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灿灿眨了眨浓墨般的眼睛认真看着她,静宜唱完后,灿灿说道:“妈妈唱的真好听。”

静宜笑着抱着女儿,她怜惜的亲了亲女儿,吸了吸鼻子,“等你病好了以后,妈妈教你唱歌好不好?”

“真的吗妈妈?”

“嗯。”静宜郑重的点头答应。

灿灿笑了起来,小脸上挂着笑,静宜摸着女儿柔软的发丝,灿灿突然问道:“妈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静宜点头,“嗯。”

“妈妈为什么要跟爸爸离婚呢?爸爸说他做错事了,所以妈妈不原谅他是吗?妈妈你为什么不原谅爸爸呢?”

静宜眼眶一红,她忍着眼泪,“因为妈妈很爱很爱爸爸,所以爸爸做错了事,妈妈才会很生气。”

第六十七章

 静宜抱着女儿直到她睡着了,她静静的看着女儿的睡着的模样,心底一片柔软,门外的陈延舟在外面站了许久,直到自己情绪好转了几分这才推门进去。

静宜抬头看到他进来,眼神平静,陈延舟轻声问道:“她睡着了?”

静宜点头,陈延舟坐在了床的另一边,两人对视一眼,静宜问他,“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

陈延舟嗯了一下,随后两人都不再说话,陈延舟其实早已经回来了,他心中放心不下女儿,公司的事情快速处理完后便开车赶了过来,还没进房间,便听到灿灿问静宜。

当听到静宜那句很爱很爱的时候,他的脚步愣在原地,反而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了,他一个人在走廊踟蹰了许久,心底又酸又涩。

两人沉默着不说话的时候,陈延舟心底思绪万千,他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似乎都是多余的,彼此之间隔阂太深,太久的不信任,这些都不是一夕之间可以重新建立起来的。

灿灿似乎做了什么梦,身体抖了一下,静宜小心翼翼的握着女儿的手,轻声细语,“没事没事。”

陈延舟就这样看着她,白皙的皮肤,有一缕发丝垂落在脸颊前,这么多年,似乎她都没多少变化。

他心底哽塞,喉间发紧,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良久,他看着她主动开口问她,“你饿不饿?”

静宜摇头,看他一眼,“不饿。”

陈延舟搓了搓手,只能沉默以对,这样的相处状态,让他觉得难受至极。

半夜里静宜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迷糊中感觉似乎有人摸自己脸颊,她皱了皱眉,又继续沉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后,房间里已经没有陈延舟的身影,灿灿也醒了过来,静宜给灿灿擦了脸,医生过来测了体温,已经恢复正常,静宜总算松下口气来。

不一会,陈延舟带着早餐回来,三人简单吃过早餐,灿灿趁着静宜出去的时间,小声对陈延舟说:“爸爸,妈妈说她很爱你,所以才会生气。”

陈延舟脸色晦涩不明,“妈妈还说什么了?”

灿灿歪着脑袋,俏皮可爱,虽然刚发了一场高烧,但是此刻却已精神了大半,“爸爸你做了错事,跟妈妈道歉了吗?每次我做错事,我只要道歉,妈妈就原谅我了。”

陈延舟亲了亲女儿,“爸爸还没道歉。”

灿灿有些生气的看着他,“爸爸你做错事了,还不跟妈妈道歉,妈妈肯定会生气的,老师说过有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陈延舟点头,“嗯,爸爸知道了,爸爸会跟妈妈道歉的,一直到妈妈原谅为止,好不好?”

“真的吗?”灿灿眨巴着眼睛,“爸爸,我不想跟妈妈分开,你能不能够让妈妈不生气,让她回来。”

陈延舟心间哽塞,“嗯,爸爸会努力。”

“爸爸加油。”小家伙亲了亲他带着胡茬的脸颊,陈延舟抱着女儿,心底无比柔软,很多时候,男人都是坚硬而冷漠的,可是女儿仿佛是这个世界上他的天使,融化心中的寒冰,即使是他再冷酷,面对着女儿,心底总是柔软的。

陈延舟哄女儿说了一会话,推门出去,远远的便见静宜坐在走廊的座位上,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陈延舟走过去,沉默的坐在她旁边,静宜也未看他一眼,从他走路的步伐与声音,她便能很快分辨出面前这个男人便是陈延舟。

陈延舟落座,他靠着座位看着旁边的静宜,“你在看什么?”

静宜摇头,陈延舟又说:“你在外面坐了很久。”

静宜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么多年,经过这么多事,从夫妻到陌路,漫长的时光,却又仿佛弹指一挥间,时光飞逝。

静宜笑了一下,突然说道:“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

陈延舟挑眉,“说来听听。”

“就是说有一个负责拉精神病人的司机,有一天车上的三个精神病人跑了,司机害怕,因此随便找了三个路人,请他们搭车,就把他们给送到了精神病院里。”

“其中两个人每天拼命给别人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最后得到的却是医生的镇定剂,反而那个每天规矩听话,照常吃饭睡觉的人没几天便被放了出去。”

她说完,笑了笑说:“是不是很讽刺?”

陈延舟说:“这只是另一个世界,而我们的世界是,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为之去努力,等着别人去拯救的人才是最可怜的。”

静宜认真的看着他,“其实你也怪我吧?你觉得我自私,每天忙却忽视你。”

陈延舟抿嘴不语,静宜笑了一下,孰对孰错已经不重要了,或许他们都有错吧,静宜想,每个人都不是圣人,总会犯错,只是有些错误可以改正重来,有些错误却是再也没办法回头了,就好像他们之间。

陈延舟心底难受,他看着她,“我承认以前我确实这样想的,但是静宜,我知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应该知道的,开始的时候,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才会让你一直逃避。”

他颓丧的垂头,两手掩面,声音低低的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时候我太年轻,如果我能再成熟一点,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那时候的他,将男女游戏看的太稀疏平常,再加之静宜的忽视,导致他对于一开始的出格行为并没有任何潜意识的觉得不妥,这才会导致其后一错再错。

静宜情绪零碎,她仓促的站起身,说道:“我去吹吹风。”

陈延舟就坐在原地,看着她仓促离开的背影,他心底无比难受。

静宜一个人上了医院的天台,天台上风很大,冬日的城市,入目是一片的苍凉枯败。

静宜吸了吸鼻子,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眼眶一片通红,她之所以仓促的离开,只是害怕自己又会没出息的掉眼泪,索性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寒风凛冽,肆无忌惮的从她身体内穿过,静宜吹了一会风,觉得有些冷了,她转身打算下去的时候,便见天台的入口跌撞着跑进来一个身材精瘦的中年男人。

陌生人的闯入让静宜在倏然间紧张起来,男人带着一个黑色口罩,尖利的眼神扫过一边的女人,在静宜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冲了过来。

静宜只觉全身血气都冲到了大脑,绑架还是什么?

对方一把尖刀抵在她的脖颈处,冰冷的利器仿佛随时会毫不留情的刺破她的皮肤。

男人呼吸粗喘,“别动,给老子安分点。”

接着跌撞之间,静宜被男人拉扯到天台边上,失重的昏眩感,让静宜惊恐的睁大了眼。

只见医院下面围着一群警察,周围的人群已经被疏散,下面的谈判人员拿着话筒冲着这边喊话。

“丁强,不要伤害人质,你已经被包围了,最好放下手中的刀,警方会宽大处理。”

静宜被胁迫着站在天台边,往前迈一步便是粉身碎骨,耳边是风刮过的声音。

男人的刀狠狠的抵着静宜的脖子,喘着粗气对下面喊道:“马上给我准备一辆车,快点,不然我就杀了她。”

下面的警察在一边沟通了一会,便说道:“这里已经被警方包围,你最好束手投降,不要再做无谓抵抗。”

静宜什么都听不见,一会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冲入那里,隔着远远的距离,静宜的眼底一片泪光。

陈延舟对警察说道:“那是我妻子,让我上去跟他谈判吧?”

警察狐疑的看着他,陈延舟又恳求道:“求求你,她很害怕。”

陈延舟是这样的人,他这辈子从未开口对别人说过一个求字。

“嫌疑人丁强,因涉嫌抢劫,失手杀人而被警方通缉,今天他本来是打算到医院里来看他生病的女儿的,我们也是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他老婆呢?”

“他老婆因为他好逸恶劳,喜欢赌博前两年便跟他离婚了,他这次抢劫,估计是为了女儿治病,他女儿得了儿童性神经肿瘤。”

在警方的帮助下,不到三分钟,陈延舟便出现在天台上,丁强对于这个陌生人的来到非常戒备,恶狠狠的说道:“你不要过来,你是什么人?”

陈延舟止住脚步,他害怕自己的贸然行动会让对方失去理智,他就站在离他们一米远的距离,他的目光看着静宜,仿佛在问她是否还好。

“我是她丈夫。”

丁强戒备的看着他,手上用力的抵着静宜的脖子,只见一抹红色从脖颈蔓延开来,陈延舟慌了,“你不要伤害她。”

“我听说你有个女儿对吗?”

丁强听到女儿的时候,神色明显柔和了一些,陈延舟继续说道:“我也有个女儿,今年四岁了,我很爱她,想必你也很爱你的女儿吧?”

“茵茵。”丁强嗫嚅一声,声色哀伤,“为什么她那么小,却要受这种苦?”

陈延舟上前一步,话语里带着蛊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杀人的,你只是为了救你女儿,你女儿应该也很爱你的,可是你有为她考虑过吗?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爸爸为了她而成为杀人犯,你让她以后怎么生活。”

丁强的神色明显有些恍惚,陈延舟的眼神一直看着那把抵在静宜脖子上的尖刀,血越来越多,静宜脸色一片苍白,她眼底含着泪,看着面前的男人。

在他们之间几乎只有两步之遥的时候,丁强突然清醒过来,他突然吼道:“你是个骗子,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

“茵茵都要死了,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不愿意帮她。”

静宜脖颈上的血越来越多,陈延舟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她便会失血过多。

“我愿意帮她,你相信我,我有钱,可以给她提供最好的医疗。”

“真的吗?”

陈延舟点头。

丁强情绪仍旧戒备,看着他越来越近,心底涌起深深的恐慌,他手上狠狠用力。

“你退后退后,我让你退后。”

陈延舟依言后退一步,“不如这样吧,如果你不相信我,不如我来当你的人质,你放了她。”

静宜神志清醒了几分,她虚弱的开口,“不要。”

陈延舟心底却只担忧着静宜,丁强神色有了松动,“你说真的?”

陈延舟点头。

“你真的能治好茵茵?”

“对,只要你放了我妻子,她受伤了。”

陈延舟向前走了一步,丁强却仿佛清醒过来一般,嘶声吼道,“你别过来,你这个骗子,你只是想要我放了她。”

静宜视线逐渐模糊,失血的昏眩感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丁强挥舞着手里的刀子,陈延舟上前,虚虚避开,他的手拉上静宜的手,将她抱入怀中。

下一秒,在他还来不及松口气的时候,一把尖刀从身后戳破他的身体,鲜血涌出的场景,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丁强很快被赶来的警察给制服。

静宜双眼赤红,身后抱着她的身体逐渐滑落,眼泪喷薄而出,滚烫滑落,“陈延舟。”

她蹲下身,想要止住伤口,血如泉涌,黏稠温热的液体沾湿她的双手,一片赤红,陈延舟微微眯着眼,呼吸微弱,“原谅我…静宜。”

她全身都颤抖起来,头脑里什么都想不起,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面前这幅场景的原因。

她的眼泪汹涌出眼眶,受伤的地方血越来越多,“你不要有事,陈延舟。”

“你死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第六十八章

接下来的时间里,便是众人笑笑闹闹的切蛋糕,但是秦遇只能感觉到尴尬,是的,非常尴尬,她突然想起了一句非常矫情的话,快乐是他们的,而我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众人开始唱生日歌,秦遇跟着大家唱,但是看陈随一直表情冷淡,她对于两人的关系不禁有些好奇了。

但是这些都与她无关,他们是两个世界上的人,本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

中途陈随去洗手间,任乔萱端着酒杯就过来敬酒,“秦小姐,来,我敬你一杯。”

秦遇推脱不了,只得点头喝酒。

说着她攀着秦遇的肩膀对秦遇说道:“你觉得小维姐怎么样?”

“很好。”说老实话,秦遇一直都觉得这个女孩非常优秀。

“很好是吧?我也觉得很好。”她站起身来,接着冰冷的一杯酒直接冲着她脸泼了过来,秦遇还来不及反应,便这样硬生生被人泼了一脸,接着酒杯摔在地上发出一玻璃破碎的声音。

“那你怎么不掂量着自己几斤几两就来给人当小三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众人也纷纷惊愕的看着这场景,虽然大家心底都有几分为温维叫屈,可是这女孩毕竟是陈随带来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也只有任乔萱这种千金大小姐才会有这脾气。

温维也被她吓了一跳,忙抽了纸巾给秦遇擦了擦脸,一边训任乔萱,“你怎么这样野蛮?”

“野蛮?对待这种狐狸精,我这算客气的了。”任乔萱脾气火爆,说话自然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秦遇冷静的擦干脸,然后起身便走,心里有些久违的酸涩与难过,陈随正好从外面进来,他看到秦遇一脸狼狈,红白相间。

他想要拉住秦遇,却被她给挣脱了,陈随脸色有些难看,进门扫了几眼便能猜出事情大概了,任乔萱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这个表哥,只能大无畏的承认错误,“哥。”

他扫了一眼任乔萱又看了看温维,语气冷冽,“不管我以后跟谁在一起,但是你记住,我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温维的眼泪几乎随着他的这句话落而同时掉落,当陈随摔门离开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任乔萱手忙脚乱的蹲下来安慰她,“小维姐,别哭了,别哭了,你那么好,总有一天,我哥他会喜欢你的。”

陈随很快追了出去,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外面不合时宜的下起了小雨,大开的车窗细密的雨丝不时飘了进来打湿了肩头。

陈随将车开的很慢,这里到新园小区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所以他想秦遇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才对的。

车子开了大约几分钟后,陈随终于见到了秦遇的身影,她脚或许是扭伤了,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

陈随停车,抓住她的手腕,笑着对她说道:“脚都这样了,还能走这么快?”

秦遇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想想自己这一晚上过的真是人生最悲催排行榜前十了。

第十章

而且面前这个男人便是罪魁祸首。

只是从小到大,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习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但到底心理还是觉得有些委屈,“我以为我们至少算朋友的。”

她咬唇,“可是你与自己女朋友发生矛盾为什么要扯上我呢?或者是我就是你们之间质气的一个炮灰吗?”

“我没有。”

秦遇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那句没有,是没有与女朋友矛盾?还还是没有故意拿她质气?

“我想以后我们还是别见面了,今天实在太丢脸了。”她擦了擦眼睛上的水雾,现在还觉得难堪至极。

他的脸上也飘着雨点,秦遇别开眼,他点头说:“好。”

他看了看她的脚,“我送你回去吧?这个地方没有出租的。”

秦遇的脚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她也不逞强,陈随继续对她说道:“你开车吧,我右手还不是很灵敏。”

她点头,她是上辈子造孽了吗?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当司机啊?

车子一路顺畅的进了新园小区,秦遇帮忙将车子停在了陈随家停车场里,她说:“再见。”

他点头,“再见,还有,你这几天的工资我会明天给你。”

“好。”她转身便走,回了家,将衣服一脱,便进了浴室洗澡,简单淋浴后,他给左执打电话,问他家里有没有跌打损伤药。

左执连忙问她怎么了,秦遇回答,“走路不小心扭伤脚了。”

“电视柜下的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有。”

秦遇说了句谢谢便去拿药酒,涂完药后,房间里一股刺鼻的气息,秦遇去楼上阳台透气,视线一瞥便见隔壁的阳台。

秦遇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几圈,陈随的名字赫然排在前几位,她点开,想了想还是按了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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