会宴请宾客。

布氏和邵氏两人很是意外的还瞧见帖子上,特别注明必到的人,季安宁季安贞和季洁悦都在上面。布氏招来叶氏说话,她瞧着帖子一样是一脸不解的神情,说:“我没有听说我娘家有什么大喜事,一定要赶在这样的日子举行宴会。

我怎么瞧着是有人家中意我们家的女子,想要借着我娘家的宴会相看一番。母亲,大嫂,你们先别心慌,我赶紧让人回去跟我母亲打探事情的来源。”邵氏瞧一瞧布氏的神情,她赶紧出言拦着说:“你就别去为难亲家伯母了,她没有派人来说一声,只怕是人情难推。”

布氏认同的点了点头,说:“我们明天去瞧一瞧就能知道实际情况,宁儿和悦儿,我们是会带着一块去,至于贞儿去不去,那就要由你们二婶来决定。”她把帖子让人送去二园,宁氏很快的赶了过来,她瞧见叶氏便是一脸的笑容。

她笑着问叶氏:“你家可是有大喜事,需要我们家未嫁的女子去沾喜气?”叶氏颇有些为难神情瞧着她,说:“二婶,我也是才知道宴会的事情,明天去后,才会知道实情。”宁氏很是奇怪的瞧了瞧布氏,说:“叶家平日不会这么匆忙的行事,大嫂,你有去派人去打听情况吧?”

布氏心里还是相信叶氏这一房人的品性,纵然叶家是有目的举行宴会。想来对季家人也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处。她笑起来说:“你瞧一瞧明天要不要带贞儿过去?我这边想着还是要带宁儿和悦儿一块去。”

宁氏瞧一瞧布氏和邵氏的神情,她想了想之后,说:“我把贞儿也带着一块去,大家人多可以凑在一处。大嫂,那后院那一个要是知情之后,父亲吵着要我们带她同去,我们要如何行事?”

布氏淡淡的笑了起来。说:“那就一块带着同去吧。众目睽睽之下。她一个想嫁的女子,能闹出什么事情来。”宁氏很是担心的瞧着说:“大嫂,我瞧着那可是一个为达目的。什么事情都能做下的人。”

布氏笑瞧着她,说:“千防万防,总是防不住有心人。这一块石头总是提在手里,还不如借着机会早早的放下去。”宁氏叹息着说:“宁儿贞儿和悦儿与她的年纪太过相近。我不在意她出丑事,可我在意家里三个孩子的姻缘大事。”

布氏瞧一瞧房里的两个儿媳妇。她笑着安抚的对宁氏说:“如果别人家敢娶这样的儿媳妇,我们家何必替别人家去瞎操这样的心事。”宁氏很是叹息着跟布氏说:“大嫂,你的心就是比我宽,父亲做下那样的事情。你和大侄子媳妇还能温和的孝顺他。”

布氏瞧着她说:“外面的人心杂乱,我们只能瞧见表面的好与坏。父亲那样闹一闹,反而能让我们瞧得更加的明白。”宁氏瞧出布氏是真心没有把那些事情放在心底里面。她想着为了两个女儿的亲事,她都曾经在宁家闹过好几回。

可是如今她还不是一样的要与娘家人交往起来。如今宁家人关心季树远和季安贞的亲事,她这一回是怎么也不敢把儿女亲事说给娘家听。再说季守成可是跟她打过招呼,如果宁家这一次还要掺和进他的儿女亲事,两家此后就用不着再来往。

季守成私下里跟她交底说,他安排季树远跟着季树立和季和适一块上都城科考,只是想要儿子出门长见识,顺带和兄弟侄子有机会亲近起来。他对于儿子科考的事情,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如果季树远这一次能榜上有名,那就是意外之喜。

宁氏想着家里的侄子和侄孙,她自个在心里叹息好几声,外面的人不知晓季树立实际情况,可是季家的人那有不知季树立在此前考试中的低调作为。季树远天资是不如季树立,而在用功方面,又不如季和适,他只是有这两人在前面激励着,他是后面随行的人。

宁家这些年下来,家里也有人考过秀才,这一次会在年后赶去都城科考。宁家的人,可是跟宁氏提过想要大家凑在一处互相方便照顾。只是季守成太知道宁家人的德性,他事先就严厉的警告过宁氏,这样的大事,可不能由着她来做决定。

田家在都城里有人,季守业与田家人商量过,季树立三人过去后,直接听从田家人的安排。田家人愿意照顾季家赶考的三位学子,也只是瞧在季树立的面上。田家人会为他们三人提供安静的住处,也会安排人照顾他们的生活,可那也不适合再安置旁的人。

宁氏经不住宁家的劝说,她是动了动心思,可是她想着嫡亲的儿子,对宁家人的话,只能装不懂的错开去。宁氏瞧着布氏和邵氏两人,说:“昨天二爷跟我说,他现在事情不多,他想亲自送三个孩子去都城。”

布氏神色自然大方的点了点头,说:“昨天大爷跟我说,他说如果二爷决定下来,那就不用一定要等着过年后再赶路,不如早些安排出行去。大爷说有机会提前去都城,孩子们也能早早静心下来,等到上考场时,心静就能发挥得更加好。”

邵氏略有些惊讶的听着她们两人的话,她的面上有着浓浓的喜色。季守成愿意送孩子们去都城,这一路上自然是有他费心操持,也能让她安心下来。她一脸动容神情跟宁氏说:“二婶,这样就太辛苦二叔了。”

宁氏在这方面还是很能拧得清楚的一个人,她笑着说:“正儿媳妇,你心太重了,一家人相处,你就别说客气话,你二叔这是送儿子赶考时,顺带送一送侄子和侄孙。”邵氏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笑着说:“二婶,你是我的长辈,在你面前,我说话太过随意了。”

布氏在一旁笑着跟宁氏说:“弟妹,正儿媳妇一直是实心眼的人,她是实话实说觉得太过辛苦他二叔操心,这又是过年日子,外面冷,这一路上,有他二叔在,我们家里的人都能安心。”

宁氏原本心里对季守成突然决定的不快,在面对布氏和邵氏两人诚意时消散开去。她笑起来说:“一家人,不说两家人的话。二爷说,田家人说了会照顾我们家的孩子,可是他不去瞧一瞧,他的心底总是不得安宁。

他说我们家的孩子都是相当聪明的人,可是就是没有经过什么事情。孩子们就是要借此长见识磨砺,可也要等着考试过后再来。

第三百零七章 暗伤

巳时,两辆出行马车静候在季家的侧门外,两位中年车夫静默站在车侧处,他们衣裳整齐举止瞧着都是训练有素的样子。季宝花此时带着两个丫头行了出来,她瞧见侧门外的马车,她面上绷紧的神色缓和下来,她微微笑着侧立在院子门边。

两位车夫的眼神扫了扫她,再扫了扫她身后的两个丫头,他们互相交换一下神色,两人同时把头侧偏过去。布氏宁氏和叶氏带着季安宁季安贞和季洁悦出来时,她们一眼瞧见候在院子门处衣着素雅的季宝花。

近一年来,季宝花的打扮越更往素色靠近,她头上用银饰简单的装点出精致味道出来,她衣裳是浅浅的紫色,衣裳上不着一丝的花样,就是这样一身素衣出行。布氏宁氏也认同这样的季宝花的确给人一种生怜的印象,可惜她们两人很有些接受无能。

宁氏的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她千防万防,防不住季老太爷和季宝花这对父女私下里做的手脚。季守成进益多了之后,他要她主动出面揽下给家里人供应四季衣裳的事情。宁氏在银子方面是有些小气心性,可是她却不是那种不知恩的人。

一园里大伯夫妻两人可是供应一家人多年,如今二园的日子明显好过起来,她觉得这般有面子的事情,她愿意接下来。至于当中包括三园儿女的事情,她觉得季守成兄弟情深,而她与田氏相处得不错,三园的孩子与二园的孩子不太亲近,可是在外面兄弟还是互相护持着。

宁氏想得很是明白,这般做面子的事情。也是布氏为人大度才肯应承着由着她去争风头。宁氏心里尊重着布氏的为人处事,自然事事按照着布氏的规矩来。她如何不知道女子要想俏,就要往素上面靠一靠。

可是那样的素打扮,只适合内宅女子在家的家居装扮,当然这也要看各人性情爱好。在出外赴宴这样的场合,主人家还是喜欢客人们装扮得喜气欢乐。宁氏侧脸瞧着布氏低声说:“天生就是狐媚子,大嫂。我看她是想跟着我们一块去赴宴。”

宁氏看得出来的事情。布氏如何瞧不明白,她瞅着季宝花的装扮,在心里暗暗的叹一声。她一园里又要清一清人。季宝花笑语嫣然的迎了上来,她给布氏和宁氏行礼说:“大嫂安,二嫂安。”

她又笑着给季安宁姐妹和季洁悦招呼起来,说:“宁儿。贞儿,悦儿。你们今天打扮好喜气,主人家瞧着你们一定欢喜。”季安宁穿着正红色的衣裳,衣服上是团花簇的花朵,她的肤色白皙。这般装扮显得她肤质的透亮。

一白遮白丑,季安宁的长相最明显的优点是肤色白。宁氏在打扮季安宁的事情,她还是用了心思。红色有很多种深浅色,宁氏觉得季安宁最适全正红色。季安宁穿上这般的衣裳。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

布氏也认同宁氏为季安宁挑选的外出衣裳,她一直觉得季安宁的长相,瞧上去显得太过宁静温和,她就是有心不去招事,只怕别人都想借着踩她来惹事。明显的例子,就是季宝花在家里就喜欢在人前人后来暗踩她。

季安贞很是欢喜的瞧着季宝花,她上下打量季宝花后,笑着说:“姑姑,你这一身打扮好看。可惜我母亲不喜欢我这般穿着装扮。”季安贞头上是佩戴着讨喜的小喜珠子的头饰,衣裳是明彩明红色喜花样式,她整个人给人一种非常明亮的感觉。

季安宁觉得宁氏在打扮方面是有独到的一面,她原本很是不喜欢宁氏给她挑选的衣裳,她认为太过张扬。可是那些衣裳穿上身后,她就能感觉到宁氏对她还是用了心思。季安宁听着季安贞的话,她瞅一眼明显不快的宁氏。

她在心里暗叹一声,宁儿和两个大女儿明显都是比较精明势利的人,为何独独这个小女儿是这般怜悯弱小的性子。宁氏待她这个侄女都能如此用心,那可能待女儿会不用尽心思。季安贞的衣着什么的,那是每一套衣裳都最能突现出她身上的优点。

季洁悦皱眉靠近季安宁的身边,她笑着问季安宁:“宁姑姑,你觉得我今天装扮得如何?”季洁悦穿着类似季安贞衣裳花色偏向明紫色的竖领衣裳,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少女天然的活泼气息。

季洁悦本身就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在这身衣裳的装扮下,更加让她变成一个性情明快的女子。季安宁那有不知道季洁悦的心思,她笑瞧着她说:“极好。”她转头笑瞧着宁氏,她一脸感激神情跟她说:“二伯母,我很喜欢你为我挑选的每一套衣裳,都是非常的好看。”

季洁悦紧跟着对宁氏说:“叔祖母,悦儿也很喜欢你为我挑选的衣裳。上一次姐姐回来跟我说,要我以后有机会多跟叔祖母请教衣裳方面的事情。”宁氏那有不知两个小女子的心思,她笑着跟她们说:“好,你们有机会常过来陪我说话。”

她再瞧一眼挨近季宝花身边的女儿,她侧脸跟布氏说:“大嫂,不早了,走吧。”布氏瞧一瞧季安贞,只觉得这个小女子太不懂事了。她笑着跟布氏低声说:“孩子还小,你回头去慢慢的和她说话。”

布氏和宁氏上了第一辆车,季安宁和季洁悦紧跟着上了车。原本季洁悦还稍稍等了等季安贞上车,可是就在这片刻间,她和季宝花上了第二辆马车,一块上车的还有她们带的三个丫头。

季洁悦上了马车后,她瞧了瞧季安宁,暗地里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两人交换一下眼神。季安宁顿时叹息起来,她都不敢抬头去瞧宁氏的面色,季安贞在外面如此打着自家母亲的脸面,她就不怕宁氏回去和她清算吗?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宁氏的脸更加的黑沉起来,她的眼里明显有着伤心的神情。布氏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说:“孩子年纪还小,慢慢教。”宁氏略有些苦涩的笑瞧着布氏,她抬眼瞧见对面坐着的两个小女子,她们之间瞧上去是那样的恬静和美。

第三百零八章 大步

布氏侧头瞧见宁氏眼里的愁色,劝人的话好说出口,可是又有几分能劝到人的心底去。她心有同感的叹息着说:“儿女都是债。”布氏的眼神深远,另一句话,她是永远都不会说出口去,那不懂事的长辈,一样是儿女们摆不脱的债务。

宁氏瞧一瞧对面两个低下眉眼的小女子,想着她们两人的懂事。她低声跟布氏说:“我不想孩子们的性情跟他们祖父类似,从小就有些纵着他们的行事。谁知道这样一来,反而对孩子们都不太好起来。二爷就说过我,太过放纵孩子们,把好好的孩子纵成不知事的样子。

大嫂,你也知道我家老大和老二成亲之前的不顺当,我那时候一颗心就在凉水里泡着,我能怪谁?我只能怪自已行事不严谨,在亲事不曾稳妥下来,先在外面说出去。还好二爷可靠,为她们两人寻到合适的亲事。

那两家都是好人家,容得她们两人慢慢的磨性子,如今她们的日子过来平顺,我的心里也安稳下来。我是有心来教导贞儿,可是她当着我的面,事事应承得极好,背后却依旧是我行我素。我跟她说得多了起来,她的心里烦燥起来,顶回我一句‘那是季家最可怜的人’。

她怎么不想一想,我们家的人,那一个不是性情厚道的人,那样的女子,如果是真正可怜的人,我们如何会不善待她,她岂是可怜的人?她在背后做下来的事情,只怕是老宅里积年的老女人,都没有她这般的懂事知事顺势知机行事。

大嫂,我有时想一想她做下事情。我的心里都有些发凉。她的命好,遇见我们这样厚道的人。这样的女子,嫁进去大宅里面去,只怕是会为祸别人一个家。大嫂,嫁她之前,有些事情,我们要跟亲家那一面说得清楚。要立下白纸黑字为证。

不管她日后夫家是锦绣前程还是如何。我们季家的人与她不相干。”季洁悦再捏一捏季安宁的手心,她抬眼瞅她一眼,季安宁深觉得宁氏在此事上面的慎重。听上去是有些冷酷无情,可是季宝花那样的人,你待她是越有情,她越会有些为祸起来。

布氏瞧一瞧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警告说:“宁儿,悦儿。你们在车里听到的话,休得在外提起来。”季安宁一脸慎重神情瞧着布氏说:“大伯母,你和二伯母有说什么话吗?”季洁悦惊讶的瞧着她,她跟布氏说:“祖母。叔祖母,我没有听清楚你们说什么话。”

布氏和宁氏交换一下眼神,宁氏笑瞧着布氏说:“大嫂。你和大侄子媳妇会教导人,瞧一瞧她们两人。大嫂。你安心,我就知她们两人懂事的性情,才敢在车内跟你说说话。”布氏心里想让两个女子知事一些,也知这两个小女子在外面一向慎言。

她笑着跟宁氏说:“她们两人别的优点没有太多,可有一样好,就是从来不在外面乱说话。”宁氏轻轻点头说:“女子在婚前用不着去显本事,有能耐的女子,她们会在成亲后经营好自家的事,那才是真正女人应该有的本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布氏觉得相对宁氏来说,她的日子过得太舒服。季守成近年来,他没有前些年的荒唐,他的身边没有再添新人,可是他和宁氏的夫妻之情还是淡薄了许多。布氏早已听季守业提过,季守成时常借着处理事情,而留宿在书院里小室里面。

布氏是瞧过季老太爷夫妻温情相处到陌路相向的人,她年青时,她很是不明白这对夫妻会走到那样的地步,现在年纪大了,她反而能够明白过来,这一对夫妻都没有遇见对的人。季守成和宁氏大约也是如此,两人都是好人,可是中间就是隔着一些什么。

宁氏的心情慢慢的缓和下来,她很是惊讶的跟布氏说:“我是瞧着三侄子媳妇跟着我们一块出来了,她上后面一辆车了吗?”布氏瞧着她轻轻的摇头笑着说:“田家也接到叶家的请帖,昨天田家的小儿媳妇来约了她,想要与她一块前往叶家。”

一条街上住着,因为两位老太太的关系,儿孙们渐渐有了交往,叶氏与田家小儿媳妇认识之后,发现两人性情实在是太过相契,两家的长辈们也不反对她们亲近。一来二去,两人的感情,那是比季安宁和田小园还要来得亲密亲近。

宁氏笑了起来,跟布氏说:“上一次,田家老太太来瞧母亲,那位老人家性子辣,她说母亲性子太过温和,如果换成她,她提起棒子就要把那老骨头脆上一脆。”布氏听她的话笑了起来,说:“有田家伯母陪着母亲说话,我瞧着母亲心里也舒畅了许多。”

只是季老太太有田家老太太的性子,只怕季老太爷也不会混成如今这般不知事的老人家。布氏听田老太太的儿媳妇提过,田家老太太是一个相当公正慈爱的老人家。田家老太爷活着时,也是相当信服妻子的处事能力。

如何田家老太太跟着儿子居住,她却从来不当儿子的家,可是她说出来的话,还是让晚辈们信服。布氏觉得季老太太如果是田家老太太这般爽直明快的性情,当年季家人也不会挑中她为儿媳妇。这是成败都是因此而来,无论如何也怨不得的他人。

妯娌两人说着话,渐渐忘记不请而来季宝花的事情。而季宝花和季洁悦坐在后面的车厢里面,她的心里很是不得安宁。布氏和宁氏那惊讶过后冷静下来的眼神,让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身子有些冷。

她用手环抱着自已,瞧着挨近她的季安贞,她的眼里闪过不明的神情之后,她打探的问:“叶家为何会在此时请我们赴宴,是有那一家人要借机会来相看我们家的人吗?”季安贞笑瞧着她,说:“不是,我听说叶家的人,就是想在年前约亲近的人家去聚一聚说说话。

叶家也请了田家的人,就是我们一条街的田家人。”季安贞说到后面赶紧提点了季宝花,此田家与那田家的不同。季宝花低垂眉眼跟季安贞解释说:“我本来是不想厚着脸皮跟着你们来,那帖子上面听说没有注明要请我。可是父亲说,要我跟着你们出来长一长见识。

贞儿,你说叶家会不会拒我入门?”她一脸担心神情瞧着季安贞,那脸上怯弱神情,让季安贞瞧见之后分外的同情起来,说:“大伯母和母亲没有在门口劝你回去,那就是容你跟着我们一块去赴宴。你放心,你一定能和我们一块大步的进叶家的门。”

第三百零九章 哄

熟州城的东边,那是城里的老城地带,谁家有院子在哪里,都足以证明是有底蕴的人家。一般情况下,那里的宅院是祖传子,子传孙的祖业,祖院是不会轻易转卖出去。一旦有人做下这种忘祖的事情,那十有八九这家人是已经破败得无嫡系后人存在。

叶氏的娘家分家之后,就分得东边的一座宅院,院子不大,刚够一家人生活在内。这样的时辰,街道有人行走,可是瞧着还是觉得很是宁静,大家很自觉的不去喧哗。叶家的院子,从外面瞧上去是饱经风霜的老院子,瞧着就有一种年代感觉。

可是进了院子门之后,走过正门前面的大屏风后,内里的别致景点让人惊叹不已。浓浓的江南气韵扑面而来,叶氏的母亲迎了上来,她跟布氏和宁氏打过招呼后,又跟向她请安问好的季安宁姐妹和季洁悦很是温和的问了问好。

她瞧见同来的季宝花,她面上无一丝异样的神色,她一样是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季安贞回首瞧着季宝花笑了笑,她上前去挽住宁氏的胳膊。宁氏瞧着女儿略带些讨好的神情,她的心里接着就软和起来,想着她再大一些,一定会懂事起来,分辨得出为人处事的轻重。

季安宁和季洁悦跟在布氏的身后,叶母瞧着她们两人笑了起来,她跟布氏说:“仿佛是一眨眼之间,孩子们都大了起来。从前瞧着宁儿和悦儿时,两个还是孩童的模样,现在都已经到了相看的年纪。”

布氏听着她的话,她心思动了动,笑着问:“亲家母。你们今天可有大喜事,你先跟我提一提,让我的心里能有一些底?”叶母笑瞧着她,静一静后,低声说:“亲家母,今天这样的聚会,是祖宅那边长辈们交待下来的事情。我们安排的宴会。”

布氏听着她的话。她快快的打量一下四边的人流,瞧上去都是家长带着孩子们的样子。她低声说:“亲家母,我怎么瞧着象是有人特意来相看的样子?你能不能跟我说一说。你们家今天请了那些客人来,让我心里有底,可以提醒孩子们避开一些事情。”

布氏心里想着季家人既然是来凑热闹的人,那就不要坏了有心人的安排。叶母瞧着她笑着说了说几家人。她特别提了提东西顾两家都来了,而且是现在人已经在叶家。那两位传说中的人,今天一样悄悄的提前来了,现在已经安排到安静的院子。

布氏脸色变了变,叶母赶紧伸手扯了扯她。提醒说:“你那位庶姑子,她要是有心一定要贴上去,你是怎么也挡不了。你就由着她去吧。何况那两人这般的警醒。只要他们无心,她未必有机会能靠近过去。”

布氏很是不好意思的低声跟叶母解释起来。说:“你们的帖子未注明请她,可今天我们出门时,她就候在院子门那处。我想着她年纪不小,她要是为此闹出动静来,反而是我们做嫂嫂的人,行事太不周全了,只能把她捎带过来了。”

叶母笑了起来,说:“这是我们叶家做得不妥当之处,我们未曾在帖子多注明,其实欢迎大家都来赴宴,你们愿意来,就是我们叶家的荣幸。”布氏那有听不出来她话里的客气之处,只是人来了,大家就往好的方向去想。

季宝花一人落在后面,她的脸上有淡淡的笑容,给人瞧上去,就有一种坚强而又纤弱的纠结美。季安宁偶然回头瞧见她面上的神情,再瞧见路过妇人们脸上的不屑神色,再往后瞧见妇人们身后跟着年青男子眼里的怜悯神情。

季安宁只觉得她是瞧见季宝花眼里的得意神情,只是转眼之间,季安宁再去瞧她,只瞧见她眉眼温顺笑意温顺的面对着来往人的打量。季宝花的衣着素净,她与满院子鲜艳衣裳衣着女子们相比,她特别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姿态。

季安宁瞧见年轻女子们眼里的妒意,她悄悄跟季洁悦说:“悦儿,一会,庶姑姑奶奶要交待你什么事,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都要在一处。”季洁悦轻轻的点了点头,过后她很有些不放心的说:“宁姑姑,她不会直接交待我做什么事情,一般是由贞姑姑来转着弯说话。”

季安宁轻轻叹息一声,季安贞瞧着与季宝花的交往,并不如她所认识的是存在利用之心。瞧上去,她是打心底里的同情上季宝花,她待她现在有些交心起来。季安宁既担心季安贞会被季宝花利用得没有一点余地,可另一方面她又庆幸她不是冷血的人,只是有些分不清人性。

季安宁瞧着季洁悦说:“那你看情况来,要是你觉得不妥的事情,你一样要推拒出去。”季安宁和季安贞堂姐妹之间交往不少,可是两人的感情依旧是隔山一样的遥远。季安宁此时还不知道,季安贞其实一直瞧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