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璟择:“……”

司机自觉打开后备箱,俞倾小心翼翼放里头。

她又踱到窗边,“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赶紧说!”

“今晚之后,咱们能安安静静做个陌生人吗?除了打钱给我,你别来找我了。”她双手合十,“谢谢。”

俞璟择被气得,眯了眯眼。

俞倾挥挥手,“你赶紧走吧,我去吃烧烤,一会儿傅既沉来接我。”

回应她的,是升起的车窗。

汽车驶离。

俞倾修改联系人备注,把‘鱼精’改为‘好心鱼精’。

“俞倾!”

伴着这声不算友好的声音,刚才离开的车去而复返。

“上来,送你回去。”

俞璟择想想还是不放心她半夜一个人在外头吃宵夜,等着傅既沉来接。

俞倾坐上车,给傅既沉发消息,【我打车回公寓,你不用来回跑。】

傅既沉:【把车牌号发我,两分钟跟我汇报一次到哪了。】

俞倾:【12345】

傅既沉:“……”

到家,凌晨十二点多。

俞倾打个哈欠,又困又累。

不过结果不错,凑够两百万。

傅既沉还没回,她闲来无事,拿出钱包整理卡夹。

看着鱼精给她的那张卡,她嘴角不由上翘。

傅既沉比俞倾晚几分钟到家,进卧室就看到俞倾嘴角的笑,他瞥了眼钱夹,“今晚这单,赚了多少?”

俞倾随意编个数字:“万把块。”

其实,她亏了几十万。

她买的时候托了不少关系,还搭了货,结果八折出售。

亏了没什么,就是以后再有钱了,也买不到那个包。

她转脸,“你看我赚钱多不容易,雇你那个星期,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得听我的,不然你都对不起我。”

傅既沉嗤笑一声,没搭理。

他脱下手表放床头柜,慢条斯理解衬衫纽扣。

俞倾放下钱包,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脱工作服上衣。

傅既沉盯着她背影,自打他认识她,除了第一次在网球场,她穿的网球运动装,不过那次可以忽略不计。

其他时间,他只见过她三个样子,穿工作服时,穿睡衣时,还有什么都不穿时。

“你就没别的衣服?”

俞倾转身,“也算没有吧,都旧了。”她微笑:“工作服不好看吗?听说是你选的样式,我就天天穿了,还省钱。”

她说的煞有其事,表情也配合的正好。

傅既沉自己都不知道,傅氏集团工作服的款式是他选定。

他想象不出,她穿裙子是什么样。

但据他所知,没有女人不喜欢裙子,特别是高定。

他盯着她看几秒,“是不是家里遇到什么事了?要是缺钱,我给你。”

俞倾刚要抬步,还以为自己听岔,“你刚说什么?”

傅既沉确定她听到了:“没听到就算,洗澡去。”

原来没听岔。她不会要他的钱:“我不缺钱。”

她做贼心虚,怕他疑心,主动跟他聊家常,“我前几年上班赚的钱,都砸期货上了,这不是刚来北京没多久,青黄不接嘛。”

“谢谢关心啊,我家里挺好的。”

傅既沉突然有点不习惯她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

俞倾接着聊:“我们家从我爷爷奶奶那辈就做生意,虽然不像你家这么有钱,但也说得过去,我没跟家里说我现在亏了不少,不想要他们钱。”

傅既沉‘嗯’了声,没觉得这话哪里不妥。她在国外留学,就算家境没那么显赫,也应该是殷实富足。

她身份证上的地址,是上海早些年一个有名别墅区。

聊天到此。

俞倾洗澡花的时间是傅既沉三倍,洗过再吹头发,护肤,等她从浴室出来,傅既沉已经看完半本杂志。

他还在等她。

不管多晚,他们每天的深入交流都不会耽误。

俞倾:“几点了?”

“快一点。”

再腻歪一小时,“那五点还能起来吗?”

“允许你睡到六点。”

这还差不多。

俞倾去包里拿手机,边走边设置闹铃。

爬上床,她整个人都压在傅既沉身上。

傅既沉伸手揽着她,注意力却在她包上,就是跟房东儿子情侣系列那个包。

“你找男人的眼光不错,怎么买包就看走眼了?”

俞倾:“……”

真不要脸,变着法子夸自己。

第7章

傅既沉自恋就算了,还拐弯抹角损她没品味。

俞倾又下床,拿过那只包,仔细端详。

除了少个经典LOGO,哪里差了?

尺寸大小合适,不挑衣服,耐脏,耐磨,功能也多。

他这么斤斤计较,她就全当他吃醋不爽。

在他眼里,这个包跟钱程的包是情侣系列。

男人那点讳莫如深的占有欲,她懂。

“睡觉。”傅既沉催她,顺便把床头灯关了。

只有俞倾那侧壁灯还亮着,淡淡的暖黄。

俞倾放下包,从他那边爬上来。

傅既沉一手箍着她的腰,一手环住她肩膀,随后翻身。

俞倾在下,他在上。

他低头,亲着她唇。

俞倾搂住他脖子,想抬腿,没抬起来,“你往边上去一下,我睡裙被你压着了!”

傅既沉挪挪膝盖,把她裙摆扯出来,“就不能换条别的款式?”他还发现,衣柜里挂着一模一样的四条睡裙,就是颜色不同而已。

他搞不懂她什么心理,“你为什么非得买一样款式衣服?”

俞倾攀住他的腰,“因为喜欢呀。”

这个毛病,从她收集香水和包包那会儿留下。

当季新款系列包,她要买齐所有尺寸,所有颜色,所有皮质。

鱼精以前说过,这是种病,已经治不好。

傅既沉抬手,关壁灯。

两人的气息交缠。

第二天,俞倾被六点的闹铃叫醒。

身边的人,早就起来。

傅既沉大概已经到公司,她又要挤地铁。

俞倾赖了两分钟,十分痛苦挣扎着坐起来。早起跟余额越来越少的银行卡一样,都能要她的命。

她匆忙洗漱,快速化妆,收拾妥当,拿包下楼。

楼下餐厅,傅既沉正在吃饭。

真是稀奇。

除了周末,他从来不在家吃早饭。

俞倾把包放客厅,脚步悠闲,“还以为你早到公司了。”

傅既沉:“司机昨晚到家差不多一点钟。”

俞倾点点头,‘嗯’了声。

这话没什么毛病,司机得保证充足睡眠,不然影响行车安全。

还以为他特意等她。

早饭后,两人一道下楼。

俞倾穿平底鞋,迈着轻盈步伐。

在傅既沉眼里,她就算再穷,穷到快要揭不开锅,每天依旧活力满满。

她转脸问傅既沉,“今天我请客,请你坐地铁,要不要体验一下?”

傅既沉哪有那个兴致,他摁电梯,“坐我车去公司。”

“算了,今天时间有点晚,万一被公司谁看到,不好。”

“提前一站把你放下来。”

俞倾也不是太想去挤地铁,决定蹭他车坐。

早起的每一秒钟,俞倾都充分利用,坐电梯时还不忘看金融热点新闻。打开手机,有条入账通知短信。

这个月工资到了。

看着账户余额变多,心情瞬间无比美丽。

“诶,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啊?”她抬头问傅既沉。只是心血来潮好奇一下。

傅既沉:“不知道,从来不关心。”

俞倾一噎,“那你银行卡到钱,你总归要看两眼吧?”

“天天都到钱,不知道哪笔是工资。”

“……”

俞倾用力抚心口。跟有钱人聊天是对自己最无情的摧残。

傅既沉转过脸,兀自失笑。

负一楼,司机已经在电梯出口处等着。

俞倾直奔副驾驶座,手还没触到门把手。

傅既沉提醒她,“往哪儿走呢?”

俞倾转脸,“昨天坐这儿感觉还不错,视野开阔。”

傅既沉没搭理,给她拉开车门,他绕道另一侧。

俞倾放弃坐副驾驶,上了后排。

坐上车,她赶紧拿出手机,开始研究昨天的期货行情走势,争取今天能多赚点。

傅既沉手肘抵车窗上,支着下颌,看看她侧脸,再看看她刚才要坐的副驾驶位置,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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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司,俞倾就忙得不可开交,连杯水都没来得及喝。

部门早会散了后,她拿杯子去茶水间。

行政部的几个女人可能今天不太忙,借着倒水,在茶水间门口闲扯起来。

“你们还不知道啊?十五楼早都已经传开,朵新的销售总监和他们京津冀大区经理有一腿,他们大白天从酒店出来被人看到。”

“说不定人家就是谈业务。”

“嗯,有可能,在床上谈着要怎么提高市场份额。”

一阵揶揄的笑。

二十八楼是她们集团法务部和行政部的办公区,女人多,是非也多,八卦自然更多。

茶水间永远是八卦集散地。

俞倾已经走到茶水间门口,她们几个还跟她点点头以示招呼,没有丝毫避讳,接着八卦。

一个刚调来集团总部不久的同事打听,“诶,那个赵树群本人真有那么帅?我只在公司网站上看过活动照片,没见过本人。照片觉得一般。”

“赵树群不上照,本人用风流倜傥形容一点不为过。”

另一人接过话:“不仅长得帅,气质也好,能力又不一般,朵新在他手里两年,硬是在饮料行业站稳脚跟,你想想。”

“虽然朵新只是傅氏集团一个小小子公司,不过赵树群可被评为我们傅氏集团颜值担当第二人。”

颜值门面担当第一人,她们的总裁,傅既沉。

突然有一人语气颇为激动,“你们要不提这茬,我差点忘了,我一小姐妹是下面子公司总裁秘书,说早上老大开会时应该忘了把纽扣给扣到最上面,脖子上的吻痕露出来了。”

“我靠,真假的?!”

“骗你们干什么。”

俞倾正在往咖啡杯里倒糖,手一抖,糖撒在外面。

她收拾好,又拿一条糖撕开。

一惊一乍之后,她们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老大没有女人也不可能,不过没公开过恋情这倒是真。

“听说财务二把手跟老大好上了,那个吻痕就是她留的。”

“我早就听财务那边说,财务二把手跟老大是一对。”

“不知真假,反正无风不起浪。”

“八成是真的,要不然二把手平日里能这么嚣张的不把任何人放眼里?她还经常坐老大专梯。我有次加班回家晚,就看到他们俩从专梯里一块出来。”

她们习惯用老大代替傅既沉的名字,用财务二把手代替乔洋,这样八卦时可以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俞倾端上热咖啡,赶紧离开这八卦之地。

“歇歇再忙嘛。”有人邀请俞倾加入八卦。

这对一个新人来说无疑是一份莫大荣幸,毕竟让你加入群聊,就意味着你融入这个群体。

俞倾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浪费生命。她也不能拒绝的太直接,“合同还没审完,马上就要会签。”

几人投来同情的目光,她们懂她话里的意思,新人初来乍到不好混,苦活累活一大堆,还不能有丝毫怨言。

她们当初也是这么熬过来。

“再忙也得多起来活动活动,身体是自己的。”

“诶,对了,俞倾,你也别傻里傻气的,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好啦,你们少说两句,让小美女赶紧忙去。”

俞倾笑笑,快步转弯离开。

到了法务部她没急着坐办公桌前,站在窗口吹风,等咖啡冷。

她想了想,为何她们对她比较友好。

一,可能颜值沾了光,二,她这个职位跟她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三,她话少,从不在任何人背后议论。

她轻抿一口咖啡,加了一条半糖,有些甜。

刚才短短一趟茶水间之旅,她听来两个八卦。

赵树群和大区经理的婚外情,赵树群三十八岁,有家室,老婆是全职太太。

关于傅既沉那个吻痕,是昨晚她不小心咬的。

此时,楼上总裁办公室。

潘正等着老板一道出去。今天上午约了另一家银行行长。为了拿地,老板这段时间亲自疏通关系融资。

昨晚,老板跟乔洋约了邹行长,谈的还不错。

傅既沉把所有签好的文件摞一起,合上笔盖,“另一辆车安排好了吧?”

潘正:“安排好了。”

今天去银行,除了他跟老板,还有乔洋。

专梯在财务办公室那层停下,门缓缓打开。

乔洋正在打电话,“二叔,先不聊了,电梯到了,我周末有空去看您,嗯,您也别老熬夜,拜拜。”

她跨进电梯。

傅既沉关心一句:“乔老师最近怎么样?”

乔洋把手机收包里,“老样子,天天忙。”顿了下,“刚二叔还提起你,问你有没有交女朋友。”

傅既沉笑笑,敷衍了句,“我是有多想不开。”

乔洋想了想这句话的潜台词,他不需要一个女朋友,只需要一个女人,维持一段随时可聚散的男女关系。

还有潘秘书在一旁,不管是傅既沉私人感情,还是她二叔近况,她没再多提,话题便到此。

她二叔是傅既沉小时候的网球教练,教了傅既沉不少年,后来辞职下海经商。

二叔有生意头脑,经商的第二年就赚了第一桶金,五年里公司发展壮大。

傅既沉当初创业,二叔是他的天使投资人,傅既沉创业时的A轮融资和B轮融资,都是二叔给他介绍的关系。

二叔跟傅既沉,亦师亦友。

不过因为秦墨岭的恶意竞争,背后给傅既沉下了套,最终导致傅既沉创业失败。

后来傅既沉回到傅氏集团,帮忙父亲管理公司。

最近几年,二叔公司每况愈下,有段时间资金链中断,最困难时差点宣告破产,是傅既沉追加投资,让二叔的公司起死回生。

走神间,电梯停在地下停车场。

两辆黑色轿车依次等在那。

乔洋今天没开车,限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