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荡走过去,靠着自个儿的爱车,用手敲了敲车顶:“你刮啊,一刀最少十万,你敢刮我就敢让你赔到倾家荡产。”
这话说的,真狂。
板寸头恶狠狠睃了谈墨宝一眼:“原来是请了帮手过来。”
谢荡懒得兜圈子,拿出手机直接报警。
四肢健在那个,板寸头弟弟光头眼明手快,直扑谢荡就去抢手机,谢荡一个利索的闪身,手机没被碰到,可口罩被扯下来了。
光头抹了一把头上的雪,瞧了谢荡好几眼,大吃一惊:“我认得你,拉小提琴的!”他欣喜若狂,眼里都冒金光了,扭头就催促,“大哥,快把他拍下来,他是明星,肇事逃逸能上新闻。”
板寸那个,一听就立马掏出手机,拖着‘老残腿’对着谢荡就一顿拍。
忍无可忍了!
谈墨宝磨了磨后槽牙,走过去,把小绵羊的头套带上,一把把谢荡拽到后面去,活动活动手腕:“妈的,老娘不发威当我是谈淑妃是吧!”
撂了狠话,她蹲下就抓了一把雪,冲着那碰瓷的就砸,砸完,一个膝盖顶过去,压着人抡起拳头就揍。
板寸头大哥被揍的嗷呜直叫。
光头弟弟:“……”
愣了十秒,才反应过来,拔腿就过去帮忙。
谢荡慢慢吞吞地伸了一只脚。
光头弟弟被绊住脚,没刹住,摔了大马趴,有点晕头转向,刚抬头——
谈墨宝戴着头盔照着那个光溜溜的脑袋,用力磕下去,咣的一声响,那叫一个清脆,对方愣愣地摸了摸光头:我在哪,我是谁,我要到哪里去……
这头盔,真好用。
谈墨宝扶了扶头盔,再对准板寸头,又是一磕,对方被撞得嗷嗷叫,求生欲一上来,爬起来拔腿就跑。
谈墨宝拽住他,上上下下打量:“你不是腿被撞折了吗?”
碰瓷二人组:“……”
谈墨宝扭头,一本正经:“谢荡,拍下来,我们告他勒索诽谤。”
碰瓷二人组:“……”
碰上高手了!
兄弟俩交汇了个眼神,朝着相反的方向,一溜烟就跑。
谈墨宝当机立断,拽住装瘸偷拍那个板寸头:“人可以走,手机留下。”
那哥们拼死挣扎,用了狠劲儿推了谈墨宝一把,她被推了一个趔趄,刚好碰到小绵羊的车尾了,随手摸到一个袋子,里面有沉甸甸的硬物,没管那是啥,拎着就追上去打。
然后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别打了别打了。”
“我错了。”
“哎哟喂,饶命啊!”
饶命?谈墨宝拽着那兄弟后颈子:“手机给不给?”
“给给给。”板寸头赶紧把手机递上去。
谈墨宝删了照片,然后直接扔马路中间,被飞驰而过的汽车压了粉碎,一巴掌拍板寸头上:“以后还干不干碰瓷了?”
“不干了不干了。”
他倒八辈子血霉了,碰到这个彪悍的姑奶奶。
“再让我看到你们上路坑人,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她抬脚就踹了一脚,扬扬下巴,戴着头盔,跟个社会大姐似的,“今天就饶你们一码,赶紧推走你的破车回家过年去。”
得嘞!
哥们儿哆哆嗦嗦扶起了自行车,一瘸一拐地走了,今天是他碰瓷事业的滑铁卢,一辈子都不敢忘,以后,绝对不碰开法拉利的女司机了!
还挺有觉悟,谈墨宝欣慰地掸掸手,把头盔取下,回头,发现谢荡正瞧着她,那眼神……怪怪的,总之,应该是被她彪悍的战斗力震惊到了。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找了个正当理由:“我发现文明解决不行。”她本来给点钱了事的,架不住碰瓷哥坐地起价啊。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打。”
谈墨宝很肯定:“不打不老实。”
这一点,谢荡倒赞同,她不打,他就打,他谢大师的钱有那么好坑?就是到现在才发现,这家伙战斗力真特么彪。
他没说什么,看她手上的袋子。
谈墨宝也提起来,捏了捏,哦,原来是饺子,她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这冻饺子不错啊,挺硬的。”
谢荡眼神幽幽的:“那是姜九笙给我的。”
“……”
居然是她女神给的!
谈墨宝震惊完,立马垮下,一秒变小可怜:“谢大哥,能赏我几个不?我风里来雪里去,到现在还饿着肚子,这个点回家,也没口热饭,爹不疼娘不爱,孤苦伶仃——”
谢荡一个标致的大白眼翻过去:“拿去。”
“谢谢荡哥!”
谢荡:“……”谁特么是你哥!
再说APM值502的电竞选手秦明珠,都从御景银湾出发一个小时了,还在路上,他坐驾驶座上,双手扶着方向盘,坐得端正,开车专心致志。
可专心致志有个鸟用,又不认得路。
莫冰实在坐不住了,就提醒了一句:“这条路,我们刚刚走过。”
秦明珠正襟危坐,继续开车,面不改色地说:“导航坏了。”
导航:“……”怪仪器咯。
莫冰试探性地:“你认得路吗?”
秦明珠看了一眼马路对面那个圆形转盘路口,继续淡定:“认得。”
然后……
他们就在那条路上又绕了一个小时,最后回到了圆形转盘路口。
莫冰看了看时间,实在忍不住了:“我来开吧。”
犹豫了一下:“哦。”
秦明珠踩刹车,低头,出了主驾驶座,抓了一把头发,一头奶奶灰乱糟糟的,细看,他耳朵有点红。
莫冰坐进主驾驶座,扣上安全带:“你住哪里?”
秦明珠把帽子戴上,闷着声:“富陵半岛。”
“安全带。”
“哦。”
真是个没长大的奶狗。
莫冰抿唇失笑,没再说什么,在导航里输进目的地,打了方向盘,调了个头,一踩油门,汽车飞驰而去。
不到二十分钟,她把秦明珠送到了TJ战队的俱乐部门口。
秦明珠解了安全带,下车,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你住哪?我送你。”
“……”
电竞世界冠军的迷之自信!
莫冰立马拒绝:“你把车借我,我自己开回去就行。”
第二卷 152:笙笙,要我吗(看题外话)
莫冰立马拒绝:“你把车借我,我自己开回去就行。”
秦明珠就把车钥匙给她了。
莫冰说了句‘回见’,一踩油门,就没影了。
秦明珠还站着,愣愣地看着,有点懊恼,踢了踢脚下的雪。
战队的打野大飞回来拿东西,刚好瞧见了杵在门口的队长,走上前去:“队长,你回来了。”然后瞧那辆开走的车,好惊讶,“诶,那不是你的车吗?”
秦明珠没搭理他。
大飞定睛一看:“车上是个妹子!”看后脑勺,应该是个漂亮妹子,不得了了,大飞激动地直叫,“队长,你居然瞒着我在外面有人了!”
秦明珠抬了抬眼皮,冷不丁地开口:“再乱嚎,我单杀你。”
“……”
大飞懂了,杀人灭口,必有猫腻!
十点半,天北医院。
手术室的门开,时瑾走出来。
宇文冲锋起身:“怎么样?”他抬头,眼底全是倦意,头发微乱,米白色的针织毛衣上血迹斑斑,已经干了。
时瑾取下口罩:“脱离危险了,不过手能不能恢复,要看复健情况。”
宇文冲锋靠着墙,舒了一口气,对时瑾道:“谢谢。”
“不用。”
时瑾稍稍看了一眼始终沉默不语的军装男人,中年,衣襟整齐,表情镇静,没有一丝狼狈。
父子俩,成鲜明的对比。
等时瑾离开,宇文冲锋转头看他父亲,眼底寒凉:“你回去吧,我怕她醒过来看到你再割自己一刀。”
宇文覃生起身,整了整领带:“三天两头来一次,烦不烦。”
语气薄凉又无情,好似里面那个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宇文冲锋握紧拳头,一字一顿地喊:“宇文覃生。”
他抬头,军帽戴得端正:“你就这么跟你爸说话?”
他的父亲。
是啊,再不想承认也是他的父亲,他的骨血是他的,他的姓氏也是他的,就是他这张脸也跟他像了五分。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是他,有这样一个父亲。
“你要玩可以,能不能走远一点?能不能别让我妈看见!能不能不要动她身边的人!她是你的妻子,她冠了你的姓,她给你生儿育女,她天天等着你回家,她为你自杀了八次,她做了二十七年的宇文夫人,”宇文冲锋停顿了很久,声音忍不住的哽咽了,他一字一字地哀求,“你就不能留她一条生路?”
宇文覃生听完,突然发笑:“我给她留生路?”他摸了摸嘴角,笑意全然消失,“那她当初怎么不给我的妻儿留生路。”
宇文冲锋怔住。
“你知道你妈是怎么嫁进宇文家的吗?”
他怎么会知道,他的父母忙着你死我活,从他有记忆一来,没有过一天安生。
宇文覃生紧紧咬着后槽牙,脖颈的青筋跳动,怒目切齿,字字都恨之入骨:“她弄死了我要娶的女人,还有我的孩子,那个孩子都八个月了,她都不放过。”
原来,如此啊。
宇文冲锋抬眸,目光不避不闪:“所以,你也想弄死她的孩子?”他走近,冷笑,“想弄死我吗?父亲。”
眼神里,全是灰暗,却咄咄逼人。
宇文覃生下意识退后了一步,有一瞬的慌乱,再抬头,眼里已经只剩冷冽,他看着眼前那张像极了自己的脸,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让你们兄妹出生了。”
难怪呢,二十多年来对他们兄妹视若无睹。
宇文冲锋握成了拳,掌心被指甲刺入,他摸到一手的猩红,若无其事般,只说了一句:“这种话冲着我说可以,别让我妹妹听见。”
十一点,客厅的电视还开着,姜九笙窝在沙发里,昏昏欲睡着,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她也没看来电,直接接了。
“喂。”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只有呼吸声。
姜九笙看了一眼号码:“宇文,怎么不说话?”
他声音很沙哑:“没什么,问问你时瑾平安到家了没有。”
“还没有。”姜九笙从沙发上坐起来,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你怎么知道他在外面?”
“他的病人是我母亲。”他音色沉沉,压着所有情绪,听上去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异常苍凉,嘶哑得有些发不出声。
姜九笙一听便听出来了:“别再抽烟了,你嗓子都哑了。”
他没说好不好:“挂了。”
然后,电话掐断了,他低着头,用手指摩挲着手机上的字。
a摇钱树。
许久,关了手机,他看了看地上一地的烟头,笑了,又点了一根烟,靠着医院走廊的墙,玩命地抽。
幸好,还有她,不在身边也没有关系,听听她的声音就好,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大概是烟太烈,烟雾呛人,他眼泪都熏出来了。
宇文冲锋的电话刚挂断不多时,门口便传来声响。
姜九笙穿了鞋,起身跑过去,看见时瑾,笑着过去抱他:“回来了。”
时瑾拂了拂她耳边的发:“嗯,回来了。”
“辛苦了,时医生。”
他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边脱外套,问:“在做什么?”
“守岁。”姜九笙停下,踮起脚帮他,“还有等你。”
时瑾弯腰,让她帮忙将外套褪下,然后牵着她走出玄关:“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他带着她的手,放进了衣服里。
姜九笙本来要缩回来,摸到了腹肌,就没动了,手心贴着时瑾的腹部摩挲,暖暖的,滑滑的。
时瑾由着她手上的动作,把她放在腿上,一起坐在沙发里。
她趴在他怀里,嗅到了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问:“宇文冲锋的母亲怎么样了?”
“救过来了。”时瑾只言简意赅地回了,没有细说。
姜九笙松了口气。
抱了一会儿,时瑾把她放在沙发上:“我身上脏,等我一会儿。”
“嗯。”
他把毛毯给她盖好,去了浴室。
电视开着,春节联欢晚会已经过了大半,姜九笙窝在沙发里,一条一条回复亲友的新年祝词,窗外,烟花喧嚣,雪花飘飘。
时瑾洗好了,拿了毛巾蹲在姜九笙脚边,仰头:“笙笙,给我擦头发。”
他的头发许久没有修剪,长长了些,细细碎碎的,稍稍遮了眼,发梢很软,乖乖耷拉着。
这个样子,她总觉得像博美,很乖巧。
她接过毛巾,轻轻给他擦头发。
时瑾抬着头看她,从上方打下来的灯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在眼睫投下了影子,微微遮了眼底的光,温柔漂亮得不像话。
他轻声轻语着:“回来的路上,想了很久要送什么给你当新年礼物。”
“想到了吗?”
“没有。”时瑾稍稍起身,抓过她的手,环在脖子上,头发半干,眼眸微潮,侧脸竟有些性感,他缓缓地说,“我的房子,我的狗,我的钱财,还有我的人,本来就是你的,送什么都是借花献佛。”
姜九笙笑,把手里的毛巾扔了,抱着时瑾的脖子拉近些距离,她说:“你的人还不是我的。”
时瑾低声笑了,眼角弯了弯,眸光涟而不妖:“现在要吗?”嗓音低低沉沉,能蛊惑人心。
她家时医生,真是勾人的妖,要了命地迷人。
“要啊。”说完,她毫不忸怩地勾住时瑾的脖子,抱着他一起躺进了沙发里,身体相贴,温度都是烫的。
她笑了笑,抬手解他睡衣的扣子。
时瑾抓住她的手,看了看她滑落肩头的毛衣,胸前微微隆起,他低头,用力吮了一口,有暧昧的声音从他嘴角溢出来,还有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去房间做?”他说,“沙发太小。”
“好。”
他抱起她,往卧室走。
啪嗒,门关上,客厅的灯还亮着,电视也开着,阳台的姜博美惊醒了一下,哼哼唧唧了一声,继续睡。
窗外,雪花落得缠绵,烟花碎了满满一天空,璀璨斑驳迷了情人眼。
许久许久,远处传来广场的钟声,是零点到了,所有烟火一起冲上了高空,炸开一朵朵绚烂的花。
爆竹声声,辞旧迎新。
房间里,欢爱的气息还未散去,两个倒影交缠,他们相拥地站在窗前,看窗外明亮的火光起起落落。
她回头:“新年快乐,时瑾。”
时瑾从身后抱着她,声音嘶哑,还有未褪尽的情欲:“新年快乐,笙笙。”
他披着薄被,她在他怀里,月光在她怀里,落地窗外漫天烟火融进眼里,他低头,在她脖颈里嗅到了自己身上的气息,是剃须水的味道,淡淡薄荷香。
“宝宝。”
“嗯。”
他埋头,在她脖颈里亲吻,说:“我还想要。”
姜九笙转身,偎进他怀里,薄被下,不着寸缕的身体紧紧相贴,她说:“好。”
时瑾吻她的唇:“在沙发上?”
“好。”
他把她抱起来:“笙笙,抱紧我。”
她乖得不行。
新年的钟声歇了,烟火还未停,大雪纷飞,是新的一年里的第一场雪。
凌晨三点,姜九笙发了一条微博,仅对好友可见。
愿你三冬暖;
愿你春不寒;
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
愿时光能缓,故人不散;
愿有人陪你立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夜晚有星,河水有鱼,愿此生遇良人,不负如来不负卿。
天光破云,大雪暂歇,大年初一竟出了太阳。
姜九笙睁开眼,天大亮,她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便看见时瑾坐在窗边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书,目光却在看她。
“几点了?”她声音很干,不太舒服。
时瑾放下书,把床头柜上的温水喂给她喝,说:“十点。”
十点……
真的是春宵苦短日高起。
“怎么不叫醒我?”姜九笙抬头看着时瑾,眉眼有淡淡的妩媚,她身上穿的是时瑾的睡衣,有些大,领口滑下肩头。
时瑾低头,能看见她胸口欢爱后的痕迹,泛着红,是他动情时咬的,有些不知轻重了,他把她的衣服整好,隔着薄薄的一层轻轻给她揉着,说:“想让你多睡一会儿。”问她,“现在起吗?”
姜九笙被他弄得很痒,往后躲开,说:“要起。”
时瑾把她捞进怀里:“我抱你。”
她推开他,笑吟吟地说:“时医生,我有手有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