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我两个小时后到上海。”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

☆、收拾他的人来了

沈岩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之余,“你说什么?”纽约到上海怎么可能那么快。

“我现在在首都机场,马上飞过去,等着接机吧。我去安检了,再见,一会见,么么。”

沈岩的心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见到她了,明明该惊喜的,可是莫名的,他开始紧张,开始惶惶不安。

邱颜见他一直发呆,“陶然怎么了?”

他回神,“她马上就要到了,我得去机场接她。”

邱颜也坐了起来,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他,“她是从哪里过来的,这么快就能到?”

沈岩已经掀开被子走下床,向卫生间走去,“首都机场,估计是她买错了票,坐上飞机后才发现航班不对。”

邱颜一头黑线,上海和北京两个汉字,差很多的好不好,这也能看错,看来也比她强不到哪里去,瞬间她有了幸福感,幸福这个东西还真是比出来的。

“可是我们的婚礼推迟到十月底了,她现在就过来?”

沈岩也被问住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陶然呢,“难得她愿意回来,就让她多待几天吧,婚礼的事过些日子再告诉她。”

他们简单吃了个早餐,就赶去机场。

在车上,邱颜又打了个电话给颜女士,很遗憾的告诉她,要去机场接未来小姑子,没法回去吃饭。

挂上电话,邱颜和沈岩闲聊着,“你这次去纽约没有去看然然?”

“没。”

真是不可思议,不是说最疼妹妹的嘛,在那里呆了俩月都没去看一眼,太不像话,“你就这么忙?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她和她老公在伦敦。”他想去伦敦看看她的,后来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反正离见面也不远。

其实他也有三年没见过她,自从和邱颜恋爱后,他就有意不再去看她,看了后,免不了的挂念,何必呢。

“第一次见面,我都没来得及准备礼物。”邱颜感觉糟透了。

沈岩笑笑,“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讲究,你去接她就足以表明你的心意。严格说起来,她是要送我们礼物的。”

也只有这样自我安慰了,“她真的有那么漂亮?”

沈岩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一紧,漂亮吗,漂亮啊。她的美,是无人能及的,“马上不就知道了吗?”

两个小时,过的也挺快,在接机口,沈岩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看了看时间,飞机还没降落。他去买了包烟,在吸烟区烦躁的抽着,他已经戒烟一年了,今天烟瘾又上来了。

抽过烟他又去了洗手间,嗽了口,洗过脸这才出来,应该没有烟味了吧,路过垃圾桶时,他将剩余的十九根烟扔了进去。

回来时,邱颜左看右看,见他手上并没有任何东西,“你不是去买水了吗?”水呢?

“喝完了。”

“......”什么人呀,本以为他会带杯饮料给自己的。

二十分钟后,出口处,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身影,即便在人群里,可是只需一眼,他就能准确的找到她。

而她,也看到了他,她只是兴奋激动的招招手,在国外待了好多年,她早已养成在公共场合保持安静的习惯。

而邱颜也注意到向他们走来的陶然,她与照片上有七八分相像,的确比照片上更美,她的出现吸引了无数男人的目光。白皙精致的脸蛋,性感迷人的身材,独一无二的高贵气质,就连她这个女人都移不开眼。

她的穿着打扮极其简单,永不过时的经典黑白配。一条及踝的黑色紧身长裙,外面罩着一件英伦风的白色棉质衬衫,一头如瀑的黑色微卷的长发随意的搭在肩头,说不出的妩媚。

没有任何露肉的地方,可就是看着性感至极,邱颜终于知道什么叫来自骨子里的性感,说的就是陶然这样的吧。她不止是性感,还很清纯,多么矛盾的两个词,可陶然就能把它们融合的恰到好处。

陶然走近了,离沈岩还有三四米的地方,她忽的跑了过来,跑到他跟前时,跳着扑倒了他怀里,带着撒娇的又有些责怪的口吻,“我以为你会主动给我一个拥抱呢。”

“偶尔你主动一次,我心里才能平衡。”他说的是心里话,他的主动只能让自己更加迷失,更加痛苦,所以他远离。

她主动松开他,再看看身边的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她的四嫂了吧,带着迷人的微笑,“球球四嫂你好。”说完就给了邱颜一个大大的拥抱。

邱颜像个花痴,“然然,你太美了,我都看入神了。”

陶然俏皮的眨着眼睛,开起了玩笑,“如果你移情别恋,爱上了我,我不介意带你浪迹天涯去。放心,不会饿着你,我比我四哥还要有钱。”

沈岩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这张生动调皮的脸,三年,他以为他故意不看就差不多能回到自己的位置,可是他永远低估了她在他心里的分量。

他拍拍她的肩膀,“别没大没小的,她是你嫂子。”

陶然撇撇嘴,这个哥哥真没劲,她还没说什么呢,就这么偏心他媳妇,果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妹妹。

邱颜瞅瞅她的身后,没有助理之类的人,难道她就一个手包,没有行李之类的东西?不会是忘记取行李了吧,“然然,你行李呢?”

“我没有行李呀。四哥说我只要把我自己带来就行了。”她的行李都在首都机场,因为太多,也分不清哪个是她要带到上海来的,又懒得打开来看,索性让让司机送回她和林先生的公寓去。

邱颜真是无言以对,和沈先生真是一对极品兄妹,一个出差不带行李,一个回来不带行李,“那我们一会去商场买一些你需要的生活用品。”

“四嫂,还是你对我好。”陶然甜甜的对着邱颜撒娇,忽然又想起自己臂弯处的包包,拿下来后将它塞到沈岩怀里,而后挽着邱颜的胳膊向外走去,沈岩跟在她们身后,拿着她的包,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曾经多少年前,他不忙的时候就会去接她下课,她总是把书包扔给他,一蹦一跳的在他前面走着。记忆里的场景熟悉如昨,这些年牵挂的人就在眼前,可是错了位的爱情,让他只能将所有的情感隐藏。

而今,他有了邱邱,他就不该再有别的想法,连想,他都不能了。

到了汽车跟前,陶然很自觉的坐在了后排座,她双手扒着驾驶座的座椅椅背,沈岩坐在驾驶座上,身体稍稍向后倾就会不小心触及到她的双手,而她紧紧贴在椅背上,她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他耳边,他心烦意乱,不由得呵斥她,“陶然,你给我坐好了。”

陶然很是委屈,什么臭屁哥哥,老是凶她,“沈岩你别能,我一会就打电话给妈,说你骂她。”

沈岩气急,真是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骂她了?”

还不承认!陶然替他回忆,“六月二十二号,你当初是这么骂的,陶然,你他么长本事了,是吧?”

沈岩,“......”

邱颜,“......”靠,真是极品兄妹。她想说,沈先生,收拾你的人终于来鸟,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行驶至市区时,陶然的手机响了,接通后,“大哥,我已经到了,恩,对,小四在开车,他呀,还行吧,刚刚被我收拾了一顿,这阵子老实多了,好,好,知道了,恩,拜拜。”

邱颜偷偷瞄了一眼沈先生,他的脸果然是阴沉的,小四,恩恩,这个称呼不错。

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陶然,沈岩的眼底荡起一丝涟漪,“大哥知道你在我这里?”

明知故问,陶然开始看手机,不爱搭理他,牛什么牛,娶个媳妇就了不起啊,要不是看在邱颜也在场的份上,她一定会骂他个狗血淋头,气死她了,她老公都舍不得凶她。

邱颜慢慢转头,看看陶然在干嘛,呵,她老人家真是淡定,在认真的看手机,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看来是跟老公在互动,压根就不把沈先生放眼里,简直把他的话当空气。

沈砚从倒车镜看了看后面,很好,没有车,他一个刹车踩下去,猛的一下,陶然整张脸撞到椅背上,手机也不知摔到了哪里,她用手赶紧捂住鼻子,感觉有股热热的暖流涌了出来。

邱颜坐在副驾驶系了安全带,所以没受伤,她赶紧转身看陶然,鲜红的血已经从陶然的指缝里流了出来,她手忙脚乱的开始找抽纸,呵斥沈岩,“你快点靠边停车,陶然受伤流血了。”

沈岩整个人都僵直了,从未有过的慌乱,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他心里呢喃着,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他怎么可能故意呢,他比谁都心疼她,怎么会舍得让她受伤。

好不容易从车流里开出来,也不管有没有探头,直接将车靠在路边,他下车时也顾不上看眼倒车镜,推开车门时,差点碰到从后面过来的一辆电动车,还好有惊无险,那个骑车的人只是很不爽的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他赶紧打开后车门,陶然低着头,白色的衬衫上已经低了好多血滴,这些血好像一把把利剑,直插他的心脏。

他把陶然抱下车,放在路边的长椅上,拿过邱颜递过来的湿纸巾,扒开陶然的手,她的鼻子还在流血,手上,脸上都被模糊上了血迹。

他一边擦拭着,一边拍着她的额头,最后用面纸堵在她的鼻孔处,他半抱着她,下巴低着她的头顶,一直在道歉,“然然,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邱颜也感觉不好意思,刚来第一天就让人家受伤,真是说不过去,若她没猜错,刚刚沈先生一定是故意踩刹车的,哎。真是水火不容的兄妹,难道二胎就注定是被老大用来出气消遣的吗?

血算是止住了,沈岩将自己衬衫的两袖挽上去一段,在陶然身边蹲下身来,又吩咐邱颜,“邱邱你到后备箱把我备用的衬衫拿一件过来,再拿一瓶矿泉水给我。”

邱颜赶紧照做,沈岩将陶然的白色衬衫脱了下来,将自己的那件深蓝色暗条纹的衬衫罩在她黑色长裙外面,把半瓶水倒在白色衬衫上,衬衫的一半都湿透,沈岩将衬衫上的水又拧下来。

邱颜猜到沈岩要做什么,立即阻止,“你别用衣服擦,沾了血迹处理起来挺麻烦的,我拿湿纸巾给你。”说着转身就往后备箱那边走去。

沈岩叫住她,“不用了,棉质的衣服擦脸更舒服一些。”

邱颜脚步微怔,她没想到沈先生还有如此细致贴心的时候,转过头时就看到沈岩已经开始认真的给陶然清理脸上的血迹,那样的小心甚微,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路过的行人都会投来疑惑的好奇的关注目光,可他依旧心无旁骛,不为外界任何事物所干扰,对陶然是呵护备至。

陶然脸上的不满慢慢散去,她在沈岩眼前晃晃她的一双手,“好像手里还有血。”

“马上给你擦。”沈岩先拿过她的右手,碰触的那一刻,仿佛有股电流从指间传来,瞬间传遍全身,他不禁为之一颤,一时间也乱了呼吸。

小时候他就喜欢牵着这双手,柔软的不可思议,多少年过去,她的手变的更美,十指纤细柔软,如细腻温润的羊脂玉。她的手心是温热的,正是这样的温暖暖到了他的心底。

陶然垂着眼皮瞥了眼正在给她擦手的沈岩,阴阳怪气道,“听说现在要放开二胎政策了,我想劝劝那些想生二胎的父母,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否则一个不小心老大和老二就会血光相见,我就是一活生生的例子。”

站在一边的邱颜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这小姑子说话真是精辟,她刚想掺和两句,还没张嘴呢,就立即收到沈岩一个凛冽的眼神,她很不甘的吐吐舌头,别过脸去看向人来人往的道路。

陶然从来都不会见好就收,她好不容易逮着个教训沈岩的机会,怎肯轻易作罢,“四哥,我们是亲兄妹,是一个爹娘生出来的,你说你到底是有多狠心,刚刚那一脚刹车,你是要往死里整我呢。”

他心脏的某处开始收紧,微微发疼,他怎么都忘记了,在陶然的认知里,他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兄妹,他喉间轻滚,那些藏在心底的话就要呼之欲出,可是又硬生生被他悉数吞回肚子里。

沈岩抓着她的那只手不由一紧,陶然被攥的有点发疼,她立马告状,“四嫂,我哥对我打击报复,他竟然掐我手。”

沈岩,“......”

邱颜只感觉天空有一大群乌鸦飞过,沈先生,你还能再幼稚一点吗?她是你妹妹,别把她当成你的竞争对手去打击毁灭。

☆、有故事的人

沈岩先带着她们去吃了午饭,又带她们去商场给陶然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衣服,女人可真能逛,一个下午就被她们给蹉跎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半,陶然有些累了,连衣服都懒得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在柔软舒适的沙发里。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她的脑子里天翻地覆眩晕的不行。

邱颜走进厨房准备拿点饮料喝,打开冰箱她拿了一罐椰汁,回头问陶然,“然然,你要喝点什么饮料?”

没等陶然回答,沈岩接过话,“然然不喝饮料,我现在就洗水果,一会给她鲜榨一些果汁。”手里提着刚刚在楼下水果店买的好多种水果。

原来买水果是为了榨果汁,刚刚在水果店邱颜还挺纳闷,沈岩怎么一下子变成居家好男人了,连买水果这样的小事都要操心。她猜想应该是妹妹过来了,又把人家撞出了鼻血,所以想趁机好好表现一下,争取给自己多加一些印象分。现在看来他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计划。

没经过大脑的一句话从邱颜嘴里蹦出,“你还会榨果汁?以前为什么不给我榨果汁?”

沈岩被问住了,静看着邱颜数秒,干巴巴解释了一句,“我不知道你也喜欢喝果汁。”

这叫理由?邱颜鼻子一囊,两腮鼓鼓的,对着他做了一个愤怒的小表情,其实她也不是真的生气或是计较,只是想借此逗逗沈先生,哪里知道沈先生断片了,很不给力的说了这么一句没营养的话。

邱颜拉开拉环将吸管□□椰汁里,很不淑女的嘶拉嘶拉的吸着椰汁,时不时咬着吸管,两眼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沈先生的一举一动,他不是最讨厌进厨房的么,为何现在又表现的兴致极浓?

看他围着围裙一脸认真的在水池边洗水果,这画面说不出的滑稽有趣。她心里也嘀咕着,为何这两天的沈先生跟变了个人似的,那些带着小暧昧又夹杂着小黄色的玩笑话都懒得与她说了。更诡异的是,他昨晚在床事是也没有了激情,有点应付了事,貌似心思挺重,不会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吧?

她摇摇头,第一时间否定,她的沈先生可不是这样的男人。她用力拍拍自己的脑袋,警告自己别脑补一些没意思的画面。

沈岩把水果放进水果清洗机里,视线总是不自觉看向客厅那边,看着陶然的背影,他总是会莫名的失神。

喝过果汁,陶然就喊着困,要洗澡睡觉。邱颜找出自己洗过一水还没有来得及穿的新睡衣和内衣递给她,“今天新买的来不及洗了,你就先将就一下吧,这些衣服也是新的。”别嫌弃哈。

陶然对衣服真的没什么讲究,“有的穿就行,谢谢四嫂。”抱着衣服就进了浴室。

要求可真低,本以为这样的千金小姐,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着,哪里想到会这么好相处,不是都说豪门家的小姑子都是蛮横无理,性格歹毒,对未来平民嫂子百般刁难的吗?看来有误。

逛了一天她也累了,准备去卧室的卫生间洗澡去,回头看沈先生时,他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左手握着果汁杯正往嘴里送,想补充一句,那是陶然喝剩下的半杯果汁。他有洁癖,从来不会吃别人剩下的食物,现在要怎么解释?

邱颜扭头走向卧室,沈先生有双重标准,她今晚才领教到。

从浴室出来时,陶然正巧也洗好了,她齐腰的长发湿漉漉的,晶莹的水珠汇聚到发梢,像断了线的珠子,急急坠落在地板上,她睡衣的后背也湿了一片。邱颜看着都于心不忍,“然然,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吧,湿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的。”

陶然一怔,扑闪着眼睛,随即莞尔一笑,“没关系的,我从来都不吹头发,有伤发质。”

沈岩闻言走过来,视线落在陶然的黑发上,“到客厅坐着去。”径自走进了浴室。

邱颜以为他洗澡去了,坐在陶然的对面,拿了一个橘子开始剥起来,边和陶然闲聊,“你头发这么长,洗的时候一定很麻烦吧。”反正她是不会将头发留的这么长,好看不假,可打理起来真是费工夫,她过肩的头发都令她苦恼。

陶然在沙发上盘腿而坐,顺手从背后拿了个抱枕放在睡裙上防止走光,她茫然的看着邱颜,好像对这个简单问题不知如何回答,想了片刻,“不知道,应该挺麻烦的,今天是我第一次洗头发,感觉还不错,大概是新鲜感刚来。”

邱颜以为自己听错了,剥橘子的动作不由停顿,不可思议的看着陶然,“长这么大,你连头发都没洗过?”奇闻呀。

陶然点点头,眼神也随之黯淡下去,想起了那些愉快却又悲伤的过往,像在回答邱颜,又像在自言自语,“对呀,我不会洗,所以就有人帮我洗,六岁前我不记得谁帮我洗了,六岁后都是...都是他帮洗的。出国后自然也有帮我洗头发的人,呵呵。”她笑的有些牵强。

说话间,沈岩已经拿着两条长毛巾和梳子绕到陶然的沙发后面,把她的长发拢起,将一条毛巾搭在她的肩头,松开手后黑色秀发散落在了毛巾之上。他拿起另一条毛巾开始替她擦拭头发。

他的这一动作,比陶然说自己第一次洗头发更让邱颜惊讶,此时她的沈先生,那个正在给陶然专心致志擦头发的沈先生,从动作到眼神,像春风过境,温柔的一塌糊涂。

陶然好像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她继续她的聊天,“四嫂,你们婚纱照拍了吗?”

邱颜怔神,对哦,她的婚纱照还没拍呢,还有这么不负责任的新娘嘛。

她看向沈岩,正好迎上他抬起的视线,“沈岩,我们婚纱照还没拍呢,要不是然然提起,我压根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他心情俨然不错,浅笑回她,“我没指望你能记得。约好了,下周末去拍,地点我也选好了,到时候你负责带上你自己就行。”

陶然对着邱颜眨了眨眼,下巴扬了扬,很是得意,“怎么样,嫁给我们沈家的男人,是不是赚大发了?”

她也学会了赞美别人,当然是把沈岩踩在脚底的前提下,“最赚的就是有你这么个小姑子,其他的嘛还真没有觉得咋样。”

陶然一拍大腿,激动万分,“四嫂,不是我夸你,你还真有眼光。我就爱你的诚实直白,接下来的这半个月,我就跟你混了。”

她们间的亲密互动,惹来了某人的不快,“陶然,你能不能坐好了!你动来动去,我还怎么给你梳头发。”语气里明显的不悦。

陶然撇撇嘴,“我又没让你给我梳头发。”

邱颜幸灾乐祸的睇了他一眼,报应来了吧,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去了吧,你活该。

沈岩停了下来,“陶然,你知道我的公寓在多少层吗?”

“怎么,你还把我扔下去不成?”

“不好说。”所以,别惹他。

“你从小就这么威胁我,这一招从来都没管用过,我都长大了,你可不可以与时俱进,换个新的威胁说法?”

邱颜特有眼色,感觉气氛不对,拿上剥好的橘子准备撤离,“然然,我先回卧室睡觉了,晚安。”赶紧溜之大吉。

沈岩并未冲她发火,一直沉默不语,慢条斯理的将她的头发梳顺,拍拍她的肩膀,“回房休息吧。”看着她的后背,几次欲言又止。

他把毛巾叠好,看着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又从他身边经过,他还是没忍住说了句,“要读故事给你听吗?”以前他总会在她睡前给她读一个故事,已经好多年没做的事,他都有点胆怯了,又生怕被别人洞察出他的心思,反正就是一个做贼心虚。

她回头歪着脑袋看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要呀,我以为你忘记了呢。小四,跟我过来吧。”像唤小狗一样的语气。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手里的毛巾顺手放在了边几上,随着她一起进了客卧。

陶然倚在靠背上,伸手把薄被拉了一角放在肚子上,满含笑意的双眸盯着沈岩,“小四,主人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汪汪汪了。”

沈岩用书本轻轻敲打着她的脑门,“别没大没小的。”

陶然推开书本,一脸的不以为然,“放心,在四嫂跟前我肯定会给足你面子,维护你那点作为男人的骄傲的自尊心。”

他视线从她脸上别开,看向床头暗黄的台灯,仿佛在透过它看着旧时光,低沉着嗓音,“他对你好吗?”

陶然的正无聊的把发丝缠绕在小指上,听他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愣了几秒,像是在认真思考,很肯定的口气,“特别好。好到让我觉得,觉得我是如此幸运,能遇到这么一个温暖的男人,我觉得我爱上他了,贪恋着他的一切,这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她推推有点出神的沈岩,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的央求着,“四哥,你看我好不容易遇到自己的幸福,虽然他们家跟我们沈氏在好多行业和领域都是竞争对手,可是所谓不打不相识嘛,以后爸妈要是反对,你可得头一个站出来力挺我,好不好?”

这世上最遥远又最残忍的事,莫过于你坐在她对面,你爱她而她不知道,还要听着她说她爱的那个人的点滴,你却又不能敷衍了事。

“你的要求,我何时拒绝过?”

她很满意的点点头,有个哥哥还真是不错哈,虽然有时对她大呼小叫,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她乖乖的躺回去,闭上眼睛,“四哥,开始读书吧。”

“法语还是德语?”

“随便吧。”

沈岩喜欢读法语故事给她听,刚要把手里的那本德语书放回去,就听见她又说,“德语吧。”

“......”他就知道不能听她的随便。

“我不想听故事,想听黑塞的诗。”

还好他早有准备,晚上给她收拾房间时,在她的床头柜里放了一本黑塞的诗集。

邱颜在床上等了好一阵子也不见沈岩进来,她又怕沈岩真的和陶然闹脾气,索性又出来看看,路过客卧的门口,房门半掩着,从门缝里正好可以看见坐在床沿的沈岩,他手里拿着书,原来在给陶然读书,还真是把她当成小孩子了。

至于读的什么,她听不懂,只知道是德语,因为沈岩除了英语还精通德语和法语,但现在显然不是法语,就只能是德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