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东正吩咐人揍那男人呢:“你自己开啊。”

霍常寻回头吼他:“没看见她疼吗?”

一脸懵逼的陆启东:“……”

完了,容历栽了,这个也栽了。

把人送到医院已经十一点了,因为阵雨,主干道发生了连环车祸,急诊室里忙成了一团乱,根本没有空闲的医生,霍常寻等了十几分钟,别说主治医生,护士都没来一个,他发了一顿脾气,直接一个电话到了院长那里。

纪菱染倒没摔着,是胃出血,她在医院住了一周,这一周,谁叫霍常寻都叫不出来。

这一周,容总越来越魂不守舍了。

“容总。”

“容总。”

李秩盛叫了两声,容历都没反应。

这一周里,这是常有的事,容总最近都是这个状态,天天盯着手机,对别的事都提不起劲,李秩盛给他当了好几年秘书了,也摸不准他的脾气,上前两步:“容总。”

容历看着手机:“说。”

李秩盛说正事:“萧氏的董事长已经松口了,他同意让出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萧氏想快速在半导体市场分一杯羹,只能借助LH的资金和影响力。

容历心不在焉:“让法务部起草合同。”

李秩盛明白,又问:“那萧氏的股份呢?还需不需要继续收购?”他又不懂了,为什么明面上已经要了萧长山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背地里还要收购萧氏投资商套现的股份,还是以个人名义收购。

容历惜字如金:“继续。”

李秩盛揣测了一番:“容总,您是想要萧氏的绝对控股权?”

容历‘嗯’了一声。

虽说LH创投做过很多投资,但却很少会控股,风险投资是公司的主要业务,老板一向不怎么干涉融资企业的经营管理,偏偏对萧氏例外。

李秩盛想不通:“您对半导体市场有兴趣?”

“没兴趣。”

李秩盛又猜想了:“那是对房地产有兴趣?”不然,为什么要破例控股萧氏?

容历抬了抬眼皮:“问够了就去做事。”

“哦。”

唉,老板的心思别猜啊,猜也猜不中。李秩盛挠挠头,去做事了,刚转身,老板手机响了,他不禁放慢了脚步,竖起了耳朵。

“阿禾。”

最近,李秩盛经常听到这个名字,老板一天里,估计有半天时间在等这个名字的主人的电话,那种迫切程度,颇像宫廷剧里等待临幸的妃子。

“我已经回消防总队了。”萧荆禾在电话里说。

他声音紧绷着:“有没有受伤?”

“没有。”萧荆禾温声安抚,“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当消防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大碍的。”

容历皱着眉,桌上的合同被他揉得皱巴巴的:“怎么能不紧张,消防员是高危职业。”

诶,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李秩盛感叹了一把,只觉得老板谈个恋爱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挂了电话后,萧荆禾沉思了,这些天,她一出任务,容历就担惊受怕,她怕这么下去,他会神经衰弱,她想,她是不是得提前二十年退役,她本来想干到四十五岁的。

“小队长,”田光从外头进来,说,“外面有人找你。”

“谁?”

田光想了想:“一个贵妇。”

这穿了一身名牌的贵妇,不是别人,是萧荆禾的继母,赵月莹。

“什么事?”

赵月莹脸色不太好,尽管化了很精致的妆容:“若若被警局拘留了。”

萧荆禾靠在门口,抄着手,脸上波澜不惊:“哦。”

她这事不关己的样子,惹得赵月莹火冒三丈了:“那么点小事,你就不依不饶,她再怎么样也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这么狠心,非要把她告上法庭才甘心吗?”

那么点小事?

萧荆禾语气慢慢悠悠的,睃了赵月莹一眼:“你是来教训我的?”

女儿还在警局,赵月莹到底还是怵她,压下了怒火,尽量把语气和姿态都放低:“警方说,只要你肯和解,若若就不用被拘留调查。”她停顿了一下,咬了咬牙,妥协,“你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肯撤诉。”

萧荆禾抱着手,想了想,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我记得三年前萧长山转赠了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你。”

可能念在赵月莹替他生了一双龙凤胎,或者,被赵月莹吹了什么枕边风,萧长山唯一给出去的股份,就是这百分之五。

“你什么意思?”赵月莹立马警戒了。

萧荆禾不跟她兜圈子,简明扼要:“把股份卖给我,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赵月莹想也不想:“不行!”

萧氏已经上市了,公司越做越大,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足够她傍身了。

她这反应,萧荆禾料到了,态度很干脆:“那没什么好说的,也不用再来找我,我们法庭上见。”

赵月莹被激怒了:“你把话说这么死,是不是觉得你一定能胜诉?”

她笑了笑,从容不迫的样子,回击得也不温不火:“你不是也觉得我能胜诉吗?不然你为什么来找我?”

赵月莹气急败坏:“你——”

萧荆禾淡淡然地打断了:“萧若是不是跟你说过?我男朋友是容历。”

赵月莹瞠目结舌。

就是因为容历那层关系,她才慌了。

想来,是怕她的靠山,萧荆禾笑,心情不错:“容家是什么背景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要是想整你女儿,简单得很。”

这种搬靠山的感觉,她觉得很好,瞧赵月莹,脸都吓白了。

“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想想,会有什么后果。”说完了,萧荆禾扔下人,回了局里。

小松刚接完个电话,说:“小队长,有抢险救援任务。”

萧荆禾立马让队里的人准备:“事故地点在哪?”

小松回答:“LH创投的本部。”

LH创投。

是容历的地盘……

刻不容缓,萧荆禾立刻下达指令:“三分钟后集合。”

“扣——扣——扣——”

李秩盛敲了门,也不等回应,急急忙忙就推了门进去:“容总。”

容历没抬头:“什么事?”

李秩盛神色焦急:“有人跳楼。”

容历把文件放下,关了电脑:“报警了吗?”

李秩盛点头:“消防总队的人马上就到。”

容历起身出了办公室。

李秩盛赶紧跟上去,真是糟心,在哪跳不好,偏偏在他们公司跳,这一跳,LH的股价得跳,整个股市都得跳……

一刻钟不到,消防总队的人就到了,公安局的人也到了。

不是在顶楼,跳楼的人在十三楼,正坐在窗户上,情绪很激动,闲杂人等已经清了,容历到那里时,萧荆禾正在和队友商议援救方案了。

她穿了橘黄色的救援服,在一群消防员当中,个子最小。

容历站在警戒线外面,喊她:“阿禾。”

萧荆禾骤然回头,看见了他,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他远远站着,没有靠近,隔得远,隐约听得到她的声音,干脆又果断。

“小松,资料拿到了吗?”

小松把平板递给她:“已经拿到了。”

跳楼的女人四十多岁,是个清洁工,老公出轨,有一个念小学的女儿,小三猖狂,同她老公一起,卷走了家里所有的存款。

萧荆禾语速很快,吩咐小松:“把资料传给谈判专家,让她先稳住人,最少要争取十分钟的营救时间。”

“好。”

“周敏,”她有条不紊地安排队里的人,“让公安局的人疏散围观的人群,尽快搭救生气垫”

“明白。”

最后,她把短发都别到耳后,帽子戴好:“田光,你跟我上十四楼。”

“行。”田光立马跟上去。

萧荆禾只看了一眼人群里的容历,什么都没说,快速上了楼。

隔着一段距离,容历跟上去。

五分钟内,田光已经把固定装置安好了,这时,楼下待命的小松打电话过来:“小队长,计划一有变,轻生者情绪不稳定,下面的救生气垫还没有准备好。”

萧荆禾站在十四楼的窗前,往下看了看,十三楼的轻生者正在激烈地哭喊,人已经站起来了,随时要跳下去。

她计算了一下高度:“给我三分钟,让谈判专家转移她的注意力。”

小松道:“明白。”

楼下,谈判专家在试图安抚轻生者,把话题转移到了轻生者的女儿身上。

萧荆禾在这段时间里,迅速地绑好安全吊带与安全绳,检查完所有防护措施之后,她爬上了窗,回头对队友说:“田光,我下去,你配合我。”

田光神色紧绷:“好。”

萧荆禾蹲下,手扒着墙,放绳,身体慢慢下去,双腿还蹬在墙上,往下看了一眼,调整好位置与角度,抬头,与田光打手势,她张嘴,用口型喊。

“一。”

“二。”

“三——”

田光随即松了一段安全绳,萧荆禾松手,身体迅速下降,趁轻生者不备,她悬空蹬了一下墙,借助反弹力,猛地扑向窗口的轻生者,抱着她一起往回摔,身体因为两个人的重力,狠狠摔在地上。

小松立马说:“快,把人按住!”

两个消防员上前,把轻生者扣住了,萧荆禾这才从地上起来,背部和手都火辣辣的疼,她揉了揉,还能活动,没伤到骨头。

“小队长,没事吧。”

她摇头,抬眸看过去。

容历还站在警戒线外面,腿软了一下,踉跄。

“容总!”李秩盛扶住他,“您没事吧?”

他置若罔闻,跨过了警戒线,走过去:“有没有受伤?”声音,还在发抖。

萧荆禾把手背给他看:“只是手被墙擦了一下,没什么事。”

容历一把抱住她。

“我快吓死了。”他埋头,在她脖子上,重重喘息着,手心全是冷汗。

公司几个高管,还有秘书都还在警戒线外面,心下明白了,原来容总有女朋友,而且,他女朋友还是个消防员。

萧荆禾任容历抱着,回头:“剩下的事你们处理。”

田光挤了个暧昧的眼神:“没问题。”

之后,萧荆禾随容历去了他的办公室,他的三个秘书都盯着萧荆禾看愣了,第一次看见老板带女人过来,还这么手牵手,好玄幻……

“去拿医药箱过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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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纪菱染一点时间,毕竟是包养,心甘情愿需要一个过程,不过,我觉得可以让霍常寻先吃了她……

第三卷 帝后18:容历求欢,求生子(二更)

“去拿医药箱过来。”

秘书们傻了半天:“哦。”

吩咐完,容历牵着人进了办公室,关上门,转身看她。

萧荆禾伸手,摸摸他的脸:“你脸色很不好。”

“被你吓的。”

容历抓着她的手,对着她擦破皮的地方轻轻地吹,他不是没见过风浪,边疆的修罗场见过了,腥风血雨也见过了,可看到她拽着一根绳子悬空在高处,还是让他出了一身冷汗,那一瞬间里,他甚至阴暗地想,要自杀就去吃药好了,或者割脉,别连累他家阿禾去救,别人的命跟他没有一点关系,谁都不如她金贵。

“这没什么的。”萧荆禾亲亲他皱着的眉头,安抚他,“消防队会做很多防护措施来保证救援者的安全,我不会有危险的。”

他并不觉得:“我做风投,通常计算的是风险。”绳子,安全锁扣,固定装置,还有安全带,都有意外发生的可能性,就算是万分之一,他也怕。

她真吓到他了。

看来,真要提前考虑一下退役的事情了,萧荆禾抱住他的腰,踮起脚去吻他,轻轻啄吻安抚着。

容历不满足她隔靴挠痒的亲法,把她按在了门上,吻得很用力,唇上,溢出暧昧的亲吻声,他还觉着不够,托着她的腰,摁进自己怀里。

“扣——扣——扣。”

门被敲响了,李秩盛在外面喊:“容总。”

萧荆禾推了推容历,他不满地拧了拧眉,松开她去开门。

李秩盛站在门口,没进去:“容总,您要的医药箱。”

容历看了他一眼,接了。

李秩盛只觉得后背发凉,缩了缩脖子,小心地询问:“十分钟后的会议?”

容历牵着萧荆禾坐下:“取消。”

不合适吧,高管们还在等着,李秩盛正要说话。

“不用取消。”萧荆禾说,“我待会儿还要回消防总队。”

容历把她的袖子卷起来一点:“你受伤了。”

“小伤,没什么大碍。”

她都习惯了,当消防员这么久,只要不用上医院动手术,对她来说,都不算大事。

容历打开医药箱,拿了药出来,看完说明后,用棉签蘸了消毒水替她清理破皮的伤口:“你就不能休息一下?”

萧荆禾不怎么怕疼,手上破了一大块皮,眉头都没皱一下,面不改色:“队里还有事。”

他恼了:“萧荆禾!”

他还是第一次喊她全名,萧荆禾都愣了。

他凶完她,又懊恼,声音放低,眼神也柔软了:“留下陪我行不行?”

她心软了,原则什么的都不要了,翘班就翘班吧:“我打个电话跟队里说一下,然后留下来陪你。”

容历这才松了眉头,给她擦药。

李秩盛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老板刚才那是撒火呢,还是撒娇啊,天呐,他的三观要重塑了。

容历突然抬头:“还不走?”

李秩盛佯装看地:“哦。”默默地退出去,小心地关上门,就忍不住偷听、偷瞄。

老板问:“疼不疼?”

老板娘说:“不疼。”

哎哟喂,这热恋的酸臭味,李秩盛赶紧关上门,单身狗实在经不起这样屠杀。

秘书办的实习生小张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很八卦,眼巴巴凑过来:“真是容总女朋友?”

“那还能有假。”李秩盛作了一番感叹,“啧啧啧,你是没看见,容总宝贝得不行。”

小张觉得不可思议啊:“天呐,容总也会交女朋友,那他是不是也会放屁拉屎?”

“……”

李秩盛觉得他可能老了,跟小年轻有代沟了。

小张很激动,也不知道激动个毛:“我一直觉得容总那样的人,吃一口我们凡间的饭,对他都是一种亵渎。”

“……”李秩盛睃小张一眼,“不吃饭容总怎么长这么大?”

小张一本正经地说:“靠灵力。”

“……”

现在的年轻人啊,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萧荆禾陪了容历两个小时,还是被消防队的一通电话叫走了,五点左右,霍常寻过来了一趟,谈一个投资。

怎么看容历状态都不对,霍常寻笑他:“怎么了?一副失宠了的表情。”

容历答非所问:“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

女朋友?

霍常寻还真没正儿八经地交过女朋友,他想了想:“古筝老师。”家里那个祖宗非要出去工作,找了个临时的活儿,做家教的。霍常寻端着神色看容历,“干嘛问这个?”

容历手里的钢笔,半天没动:“我女朋友是消防员。”

“我知道啊。”所以呢?

容历拧眉:“我现在特别怕她去出任务。”

霍常寻是军区大院长大的,见过不少独守空闺的军嫂,那埋怨丈夫的劲儿,跟容历脸上的表情是一个样的。

容历啊容历,真没出息。

霍常寻好笑了,自家兄弟,能怎么办,只能给他出主意了:“那就让她辞职。”

容历捏了捏眉心:“我答应过她,不干涉她的工作。”他看得出来,她性子沉稳,适合当消防员,并且,她热爱、敬重那个岗位。

霍常寻摩挲着下巴,“既然长远之计不行,那就只能缓兵之策。”

容历看他。

他笑得不怀好意:“让她怀孕啊,怀孕了就只能乖乖在家待产了。”

“……”

容历冷眼,这狗头军师!

霍·狗头军师·常寻的电话响了,是纪菱染,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了,偏偏还一副大爷的样:“怎么了?”

电话里的声音软绵绵的,听在耳朵里,像根羽毛在挠他。

“霍常寻。”

也就她,连名带姓地喊他。

霍常寻翘起二郎腿,惬意地靠在沙发上,答应了句:“嗯。”

纪菱染是南方人,口音总是软软糯糯的:“下雨了。”

他看窗外,方才还天晴,怎么说变就变了。

“下雨怎么了?”

纪菱染闷声闷气的:“我没有伞,妈妈在医院里,没有人给我送伞。”说完,她在那边哭。

“……”

霍常寻被她哭愣了,嘴角的笑也没了:“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你!”她气冲冲地控诉,“你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