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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满含歉意地说:“师姐,对不起啊。”

我说:“别叫我师姐了,叫我左晨吧。”

她想了一想,说:“晨晨姐,对不起啊。”

“…算了,你还是叫我师姐吧。”

她立马松了一口气,说:“我也觉得这样好。”

罗佳佳走到我面前,关心地问:“你扭到了那里?是不是手腕?”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把手套摘了下来。我说:“你闻闻。”她真的凑过来闻了闻。

“有没有烤肉的味道?”我问她。

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艾平芳子说给她听:“师姐只来了两天,想烤肉就想疯了。”

一分钟以后,我们三个都在哈哈哈大笑。我一边笑,心里一边在想,“你们永远也不懂我!”

这天晚上,我带着手套做了一夜的梦,好像一直在找烤肉,一直到天亮,也不知道自己吃到了没有。

第二天终于放晴了,但是工地被大雨冲刷了一天,最终我们接到通知还是不开工。但是也不放假了,学生被通知,全部去仓库整理自己探方里的出土物。

我还没开始发掘,没有出土物,于是一上午,我都在帮一个师弟翻陶片。这个师弟的探方里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灰坑,灰坑里出土了很多的陶片,我们试图在里面找出纹饰和其他特征相似的陶片,因为很有可能这是同一件器物上的碎片。就好比我们打碎了一个碗,我们会把这个碗的碎片一起丢弃,古人也是这样的,所以在这些陶片里,很有可能就能拼凑出一两件完整的器物。

搞了一上午,我们拼出了大半个陶罐,那个师弟已经很高兴了,对我说:“师姐,我请你去外面的小饭馆吃个炒菜吧。”

我说:“下次吧。”

说完我就赶紧在仓库门口追上了艾平芳子,我问她:“你的检讨交了没有?”一上午我都没看见徐横舟。

她说:“没,徐老师好像到镇上去了。”

我就一阵失望,我感觉自己暗恋的症状严重了。

直到第三天,我才在工地上看见了徐横舟。王老师给我布置探方,他也过来看了一下。我的探方比较靠边,张勤正在和我拉绳子固定探方的位置,他走过来和王老师站在一起,说了两句话,就看着我和张勤拿着水平仪测着绳子四个角的水平高低。

我故意抬一下自己的脚,说:“徐老师,谢谢你。”

我脚上穿了一双崭新的女式防滑雨鞋,虽然不下雨了,土还是很湿,所以最好还是穿雨鞋。这双鞋是昨晚天黑之后艾平芳子忽然接到他的电话,让她和罗佳佳到楼下去一趟,等她们俩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带回来了三双女式雨靴。

据说每个女生都分到了一双,我觉得是我的功劳。因为我给他吐糟了考古队发的雨靴有多糟糕。

他立刻就懂了,微微一点头,“不用谢,应该的。”一句话,他又变成了那个高不可攀的徐老师。

王老师也听懂了,对我说:“你们几个女生是应该谢谢徐老师,这雨靴可是徐老师自掏腰包买给你们的。”

于是我又厚着脸皮大胆地看着徐横舟,“徐老师太谢谢你了。”

他还是淡淡地一点头,转头和王老师说着话,帅得让人不忍直视的脸上连表情都欠奉一个。

妈的,这还是不是那个骗我吃了烤肉让我回去了赶紧洗手的徐老师啊。

我几乎要泪奔了。

他和王老师在我探方旁边站了一会儿就先后离开了,张勤继续帮我牵线,要牵出一个同一水平位上5×5米的正方形才行,我一边拿尺子量着绳子四个角的高度,一边问他,“你觉得这个F大的徐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勤说:“我觉得他很像一个演员。”

我说:“我擦,你也这样觉得啊,他真的很会演戏。”

“演戏?我是觉得他很像那个谁…”

我就知道我和他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算了,不说他了,说点别的吧。”我感觉自己的症状严重了,不能再想他了。

张勤倒是转得快,马上就说:“哦对了,左晨,王老师还没告诉你吧,你外公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有一次姗姗来迟,sorry。然后,今天是一个好朋友星星的生日。祝她生日快乐,年年十八。为了显得隆重一点,我决定剧透一下,下一章,中二的女主就会知道外公给她介绍的对象是谁了。

左小小,你吐血吧。

感谢。多谢每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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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玛丽亚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1 23: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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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efafa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9-11 16:04:02

第十五章

我外公要来了。我听了还是挺高兴的。

其实小时候我是不太喜欢他的,被我外婆影响的。因为我外婆不喜欢我,我就连他们俩都不喜欢了。

印象最深的是我十二岁那一年。那年我刚刚小学毕业,为了庆祝我小升初,暑假的时候我爸决定带我去旅游。我们父女俩背着包就出发了,四十多天以后等我回到家里,我妈都差点认不出我了,我晒得和古天乐一样了。

我妈差点没和我爸打起来。吴绮文女士自从嫁给我爸,十几年以来一直是城中村的第一号美人,她怎么受得了自己的女儿变成个小非洲。

偏偏我回家的第二天我外公就打电话叫我去拿钱。这就是有一个有钱外公的好处,虽然我不讨他们的喜欢,但怎么说都是他们的亲外孙女,所以除了逢年过节、过生日有各种各样的红包之外,就连每学期开学,也能收到个大红包。

为了大红包,我妈只好把我带过去了。

结果可想而知。我外婆一看见晒成小黑人的我,立刻就怒了。她平时虽然冷淡,但也是个很讲修养的老太太,那天她没忍住,当着我的面就把我妈痛骂了一顿,说我妈自己不自爱,嫁给了一个小混混,还把自己的孩子养得像个捡煤渣的。

我气得当时就咬碎了一颗牙齿,“噗”地一声带血吐了出来。我外婆一下惊呆了,看我的眼神活像是看一个野人。

我妈倒是挺高兴的,她完全不在乎我外婆骂了她什么,她兴冲冲地捡起我的牙齿,一边拿纸巾抹干净了,一边就掰开我的嘴看着,说:“这下好了,你不用拔牙了,下面的牙齿很快就能长出来了。”

我还是记仇,因为我外婆骂我是个捡煤渣的,回家的路上一直给我妈说以后再也不来外婆家了。我妈开着车,没理我,直到遇到个红灯,她才从她的包里面翻出我外公给的红包扔给了我。

都说钱能砸死人,我立马噤声了。

所以在我从小的记忆里,我外公就等于红包。除了这没有别的。

直到我十六岁在他的书房里遇见了徐横舟,那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面对着满壁书柜,埋头读着我外公写的书,我才意识到我外公可能不光是红包,还是一个在别人眼里很牛逼的存在。

从那天开始我才认识到我外公的价值,以前什么青铜器专家、考古系教授在我眼里都是虚的。

这几年我和我外公相处得是越来越好了,时间久一点不去看他,他就会打电话来叫我。去年有一天他还打开了杂物间的两个箱子给我看,那两个箱子很大,很旧,普普通通的箱子看着也不值钱,我一直以为这两个箱子是我外公外婆怀旧才不舍得扔掉的。结果箱子一打开我就惊呆了,以我浅薄的考古知识,我立马就知道这两个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宝贝。

我外公拿起里面的一个青瓷鸡首壶,考我这是那个年代的。我说是不是六朝的。

他搁下又拿起一件瓷器,说这个呢。我说这是不是北宋建窑的黑瓷。

他又拿起一件玉器。我看着这个玉器像个玉琮,我说这是不是新石器时代的良渚玉器。

他又拿起了另一件。

我说外公要是我都说对了的话,你是不是要把它们都送给我。

他就哈哈大笑,说:“只要你说对了,我都送你做嫁妆。”

说完不等我接话,他又叹了口气,说:“这些东西要是给了你两个姨妈的话,就会被她们带到国外去了,给了你妈的话,你妈又不会珍惜。就给你吧。”

他竟然是说真的。现在那两箱子宝贝已经是我的了,我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看一次。

我向张勤打听我外公什么时候到。

他说:“明天吧。不过你外公不会直接来工地,他是来看这次出土的青铜器的,这批东西已经转移到了县文管所,你外公会直接去那里。王老师和徐老师已经说好了,明天让徐老师先去接你外公。”

果然到了第二天,徐横舟就不见了人影。到了下午三点多,王老师就让张勤通知我提前收工。我把东西收拾好,一回院子,就看见王老师的车已经停在了院子中央,我师姐姜莉、张勤,还有F大的穆老师都在车旁站着,王老师喊我:“你去把东西放了,赶紧过来。”

我匆匆去了下仓库,又回了寝室换了身衣服。等到了王老师车前,他们都已经上了车,开车的是张勤,王老师在副驾驶位坐着,穆老师和姜莉坐在后排。我向穆老师问了声好,就坐在了姜莉身边。

姜莉扭头看着我,还是那种吊着眼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忍了忍,没忍住,转头问了她一句:“师姐,你不累么?”我的声音很小,保证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听见。

她脸上那种意味不明的笑容一下消失了,瞪着我看了两秒,终于转头看向了前方。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到达了上次路过的小镇,轿车继续往前走,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到了当地的县城。

张勤以前来过这里,熟门熟路地带着我们直奔县文管所。穿过了一条大街,弯进了一条巷子,就有一个像是古代衙门一样的建筑,张勤已经在介绍了,“以前的县衙,改成了博物馆,文管所也在这里。”

徐横舟上午就到了,接到了电话,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

我们一下车,他就陪着王老师和穆老师向里面走,走两步回头看了一眼,我和张勤、姜莉三个小的在后面跟着。

几分钟以后我在博物馆的仓库大厅看见了我外公。

他和几个人正围在一堆器物面前,那几个大约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有一个我在工地上看见过,大约有十来件青铜器放在他们面前的案台上。看见我们一群人进来,他们都站了起来。

一堆人过来和王老师、穆老师握手。

我外公和王老师很熟,徐横舟把穆老师介绍给他,穆老师说着久仰就上前和我外公握手,两人聊了几句,我外公才转头看向我。我悄悄给他做了个鬼脸。我外公笑着和我们三个学生打了声招呼。有人已经搬来了几把椅子,王老师和穆老师也围着案台坐了下来。

我们三个学生坐在后面,我悄悄地问张勤,“年代确定了么?”

“基本确定了,战国,纹饰比较繁缛,以蟠螭纹为主,上下左右连展,你外公推断是战国中晚期的。”

他接着说:“这样这个墓葬的年代也大致可以确定了,下一步就是推测这个墓主人到底是谁,可惜这次没发现铭文,要不推断起来就容易一些。”

因为我们来得比较晚,讨论会不久就停止了。文管所的工作人员安排大家一起吃了顿晚饭,饭后就把我们送到了附近的一家机关招待所。明天还要继续研讨,今晚我们都留在了这里。

招待所的条件还不算差,标准的双人间。我和姜莉住一间。我看了看分给我的房间就出来了,我外公也住在这里,我转身去找他。

都在同一层楼,我看了看门牌号,敲下了门,喊了声外公,就听见我外公在叫我进去。

一推门,没想到徐横舟也在。

大约看我愣了一下,我外公喊:“快进来。”

我关上门走进去,外公第一句话就是:“在工地上适不适应?”

我说:“外公你这完全是废话嘛,我怎么会不适应?”

我外公就笑起来,“是的我忘了,你实习很多次了。”

徐横舟本来是坐着的,这时候站了起来。

“要走?”我外公问他。

他点点头,看我一眼,大约是对着我外公,他竟然笑得很大方,说:“我不在这妨碍你们爷孙女说话了,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谈。”

说完他就离开了。我看着他走到门口,开门,出门,直到门关上我才回过头。一转过脸来,却发现我外公正在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说:“外公,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外公就叹了口气,说:“你自己想一想,外公干嘛要这样看着你?”

我想了一下,我觉得我外公不可能从我刚才的动作里看出我喜欢徐横舟,换了别的人,比方说王老师从这个屋子里走出去,我也会这样目送他的。

于是我说:“外公,你别让我猜谜了,你知道我脑子不好。”

我外公就有三秒钟没说话,过了一下,他才说:“我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你为什么不去见见人家?”

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件事早就被我忘到脑袋后头去了,我哈哈笑了两声,说:“外公对不起啊,让你白操心了,你别听我妈的,我才二十四,还小得很呢,用不着这么着急。”

我外公的表情却显得很严肃,“你不想知道外公给你介绍的是谁么?”

“我知道啊。”我说,“肯定是你的弟子或是弟子的弟子,要不就是别的老师的那个弟子,外公你只认得这些人。”

“你这孩子…唉。”我外公重重叹了口气。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失望,虽然我觉得他老人家反应大了点,但看他一脸替我遗憾又痛心的摸样,我不免也有点好奇。

“外公,你给我介绍的到底是谁?”

“你现在也想知道了?”

“是啊,你一脸这么沉痛的表情,这个人是我认识的吗?”我外公的弟子我大都认识。

“是你认识的。”

我想我果然没猜错。“是谁?”我满不在乎地问着,要是知道了是谁,我以后就离那个人远点。

“你刚刚才见过他。”

我外公却丢了这么一句。我脑子里反应了几秒,却好像怎么也反应不过来。我觉得我可能遇到了平常我们所说的大脑死机。死机了只能重启,我觉得我重启了很多次,但我脑子里的程序还是乱的。什么是刚刚,什么是刚刚才见过,什么是他。

“外公你说的到底是谁?”最后我问了一句。

我外公还是叹气,“你这孩子,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我呆了很长时间还是不能相信,我试图推翻这个结论,我说:“外公你说的不是徐横舟吧?”

我外公却不遗余力地打击我,“不是他,还是谁?你刚刚见过的只有他。”

如果这时候我是处在一个武侠的世界里,我相信此刻的自己肯定是经脉倒转,气血上涌,嗓子眼一甜,“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但我不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于是我憋到胸口都疼了。曾经这么近吗?我问我自己。就好像我一直在等车,等到了天荒地老,我都不抱着奢望,没想到那辆车却突然来了,可我却在这个时候打了个盹,于是那辆车就消失了。

我继续在我的武侠世界里吐着血,听见我外公在说:“我知道你喜欢他。你突然要学考古,你向我打听你林爷爷和潘奶奶的事情,你还向潘奶奶打听他的生日,那时候他寄来一箱樱桃,你听说里面有张纸条,你到处找,那张纸条被你外婆随手扔在了茶几上,后来不知道夹在了那张报纸里,你在我那里翻了一两个小时,连垃圾桶都找遍了。你以为外公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抬头看向外公,听见他说:“我只是想成全你,你这个傻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姗姗来迟。sorry谢谢每一个不离不弃等更的。

感谢下面各位的厚爱~~o(>_<)o ~~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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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听完我外公的话,有一瞬间我忽然心里一酸,又很想上前抱住我外公。

怎么能这样呢,你这个老人家。小孩子有点自己的秘密,你能不能不要用你那么老辣的人生经验看穿了她。就算看穿了,你老人家都沉默了这么多年了,就不能一直沉默下去么。而且你外孙女并不是离了徐横舟不能活啊,我活得很好。徐横舟就像一副遥远的照片,我只是经常抬头看他一眼,我没想把他变成活的啊。除了这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