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道:“回禀陛下,臣只是想向楚姑姑当面询问一些事情,不会当作犯人。”反正事情没有成行,反而让他有了回话的空间。

  刘彻低下头,冕冠前的冕旒晃动了几下,就让张汤的后背汗透了。

  刘彻再次翻开了口供仔细看起来,瑞文这人竟敢背叛阿娇,字字句句都是指向了阿娇,要是他稍微有点臆想,只怕阿娇真是万劫不复了。幕后之人抓了时间很好,目前阿娇正在做月子,他不去见她,她想自辩都困难;抓住的事情太好,巫蛊这是哪个皇帝都不能忍的。

  而这人不光用巫蛊,还给阿娇扣上几个面首。不知道还有什么把戏呢?他会睁大眼睛看着的。

  卫家人、公孙贺、陈掌都很快就被带到了宣室殿。当然张汤口中的卫青的贴身侍婢也被带了过来。

  自然首先是张汤说明了情况,贴身侍婢赌咒发誓的证明。

  刘彻面色不变,只是看向了公孙贺和卫君孺,陈掌及卫少儿两对夫妻,沉声道:“你们可要想好了再说,朕不允许有人欺骗朕。”

  然后看着卫君孺和卫少儿身子抖了一下,刘彻眯起了眼睛。

  卫青则是低下头,半点没有慌张的表情。岁月流逝,卫青越发的儒雅,但是看着他在战场上的表现,谁都承认这是一员悍将,还是有勇有谋,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太仆公孙贺和曲逆侯陈掌在娶继妻的时候选择了他的两个姐姐。

  公孙贺上前拱手道:“回禀陛下,臣也是听卫家的侍婢说的,并没有亲耳听闻,做不得数。”

  陈掌也道:“臣的夫人和臣抱怨过,长平侯不愿意娶妻,但是否与此事有关,臣不清楚。”

  这两人直接给卫青挖了一个大坑。卫青仍旧是低着头,恭敬的站在一旁。

  卫君孺和卫少儿此时也明白了,不由得扯了扯身边的夫君,心中着急万分:要是三弟因此被降罪,他们还能有好吗?

  此时真是后悔万分,当初嫁人的时候,卫青就说过公孙贺和陈掌不是良配,他得意的时候他们不会有出格的,但是一旦他有难,落井下石还是往轻了说的。

  但公孙贺可是九卿的太仆,陈掌又是列侯,她们哪里不心动的?所以不顾劝阻,很快就嫁过去了。

  要是没有今天的召见,他们的日子可以说过得相当不错,不再是女奴,而是高高在上的贵人。

  公孙贺斜瞥了卫君孺一眼,道:“陛下问话,要实言相告,才是为臣之道,欺骗陛下,是诛九族的大罪。”

  卫君孺身子一抖,忙低下了头,而卫少儿更是吓得上下牙板有些打架。她们的三妹卫子夫可不就是因为得罪了当今天子,如今连尸骨都找不到吗?她们还没有活够呢。

  再说卫青一向聪明,也不让她们两个姐姐管他的事情,那如今想必他也早有对策了。

  卫少儿对卫青更是有些怨言:去病才十二岁,就被卫青带着上战场,如今去病只认他那个舅舅,而不认她这个母亲了。她嫁给陈掌这么久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眼看年纪越来越大,只怕日后只有去病这一个孩子了,自然想要好好亲近亲近。尤其是战场那是什么地方?一不小心连命都没有了。可是她说的话就根本就不好使,只好减少了往来,眼不见心不烦。

  卫青跟没有看到两个姐姐的退缩就是火上浇油一般,等他们都叙说完毕,才上前,道:“禀告陛下,臣有话要说。”

  刘彻点点头,道:“长平侯可以说了。”

  卫青道:“陛下,皇后殿下母仪天下,值得大汉人人敬重。臣也不例外,但是多余的事情,臣不承认。殿中跪着的侍婢吴氏乃是臣开府之时平阳长公主殿下所赐,先是还能够谨遵奴仆的规矩,但后来臣一直在军中和战场,回府之后,发现其竟然当了卫家的主人,臣实在气不过,又念她旧情,所有才赶出府中了事,谁知她却怀恨在心,到处诬陷臣的名声,竟然还连带着皇后殿下受到了牵连,都是臣家教不严,请陛下责罚。”

  张汤一看就要被卫青圆过去,忙道:“陛下,长平侯好一张利口。侍婢的话可是有根有据的,连公孙大人和曲逆侯不都是有疑问吗?再说你如今年岁已大,为何不娶妻?”

  卫青盯着张汤道:“张大人,公孙大人和曲逆侯不过也是也讹传讹罢了。至于娶妻,当要慎重,否则就是祸害全家了。而如今我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姬妾也不少,更是要慎之又慎,张大人将此事和皇后殿下牵扯起来,是何道理?况且大汉律例也没有说过,男子一定要娶妻。”然后转向刘彻道:“陛下,张大人此番指责,毫无道理可言,也对皇后殿下不敬,大汉没有娶妻的男子何止臣一人,又多敬爱陛下和皇后殿下,照张大人这说法,置陛下和皇后殿下于何地?请陛下降罪张汤。”

  张汤恨得牙痒痒了,果然又骑奴出生混到列侯的大汉的长平侯不是省油的等。他忙道:“陛下,长平侯却是错了,臣一时口误,臣并不是想追究其娶妻之事,而是他和皇后殿下之关系。”

  然后对公孙贺道:“公孙大人,贵夫人可是说过长平侯心悦皇后殿下,愿意为皇后殿下做任何事?”这句话实际上那人叫他选时机问的,可见公孙贺和陈掌都是那人的人。

  公孙贺沉思了一会,卫君孺手抖得正想否认,他却缓缓的说:“臣的夫人的确说过此事。”

  卫君孺一下子瘫倒在地,哭道:“夫君,那是臣妾胡说八道的抱怨话语,做不得真。”

  张汤却抓住了她的话语,道:“陛下,抱怨的话才是真事,还请陛下责罚长平侯,并详查皇后殿下巫蛊之事是否有谋反之意。”

  对,张汤的最终目的就是扯出谋反的大旗,只要陈阿娇被安上了这个罪名,那就永无翻身之时了。

  第174章 都给滚粗

  张汤看刘彻不做声,继续道:“陛下,这些口供及证据表明皇后殿下心有不轨,还请陛下决断。”

  刘彻抬起头对公孙贺道:“公孙卿,怎么看?”

  公孙贺拱手道:“回禀陛下,臣认为皇后殿下竟然牵涉其中,而张大人又认定他手中握有证据,不如请皇后殿下面见。”

  陈掌也道:“臣附议。”

  张汤想想也跟着同意了。

  卫青没有半分想要出头的意思,倒是赵禹道:“陛下,这简直是荒唐的提议,皇后殿下母仪天下,岂能任由人随意建议?这是大不敬,并且皇后殿下刚孕育出大吉的龙凤双胎,于社稷有功,此时请殿下面见,臣以为不妥。”

  公孙贺道:“启禀陛下,赵大人误会了,臣只是见张大人措辞严厉,信心十足,才想着让皇后殿下辩驳一下,免得产生误会。”

  张汤心中对公孙贺实在不耻,明明就是有立场,却偏偏装作中立的样子,随时准备踩人。他倒要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他冷哼一声,道:“公孙大人,我那不是措辞严厉,而是实事求是。”

  公孙贺懒得理他,继续对刘彻说:“陛下,臣毫无私心。”

  赵禹也跟着喊,道:“公孙大人,我看你私心很大吧,公孙大人和平阳侯一向交好,要说没有私心,我可不相信。”

  公孙贺瞪着赵禹,这老货还真敢说,就差点点出平阳公主的名字了,等着陛下秋后算账吧,谁能大得过陛下的亲姐姐?没有看到馆陶公主的前车之鉴吗?皇帝的姐姐都是惹不起的。

  赵禹才懒得看他呢,直接道:“陛下,依臣之间,这殿中之人,可都是有私心的。”

  他知道公孙贺的意思,可是平阳公主虽然一直是以皇帝最宠爱的姐姐面目出现在勋贵面前,尤其是陛下在人前,极其给这个姐姐面子,所以长安勋贵一直以为平阳公主是第二个馆陶公主呢。

  可是魏其侯这个老狐狸却道平阳公主差馆陶公主远着呢,并神叨叨的说无论是什么事情,最后赢的人一定是当今皇后。

  窦婴这人像是集中了窦家的精华,要不是和田蚡合不来,他丞相位可是不会丢,不过他也理解,皇帝亲舅舅和表舅想必,自然是前面更让人放心,尤其还有一个窦太皇太后夹在其中。

  不过窦婴的话他却是信服的,更何况还有周家的关系,无论如何他是必须站在椒房殿这一派的。

  而和张汤处事这么久,他知道他一向是陛下的近臣,陛下很是相信他。但对皇后,张汤一直给他一种微妙对立的感觉。

  如今看来这感觉完全没有错。

  刘彻倒是来了兴趣,道:“赵卿,说说看。”

  赵禹从右开始望过去,道:“那就从张大人开始吧。张大人先前错对董郎君,惹得大长公主大怒,扬言对其报复,但却最终不了了之,但臣想张大人一直觉得皇后殿下某天会因为馆陶公主对付他吧,另外和张大人共事这么久,臣是知道张大人睚眦必报的性格,皇后殿下拒绝了张大人的示好,张大人面子上可就过不去了。谁让张大人不好受,张大人必定会八倍奉还的。并且张大人的夫人姓颜吧,就是先帝颜八子的颜,也是先堂邑侯姬妾的娘家亲族,这可是有血海深仇的吧?”

  赵禹最后都是阴恻恻的话语了。张汤听到颜姓,还以为赵禹知道什么了,吓得心跳都失序了,但总算他见过世面,压住了快要到嗓子眼的心跳。幸好,幸好。

  刘彻微微一眯眼睛,坐在宣室殿正中央高处最大的好处是底下的臣子表情一览无余。

  张汤正要反驳,赵禹才不管他,直接不停顿的继续道:“下一个是公孙大人和公孙夫人,贵夫人卫氏最早是平阳长公主殿下的家奴,平阳长公主因为你的三妹卫子夫貌美,有其打算,所以也惠及了卫氏家人。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公孙大人和夫人之间,还是长公主殿下有意成全了吧。曲逆君侯和夫人,大体路数和公孙大人及夫人是一样的,但是曲逆君侯却是和堂邑侯府有渊源的。现堂邑侯曾经有一个妻妾沙氏,沙氏虽然是建陵侯的亲戚,却也和曲逆侯能够扯上关系的,沙氏的父亲正式曲逆侯娘家表舅,虽然这个表很是有些远,但却不妨碍两家关系很不错。臣大胆猜测一下沙氏只怕和曲逆侯也是有过关系的。”

  陈掌大怒,道:“胡说八道,赵大人,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怎么能如此揣测?不过,沙氏的确是本侯的表妹,但我们是清清白白的。”

  赵禹冷笑道:“曲逆侯不必恼怒,我这么说,自然是有人证的。沙氏本来是你的姬妾的,却因为你妻族势大,不愿意招进来这么一个不省心的东西,再加上老曲逆侯反对,你就没有胆子继续了。你那边没有消息了,沙氏双亲又故去了,这才想着投靠还算靠谱的建陵侯家。后来你们某天又续前缘,想必感情又近了一步吧,所以很多沙氏的帮手都是你通过别人的手送进来的吧。这些且先不说,沙氏死后,你心中应该是觉得是皇后殿下推波助澜之故,这才做了帮凶。当然也有祖上开始两府都有不睦的缘故。”

  陈掌大骇,这么隐蔽的事情,赵禹竟然能够查到?那么还有谁知道?表妹对他情深意重,他自然也要有回报,只有陈家所有的人都倒霉了,他心中的恶气才能出出来,想必祖宗也会高兴的。

  可是如今在陛下面前,这些心思却是半分都不能表露的。于是立即跪下想要哭诉。

  赵禹一句话堵住了他,道:“君侯如果想要自辩,请等我说完了再说也不迟。陛下还等着我说呢。”

  一句话让本来已经酝酿好情绪的陈掌一下子被噎住了,脸上红白交替,让人都有些忍俊不俊了。

  赵禹看向卫青,严肃道:“长平侯虽然有私心,却也是站在卫氏的立场上,并且对国对民都是有功之臣,长平侯光明磊落,对陛下忠心耿耿,尊敬皇后殿下,却不是别人所说有龌龊之心,请陛下明鉴。”

  张汤怒道:“赵大人说了,这么多,全凭个人臆断,以我看,你才是有着最大的私心。”

  赵禹坦荡荡的说:“张大人,说得不错,我的确有私心,帝后和睦,大汉才能更加安康。大汉鼎盛,我等才能有自己的历史定位,我不能有这样的私心吗?张大人扣这么顶帽子给皇后殿下,可是要置大汉于不顾?皇后殿下可是先帝指定的,陛下钦点的,张大人是不相信先帝和陛下的眼光吗?不过同时我也是站在事实这一遍,张大人所呈上的供词全部都是一家之言,尤其是那个瑞文,我怀疑她已经被人收买了。可是我提出了疑问,张大人压根置之不理,这又是何故?至于所谓的证据,以我看来,都是不确切未详加追查的。还请陛下明鉴,还大汉郎朗乾坤。”

  张汤道:“陛下,赵禹私心只不过是站在窦家和陈家的立场上,他这是结党,于大汉是毒害啊。”

  赵禹还想说话,刘彻摆摆手,道:“来人,将这里的情况向椒房殿说一下,问问皇后的意思。”

  杨得意立即上前拱手道诺之后,就屁颠屁颠的去往椒房殿。这些前朝的大臣胡乱猜测,可是在后宫,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陛下压根就没有怀疑皇后殿下的意思。

  哼,他可听说好些个大臣认为椒房殿之所以独宠,是因为窦太皇太后死前将秘密力量交给了皇后,让陛下投鼠忌器,荒唐,果然书生的嘴巴就没有靠谱的。

  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他可是一清二楚,即便是窦太皇太后,陛下都没有害怕过,只不过一切都是为了大汉将来更加好,能不打乱就绝对不能乱。

  陛下当得起大汉好皇帝的称谓。更加不要说皇后殿下了,陛下是真的宠,从五岁陛下遇见了皇后殿下起,他们的缘分就已经注定了,谁都分不开。

  而皇后殿下也当得起母仪天下,为宫女还有他们无根的人直接有了后路,只要有良心的,谁心中没有数呢?皇后他们可尊敬得很。

  杨得意轻快的走在路上,而宣室殿却是一片寂静,没有人敢说话。公孙贺和陈掌更是脸色难堪得紧,到如今他们才发现,也许他们真是押错宝了。

  张汤在心中急剧的转着念头,还有什么是没有想到的呢?

  卫青和赵禹是老神神在,看陛下的态度,他们是赢定了。

  阿娇在听到杨得意叙说完之后,直接毫不客气的说:“和陛下说,都给本宫滚粗,什么玩意!”

  第175章 楚服出现

  杨得意惊得都瞪大了眼睛,来之前他就预料到皇后会生气,可是这,这也太直接了吧?

  刘玙噗哧笑了,然后看着阿娇瞪着他,他立即收敛了笑容道:“杨常侍,我和你一起去见父皇吧。”

  “诺。”杨得意心中欢喜,有了太子殿下在身边,他的压力就小了许多。

  等刘玙和杨得意走后,楚云过来耳语,道:“中宫,宫外传来消息,张家人一个个倒是老实,有张远约束着,并没有出格的动作。另外张汤妻子颜氏是先帝颜八子的娘家人,因为颜八子的关系,颜家虽然在长安喧闹了一阵,但却好景不长就颓了,再加上颜家再无出彩之人,所以婢子对颜家也就没有关注了。当初张汤在是小吏之时,由家人做主娶了颜氏,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婢子也没有注意到,这是婢子的错。”

  楚云是有些羞愧的,在张汤陆续受到圣宠,她却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知道这次出事,中宫吩咐,她才事后补救。颜氏这姓,她自然是熟悉。

  阿娇笑道:“你也说是小吏,大汉光长安小吏都好几千人,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一一去查的。颜氏你可查到她为人如何?”

  楚云摇摇头,道:“张汤也不知为何,一向保护颜氏,并不让外人瞧见,至今还没有张家以外的人见过呢,而张家也只有张汤几个兄弟姐妹见过。婢子并不敢打扰他们。”

  阿娇有些奇怪,但却苦思也想不出头绪,但是这个颜氏是肯定有问题,于是道:“派人去找机会看看颜氏。”

  “诺,中宫,张汤树敌众多,很多人都等着落井下石呢,这次他是绝对得不了好的。”

  阿娇挑起眉毛,道:“张汤只不过是马前卒,我要看的是幕后推手。”

  楚云皱着眉头道:“这,幕后之人总会逃脱不了那几个人。可惜,最后只怕也奈何不了。”皇帝再多宠爱中宫,也不可能降罪与自己的姐姐和母后的。

  阿娇意味深长的说:“那要看什么情况。”自作自受这词是古来有之的,对症下药即可。

  楚云有些不明白,不过她也不需要明白,她只需要好好的执行就好了。

  刘乐回来就休息了,阿娇去看了一回,又去逗龙凤双胞胎,道:“璟儿,慧慧,要好好吃哦,快快长大,长大了好保护母亲啊。“

  刘璟和刘慧是阿娇在随口说了小二黑和花花的小名之后,当天晚上刘彻送来的名字。刘璟延续了刘玙的美玉的意思,刘慧则是智慧,慧心的意思,寄予了他对龙凤胎的期望。

  也是因为有了这个名字,椒房殿众人的心真正彻底安定下来。但刘璟和刘慧的名字也就只限于椒房殿众人知道。

  刘璟和刘慧如今还笑都不会笑,但是眼睛却看着他们的母亲,一眨也不眨的。

  阿娇心瞬间就软了,轻轻的笑道:“现在就由母亲来保护你们,谁都不能让你们变成庶子庶女,呵呵。”

  宣室殿中,杨得意老老实实复述了阿娇的话,顿时殿中的人脸色就格外好看,赵禹是忍俊不俊,皇后殿下飞扬跋扈早就有名声了,张汤他们即便是找到她的错处,也休想她给与好脸色,皇后殿下还是以前堂邑翁主的性子,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不敬她的人那绝对别想她主动讨好的。

  张汤还想着皇后主动示好,果然是不了解堂邑翁主,嗬,一步错就会让张汤无葬身之地了。

  张汤、公孙贺和陈掌等人是气的脸色铁青,以前连太皇太后都不敢如此对大臣,还要千方百计的搜罗罪证,而陈阿娇倒好,直接叫他们滚了。

  他们顿时感到侮辱。张汤道:“陛下,臣….”

  还没有说完,就被刘玙直接截断了话语,道:“父皇,母后还有话告诉您,道我要照顾夫君,照顾四个孩子,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这等时间,还不如多陪陪家人呢。”

  刘彻早在听到阿娇传的话,眼内就笑意满满,阿娇是半分没有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耐烦这些弯弯道道。

  也好,他早就说过这些让他来就行了。都这么些天了,他都不耐烦了。

  张汤睁大了眼睛,道:“陛下,臣在廷尉府这么多年,是知道犯人很少有主动认错的,而且为自己辩驳的理由都是千奇百怪的,一句话就是死不认罪。还请陛下三思。”

  刘玙怒喝道:“张大人,容孤提醒你,母后不是你的犯人,你的证据可经不起推敲,光凭这些下人的口味,就想定母后的罪名,张大人,要是大汉百姓都被你如此对待,孤有理由怀疑你手上不知道有多少冤魂了。”

  张汤立即叩头,道:“回禀陛下,太子殿下,臣想宣召平阳公主府中的一名侍婢进宫,陛下就知道臣所言不许,楚云可是精通巫蛊,而楚云可是只听皇后殿下的话,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刘玙低下了头,心道看来张汤是急了。

  刘彻声音都没有变化,道:“去平阳侯府宣人,叫阿姐也跟着进宫吧。”

  “诺。”

  刘彻看向张汤,道:“你还是将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呈上了,藏着掖着并不利于办案。难道朕在你心中就是不懂律例,偏听偏信的昏君吗?”

  张汤汗都留下来了,道:“臣不敢。臣原本不想劳驾平阳公主殿下的,先前臣在追查楚云的背景时,无意中发现楚服和楚云的关系,但楚服却是平阳公主的侍婢,殿下只怕也是不清楚两人的关系的。还有可能是椒房殿的阴谋呢,宫内一个巫女,宫外一个,岂不是双管齐下?”

  张汤竭力想让刘彻心中产生怀疑,如今连猜测都出来了。

  刘玙冷笑道:“张大人其实不应该做廷尉,去当说书的多好,说书的可就是将自己的猜测润色一下言语,还不用负责人。”

  张汤正色道:“太子殿下这话不妥,廷尉府行事很多时候都是依靠直觉,然后再一点一点的寻找证据,通过其中的蛛丝马迹来渐渐的确认,犯人的狡猾是难以想象的。殿下还小,等日后见得多了,就知道了。”

  “哦,直觉就一定对吗?”

  “先前不一定对,所以才要找证据来证明,如果被怀疑的人的确是清白的,通过证据也能证明,我们自然会找其他的方向,是绝对不会冤枉好人的。”

  张汤心中有些发虚,说这些话其实不符合他廷尉依律行事的身份,但是当了刘彻这么多年的近臣,他是知道面前的帝王有多多疑,只要让陛下心中有了怀疑,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刘玙继续道:“可是孤还你呈上的证据,可不能证明任何东西,但你却还一直揪着不放。”

  张汤道:“有了人证和物证,要是再让臣严加审讯,觉得能够得到更多的证据的。还请陛下恩典。”

  刘彻皱着眉头,道:“行了,张汤,你最好自己想办法,椒房殿是朕的后宫,不是你的廷尉大牢。”

  张汤抖了一下,道:“诺。陛下,还请陛下恩准臣和下属说几句话。”看来,他必须早作打算了,陛下,他压根没有废后的打算。这次是他押错宝了,就让自己一力承担吧。

  刘彻挥挥手,张汤很快后退,到宣室殿偏殿吩咐他信任的廷尉小吏出宫去拿所谓的证据。

  平阳侯府。平阳公主在听到传旨寺人的旨意后,点点头,道:“好,那就请常侍稍等片刻,容本宫去准备一下。”

  那是长公主,传旨寺人不敢太过得罪,忙道:“长公主殿下请自便。”

  片刻之后,平阳公主就面色平静的带着楚服进了宫。

  宣室殿中,刘彻示意张汤继续,张汤依礼拜见了平阳公主后,道:“殿下,请借楚服一用。”

  平阳公主忧心道:“陛下,这其中必有误会,楚服一直都是老实伺候着我,从没有听过什么巫术。”

  谁知楚服却爽快的承认了,道:“咯咯,长公主殿下竟然如此的天真,我在平阳侯府可也用了巫蛊哦,如今巫蛊已经起作用了,哈哈,陛下最近是不是总是感到头疼?呵呵,等着吧,这只是开始。”

  平阳公主震惊了站了起来,来不及斥责楚服,反而看着刘彻,着急道:“彻儿,可是如此?”

  刘彻眼睛眯了起来。

  楚服大笑道:“殿下,你最近不也总是感到腰疼吗?那是因为你的巫蛊娃娃腰间插了银针。巫蛊娃娃身上只要插银针的地方,可都会感到渐渐无力,直至完全失去直觉哦,哈哈,即使如今挖出来又如何,巫术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哦。”

  张汤大声叫到:“谁指使你的?你可知道,这是谋反,是要诛九族的。”

  第176章 不怀好意

  这话一出,是人都会害怕,谁知楚服却毫不在乎的道:“九族?早就没有九族了。哦,只有一个姑姑,是椒房殿的尚宫”

  姑姑不亲,唯一在意的人又早逝,她还有什么在意的?只要完成他的心愿,她也就死得其所了。

  张汤一听,立即追问:“那是谁指使?”

  楚服呵呵笑起来,道:“张大人,你说呢?”

  楚云听说楚服被带到了宣室殿,心中很是慌乱,这个侄女她统共只见了一面,楚家因为修习巫术,人丁不旺,还总爱参合勋贵的事情,鼎盛的时候,勋贵的后宅、前堂都有楚家的人在,后来巫术渐渐被朝廷禁止,再加上各家内耗,楚家人心不齐,巫术也是有违天和,楚家就渐渐凋零了。

  她自小为了生存离开家,混入了江湖。后来被仇家追杀九死一生,无意中闯入了堂邑侯府的别院,后来自愿成为堂邑翁主的侍婢。楚家就渐渐离她远了。

  等她有能力在回头找楚家的时候,只能找到几个名字,楚服就是其中之一,可却找不到人。进了未央宫之后,几乎天天都有各种事情,人手都要用在关键地方。听说楚服要成亲了,她也没有再关注了。成亲了,就她看来,就是完全可以自立了。

  八岁离家,有了钱,也总是会托人带回去,尽自己作为楚家人一份心力。自己几次在生死边缘,楚家人也没有出来找过她,她自认对楚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楚服她为什么要陷害她?

  见到她的时候,楚云也问出了口。

  楚服哈哈大笑起来,道:“姑姑,你就别装了,我们可都是楚家人,既然是要诛九族,但是皇后殿下得偿所愿,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楚云一惊,立即出手,口中大喊:“侍医有吗?她想自杀。”

  可是还是晚了,她点了楚服的几处大穴,阻止血脉流动,但楚服口中竟然有毒药,入口即死,这下子她有口都说不清了。

  张汤一看此等情形,喜上眉梢,道:“陛下,这下子真相大白了,楚服言语可都是为皇后殿下计,用巫蛊如此歹毒下作的手段诅咒陛下、皇太后,并拉拢将军,形同谋反,请陛下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