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敏敏不吝赞美的话语,让杜秋云都听得好奇了:“君朴,你那个普通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敏敏把她夸成这样,模样一定很不错吧?”

陶君朴还没回答,客厅入口处已经先传来了一个急切不安的声音:“敏敏,你说的那个美女姐姐叫什么名字?”

汤敏敏一回头,不知所以然地笑容不改:“咦,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那个美女姐姐的名字叫程楚翘,她和二哥一样是h美院毕业的。咦,对了大哥,你相亲认识的那位女神也是学美术的,你房间还挂着一幅她的画呢。好巧,两个哥哥都喜欢美貌加气质挂的艺术型女生。”

汤敏达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笔直地走向陶君朴,声音十分不悦:“程楚翘今晚在你家吃饭?你约的她吗?”

陶君朴声音淡淡的:“不是,她送一样东西过来给我,顺便留下吃了便饭才走。”

“她送什么东西给你?”

“她自己画的一幅画。”

陶君朴答得平静,汤敏达却听得激动极了,脱口而出:“什么?她送了你一幅她的画!她为什么要送你画?”

汤敏达实在无法不激动,他想多买一幅程楚翘的画都不被允许,她却愿意亲自上陶君朴家面赠一幅她的作品。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让他满心的狂躁愤怒实在忍都忍不住。

汤敏敏和杜秋云都听出了不对劲,杜秋云疑惑地站起来询问:“敏达,怎么你也认识这个程楚翘吗?”

汤敏达一瞬不瞬地瞪着陶君朴,气咻咻地回答:“当然,她就是我上次相亲时认识的那个女孩子。”

汤敏敏惊讶地张大嘴巴:“啊——不是吧,大哥你喜欢的那位女神也是程楚翘,那你和二哥岂不是要三角恋…”

杜秋云厉声喝住了汤敏敏:“敏敏,赶紧回房间睡觉去,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别在这里瞎掺和。”

汤敏敏不得不撅着嘴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陶君朴看了看手表也站起来告辞:“妈,我也该回家了。”

汤敏达却不准他走,拦住他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你还没有回答我,她为什么要送你画?”

陶君朴平心静气地回答他:“因为她想感谢我提醒她卖掉公司股份,把时间用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之前,汤敏达一直不明白程楚翘为什么会忽然坚决要卖掉皮具公司的绝对控股权。在他个人来说是很不希望她卖的,因为那时他正受唐素兰之托,每天兴冲冲地跑去皮具公司指点她如何胜任管理工作。这可是一个与她培养感情的大好机会,天天见面日久生情是极有可能的事情。可是这么好的机会却一下子说没就没了,他别提多失落了!

今天才得知原来那是陶君朴的建议,这让汤敏达简直要暴跳如雷:“什么,是你建议她卖掉她爸爸留下的公司股份?本来我每天都要去皮具公司教她怎么管理公司的,她把股份一卖,我这个机会就没有了。陶君朴,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因为我以前抢了你的女朋友,所以你现在也存心要破坏我和程楚翘的关系是吗?”

杜秋云听得惊讶又紧张:“敏达,你说什么呀,你以前抢过君朴的女朋友吗?君朴,你现在真是存心想破坏敏达和程楚翘的关系吗?”

“妈,我以前的几任女朋友的确都是被汤敏达撬走了,但是我现在并没有存心要破坏他和程楚翘的关系。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去皮具公司帮程楚翘兼过管理学导师。再说了,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关系可供破坏,程楚翘和他也只是普通朋友,并不是他的女朋友。”

汤敏达恨恨有声:“虽然她还不是我女朋友,可是我已经爱上她了,正在追求她。陶君朴请你自觉一点,跟她保持距离行不行?”

陶君朴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讥笑:“汤敏达,你做人也太双重标准了吧?撬我女朋友时你想怎么横插一杠子都行,现在你看中的女孩都还没正式成为你的女朋友呢,就要求别人保持距离了。玩双标真是玩得得心应手。请问你的节操何在呀?是不是已经被你败光了?”

一席话把汤敏达说得哑口无言后,陶君朴抓起扔在茶几上的摩托车钥匙就走出了大门。郁闷又心塞的汤敏达不甘心地追出门:“陶君朴,你现在什么意思啊?是不是一定要跟我争抢?”

陶君朴已经跨上了摩托车,一边发动车子离开一边丢下一句话给他:“汤敏达,我发现你最近的自信好像一直在做减法,好好去上一堂如何增强自信心的课程吧。”

第7章

清晨,窗外下着小雨,雨点如泪滴,清脆地打在明净玻璃窗上,再蜿蜒成无数道潮湿水痕,仿佛是一行行写满幽怨的丁香愁绪。

程楚翘这天早早地就醒了,却一直没有起床,而是慵懒地躺在床上,静听淅沥细雨寂寂敲打着玻璃窗的声音。一颗心,也跟着雨声淅淅沥沥飘零成愁。管嫣昨晚从她这里要走了陶君朴的手机号码后,她的心就像被人拨弄的丝弦,总是颤啊颤的,颤得整个人都心不宁神不定。

心神不宁地躺了好久后,程楚翘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抓过来一看,是汤敏达打来的电话,漫不经心地按下接听键问:“喂,汤敏达,找我有什么事啊?”

“楚翘,我想问问你中午有没有空一起吃饭?我的餐厅最近新请了一位大厨,有几道拿手菜味道一流,过来尝尝鲜吧?”

程楚翘原本兴致不大,转念又一想后又改变了主意:“好啊!没问题。”

得到了她的同意,电话那端汤敏达的声音非常开心:“那我中午来画室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你餐厅就行了。到时候见。”

与汤敏达通完电话后,程楚翘拿着手机百无聊赖地浏览着微信朋友圈的消息,看到了一条管嫣刚发不久的一张全身自拍照。她打扮得漂亮极了,还配了一行文字:今天穿上了战袍,准备上情场作战,jm们求打气求支持求祝福啊!

盯着那条微信看了半天,程楚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了想回复了她一句:妞,穿这么短的裙子,你是在放射求勾搭信号吗?

管嫣很快回复:是啊是啊,我今天打算去勾搭陶君朴,同时也要想办法吸引他来勾搭我。毕竟女生主动有些掉价,最好是先把他引诱过来。

程楚翘拿着手机飞快地输入文字:可是以陶君朴的性格,他恐怕不会喜欢你今天的穿衣风格呢。他那个人安静又内敛,你穿得保守一点可能会更好。

管嫣立刻接受了这个提议:亲爱的,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换换一条长裙。长裙飘飘加长发飘飘,以淑女形象去搞定他。

管嫣的话,忽然又让程楚翘有些后悔:我干吗要提醒她呢?我并不希望她和陶君朴有机会发展关系的。可是让她穿着那么短的裙子去见他我也不愿意,太性感了!还是长裙更安全。不过长裙飘飘加上长发飘飘,诱惑力也是杠杠的。唉!真是左右为难。陶君朴,但愿你的定力能给力一点了。

叹着气把手机扔到一旁,程楚翘下了床。先去了卫生间沐个晨浴,然后在卧室的小露台上吃了保姆送上来的早餐,再去衣帽间换衣服准备出门。宽敞明亮的衣帽间里,琳琅满目挂满了各种华衣美服以及鞋帽手袋等配饰。因为父亲刚去世不久,她没有选那些颜色艳丽的衣裳,而是挑了一套水墨蓝印花的丝质连衣裙换上。再把满头长发松松编成一根鱼骨辫,辫梢斜斜搭在胸前,整个人看上去清新飘逸又灵动。

走出卧室后,程楚翘迎面遇上了徐瑛华。姨妈唐素梅陪着母亲一起出国散心后,程楚翘一开始还以为表姐很快就会搬回自己家。却没想到她住得乐不思蜀了,压根就不提要搬走的事。而看在姨妈的面子上,也碍于到底是亲戚的情分,她当然也不会开口逐客。心想大不了让她多住一阵,等姨妈和母亲一起回国后,这个表姐自然就要跟着姨妈搬回家了。

徐瑛华这天穿着一条米白色的麻质长裙,裙子的面料看上去不够柔软,款式更是令人皱眉,圆领无袖的基本款配了一个宽宽松松长到脚踝的裙身,穿在身上活像套了一个麻袋似的,没有任何曲线美可言,呆板得要死。看得程楚翘直皱眉:“表姐,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一条裙子啊?”

徐瑛华还很骄傲地一扬下颔,答得沾沾自喜:“昨天刚买的,这种森女系文艺范儿的纯麻裙子,是现在最流行的小清新格调,不错吧?”

程楚翘忍不住揶揄了一句:“嗯,不错,穿上这条裙子,姨妈再也不用担心你的气质了。”

徐瑛华觉得这话不入耳,面露不悦:“程楚翘,你什么意思啊?”

程楚翘直言不讳:“表姐,你觉得你很文艺,我觉得你审美有问题。这种奇葩裙子穿在身上跟套个麻袋有什么区别?设计这裙子的人简直就是浪费布、浪费线、浪费手工、浪费时间。”

徐瑛华有些生气:“是你审美有问题吧?我昨天在时装店试这条裙子时,所有店员都说我穿着很好看,显得特别精神焕发。”

“精神焕发,我看像精神病又发。真的表姐,你要是晚上穿着这条白裙子走在大街上,估计人家还以为是贞子来了呢。你怎么能相信那些店员的话呢?她们为了推销商品说的话根本没有半点可信度好不好。”

徐瑛华的声音气咻咻地拔高了:“可是我自己也觉得好看,我就喜欢这种文艺范儿的白色长裙,不行吗?”

“行,如果你喜欢穿得像个麻袋一样,那我也只能尊重你的个人喜好。而且不可否认,这条裙子还是有它的优点和长处的。至少穿着它,表姐你可以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坏人骚扰了!”

程楚翘说完话就径自转身下了楼,独自留在原地的徐瑛华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这条裙子丑得让男人见了都没兴趣搭理我吗?真有这么丑吗?我还准备今天穿去给逸兴看呢。要不…还是回房间换一条好了!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上午,雨水洗尽了盛夏阳光带来的炎热,大街小巷处处一片潮湿清凉。只可惜嫣然含笑了一个夏天的紫薇花,被雨打得绿肥红瘦,凋落一地的花瓣伤心如血。

中午十二点,程楚翘驾驶着小车在汤敏达的餐厅前缓缓停住时,他已经在玻璃门内张望很久了。终于等到了她,他马上微笑着撑一把雨伞出来迎接。她裙袂翩翩地从车厢里下来后,雨地里仿佛开出了一朵清艳的水莲花,淹然百媚地绽满他的眸。

把程楚翘迎进了梅花雅室后,汤敏达先拉开一张椅子让她坐下,再亲自为她泡了一杯茶端上来,微笑着说:“楚翘,这是上等的西湖龙井,知道你喜欢喝绿茶,我特意托人从杭州买回来的。”

汤敏达平时并不是一个爱茶的人,这年头的年轻男孩子大都西化了,喜欢喝咖啡远胜过喝茶。在此之前他对于如何鉴别咖啡豆的好坏颇有心得,却完全不清楚红茶与绿茶的区别。不过知道程楚翘爱喝茶后,他马上恶补了一番相关知识,并专程托人去杭州以几千元的高价求购了一小盒上等龙井精品茶,只为博程楚翘的嫣然一笑。

那杯西湖龙井汤色清冽,香气浓郁,是不可多得的上等好茶。但程楚翘只是随意地啜了一口,并不甚在意,因为她的心思并不在茶上,只是专注地询问:“对了汤敏达,你知不知道陶君朴家祖上是干什么的?”

程楚翘一开口就提及陶君朴,完全无视汤敏达几番周折托人购回的茶叶,这让他的脸色自然好看不了。他勉强一笑:“你问这个干吗?”

“呃…有些好奇,因为想知道他那神一般的高智商是不是祖上遗传下来了什么好基因。”

汤敏达表情有些悻然:“我可没听说过他祖上有什么好基因。他爷爷是个邮递员,他爸爸也子承父业地干了邮递员,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那他爷爷的爸爸又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汤敏达被问得有些发怔:“你干吗关心他爷爷的爸爸是干什么的?那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

程楚翘嫣然一笑:“我说了好奇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呀?”

她笑起来灿若玫瑰,艳不可挡,极具视觉侵略性。汤敏达只有沦陷的份儿,不自觉地就立刻有什么答什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她:“我记得听我继母提过他们陶家祖上很惨的。陶君朴的曾祖父解放前是个农民,打战时和家人一路讨饭讨到了j省,差一点就饿死在路边了,最后好不容易才在p市留下站稳了脚根。”

曾祖父、解放前——程楚翘隐隐约约地想起好像之前和谁有过类似的话题,但是那丝隐约的记忆如海面上遥远的风帆,只有一点模糊的影子,根本看不清完整清晰的轮廓。而她这一刻也无心思索其他,只专注于眼下的问题:“啊!陶家祖上这么惨吗?你确定?”

“确定肯定以及一定,都是我继母说的,一定错不了!从他曾祖那一代算起,他家祖孙三代都没有丝毫亮点可言,到了陶君朴这个曾孙一代——忽然间像是祖坟冒青烟了,蹦出一个神童到处猛刷存在感。”

听着汤敏达酸溜溜的语气,就知道他心里对陶君朴天生自带的神童功能多不是滋味了。程楚翘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心想,如果再让他知道陶君朴看似普通工薪族的身份下,其实是个身家过亿的大富翁,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当然她是绝对不会多这个嘴的,她答应过陶君朴要替他保密。

从汤敏达口中打听到的陶君朴祖上的事,让程楚翘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陶家小书房里那些价值昂贵的东西不可能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哪个逃难的农民会有这么值钱的古画木雕呢?就算有,也不会背着这些宝贝去讨饭,还差一点饿死在半路上。陶君朴所谓的祖传之物,根本只是一个托辞,他并没有对她说真话。当然,他有权不说真话,她也无权逼他说真话。只是越想她就越好奇:那些东西陶君朴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呢?

程楚翘想得出神,一时都忘却了汤敏达的存在,直到他再次酸溜溜地出声打断她的沉思:“楚翘,听说你昨晚在陶君朴家吃饭了。”

“哦,是啊!我去送一幅画给他,然后他留我吃了便饭再走。你是听你妹妹说的吧?”

“是啊,敏敏回家后当成特大新闻告诉她妈妈,说你可能是陶君朴的女朋友,她妈妈于是特紧张地追问你的个人情况。”

程楚翘听得莞尔一笑,笑容里有一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愉悦:“是吗?”

看着她毫不愠恼的笑容,汤敏达眸中涌起一阵浓浓的失望。因为如程楚翘这般优秀出色的白富美,一般眼光都非常高,轻易没有她能看得入眼的人。要是随随便便就被人误会她在跟谁交往,她肯定是要不高兴的。可他刚才故意试探性的话语,却没能激起她一丝一毫的不悦,显而易见,她对于自己被误会是陶君朴的女友并不反感——这绝不是汤敏达愿意看到的。

汤敏达想了想,又貌似无意实则有意地说:“长辈们都这样了,一听说自家孩子有了异性朋友,就会马上追问对方的个人情况,长相怎么样啊?性格好不好哇?如此这般的问题一大堆。不过我继母的问题虽然多,陶君朴倒是一句话就答完了——他说和你就只是普通朋友,叫他妈千万别多想。”

汤敏达最后那句话,让程楚翘心底忽然泛起一片不由自主的失落,淡如烟轻如云、却弥漫得整颗心浸透秋雨似的凉。她唇角的笑意也跟着微微秋凉,嘴里下意识地跟着重复了一句:“是啊,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他妈妈想多了。”

这句话落入汤敏达耳中时,他从昨晚沉重到现在的心,蓦然像被移开了一块巨石般的轻松了许多。

第8章

徐瑛华这天过得非常非常的不开心。

早晨她穿着一条新裙子刚沾沾自喜地走出房间,就被迎面遇见的程楚翘揶揄成“精神病又发”,不得不换了一条裙子再出门。九点钟准时走进皮具公司上班时,她又接到通知被调了职。新上任的总经理要在出纳这个岗位上安排自家侄女,所以她被调去了位于城郊的加工厂生产部做文员。城郊加工厂位置偏僻,不但上班不像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那么方便,而且工作环境也差了一个档次。再说生产部的工作也不轻松,文员经常要跑车间做统计监督什么的,又累又麻烦。

自从程楚翘卖掉了皮具公司的绝对控股权后,徐瑛华就知道自己在公司不再是有着裙带关系的皇亲国戚,像以前那样悠哉游哉随时可以翘班去逛街shopping的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可没想到现在她还被踢出了财务部,踢去了城郊加工厂,还是最累最脏的生产部,再别想每天舒舒服服坐在办公室吹空调玩电脑了。

徐瑛华为此气咻咻地跑去人事部,表示十分不满这场调动:“为什么忽然要调我去加工厂的生产部?我在公司财务部一直都干得好好的,我不想调职。”

人事部经理头也不抬,一派爱搭不理的口气:“调职令已经下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服从公司分配;第二是辞职。你自己看着办吧。”

人事部经理以前对徐瑛华是很客气的,毕竟是老板娘唐素兰的外甥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嘛!但现在老板都已经换人了,他也就可以不用捧着这位昔日的皇亲国戚了。何况徐瑛华之前在公司并不太会做人,仗着有裙带关系十分傲慢,总是一副目无下尘的大小姐模样。有人就曾经在背后嘀咕过她:“正牌的程家大小姐都没她那么傲慢,她算哪棵葱,动不动就摆脸色给别人看。”

程楚翘以前虽然是程氏企业的第一千金,最具备作威作福的本钱,可她每次去父亲的公司从不摆盛气凌人的大小姐架子。因为作为一个家境优越一帆风顺的富养女孩,她非常的自信,不需要靠踩低别人来抬高自己。当然,前提是你没有招惹到她,如果你存心要跟她过不去,她就会针锋相对地让你也别想舒服。除此以外,她一般情况下还算是好相处的。而徐瑛华因为父亲早逝,经济上一直与母亲依附程家生活,生活中又一直被优秀的表妹比得黯然失色,这让她的心理十分自卑。自卑的人往往很敏感,因敏感而自尊心极强,生怕会被别人瞧不起,总是用傲气十足的外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

徐瑛华就是如此,敏感得有时别人只是无意说的一句话她都会猜疑是不是在故意针对她;傲气得对所有管理层以下的员工连眼皮子都懒得夹一下;最热衷对人宣扬她又买了什么名牌货——每次陪姨妈唐素兰逛街shopping她总是随传随到,因为她不是白陪而是有好处的,慷慨的姨妈总会替她看中的东西刷卡付账。相比之下,程楚翘从不跟人炫耀她的各种名牌衣物、珠宝首饰等等,因为她不自卑,不需要靠名牌来武装自己。她穿几万块一件的l、prada、burberry,也穿几十块一件的t恤,只要那件衣服能让她觉得别致好看就行。

作为一个自卑又自傲的人,徐瑛华在公司的人缘一向不太好。而这一刻她的智商也再创新低,皮具公司都改朝换代了,大老板都不再姓程了,调动她的工作岗位那还不是人家说了算,她却还意见多多地跑去人事部跟人吵,这不是自讨没趣是什么?人事部经理就一脸明显“我不想甩你”的表情。气得她把那纸调令一把撕成两半:“好,那本小姐不干了!”

气冲冲从皮具公司辞职走人的徐瑛华,将自己目前的处境欠佳完全归咎于程楚翘。她认定如果不是程楚翘坚决要卖掉公司的绝对控股权,她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独自一人撑着雨伞走在如织细雨中,雨水再清凉,也熄灭不了徐瑛华心头那把熊熊的怒火:程楚翘,你现在好了,光光鲜鲜地当着身家近亿的千金大小姐,却害得我连工作都没有了。不行,可不能让你一个人过舒服日子,你吃肉我好歹也要跟着喝上一碗汤。孙曼莉那个孩子一生下来就可以打官司分遗产,我帮了她到时候也能捞到两成的报酬,也有几百万呢。

一想到未来有希望入账的几百万,徐瑛华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再一想这段时间都没和孙曼莉联系,也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作为同盟军,她决定打个电话过去表示一下关心。

电话拨通后,孙曼莉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响起来:“喂,瑛华,咱们的钱全泡汤了。”

徐瑛华大吃一惊:“啊——曼莉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怎么会泡汤了呢?”

孙曼莉用一种痛失千万奖金的语气告诉徐瑛华,昨晚她因为腹胀和下身流出深褐色血液而住进了医院,结果经医生检查后,她的怀孕被确诊为葡萄胎,下午就要正式做清宫手术与病理检查。如果是恶性葡萄胎的话,还要在清宫术后做化疗来防止恶变。

话筒里,孙曼莉一再地唉声又叹气:“我真是倒霉透了,还以为怀上了一个金娃娃,结果却是一个葡萄胎。白辛苦了一场不说,而且医生还说葡萄胎形成后会有数不清的水泡状水肿,这些东西在手术过程中很难一次性清除干净,怀孕十二周以上的,往往需要两到三次手术才能完全清理干净。我正好怀孕超过了十二周,早知道现在要这样受罪,当初刚怀上时,程总打算掏钱让我打胎就该直接收钱办事。唉!世上有后悔药卖就好了。”

孙曼莉的金娃娃变成了葡萄胎,徐瑛华的失望一点都不比她少。敷衍性地安慰了她两句后,她就挂断了电话,在心底咬牙切齿地生闷气:可恶,原本还想着能从程楚翘到手的财产里刮出一笔钱出来,没想到孙曼莉的肚子这么不争气。这下程楚翘继承的财产全归她了,孙曼莉一毛钱都捞不到,我的几百万也就这么没了。空欢喜一场,老天爷,你tm逗我玩呢?

第9章

失望郁闷之极的徐瑛华,傍晚去景逸兴家和他一起吃饭时,闷闷不乐的样子被他轻易就看出来,满脸温柔地询问:“瑛华,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徐瑛华没开口就先叹气:“别提了,总之今天各种倒霉悲催了!”

“遇上什么倒霉事了?是不是程楚翘又欺负你了?”

徐瑛华悻悻然地把筷子往饭桌上一拍:“差不多了!反正今天我所有的倒霉事都是拜她所赐。”

饭也没心思吃了,徐瑛华喋喋不休地对景逸兴说起了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一时嘴快连孙曼莉的事也说了:“最倒霉的是孙曼莉那个胎儿检查出来是葡萄胎,这下子不但她的千万遗产继承权成了泡影,连带我的百万分红也没了。郁闷死我了!”

景逸兴一听就明白了:“瑛华,你之前在帮孙曼莉跟程楚翘争遗产吗?”

徐瑛华原本不想告诉景逸兴她在偏帮外人对付程家的,因为她也知道吃里扒外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是已经嘴快说出来了,她也没法再隐瞒,便一脸委委屈屈地说:“逸兴,我知道,我不该帮孙曼莉去争程家的遗产,但是程楚翘对我实在太过分了,我可不想一直当包子被她欺负,怎么也要还击一下吧?何况孙曼莉又答应说,如果她分到了钱就会给我二成报酬,也有几百万呢。我这辈子可能都赚不到几百万,干吗不要呢?你说是吧?”

景逸兴满脸理解与同情地握住她的手:“瑛华,我明白,这些年你一直生活在程楚翘的阴影下,长期被她死死地压着,你当然会有忍无可忍想要还击的时候。我理解你的一切所作所为,绝不会因此而责怪你——爱一个人,就是要包容她的所有一切好与坏。瑛华,在我面前,你无论做了什么都不用隐瞒,我也绝不会因此看轻你。明白吗?”

徐瑛华感动地投入他怀中:“逸兴,你对我真好。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妈妈就是你对我最好了,可以这样无条件地包容我爱护我。我真的好感激老天爷让我遇见你。虽然老天爷一直很偏心,总是护着程楚翘,明明有个可以分走她财产的机会都自动清零了!有时候我简直要怀疑老天爷和她是不是有直系血缘关系,否则不带这么眷顾她的,明明什么都应有尽有了还要锦上添花。”

“是呀,老天爷有时候实在不太公平,有些人一无所有,有些人却得到太多。程楚翘这种上帝的宠儿,天生就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出身不如她的人,再怎么努力做到最好,可能也比不上她随便搞搞。”

徐瑛华忿然之极:“是啊,谁让她是个投胎小能手呢。我哪怕努力一辈子都可能赚不到一百万,她却轻轻松松地靠着继承老爸遗产成了亿万富姐。从小到大好事全都让她占全了,她怎么就不遇上一点坏事呢?”

“也遇上过一次吧,比如上次她爸爸的那个小三跑去医院拿刀砍她,听说当时情况很危险是吧?”

徐瑛华一脸幸灾乐祸:“是啊,当时那个疯女人追着她砍,要不是有两个护工出来拦着,她就算没被砍死也要被砍成刀疤脸了。我当时就在场,可我一点都不同情她,都是她毒舌自找的。说真的,有时候我都想砍她,要不是有法律管着我早就动手了!逸兴,你不会觉得我暴力吧?”

最后那句话,徐瑛华只不过是在撒撒娇发发嗲了,景逸兴却趁机把握机会,用心险恶地引导她:“不会,任何人都有杀人的冲动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大多数时候,人们都只是在心底想一想,不会真的去做罢了。而真的去做了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坏人或暴力狂。很多人也是被逼杀人的,完全是出于无奈可以理解的行为了。”

顿了顿后,他还用一种貌似开玩笑的语气说:“说起来,瑛华,如果那天程楚翘真被那个疯女人砍死了,那么对你来说倒是一桩好事呢——你姨妈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她要是不幸英年早逝了,你这个外甥女儿就成了她唯一的后代继承人,那么亿万富姐就要换成你来当了!呵呵!”

那天在程楚翘的画室,景逸兴被她满脸鄙夷地戳破了假面具,彻底破灭了他所憧憬的与这个白富美开始人生新纪元的美梦。这令他失望极了,也愤恨极了!回到家后气冲冲地砸了不少东西,边砸边骂:“妈的,程楚翘,老子为了你,不惜冒风险把自己的老婆送上了西天。你现在倒好,搭上了一个高帅富,马上说翻脸就翻脸,就这样把我丢到脑后头去了!真他妈水性杨花朝三暮四。”

当初,因为想在保证好男人形象不变的基础上恢复单身身份正式追求程楚翘,景逸兴壮起胆子利用漏煤气的热水器变相害死了妻子冯静。他觉得自己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就应该要得到这个白富美并共享她的全部家财,这才对得起他冒的险。可是一切却在最接近成功的时刻忽然全盘皆输了!这种功亏一篑的极度失望,几乎要把他气疯了!

可是再怎么气得发疯也于事无补,景逸兴很清楚地知道他和程楚翘已经绝对不可能了。她不是那种爱得盲目的笨女孩,恰恰相反,她爱憎分明,嫉恶如仇,虽然她以前对他一直心怀好感,但如今他在她眼里已经不再是昔日那个受人尊敬的老师,而是一个杀妻嫌犯,她再也不可能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接近她了!

失败了!彻彻底底的失败了!这场惨痛的失败让景逸兴一连好多天都打不起精神做任何事。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有机会娶到白富美、变成有钱人、过上优越富足的好日子,他就痛心疾首到极点:程楚翘,这个大美人差一点就是我的了!她家的财产也差一点我就有份共享了!可惜,偏偏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这个“差一点”把景逸兴折磨得半死。一桩完全看不到希望的事是不会令人失望的;但是一桩曾经寄予极大希望的事,在心想事不成之后,就会给人带来极度的失望与打击。景逸兴就在这份失望不甘中煎熬着,一直无法解开自己的心结。直到那天在三岔路口遇见了正在打小人的徐瑛华,他才终于得到了解脱。因为他忽然发现尽管自己在程楚翘那边已经彻底失败了,但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现在她的表姐徐瑛华,又给他带来了一个新的机会——他虽然没可能再得到程楚翘这个大美人,但是程家的亿万财产,他或许还有机会享受。

景逸兴因为打过程楚翘的主意,所以对她家的情况比较了解。他知道她家亲戚不多,父亲程厚德是独子,母亲唐素兰还有个姐姐唐素梅,徐瑛华就是唐素梅的独生女。程厚德死后,所有财产都归了唐素兰与程楚翘母女俩。如果程楚翘要是出什么意外死了,唐素兰手里那么多钱就没了第一顺序的继承人,作为与她血缘关系最亲近的唐素梅和徐瑛华母女俩,将有望继承她去世后留下的全部财产。而唐素梅已经老了,徐瑛华还年轻,到头来,程家的钱还不就都是徐瑛华的了吗?

想到了这一点,又亲眼目睹了徐瑛华对程楚翘满怀嫉恨的一幕,景逸兴意识到了这个女人将是他重新染指程家亿万财产的一个大好机会。于是,他开始别有用心地主动接近徐瑛华,竭力争取她的好感与爱情,准备在适当的时机里,把她也培养成一个“意外”制造者。

当初成功炮制了妻子冯静的“意外事故”后,纠缠了景逸兴多年的婚姻难题立马迎刃而解,这让他尝到了不循正轨走捷径的甜头。至于那种杀人不见血的阴险手段,在他看来是法律以外的空白地带,只有他有能耐全身而退,法律就管不着他。

解决掉了不满意的妻子后,景逸兴还以为他所希冀的新生活可以很快手到擒来,没想到程楚翘却忽然改变了心意,让他的美梦落了空。让他大失所望之余也恨上了她,为了报复,更为了把她家的财产弄到手,他用心险恶地打算利用徐瑛华——就像他一手炮制了妻子冯静的“意外”那样,让她去炮制程楚翘的“意外”。虽然这样一个绮年玉貌的大美人死了很可惜,但是反正自己得不到,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让她死了干净。

适当的时机来得比景逸兴预想中的还要快。这天的晚餐桌上,在徐瑛华满腹的牢骚与抱怨声中,他故意用一番玩笑般的话语点明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妙处境——只要没有了程楚翘这块挡路石,她就可以成为亿万财产的继承人,成为她一直想要成为的白富美大小姐一个。

景逸兴的一番话听得徐瑛华一怔,又一震。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她眼眸中的神色风起云涌地变幻着。而坐在她身旁的景逸兴,话一说完就一直在仔细留意她的反应,将她那些心动意动的细微神情尽收眼底后,他的唇角浮起一丝志得意满的笑…

第10章

入夜后的露台上,程楚翘独自一人站着,翘首遥遥眺望着不远处陶君朴的家。他家的窗子没有亮灯,黯黑如一只盲人的眼睛,看得她的心里也一片黯淡无光。

程楚翘知道,管嫣今天打算约陶君朴一起吃晚饭,现在他家没有灯显然是没人在家。他是跟管嫣一块吃饭去了吗?一念此至,她芳心一乱。为了求证这一点,她特意给管嫣打了一个电话:“管嫣,你现在在哪儿?约会成功了吗?”

“出师不利呀亲,我特意提前半钟头下班,然后跑去他公司楼下制造偶遇,再假装随意地约他一起去吃海鲜。可是他说有事去不了,道个歉后就直接打车走了。”

管嫣的回答,让程楚翘有些安慰地吁口气,心底浮出一丝小小的窃喜:“人家有事也没办法了!”

“可是我今天打扮得那么漂亮,一路上不少男人都对我行注目礼,他却半点不为所动,对美女主动提出的约会都要拒绝,真是太心塞了!他该不是gay吧?

管嫣悻然之极的话听得程楚翘扑哧一笑:“这个…应该不至于吧?据我所知他以前是有过女朋友的。”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只要情敌不是异性,一切都好办。这次不成功,那就下次再努力,总之一定要拿下他。”

程楚翘忍不住问:“管嫣,你…真不在意他可能因基因问题而英年早逝吗?”

“怕,但怕归怕,我还是很喜欢他。这年头能遇上一个合心意的男人真心不容易,有些男人斯文得太娘炮,有些男人纯爷们得太野兽,难得有他这么一个两方面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的斯文纯爷们。所以不管那么多了,大不了和他一起上演一场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的生死恋。有这么一段感情可供回味一生也算是十分难得的经历了。”

程楚翘沉默不语,管嫣则兴致勃勃地继续说:“对了,你跟他比较熟,多告诉我一些他的事情吧。了解他越多,我也越好制订倒追方案啊!”

“其实我对他也了解不多了,他这个人比较内敛,不太爱说话,更加不爱说自己的事。”

程楚翘本能的推托之辞也有一定的真实性,管嫣不疑有它:“好吧,那我自己想办法去深入了解他好了。”

和管嫣通完电话后,程楚翘看着远处灯火未燃的窗,又找借口拨通了陶君朴的电话:“喂,陶君朴,是我程楚翘…我打电话是想问一下你,我家那套老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哦,明天开始做客厅的主题墙了,这是装修工程的重点是吧…你明天下午要过去亲自监工呀!那我有时间也过去看一看…好的,再见。”

虽然口头上傲娇地表示要有时间才会过去看,但是程楚翘心里早就拿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去。尽管昨天才见过陶君朴,还和他一起呆了很久。可今天才一天不见,她就一直在心底惦着他——他的人和他留给她的所有谜团,都让她无法轻易放下那份惦念。

次日清晨用完早餐后,程楚翘在衣帽间挑衣服的时间比以往要久。因为今天要去和陶君朴见面,她想让自己以最好最美的状态出现在他面前。意识到了自己在服装上花费的心思异于往常时,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轻声说:“程楚翘,为了一个男人这么悉心打扮,看来你真是喜欢上他了!”

程楚翘今天的服饰照样以素净为主,一身优雅复古的高腰黑白波点裙,颜色素到极致,穿在她身上却有一种艳光四射的感觉。真正的美人就是如此,哪怕一身素衣,也照样艳不可挡。

程楚翘离开房间下楼时,坐在楼下餐厅吃早餐的徐瑛华,看着女神降临般的表妹又羡又妒地睁大眼睛,然后竭力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扭过头不看她,只淡淡地招呼一声:“早。”

程楚翘有些奇怪地回应:“早。表姐你今天怎么还没去上班,都快九点了。”

一提起这个,徐瑛华就忍不住要恨恨然地咬牙:“我辞职了!”

“好好的为什么辞职了?”

“好好的我当然不会辞职,可是昨天人事部通知我工作调动,我被调去了城郊的加工厂当生产文员。你刚卖了公司的控股权他们就马上调我的职,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所以我就辞职不干了!”

程楚翘一听就明白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公司换了新老板,肯定要安排一批自己人。而徐瑛华虽然在财务部干了很多年,但一直只是出纳,一个随时可以被人取代的位置,也就难怪会被人换掉了。再加上她以前得势时又不会做人,总是各种公主病症状轮流发作,比正牌公主更难伺候,人家现在逮着报复的机会了不踩她踩谁?

程楚翘的性格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表姐,你也不能怪人家欺负你,因为你以前也没少欺负人家。以前你在公司有多作威作福你自己心里清楚了,那时你有后台人家动不了你,现在后台倒了人家不趁机报仇才怪呢。”

徐瑛华怒了:“你什么意思啊?是说我活该吗?”

“表姐,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程楚翘,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我现在都失业了,你还要对我说这些风凉话。亏你还是我嫡亲的表妹,自家人都不帮自家人,胳膊肘往外拐。”

程楚翘似笑非笑地看着勃然大怒的徐瑛华:“是啊,自家人不帮自己人,胳膊肘往外拐——这种做法真心不好。咦,我是从哪儿学的这一手呢?好像…是某人的身传言教哦!”

徐瑛华顿时哑然了,程楚翘也不再理她,自顾自地拎着手袋往外走。不甘又不忿地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去时,徐瑛华心底有个恶毒的念头如毒蛇吐信般倏忽一闪:她要是死了就好了!如果她死了,我不但没有了敌人,还可以全盘接收她所有的一切——她的车子房子和票子最终都将全部属于我!

薰风暖于绵的午后,程楚翘开着车来到绿杨小区。当她走进装修中的老房子那一刻,正在屋子里忙碌工作着的几名装修工人都不约而同地停顿了手里的活计,齐齐扭头朝她行注目礼,每一张不同的面孔上都是相同的惊艳表情。

陶君朴也在屋子里,发现手下的工人都神色异样的盯着门口看时,他一回头,眉目静定地看着她微笑:“你来了!”

陶君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艳,这让程楚翘很有些失落,忽然间完全理解了管嫣昨晚在电话里对陶君朴无视她的抱怨了。尤其是她一向是众人眼中的大美人,美貌指数那么高,在他那里收获的关注度却那么低,一时间心理失衡得也忍不住要怀疑他是不是gay了。

程楚翘在屋子里没有呆多久,因为有她在场工人们都无法安心干活,总是频频用眼角去瞟她。陶君朴发现了这一点后对她说:“程楚翘,方便出来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