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苏问,朝他走去。

一袭白裙,是周见薇,她很美,美得浓墨重彩,妖艳又风情,是唯一一个会被苏问的女粉提及到的女演员,三年前,因为一部爱情科幻电影,她与苏问一同拿了最佳荧幕情侣奖。

三金影后,同苏问一样,是颜值与演技俱佳的演员,也与他一样,是最受争议的演员,苏问是因为脾气差,而她是因为潜规则。

她问:“我哪里变了?”

她与苏问认识快八年了。

苏问兴致缺缺,轻描淡写地反问了她一句:“你自己会不知道?”他起身,走人。

周见薇喊住他:“苏问。”

他停下脚,没回头。

她沉默了许久,字字如鲠在喉般:“你和他们一样,也看不起我,对吗?”

他们,指的是圈子里那些知情人。

苏问云淡风轻的调儿,无关紧要似的:“别人没有资格看不起你,只有你自己有,而且,”他说,语气淡淡的,懒懒的,“跟我没关系。”

周见薇苦笑。

是啊,他怎么会在乎呢,如果不是她对他有提携之恩,他应该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酒店的露天花园里,轻柔的钢琴曲缓缓流淌,香槟、鲜花、灯光,还有美人,娱乐圈里,从来不缺浮华。

罗马柱上摆放着香槟玫瑰,几个衣着华丽的美人站在花前,无事闲谈。

“今年的周年庆怎么搞这么大?连那几位大佬都请来了。”

说话的女人是何夏,天宇传媒的女歌手。

旁边穿星空裙的女人接了话:“我听我经纪人说,是新老板要上任了,借今天晚上露露面,先做个预热。”

赵茹茹,也是天宇的艺人,一个不温不火的三线女演员。

“锋少真的不管事了?”女人拿着红酒杯,刻意将声音压低。

唐蜜,天宇旗下女演员。

赵茹茹算是知情人,忍不住向几位好友透露:“人都不在国内,不会有假,我们天宇真换主了。”

何夏问赵茹茹:“那谁来接任?锋少家里是军人背景,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兄弟姐妹。”

“请职业的管理人也不一定。”

一旁,张一依有点心不在焉,突然开口:“她怎么也来了?”

唐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谁?”

张一依抬了抬下巴,指了一处:“那个游泳的。”

语气,不免鄙夷。

想来那位体育明星与张一依有过节,唐蜜瞅了一眼,平心而论,盛装出席的宇文听很漂亮,即便是在美人环绕的娱乐圈,也美得很独树一帜。

而且,那张脸,和天宇传媒的老板是真像,因为同姓宇文,之前有不少人猜测两人是亲戚,不过,两边都没有承认,传闻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的体育明星只要有几分长相的,不都跑来混娱乐圈吗?”唐蜜司空见惯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张一依哼了一声:“混娱乐圈没什么,拉着苏问炒作就恶心了。”

哦,想起来了,张一依的偶像是苏问来着。赵茹茹就事论事:“不是苏问自己说是她粉丝吗?”

“谁知道耍了什么手段,连苏问的热度都给她蹭上了。”

张一依话落时,宇文听已经走过来了,淡紫色的裙子到脚踝,她似乎不习惯高跟,走得很慢:“你们在谈论我?”

赵茹茹与唐蜜都悻悻住嘴了,只有张一依被气昏了头,不知收敛,端了杯红酒走近,冲宇文听笑了笑:“这不是我们国家的女英雄吗?”语气戏谑,带了几分刻意的调笑,“游泳皇后是吧?”

宇文听不言。

张一依嗤笑一声:“我还动感超人呢。”

她皱眉:“请你说话先过过脑子,在什么场合,什么样的话能说,什么样的话不能说,天宇的艺人培训课程都应该教过了。”

“教我做人?”张一依拉着脸,冷嘲热讽,“你还是教人游泳吧,少跑来娱乐圈蹭别人热度。”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后面跑过来,语气恭敬地唤宇文听‘二小姐’,说:“可以开始了。”

这个男人,张一依认得,是天宇传媒总裁办的秘书。

二小姐……

她眼皮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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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里,宇文冲锋有没有公开是听听她哥?我居然给忘了,好像是没有,你们谁记得?给我提个醒,帮我找找bug。

第三卷 问听番外4:苏问卖身,苏问偷亲

她眼皮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钢琴曲在这时候停下来,随后音响里传来男人的声音。

“晚上好,我是天宇传媒总裁办的胡明宇。”

酒宴的宾客安静下来,都看过去。

胡明宇站在台上:“首先,我代表我们天宇传媒,向前来赴宴的各位表示感谢。”没有用话筒,声音依然掷地有声,“今天的宴会除了是我们天宇传媒的周年庆之外,也是我们新任董事长的接风宴,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天宇传媒能在董事长的带领下,和各位合作愉快。”

果然,这般声势浩大,都是为了给新当家造势。

“接下来,有请我们董事长。”

新任董事长很高挑,穿一袭淡紫色的纱裙,头发只留到了耳边,别在了耳后,显得利索又英气。

她缓缓走上台,微微欠身:“我是宇文听。”

咣。

苏问手里的酒杯摔到了地上,他抬头看去,灯光与她的影子一起融进了眼底,像一幅镌刻的画。

她站在光线最亮的地方,并不适应这样的万众瞩目,却依然落落大方,说话的语气随意,也随和:“看过我游泳比赛的人应该都知道,我不太会说话,领奖的时候,来来去去都是那两句。”

她稍稍拧着眉,在想说什么。

过了许久,她说:“我哥去旅游了,短时间内,天宇传媒的所有事务,都由我做主。”最后,她鞠了一躬,“谢谢。”

台下,天宇传媒的高管和艺人带头鼓掌,原来,不游泳了就要去继承亿万家财,是真的。

之后,便是华夏的酒桌文化了,少不了应酬与周旋,公司各个部门的老大,还有旗下艺人,一一过去问候和敬酒,各个都很会审时度势,态度恭恭敬敬。

宇文听酒量一般,只是浅酌,一轮下来,杯中的酒也才少了小半,她放下酒杯,目光落在一处。

“你是哪个公司的艺人?叫什么名字?”宇文听突然问道。

张一依顿时手心冒汗。

久不见她作声,公关部的孙经理沉声喝道:“二小姐跟你说话呢!”

她不敢抬头,结结巴巴:“我、我叫张一依。”

宇文听默不作声地看了她几眼。

孙经理察言观色后,立马补充:“二小姐,这是我们自己的艺人。”

“合约期还剩多久?”

她问得心平气和,脸上一贯都没什么表情,教人看不出喜怒。

孙经理还没摸清新老板的脾气,不敢擅自接话,瞟了张一依的经纪人一眼,许璐赶紧回答:“还有两年。”

两年啊……

宇文听直截了当地说:“直接解约。”

张一依整个人都懵了,杵在那里,冷汗淋漓。

许璐作为经纪人,忍不住替张一依询问了一句:“二小姐是不是和一依有什么误会?”平心而论,张一依在上升期,潜力不小。

宇文听给了个理由,简明扼要:“她艺德不行。”

许璐无话可说了。

孙经理看了张一依一眼,连说他明天就让人事部去拟解约合同。

等宇文听走后,许璐冷了脸:“董事长才第一天上任,你怎么得罪她了?”她知道张一依的性子,张牙舞爪,才刚有了点名气,眼睛就搁头顶上了。

张一依红了眼,快要哭了:“我哪知道她是新任的董事长。”

许璐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好自为之吧。”

天宇传媒是私人企业,说白了,就是老板一人说了算,不止造星这一块,还有电影出品、网络节目、服装、以及化妆品行业,不包括本部的员工,光是线上工人就有将近五万人。

这么大个公司,宇文冲锋直接给了他妹妹,跟玩似的。

宇文听不在,公司几个高管就忍不住抱怨了:“锋少搞什么,居然让他妹妹来接任。”

“就是,一个游泳的,能懂什么?”

一个运动员,还是国家运动员,不管是学识还是阅历,要独立经营一家公司,都远远不够,更何况还是女性。

在职场上,女性歧视依旧根深蒂固。

“还不是仗着是家族企业。”

“等着看好了,站得高,摔得也疼。”

“他们姓宇文的有钱,玩得起,我们就活该陪玩?”

市场部、影视部、人事部,三位经理你一句我一句,怨声载道。

如今的影视圈,已经不是华纳、天宇、秦氏三足鼎立的时代,sj’s也不是当初的黑马。自从秦六少时瑾接管整个秦家之后,秦氏娱乐与sj’s就整合了,华纳影视背后的林氏银行也是秦六少在管,那三家可以说是共进退,只剩天宇传媒一边为营。

如此形势,也怪不得天宇的高管人人自危。

宇文听耐心地听完那三人一番指点江山的话,嗯,和她哥说得不一样,她上任之前,她哥就说了一句:别太认真,玩玩就行。

“这些人太没规矩了。”胡明宇气不过,想要过去‘教教’他们规矩。

宇文听摇头,不怎么在意:“算了。”

胡明宇把这三个两面派的名字记下了。

她走了几步,看了看脚后跟:“不用跟着我,你去忙吧。”

“有事call我。”

胡明宇走后,她沿着喷泉池,漫无目的地走,池旁铺了一块绿草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回头,有些惊讶。

“怎么是你?”

是苏问呢。

他说:“抱歉。”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有些懵地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然后身子腾空,被他抱起来了。

所以,抱歉是因为要抱她吗?

苏问把她放在喷泉池旁的椅子上,他蹲在她脚边,看了看她的脚,又抬头看她:“鞋不合脚吗?”

他看出来了,她走路很慢,是因为后脚跟疼。

她实话实说:“我不太会穿高跟鞋。”

她有一屋子的鞋,不过全是运动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带重样地穿。

苏问便说:“那就穿运动鞋。”

他好像很了解她。

嗯,他肯定是她的忠粉,她这样想,说:“今天的场合不合适运动鞋。”

苏问还蹲在她脚边,今天穿了一身正装,外套被他脱下来,随意搭在手腕上,他仰着头看她,表情柔和,眼里细细碎碎的光很好看。

“不用合适场合,你的鞋子,合适你就够了。”他说,语调娓娓,“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你是天宇的老板,是这里最高的管理,你不用迎合他们,是他们该迎合你。”

他的话,真好听。

宇文听唇角稍稍扬起了一点点,笑得不明显,跟他说:“他们都在等着我这个最高的管理摔下去。”

本来她只是玩玩的,突然,有一点胜负欲了。

苏问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里落了天上的星子:“那你就站到更高的地方。”

他好像真的很懂她。

她忍不住问他:“怎么做?”

苏问目光很亮,黑白分明的眼目不转睛地看她,小心又带着试探地问:“你要不要收购我的工作室?”

苏问的工作室里,光签约的一线艺人就有好几个,资源人脉都有,根本没有并入娱乐公司的必要。

当然,如果她收购了他的工作室,天宇传媒必定要更上一层楼。

“为什么要帮我?”她想不通,“我不懂,被收购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天宇给的利润再好,也比不上自己当老板。

这个道理,很明显。

苏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以后再告诉你可以吗?”

她想了想,点头。

苏问浅浅地笑:“那就和我签约。”语气,像是讨好,又像哄骗,“好不好?”

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好。”

本来只是随口聊聊,一点也不郑重,签约的条款与细节也一个都没有确定下来,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工作室卖了,她也这么云淡风轻地买了。

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

苏问站起来,把脱下来的西装外套盖到她腿上:“在这等我几分钟。”

她说好。

苏问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她哥的电话打过来。

“哥。”

宇文冲锋这几天在阿尔山下落脚,那边风很大,他声音有些不清晰:“还适应吗?”

她老实说:“不太适应,我可能只会游泳。”

宇文冲锋很随意的口吻,说得轻松:“没关系,天宇就是给你玩的,怕你没事做,要是不想玩了,就换个事做。”

她在当运动员的时候,就进修了学业,该学的也都学了,就是性子比较闷,除了运动之外,也没有特别喜欢做的事。

他正好要远行,便把天宇扔给了她,确实跟玩似的。

宇文听笑,眼角一点点弯,眼里有淡淡稀碎的光,她玩笑着说:“我要是把你的财产败光了呢?”

应该不会,苏问的工作室就很厉害,她想。

她哥一副不在意的口吻:“我再去赚,你尽管败。”

她抿唇笑。

“宋融后天上任,麻烦事就扔给他处理。”宇文冲锋说。

宋融是他给她请的职业经理人,专门代管企业的。宇文听不认识他,不过她哥哥说是同窗,是一个腹黑阴险的家伙,而且很有生意头脑。

挂了兄长的电话,胡明宇的电话打进来了。

“二小姐,需要现在送你回去吗?”

她说不用:“我在等人,你先回去。”

胡明宇没有多问。

她只等了十来分钟,苏问就回来了,他是跑着来的,手里拿了鞋盒,放到地上,微微喘气,说:“没有女士鞋,这是我的。”他打开鞋盒,把白色板鞋拿出来,“放在车上备用的,是干净的。”

宇文听脱掉高跟鞋,很感激:“谢谢。”

她把鞋接过去,自己穿好,她觉得苏问真是个好人,非常好的人,品格优秀。

苏问看她,表情很遗憾,好想帮她穿,好想摸她的手,也想摸脚……不行,他只能先帮她提鞋,把她的高跟鞋放好:“我送你回去。”

眼神里,有期待。

宇文听不忍心拒绝,想了想,点头了。

从酒店到她的公寓有四十分钟的车程,苏问车开得很慢很稳,车载音乐是钢琴曲,很柔和悦耳,她喝了一点儿酒,没一会儿就在车上睡着了。

到了她公寓外面,她还没有醒。

苏问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偷偷地凑近了看她,真好看,他家听听天下第一好看,而且她从小美到大,初中的时候就好看得不得了。

那时候,全校一半的男生都暗恋她,哼,那群狗崽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听听最喜欢的只有他!

他想起了体育馆那次,几个狗崽子在背后议论他,那个年纪的狗崽子,很欠揍。

“你刚刚看见没?苏翠翠把眼镜摘下来了。”

说话的男生是学校的问题学生,染了一头小黄毛。

他同伴小红毛也是问题学生:“看到了,不过真没看出来,那个哑巴居然长得那么漂亮。”

哑巴你妹!

——来自后方十米苏翠翠的诅咒。

小黄毛毛还没长齐,就满嘴污言秽语,色气兮兮地说:“还有她的腿,才多大,那双腿就那么长了,以后不得了啊。”他笑得猥琐,煞有其事地评价,“就是胸小了点。”

妈的,劳资那是胸肌!

——来自后方十米苏翠翠的愤恨。

小红毛嘿嘿一笑,贱兮兮地:“说的好像你摸过似的。”

小黄毛大声嘲笑:“不用摸也知道,旺仔小馒头。”

“……”

等着,劳资晚上去找你。

——来自后方十米苏翠翠的毒辣。

小黄毛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大放厥词:“可惜是个哑巴,我对残障人士下不了手,不然可以玩玩她。”

左后方十米,足球网后面的苏翠翠,已经握紧了拳头。

就是这时候,横空一个足球砸过去,正中小黄毛的后背,又准又狠。

小黄毛被砸得一个趔趄,凶神恶煞地回头:“谁呀?”

啾——

又是一个足球,以抛物线的轨迹,迎面砸在了小红毛的脸上。

小红毛也炸毛了:“谁砸我?”

右后方五米,宇文听手里正掂着一个足球,她穿一身红色的运动服,说:“抱歉,我在做手臂的肌肉训练,不小心砸到了你们。”

宇文听是一级运动员,学校的体育馆基本全是她的地盘,而且,宇文听是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

小红毛微微一笑:“是宇文同学啊。”

小黄毛眼睛都看直了:“没关系,没砸到。”那腿,那脸,那胸……

宇文听大力投出一个球,直接砸在了他脸上。

小黄毛:“……”

鼻血好像要出来了……

她立马说:“抱歉,能不能让一让?我怕再砸到你们。”

小红毛和小黄毛灰溜溜走了。

左后方十米,苏翠翠笑成了个傻子,他觉得校花暗恋他……哈哈哈哈哈……

叭——

路过的车辆,突然按了喇叭,宇文听霍然睁开眼,一张英俊的脸就撞进眼里,隔得很近,在瞳孔里无限放大。

她往旁边侧了侧:“苏问。”刚醒,还有些迷糊,声音惺忪沙哑,“你做什么?”

苏问的脸瞬间红了,眼神四处闪躲:“你脸上有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