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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红颜多薄命,丑女福星常照,何况这张脸玉雪可爱纯真娇美,先前说话时,声音脆脆的嫩豆子崩落玉盘似的,也不差,偷着乐吧。

想得开不代表想得明白,姜糼容很好奇,前身怎么留了那么一个国色美人在身边做侍婢,这不把自己衬得太绿叶了吗?

姜糼容悄悄声问正忙着指辉侍婢给她安排新住处的高夫人。

“阿容,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忘了好,不然,孟沛阳死了你不知得多伤心……”高夫人絮叨了许久,方回答问题,“那一年你上京来,路上遇到贫病交加的粉妆,救了她把她留在身边。”

原来如此,可是,姜糼容更不解了。

“姨妈,粉妆那么漂亮,你怎么肯给我留下她,不怕她……”

不怕粉妆把李府里一众老少爷们迷得魂离魄失吗?

“你是心疼姨妈,想帮姨妈……”高夫人压低声音详细讲解。

原来李宗权奉父母之命娶了高夫人,夫妻情份极淡,成亲不久后偶遇了一贫家女白氏,一见钟情,纳白氏为妾室,如珠似宝宠着,把高夫人弃如敝履。姜糼容是高夫人的贴心小棉袄,路上见粉妆长得漂亮便收留了她,意图李宗权见了粉妆后能色心大起纳了粉妆,打击白氏替姨妈报仇。

谁知李宗权对白氏是真的痴情,粉妆奉姜糼容之命去他面前晃悠他不止不动心,还命人赶粉妆出府,高夫人以粉妆是姜糼容的人是客人才得以留下来。

老的不会动心,那小的呢?姜糼容问道:“我表哥呢?”

“你表哥从小就喜欢你,再美的女人他也不会动心,薄家那个在他面前百般讨好,他都从来没有个好脸色。”高夫人颇骄傲。

甥女不是绝色,可儿子就是恋着她,小姑子气得牙痒痒也无可奈何。

“薄家那个?”姜糼容满眼问号。

“云起他姑妈的女儿。”高夫人嫌恶地哼了一声,见姜糼容还是不解,道:“云起是你表哥昂的字,他姑妈嫁给薄太医为妻,有个女儿叫薄染衣,跟你一般大,今年也是十五岁,喜欢你表哥,老是过来献殷勤……”

高夫人怕姜糼容不记得事吃亏,把里里外外人际关系详细讲给姜糼容知道。

原来是很复杂的多角交叉恋。

李宗权有二子,长子高夫人所出李昂字云起,次子白氏所出李逸字子扬。

高夫人很鄙视李逸,姜糼容从她妒嫉的言语中总结出,李逸是个极是温雅多情的君子,才高八斗敏慧过人,文采风流俊逸不凡知情识趣。

李逸喜欢薄染衣,薄染衣喜欢李昂,而李昂喜欢姜糼容,姜糼容喜欢谁,高夫人也捉摸不准,似乎对李昂和孟沛阳都有那么一点意思,孟沛阳对姜糼容爱得非常高调,发表过很多非姜糼容不娶的言论,孟沛阳的妹妹孟云菲则喜欢李逸。

姜糼容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还是得尽快搞清孟沛阳的死因,查出杀孟沛阳的是谁,她可不想嫁进孟府守活寡。

“姨妈,男女有别,内外不通,孟沛阳怎么能进到内院我的房间去?”

“孟沛阳武功很高,轻功更是了得,来无影去无踪,他翻墙到你房间去,不是一回两回了,姨妈很担心,但你说他每回都很君子,让姨妈别过问,省得和孟府翻脸……”高夫人长叹,想不到孟沛阳梁上君子当了那么久,竟然死了。

孟沛阳武功很高,怎么还会遇害?姜糼容觉得事情更复杂了,她开始有些担心,孟沛阳真是自己前身害死的。

只有在爱人面前,才会疏于防患因而遇害。

姜糼容的疑问,此时季唯的执笔师爷练正德也正向季唯提出来。

“大人,孟沛阳的武功,放眼京城,能胜得了他的找不出几个,怎么可能无声无息遇害,只有跟心上人在一起时疏于防患才会遇害,卑职觉得,凶手肯定是姜糼容。”

“动机呢?”季唯淡淡问,“孟沛阳是国公世子,相貌英伟,洁身自爱重情专一,姜糼容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且爹娘还都死了,无依无靠,若能嫁孟沛阳可是美事,有什么理由杀孟沛阳?”

练正德语结,犹豫了一下道:“姜糼容喜欢的是李昂,而孟沛阳对她纠緾不休,一时痛下杀手也不无可能。”

“李昂和孟沛阳两人,姜糼容定是喜欢孟沛阳多些。”季唯把手里的问讯记录递给练正德,“高氏的言辞表明,孟沛阳翻墙进府出入姜糼容的闺房不是一回两回的事,姜糼容虽是客居,但高氏疼她如亲生女儿,她要是不喜欢孟沛阳,只需向高氏哭诉,高氏定会妥为安排让孟沛阳不能摸进她的房间的。”

好像有道理,练正德也动摇了。

“而且,孟沛阳虽爱得狂热,却是君子,姜糼容如果不是心仪孟沛阳,严辞拒绝,孟沛阳也不会纠緾不休的。”

“那他们的婚事为什么又一直没提起呢?”

“因为孟滔韩氏不喜欢姜糼容。”

“大人怎么看出来的?”

“孟滔韩氏若是喜欢姜糼容,孟沛阳和姜糼容的婚事就不会从没提起过,孟沛阳也不用逢人就宣告自己喜欢姜糼容,他是想从外面造势,逼孟滔韩氏同意他和姜糼容的婚事。”

练正德完全折服了。“大人,孟沛阳如果不是姜糼容害死的,有谁能害死他呢?”

“下毒。”

“尸体没有检查出中毒迹像啊?”练正德惊叫:“而且,孟沛阳那物不见了。”

“孟沛阳那样的高手,没有半点搏斗迹象而死,唯一的死因只能是中毒,没有中毒迹象,证明凶手下的是无法辨识的毒,凶手为混淆视听,割去孟沛阳那物掩人耳目引开视线,李府找不到孟沛阳那物更证明了这一点,虽说二两肉随便怎么藏都可以,找不到是正常的,弄进灶房混到肉里也可以……”

“大人你别说了。”练正德呕一声吐了,他想像力太丰富了,他怕自己平时吃下的肉也许就有某个男人的JJ。

季唯嘴角抽搐,练正德吐了许久问道:“大人,依你看凶手是谁?”

“这是内外勾结合谋杀人案,凶手不只一个人,有一个可以肯定是姜糼容的那个侍婢粉妆,其他的,查一查谁和姜糼容仇最深就清楚了。”

“啊?大人怎么能确定是粉妆?”

季唯漠然问道:“孟沛阳的死怎么闹出来的?”

“粉妆看到孟沛阳死在姜糼容床上,吓得大叫,给李府的人听到的。”

“一个姑娘家能有多大嗓门,能叫得响彻云宵吗?”

“她是故意喊得所有人都听到的!”练正德恍然大悟。

“而且,作为小姐的贴身侍婢,叫完以后,接着下意识的,不应该是关心她的小姐吗?而她不是,她是奔出去找人,抓着一个人就说孟沛阳死在姜糼容房里了。”

“可是,大人怎么会说还有其他人,不能是粉妆一人杀人吗?”

“我问口供时试探过了,粉妆不懂药物不懂毒物。”

练正德佩服得五体投地:“大人,你进李府前,已经确定姜糼容不是凶手,那个让她认人的行为,是要为她洗刷嫌疑?”

季唯低嗯了一声,道:“孟李两家为了面子,肯定不会张扬,不相干的路人被银子收买替为告状把此事闹上衙门,目的是把此事闹大,那个居心叵测的人,就是凶手。”

把此事闹大为的什么?

要搞臭姜糼容的名声,用不着如此煞费苦心又那么冒险弄死孟沛阳,孟沛阳可是承国公的独子,万一给查出来了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季唯觉得凶手不仅是要搞臭姜糼容的名声,还有其他目的,固而,下午明知粉妆是嫌疑人,却没有下令抓她。

他要放长线吊大鱼。

3、第三回

虽是对孟沛阳没有半丝儿印象,刚穿越过来身边躺着个死人,姜糼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这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头疼欲裂。

“小姐不舒服?”粉妆关切地问道,本来睡在床侧矮榻上,听得姜糼容翻身,站了起来坐到床沿上,伸手按上姜糼容的额侧,轻轻地帮她揉按。

粉妆指法娴熟,轻重适度,头疼纾解不少,姜糼容唔了一声,赞道:“你指法很好,哪学的?”

“哪有哪学的,不过是给小姐按多了,知道怎么按小姐舒服。”粉妆笑道:“小姐别说话了,我给你按着,一会就能睡着。”

这么着舒服很多,古人主仆间就是这么样的,姜糼容也不客气,粉妆按压了很久,姜糼容越来越放松,缓缓的总算睡着了。

姜糼容醒来时太阳高高挂,粉妆已经起床了,盥洗水要穿的衣裙都准备好了。

晚上入睡迟,粉妆在她睡着前还在帮她按压额头,想来睡得更迟,姜糼容有些歉然,粉妆帮她梳髻时,她笑着道:“待会儿我去和姨妈请安陪姨妈说话,你睡一会吧。”

粉妆似乎很意外,拿梳子的手重重地刮过姜糼容的头皮。

“啊。”姜糼容低叫,不是很疼,只是太意外了。

“对不起小姐,奴婢一时失手了。”粉妆急急跪了下去。

这么点小事哪用得着下跪请罪,姜糼容摇头,伸手把粉妆扶起来,见她因惊吓而面色发白,越发惹人爱怜,遂调侃道:“你这么漂亮做奴婢,难为你了,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儿?有心上人了和我说,我脱了你奴籍把你嫁出去自己当家做主。”

“小姐别开奴婢玩笑了。”粉妆低下头,似乎是羞涩,姜糼容没能看到她眼里闪烁着的仇恨。

“不是开玩笑,反正你要是有喜欢的,就和我说。”姜糼容照了照镜子,乌鬓高耸堆云叠翠,很漂亮,满意地又夸了粉妆几句。

梳洗穿戴了,因膳时已过,姜糼容就在自己房中用早膳。

前身似乎也经常睡迟,看来,虽是客居,在李府里过得很自在。

饭毕,姜糼容不让粉妆跟着,让她去补眠,唤了外面一个粗使丫环带路,去高夫人那里请安凑趣儿兼打听这个世界的事。

“阿容你还好吧?”高夫人关切地问道:“我听粉妆说你昨晚一夜不眠。”

“后半夜就睡觉了。”姜糼容笑道,看高夫人面前案上有水果盘,便拿了一个橘子剥开递给高夫人,“姨妈,给你。”

“阿容就是疼姨妈,连失忆了还记得姨妈喜欢吃橘子。”高夫人抹泪。

自穿越过来,高夫人对自己赞不绝口,即便出了那样的丑事,也没嫌弃憎厌自己,姜糼容很感动。

“姨妈这么疼阿容,阿容自当孝敬姨妈。”姜糼容甜甜地表孝心。

“好孩子。”高夫人揽了姜糼容长叹,低声道:“韩夫人早上使婆子来问安,又送了几盘点心来,说是给你吃的,真让人不省心。”

“姨妈,我不要嫁进孟家守活寡。”姜糼容抓紧机会撒娇。

“姨妈一定尽力。”高夫人许诺,又忧愁地道:“阿容,你姨夫说,不管你嫁不嫁孟家,李家决不容你,这可怎么办?”

出这样的事,李宗权肯定不会接纳自己这个媳妇的,昨日看来,他对自己也没有什么疼爱之情,估计因为他妹妹的女儿薄染衣也喜欢李昂的缘故,巴不得出这样的事呢。

姜糼容对李昂什么感情没有,也不想嫁给他,不过,比起守活寡,能嫁李昂那样爽直豪迈的男人好不少。

最好是不用嫁孟府,也不用嫁李昂,等以后嫁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姨妈,你帮阿容拖着不要嫁孟家,往后咱们再想办法好不好?”姜糼容摸帕子擦眼睛抹泪。

“好,好,阿容不哭,姨妈一定顶着不给你嫁孟府。”高夫人心疼地劝道。

姨甥两个正说着话,丫环挑起碧纱帘进来禀报,白姨娘来给太太请安。

高夫人倏地坐直,扶簪环理衣袖,严阵以待,“让她进来。”

“姨妈要是不喜欢她,不见亦罢,何必给自己找闹心。”姜糼容悄声道。

高夫人摇头,小小声道:“她得你姨丈宠着,我拿她无可奈何,可她见了我,毕竟得按规矩请安。”

原来如此,争宠争不过,仗着正室的位份接受几个礼儿也是好的。姜糼容同情的看高夫人,决定等下给白氏上上眼药,替自己姨妈出气。

白氏进来时,姜糼容只觉眼前烟波浩渺,瞬间直了眼。

粉妆是妩媚动人的国色娇花,白氏则是天上飘忽的云朵朦朦细雨里绵延感伤的轻烟。

这么一朵柔弱的神仙姐姐路线的白莲花,她姨妈败得真不冤。

白氏盈盈敛身请安,姿态那叫一个美好。

姜糼容赞道:“白姨娘你真美。”

白氏抿唇一笑,风情漫溢,柔声道:“谢表小姐称赞。”眼角得意地斜高夫人。

高夫人脸黑了,扯姜糼容袖子,姜糼容没理会,继续夸奖:“白姨娘,你这么美,定是有不少好男儿喜欢你吧?”

“也不是很多。”白氏粲然一笑,微微露出洁白的贝齿,“大约只有二三十个。”

“哇!”姜糼容惊叹,高声问:“白姨娘,那些人比我姨夫如何?”

“自是没有侯爷英武。”白氏满眼倾慕。

“好可惜,若是有比我姨丈更好的,白姨娘就不用嫁给我姨丈做妾了。”姜糼容啧啧长叹。

高夫人开始以为姜糼容失忆了,突然对白氏好起来,不悦着,闻言扑哧一下没控制住笑了,不便附和,只拿眼瞟白氏,眼里满是掖揄之色。

白氏回过味来,姜糼容在耻笑她趋炎附势,左挑右拣后因李宗权最出色才嫁给他,动机不纯。

白氏也不辩驳,静立着,垂下长睫,再抬眼时,露珠一般清透晶莹的泪水在大眼里滚动,要掉不掉。

天啊!这泪水说来就来,模样委委屈屈忍辱负重可怜可疼,难怪李宗权被她迷得自得了她以后,一个妾室也没纳,把她姨妈扔角落里视若无物。

“白姨娘,你眼睛进沙子了吗?姨妈,给白姨娘回去歇着吧。”姜糼容见好就收,没有乘胜追击。

白氏走后,高夫人抱着姜糼容笑得打跌。

“往日她张张狂狂,这回可好,够她老实几天的。”

姜糼容也有些得意,方才那话,白氏可是连向李宗权告状都不敢的。

不过,逞口舌之利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高夫人对自己这么好,得想办法使李宗权对白氏不再宠爱才行。

没有白氏背地里与高夫人作对,高夫人说话有力度,自己也可以逃避嫁孟府。

姜糼容一上午陪着高夫人,午膳时不见李昂和李宗权,遂问道:“姨妈,表哥和姨丈都不回家吃吗?”

“云起和孟沛阳是好朋友,这会儿估计是去孟府帮着料理丧事了,你姨丈……”高夫人长叹,道:“除非过年过节宴客之时,不然,他在家从来都在南院和狐狸精一起用膳的。”

李宗权真是宠妾灭妻的典型,姜糼容明白了,儿子大了在外面飞不恋窝,丈夫不贴心,自己这个甥女儿日日承欢膝前,难怪高夫人疼如掌珠亲女儿一般宠着。

“姨妈,我爹和我娘怎么这么年轻就都死了。”姜糼容突然想起自己这身体的爹娘。

“你娘和姨妈一样命苦,只是没姨妈命好,好歹有个儿子,地位稳固,你爹宠着小妾,你娘只得你一个女儿,那小妾仗着你爹的宠爱,日日挑事,你娘给气得一直病着,可怜你才十三岁时就死了,你娘死后,你爹那个宠妾不知怎么的死了,你爹很伤心,不久也死了。”

啊?这些男人听起来都蛮痴情的,为何都要娶妻才纳妾,不洁身自爱等到喜欢的那人出现了直接把喜欢的人娶做正室?

两人说了这许多话,膳食都摆好了,高夫人拉了姜糼容坐到膳桌前。

脆瓜片里脊,凤尾鱼翅,金丝酥鸽,珍珠荷叶鸡……桌上盆盘精致,菜式精巧,色香味俱全,姜糼容暗赞,心里想着很好吃的,挑了几口,却尝不出美味一点食欲都没有。

高夫人见姜糼容没吃几口就放下箸子,关切地问道:“阿容你不舒服?”

“不知怎么的,看着明明很喜欢,吃起来却没滋没味。”姜糼容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