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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视而不见,只哀声道,“慎之,求你了,快进府帮忙看看怎么回事,我大哥肯定不会杀孟沛阳的。”

姜糼容落马时额头在地上擦破了小块皮,季唯心疼如绞,连喊了几声姜糼容没有苏醒过来,想起姜糼容莫名其妙的昏倒,抱起姜糼容上马狂冲进李府,要用老办法救姜糼容。

李逸还只道他急着进去查案,紧随其后急奔回李府。

季唯进门后直往清芷榭奔,命案恰发生在清芷榭,李府的人都在院子里伸长脖子探头看,一大群人看到他如遇救星,季唯抱着姜糼容跳下马,不声不响直往屋里冲,要和姜糼容恩爱弄醒她,跨进院门后生生刹住脚步。

姜糼容只是暂时失去知觉,季唯急刹住脚步她脑袋在他胸前磕碰了一下醒了来,睁眼便见孟沛阳在地上躺着,胸前插着一把匕首,锦袍染满鲜血,恍惚间就是前世刚穿越过来时的情景,登时三魂七魄出窍,从季唯臂弯里挣脱,朝孟沛阳狂冲过去。

“别动,不要破坏了痕迹。”季唯一把拉住她。

姜糼容倒进季唯怀里,忍不住大放悲声,这一回与上辈子又是不同,那时孟沛阳于她不过一个名字,此生却是再鲜活不过的一个人,前日傍晚离别时,他还满眼无奈依依不舍看着她。

季唯揽紧姜糼容,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她,视线扫向李府各人,缓缓问道:“怎么回事?”

李宗权阴沉着脸,目光在姜糼容和叶霜脸上游移,然后狠狠地瞪高夫人,高夫人启唇又合上,半晌,颤声道说起经过。

事情还得从昨日早上说起.

孟沛阳昨日早上来到李府,找到高夫人直截了当说了盛鸣的死因,高夫人听说叶霜竟是心机深沉之人,当时愣住了,自责不已,认为是自己当年抛弃叶霜,令叶霜孤苦无依没有亲爹亲娘教导方如此。

孟沛阳说要把叶霜送走,他已给叶霜买下三十亩良田,加上高夫人给买的宅子,叶霜离开李府后,虽不是锦衣玉食呼奴使婢,光是收田租生活也能过得安稳富足的。

高夫人在孟沛阳走后,吞吞吐吐跟叶霜提了要送走她的话,叶霜答应了,道为感谢孟沛阳和李昂几番相助之情,晚上要在清芷榭设席款待孟沛阳和李昂,高夫人思量着她是不是对孟沛阳有意,有心成其好事,便应下了。

昨晚早些时她使人来看过,清芷榭里语笑声声,后来夜深了,正想使人唤散席歇息,清芷榭的丫鬟跌跌撞撞跑来禀报,孟沛阳被李昂杀死了。

高夫人赶到清芷榭,六神无主,请来了李宗权,李宗权也不知如何是好,不敢报官,又不敢通知孟家,从昨晚半夜里到早上,一家人一直发愁着。

高夫人说的只是前因,季唯看向李昂叶霜,高夫人说了这许久的话,李昂一直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孟沛阳不言不语。

“表哥怎么这个样?”姜糼容忧惧不定。

“昨晚到现在一直这样,给自己杀了孟沛阳的事吓住了吧。”高夫人眼眶通红。

看来说得清昨晚发生的事情的只有叶霜,同时也是最说不清的那个人,季唯沉着脸看叶霜。

“昨晚发生的事碧鸾和翠凤都在场,你们俩说给季大人听。”叶霜呜咽着,纤指指向立在一边的两个侍女。

叶霜院子里石桌上摆开酒菜,斟酒服侍的就是碧鸾翠凤。

“你们把昨晚发生的事一字不漏说出来。”季唯看向那两个侍女。

在场的有其他人,比叶霜能讲得更清楚。

李昂不可能杀孟沛阳的,季唯觉得此事与叶霜定有关系。

“酒席开始时大公子叹道叶姑娘和表小姐长得真像,不如长久留下来,就当自家表妹,孟公子不同意,争执了几句,后来又说到别处去了,孟公子拿出那把匕首夸耀,说是今日从街上路边摊子看到的,大公子看了看,道华而不实,孟公子嗤笑,伸了左手,右手握着匕首轻轻一划,手背上长长的一道血口子出来,姑娘急忙去请薄太医,薄太医过来了,帮孟公子包扎了伤口走了,大公子和孟公子又喝了两杯酒,孟公子站起来说晚了要回去了,身体摇摇晃晃间突然朝大公子扑去,大公子手里拿着匕首看呢……“

碧鸾抖颤着说不出话,翠凤接口道:“大公子手里的匕首就那样扎进孟公子胸膛,孟公子倒下了就没有再醒过来,大公子吓呆了,奴婢就赶忙去请夫人。”

听起来好像是误伤,可疑点太多了,李昂即便反应迟钝,也不至于在孟沛阳摇摇晃晃朝他扑过去时不避闪由得手里的匕首扎到孟沛阳。

姜糼容收了泪,蹙眉思索,季唯目光定定落在孟沛阳胸前的匕首上。

匕首尖端没入身体了,留在外面的匕首把金丝繁枝缠绕,正中镶嵌着硕大一颗红宝石,华丽精致,极是招摇。

季唯走到孟沛阳身边蹲了下去,拿起孟沛阳包扎着白素纱的手,把素纱拆开看了看。站起来又看了看李昂。

高夫人见季唯看李昂,六神无主问道:“慎之,你看怎么向孟家交待?”

“把元凶绑了交给孟家处置便可。”季唯冰冷的眼神么斜叶霜,“她就是凶手。”

“你胡说。”叶霜泫然欲泣,拉了高夫人的手哀声道:“姨妈,你们不能为保表哥推我做替死鬼。”

“看来你是铁证如山还要抵赖了。”季唯冷笑,扶起孟沛阳受伤的那只手,淡淡道:“这么点小伤,你出身医家,用得着请薄太医来包扎吗?便是要请薄太医,当时有丫鬟在场,何用你亲自去请?你是借请薄太医之机,从他药房里拿了能令人迷神的药,使云起和孟沛阳失魂而方便下手,你去请薄太医回来时,定比他晚回清芷榭。”

季唯看碧鸾翠凤。

“姑娘确是比薄太医迟回许久。”碧鸾翠凤一齐道。

“薄太医是男人步子大肯定走的比我快。”叶霜强辩道:“男女授受不清,我也不便给孟公子包扎伤口。”

“你在东莱乡间你爹的医馆里帮男人包扎伤口诊脉还少吗?孟沛阳于你有恩,急切之间,你会想起忌讳吗?”季唯言辞尖锐,咄咄逼人,叶霜脸色越来越白。

“叶霜,你为何要这么做害云起?”高夫人失声痛哭。

“姨妈,我……我没有这么做,季大人污蔑我的。”叶霜也哭了起来。

“我污蔑你?”季唯悠悠笑,眉目舒展,墨玉般的眼珠微微转动左右看了一下,视线在桌上的酒壶扫过,道:“我和李逸糼容是突然赶回来的,你定没料到,没有更完好的隐藏罪证,子扬,你水性好不好?”

李逸正半揽着李昂肩膀凝神听着,闻言抬头看季唯,他是七窍玲珑肝之人,点了点头,脱了外袍就朝水井爬下去。

“子扬,你下去干嘛?你身子骨弱,又不识得水性,爹找别的人下去。”李宗权大叫道。

李逸已沉到水下去了。

姜糼容听高夫人说过李逸下池塘救李昂反溺水的事,李逸是不识水性的,欲让高夫人召来下人找出识水性的下水,见季唯胸有成竹等着,半点不焦急,遂轻轻走近季唯,悄声问道:“他要是不识水性怎么办?”

“他不可能不识水性。”季唯言简意赅,在场那么多人不便多说,只朝姜糼容眨眼,见姜糼容还不解,福至心灵,伸了手出来,左右手手指纠缠绞转。

姜糼容始则呆愣,继而红了脸明白过来,季唯那手势分明是鸳鸯并头交颈恩爱之状,这是告诉自己,李逸对李昂有不一样心思,小时跳进池塘没救起李昂,差点与李昂一起死了,后来为了李昂,定会发愤学游水,水性应是很好。

李逸不多时露出水面,大声叫道:“慎之,找到了。”

一块粉色丝帕缠绞打着绳结,打开湿淋淋的帕子,里面有一撮土,还有一小把药草。

帕子里装了土是为了投入水井后能沉下水去。

“这个帕子是谁的不需我说吧?这个药草需要我让薄太医来验一下药性吗?”季唯指着证据,眸清神润,容色清华倾城倾国,谈笑间却让人无所遁形。

叶霜软瘫地上说不出话,高夫人呆呆道:“慎之,会不会是误会了,沛阳对叶霜很好,叶霜没理由要害他。”

“她为了留下来,什么事做不出来。”季唯冷冷道:“孟沛阳与她初相遇时万分同情她,昨日却坚持要送走她,她由感恩而生怨恨,又舍不得侯府的富贵荣华,她本应是想灌醉了孟沛阳和云起,与其中一人成就好事的,无奈云起和孟沛阳都是正人君子。

她苦思无计时,孟沛阳拿出匕首显摆,她随即计上心头。

她随着她爹行医多年,熟知药草,借孟沛阳受伤之机去请薄太医,从薄太医那里拿了能令人迷魂失聪的药草,撕开揉挤了,趁众人围看薄太医给孟沛阳包扎伤口的机会,把药草放进酒壶里令孟沛阳和云起喝酒后暂失神智,孟沛阳朝云起倒去应该也是她推的,她当时就站在孟沛阳身边,是不是?”季唯看碧鸾翠凤。

“正是。”两婢一齐点头。

“杀了云起她能得到什么好处?”高夫人颤声问道。

“很简单,从过程看,这是误杀,以孟沛阳和云起的交情,谁都会相信是误杀,依律,误杀是不需抵命的,云起会有牢狱之灾却无性命之忧。”季唯微一顿,晒笑道:“她算计得很好,子扬颇得圣宠,几日工夫便能求得皇上恩旨大赦使她脱了奴籍,云起的活罪不多时也能得大赦的,到得那时,因曾服罪坐牢,正经人家的姑娘都不愿嫁给他,染衣姑娘说不定也已嫁人,她再仗着姨妈的怜爱,就能嫁给云起了。”

好厉辣阴狠的手段!杀一个对她恩重义厚的人只为达到个人目的,众人一齐呆住,李逸狠狠地逼视叶霜,厉声道:“你以为脱了奴籍便得势了么,我能让你脱籍,也能使你再次背上,这回,我不仅要你为奴,还要你入教坊司,日夜侍候男人,永世不得翻身。”

“我只是要拿到我所得的,有何错?”叶霜不害怕了,站了起来,食指尖尖直指姜糼容,声如刀锋,寒意碜人,“一个娘胎出来的,凭什么我颠沛流离而她受尽宠爱又嫁得如意郎君,而他……”她指向横卧地上的孟沛阳,“他对我好只不过是我跟姜糼容长得像,觉得我会危及姜糼容了,就一刻也等不得要把我送走,何来的恩情?”

“他为你买下了三十亩良田。”季唯缓声道:“孟沛阳从不关心俗务的,为了你,他走了很多农户……”

“慎之,不必和她说话讲道理了,来人,把她捆起来交孟府发落。”李宗权大喝。

李宗权极是愤怒,先时他还以为叶霜是姜糼容,如今听得是个脱籍官奴,且已失身为人妾,不可能嫁如意郎君为李府添光,又心肠歹毒害李昂,哪还会容忍。

叶霜交给孟家发落定难活命,高夫人低泣着看季唯,眼里带着求恳。

季唯只默不作声,走到水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提着水桶朝孟沛阳走去,哗哗兜头淋下。

“啊!”众人一齐惊叫,对死者如此大不敬哪能行!

姜糼容先醒悟过来,喜得大叫:“慎之,孟沛阳没死?”

“没死。”季唯点头,眉间笑意隐隐,走近孟沛阳踢了一脚,道:“别挺尸了,快起来。”

季唯话音落下,孟沛阳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孟沛阳你个无赖,看着大伙着急还装死人。”姜糼容又气又欢喜,拳头狠捶下去。

“糼容你别打我了,你刚才为我哭,季唯就泼我冷水,你再打我,季唯要捅我刀子了。”孟沛阳抱头求饶,虎目闪亮亮灿若星辰。

姜糼容猛醒过来,季唯这是吃醋了,收了拳头,狠瞪了孟沛阳一眼,不解地问季唯:“这到底怎么回事?孟沛阳怎么没死?”

不只她不解,众人也是满眼问号。

季唯扫了众人一眼,忍住笑,指孟沛阳胸前的匕首把子,道:“大家看到这把匕首有什么想法?”

“华丽招摇,很像孟沛阳的风格。”李逸先开口道。

“可是他和云起说,这是他从街边摊子买的。”季唯道。

姜糼容恍然大悟,大叫道:“这不是路边摊子买的是他定做的?”

“正是。”季唯点头,看孟沛阳,“孟沛阳,怎么回事你来讲给大家听。”

76、第五十三回

孟沛阳帅气地抹了一把脸,又咳了咳清清嗓子,众人以为他要开讲了,他启唇却道,“装了大半夜的死人,肚子很饿精神不足,容我先吃点什么好不好,”

他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精华外溢,哪有半丝倦态,姜糼容白了他一眼,啐道,“无聊,你再不说我们都走了,让你憋肚里长虫去。”

这大白眼是真的白眼,不过却没有以往的怒色轻鄙,孟沛阳看在眼里,只觉得姜糼容是在朝他抛媚眼,端的妩媚可爱亲昵热切,登时血流加速,不摆架子了,一五一十讲了。

孟沛阳听高夫人说叶霜答应离开李府,他便问叶霜离开李府后的打算,高夫人给叶霜买的宅子是城外的三进院落,婢仆不多共有十人,居住用品都购置了,细节铺陈方面还需打点一下。

高夫人说,叶霜没问起宅子那边的情况,大约是要搬过去再打点吧,孟沛阳当时即起了疑。

“正常情况对了自己以后要居住的地方,哪怕不热心,都会问一问的。”姜糼容道。

“正是。”孟沛阳点头,叶霜问也不问,表示她根本没打算离开李府,没打算离开却仍答应了,还要设宴款待他和李昂,孟沛阳微一思索,决定递饵作诱,请君入瓮。

“我到铁铺定做了这把匕首。”孟沛阳拔出匕首,示范了一下,那匕首带弹簧的,把子上的宝石就是开关,按一下刀锋弹出,扎刺时那匕首刀刃就收进匕首把里了。

他又撩开衣领,众人知里面有机锋,连姜糼容都没避讳目不转睛盯着,孟沛阳扯出一个牛皮袋子,得意洋洋道:“我来赴宴前,让灶房杀了两只鸡给我装了一袋鸡血,慎之你真行啊,虽说匕首上露了破绽,可你能看出我流了那么多血是假的,也很厉害。”

姜糼容撇嘴,季唯忍不住微微笑了,道:“袋子装了血放胸膛这一招,糼容前不久刚用过,我发现匕首有问题,自然就想到那血不是你流的。”

“啊?糼容也用过这一招?快讲来听听。”孟沛阳兴致勃勃凑到姜糼容跟前。

季唯一拉一带,姜糼容给他拽离孟沛阳好几步远。

“快接着说,这个我以后告诉你。”姜糼容怕季唯发飙,急忙打断孟沛阳探究的狂热眼神。

孟沛阳耸耸肩,无奈地应了声好,接着说了下去。

昨晚宴席开始后,李昂话里话外还不想送走叶霜,而叶霜不断敬酒感谢,孟沛阳要令李昂冷了心不再管叶霜,并让叶霜在李府呆不下去,便按计划摸出匕首划伤手背。

“我其实是想诱叶霜来给我包扎伤口时趁云起不注意弄出她扎伤了我的样子的,让云起也生她的气,李府每个人都不想管她了,再把她送城外那宅子去,这样才能不再有纠葛。”

孟沛阳摊手,事情的发展比他计划的还要妙,叶霜推他撞向李昂时,他虽微有失魂,尚余一丝清明,匕首只扎中牛皮袋,鸡血流了出来,他一点事儿没有,却借势倒了下去装死,要看叶霜还怎么演下去。

“没想到你们回来了,一点也不好玩。”孟沛阳很是扫兴。

“这是能玩的吗?”姜糼容怒道:“你看看,我表哥以为杀了你,受打击了,要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众人一块大石头落地,想起李昂自事发后呆呆怔怔的,一齐看李昂,李昂却不见了,连李逸也不见人。

孟沛阳道:“刚刚云起和子扬一起走的,无需担心。季唯,叶霜虽有谋害之意,却没成事,我这个受害人不追究,她不用受律法制裁吧?”

谋杀未遂依律要治罪的,不过这事叶霜其实也是受孟沛阳诱导了,孟沛阳这个所谓的受害人不追究,官府也可以不治罪,季唯见姜糼容心神不宁,知她担忧着李昂,没心情再问罪叶霜,对叶霜道:“卫枫为你伤了孟沛阳的妹妹的容颜,获罪三年,前路怎么走,你自己看着办。”

季唯匆匆拉了姜糼容去寻李昂,叶霜要怎么处置,就由高夫人自己解决。

以前没察觉也罢了,此时察觉了,对李逸与李昂单独在一起的便很担心了。

李昂方才一直怔怔忡忡,也让人很不放心。

李昂并无大碍,只是给自己亲手杀了好友的事吓怔住了,孟沛阳生龙活虎跳起来时他便清醒了,其时正想说话,侧头看到李逸浑身湿漉漉的,顾不得孟沛阳了,拉了李逸急忙回房。

姜糼容和季唯到李昂的院子不见人,又奔李逸住处来,进门便听房里面李昂在叨念李逸。

“找什么证据要你亲自下井里去,府里那么多下人不拘唤哪一个下去便是,虽是六月天,井底下也很凉,好好在家歇几日不要进宫听差行吗?还冷不冷?有没有好些……”

“二公子在泡药浴,大公子在运功帮他推气活血,表小姐和季大人最好别打扰。”李逸的丫鬟拦住姜糼容和季唯不让进。

外面的说话李逸和李昂在房中听到了,李逸道:“大哥,慎之和糼容来了,要不不泡了,先请他们进来。”

李昂摸了摸药浴汤的热度,道:“请他们进来一说话药浴汤便凉了,你刚下水井身体凉,快进来暖暖气血,不理他们了。”

许真是在运功,姜糼容怕扰了李昂,和季唯相视一眼,无奈地离开。

男男之事在太平朝也不是没有,先皇帝据说就热衷于男男之事,故而子嗣稀少,只得皇帝和另两位公主,可谁愿意亲人不走正道而走歪道呢?何况李逸招惹上皇帝了,一个不慎,皇帝知道他真爱的是李昂,李家便大祸临头了。

姜糼容闷闷不乐,季唯劝道:“李逸比我们更在意云起的安危,不必愁太多,咱们去医馆拿解药,趁着云起昨晚受惊有借口,你骗他喝下药去。”

有道理,李昂平时壮实得老虎一般,没借口要让他喝药不易。

到药店按李逸口述的药方拿了药,季唯离京多日,把姜糼容送回李府后便回吕府了,姜糼容顾不上歇息,在灶房亲自盯着厨娘熬药。

李昂还在李逸房中睡觉,姜糼容端了药过去时,李逸从房中迎了出来,瞟了一眼,心知肚明,道:“大哥睡得正沉,搁着吧,他醒了我让他喝。”

他既说了药方子给季唯听,便不会再搞动手脚,姜糼容仍不放心,不说话,把药碗放到窗前书案上,坐了下来静等着。

李逸的房间布置得极是清雅,书案上收拾得齐齐整整,一头放着手稿策论,一头是砚台笔筒,姜糼容闲着无事,随手拿过一卷手稿翻看。

里面却是李逸对时政的一些看法,没有长篇大论,只是朝中出了某件官员贪墨的事,或是地方上有什么灾情时偶发的感慨,一针见血辞锋尖锐,姜糼容开始是随意看,后来,不由自主被吸引了,坐直了身体认认真真看起来。

合上手稿后,姜糼容怔坐着没动,李逸真是胸怀家国志向万里满腹丘壑之士,这么回乡离开朝野,着实委屈了。

“回乡去便与仕途无缘了。”姜糼容自言自语般道。

“我对仕途本就无意,入仕也只为保家人安乐。”李逸晒笑,淡淡道:“皇上吏治清明,吕风和季唯定会步步高升,你和季唯成亲后,侯府多了一层依仗,不需愁侯府有倾倒之危大哥受覆巢祸累,我何必厚颜……”

他说了一半不说,猛一下站起来,姜糼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李昂不知何时醒了,挠着头依着屏风看他们,眉头微蹙满眼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