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她后台硬着呢,就算是咱们宁嘉倒了,她也应该屹立在世界东方哪,”那女孩酸溜溜地说笑,“人家后面,可有咱们的季总呢。”
“真的真的,”旁边那女生仿佛怕她不信,赶紧赶上话,“这次可不一样,这次是咱们的董事长发话了。任向特助如何威风八面,但那还是只董事长底下的虫子是不是?我告诉你呀,怪就怪咱们的向特助太拿自己当孔雀了,其实她是什么啊?就是一捧上去的野鸡,就算在维也纳大厅里咯咯叫,那也还是野鸡,永远也变不成凤凰!”
“你也别把话说得那么刻薄,”那女生哼笑,“这事儿,怕不是那么简单。”
“有什么难的?季总再怎么厉害,这宁嘉也是姓宁的,对,这宁嘉取了这么个名字,不就是想代表这是宁家的东西吗?季总今天这行为,怎么着都是红杏出墙,和宁董卿卿我我的时候,还和小野草你侬我侬,这根本就是戳了大头的忌讳。”那女生越说越过瘾,“啪,我就等着看向姗被凌迟!”
“那你说报纸上怎么会说宁董高攀的话?说的都和宁董贴在季总身上一样?”
第72节:她不走,我走(3)
“这……”
“宁董虽然官儿大,但现在就是什么啊,就是穿皇袍的小童,咱们季总才是摄政王。如果季总翻盘,那是很容易的事情。”那女生语气凉薄,“说白了,季总要是不做董事长那是谦让,这宁嘉,还是老季的天下!甭看什么大宁总小宁总的,全是不争气的小妖。要不然那些媒体怎么会那样说话?这是摆明了的事情!”
“那你说……”
“我敢打赌,向姗走不了。不信,你等着瞧。”
我坐在马桶上,静静地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远。这可真是一次上天让我了解民心的机遇。今天我那层的洗手间水管爆裂,我这才下楼解决问题,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通新闻。
原来,不光我觉得自己势不当敌,这是大家一致的意见啊,我是个傀儡,季南安就是那个操控我,给我面子的摄政王。
回到办公室坐定,我拿起电话:“让顾遥给我上来!”
顾遥战战兢兢:“宁董……”
“我要辞退个人,还要向季总请示吗?”我看着他,“难道在宁嘉,你们只知道有个季南安,却不知道有个叫宁蔚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顾遥的脸色煞白,连连摆手道,“董事长,您听我说。”
我屏气看他,倒想看看他能给我一个什么合理的,符合公司制度的答案。
却没料到他的下一句话更让我有揍人的倾向,“这要是旁人,辞了就辞了,半分钟的事儿就走人,可是宁董,”他有些为难,“这是向特助,她是……”
我的心一下子沉下来:“她是季南安的人?”
顾遥不语。
有一种情感很奇怪,可以在瞬间让你的情绪腾至火焰的温度,灼烫得就像是在下一刻你就会因此休克。但是在下一瞬间,便会冰冷入骨,那样的冷,就像是你全身都被南极的雪包围,逃出一步仍是大雪漫地,连血液都是零度以下,根本没有自救的条件。我现在就是如此,心冷,冷得似乎不能跳动。可是手心,却像是在火烧。
拿出一张纸,我在上面刷刷写下几笔,然后从抽屉里掏出印章,啪的一声用力盖上。“这样可以了吧?”将文件推到他身边,我咬牙气道,“各部门谁要敢阻拦,就出示这个,要是还有废话不敢做的,到我办公室找我说话!”
顾遥还是目光游移,但是在我的威势下,也终是诺诺回去。
我靠在椅背上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只是阶段性战役,那个人为了她,肯定还会过来找我算账。
确切地说,我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在自虐。我在有意识地将这事儿闹大,有意识地将这事儿闹僵。我只是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他们的爱情,我向来没有个直观的感受,这样一来,倒容易看看清楚。
我在逼他,我知道,我在逼他。
我在期待他的反应,我就像是一个矛盾的病患,在期待他的反应的同时,却有些害怕那个结果。如果得到的结果是他为向姗寸步不让,那我要做些什么?是这样下去,和他貌合神离地进行这个戏,受所有人耻辱?还是坚持气节,从此两不相干?这样一场莫名其妙的剧,到头来,伤的竟是我自己。
我除了父亲给的基业,这还依存在他的羽翼保护之下,其余的,到底还有什么能让这个男人收手,屈服?这一步局,我输定了。
果真。向姗没走。因为公司管理规定上说,辞退高级员工要由总经理签字。
我看着桌上的三个呈批示,人事部盖了章,财务部盖了章,唯独到总经理那里,刺目的空白。
已经三次,季南安这段日子没有来找我争辩论理,却用这样的方式,狠狠回击我的决定。
这倒像他的行事作风,连拒绝人,都拒绝得这么正义有力,一点也不给人留缝隙。
之前多好的盟友开始搞内战,外面的风雨却依然不歇停。我依然是犯贱的女主角,季南安依然是高高在上呼风唤雨被两个女人爱情簇拥的高贵男主。事情到这里,我其实已经没了那么多的愤懑。日子就是这样,被强奸的次数多了,就不如换个方式来定位这个概念,做爱嘛,享受。
可是肉体上的强迫感缓释了,心理上的感觉却未能消除。对媒体我会退缩,任他们煽风点火众说纷纭,可是对季南安,我却难咽这口气。
我思索良久,终于作出决定,去找他。
他正在办公室埋头写什么东西,听到敲门声,只是应了句进来,手中仍不停笔,剑眉紧蹙,相当专注。我将呈批单子往那一推,他只斜了一眼语气便不耐烦起来:“还往这送?以后要再有,直接烧掉!”
我不语,冷笑着朝他那又一推。
“陈……”
“我来送这个东西,你也要烧掉吗?”我满意地看着他那一瞬间的惊诧,冷冷一笑,“签了。”
第73节:她不走,我走(4)
季南安看着我,那双眼睛像是有剑在里面铸就。目光不曾移动,手上动作却没停,耳边响起清脆的一声。我只闻到纸的糊气,慢慢的,与他之间已经有了烟雾袅袅腾起。
我的鼻子立时酸涨,眼睛似有水汽漫开,氤氲起一片朦胧,只剩下那一点可怜的自尊在那儿顽强地固守。我努力瞪大眼睛盯着他,仿佛只要一眨,我就会输下阵来。
可是他的眸光却依旧是那么寒冽犀利,如此居高临下的姿态,呼吸间似乎都是强硬和不屈。敌强我柔,在那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骨气虽然可贵,但是只有那些,解决不了所有问题。有些人的气场、实力就在那里,任你怎么给自己鼓舞士气,在他面前,终还是自取其辱。这样的情况下,我还在这儿呆些什么,所以,还不如远远离开。
“季南安,你赢了。”我转身,忍不住讥笑自己,“是我自不量力,我走……”
可是那声“走”还没说完,我的胳膊就被他抓住。
我不愿意回头,失败、屈辱、委屈、落寞。我也不知道我一瞬间哪儿来那么多情绪,可就是如此,这些感觉像是化成了最烈的毒气,我甚至都不敢放纵呼吸,只怕自己微微一动,就要流出泪来。
只听到他的声音在后面辗转:“别的事可以,这件不行。”
好伟大的感情。我笑:“好,那就没什么别的事情了。”
他拉着我胳膊的手却不放松:“你为什么要针对她?”
“第一,之前在后花园里和你说过的话,我心有余悸,你虽然说不是她做的,但是到头来也没落实到证据上,所以,我不敢信。”我深吸一口气,“第二,这次这件事情,除了她,我想不出别人做的借口。”
“不是她做的。”他辩白,“你误会了。”
“季南安,你给我一个可以不误会的理由。”我轻笑,“如果你给不了,那就请仔仔细细地听完我下面的话。那些报纸上的照片清晰,甚至连我衣服的纹理都能看清楚,显然是有人故意而为。那天,除了你的那个她,谁还知道我们去了那个地方?还有,所谓的媒体猜测,那总要有人唱红脸,唱白脸,甚至还有人不清不楚唱绿脸才要热闹。可是这些日子呢,所有媒体都像是说好了似的,众口一词,都说我宁蔚是贱货,是你甩不掉的水蛭和傀儡。都说你和她是一对,你们才是那应该甜言蜜语成双入对的鸳鸯。季南安,这座城市不下百家媒体,都一个舆论倾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微微眯眼,我只觉得胳膊一松,他抓住我胳膊的手倏然垂下。
“你也觉得蹊跷对不对?我这样的傻子都能看出来人为操作的痕迹了,你也觉得不对是不是?”我的泪水再一次袭了上来,只能咬唇憋住,“你说,是谁对我恨得巴不得我被全世界人管我叫婊子,是谁对你爱的恨不得全世界人都看得到你的风光?”
“我原来就错了,我以为我能抵抗得住,我以为只要两个人干干净净地合作,没什么大不了,”我耳边蓦然响起姑姑说的“咒语”,不由苦笑摇头,“原来姑姑说得对,我只会是你们的陪衬,你们的爱情坚固无敌,我在你面前做什么傻子,我……”
我突然被他拥住。
其实隔着一个桌子,他做这样的姿势十分费劲。可是我却真的听到了他的心跳声,清晰无比,稳健有力。那一声声跳动,犹如小锤子一般砸在我的心上,如此轻易地就敲碎了我这几天以来所有的伪装,我曾经以为我的防线无比坚守,却没想到竟是脆弱得让人鄙夷。
我可悲地不敢动,泪水已经落下来,再一动,就会是全线崩溃,更加无法收拾局面。
那样温热的气息从周围弥漫开,他的味道十分干净,清新得仿佛是下过雨后的草地香,纯粹得不掺任何杂质。这是自那个在老妈面前表演的“示人吻”之后,我们第一次如此紧密的肢体接触。他的手搭在我的腰间,其实并不紧,就像是只做了个圈,目的是将我圈住。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是一个很暧昧的动作;对于情人而言,这是一个很不诚心的举止;普通人不会这么亲密,而情人的拥抱不会这么虚拢。我置身于这样虚拢的怀抱中,却有一种被迷惑的迷乱。
铺天盖地而来的他的气息,将我的每一束清醒都打了麻醉剂。我的理智和冷静在一秒秒沉沦,连那刚才聚涌的怒意和无助都像是接受了催眠,在他的气息中无声无息地沉沦下去。我可耻地发现,我居然贪恋于这样的“怀抱”。在他没有说那句话之前。
可是有些话就是来得那么干脆,仿若它的使命就是消灭你刚刚涌起的温暖和希冀。他抱着我,声音在我耳边缓缓响起,因为距离近,我甚至感受到他那低低的呼吸,他的话很低很低,但却清晰有力,“宁蔚,”他低头看着我,“我向你保证,不是她。”
第74节:她不走,我走(5)
那样乌墨的眸子,那样幽寒的表情,那样让人沉沦的气息,那样容易使人麻痹的语气。
可是说出的,却是更加冰冷的话语。
我伸手一推,笑容随即从唇角绽开,“美男计?”他一愣,瞳子旋即收缩成针状,紧紧盯着我。
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我伸手一拂,他的胳膊便在我身前垂下。
世界仿佛在刹那间万籁俱寂,我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办公室的,满脑子混乱,却有几个我不愿意看到的地方那么灼灼夺目,就像是在脑子里有了红灯,明明知道不可前行,但却亮得耀眼。
首先,我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我可以怨的,可以恨的,可以毫无关系的,可以只是利用的,可我偏偏对他产生了最不该有的感情。我竟然喜欢上了他。
更加离谱的,我喜欢他,他却喜欢别人。我和他之间有着十多年的积怨和仇恨,他和另一个女人却有着我永远都无法企及的默契和情深。
这样的局,是个死局,是理智和冷静无法把握的死局。我只有竭力控制自己,在自己还没有完全沦丧的情境下,防止越堕越深。
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到底该怎么做?
退一步,满盘皆输,这是定局;进的话,举步维艰,我看不到希望。既然左右为难,那就不如凭感情断事,大不了鱼死网破。
第75节:爱情是永无休止的猜忌(1)
第十七章
爱情是永无休止的猜忌
回到家,正巧姑姑和叔叔也在,环顾在桌前一周,简直就是个欢乐一家人的样子。我心情不好,叫了一声便径直向卧室走去,老妈却把我喊住:“蔚蔚,来。”
“妈,”我有气无力,“我不舒服。”
“这孩子,”老妈反过来看着姑姑,着急道,“小洁,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将那个向姗给弄出去?那季南安真是大了胆子了,我们家蔚蔚看不惯那女人,她却偏偏不让走,死皮赖脸地留在我们公司。”
“别说是小洁了,嫂子,我估计神仙都弄不走她。”宁茂源突然插嘴,“那向姗和季南安是什么样的关系,哪儿是那么容易就……”
我脚步停住,反身看向他们:“他们是什么关系?”
宁茂源的笑容高深莫测:“他们的历史,说来话可长了。”
我知道叔叔的这段话目的就是诱导我,可我却只能上钩,“叔叔,”我到他们身边坐下,“你说吧,我听着。”
“这总不好吧?毕竟你们俩现在是那样的关系,”他扯扯唇,似乎是欲言又止,“叔叔总不好做棒打鸳鸯的人……”
我笑:“难道叔叔本来不是想告诉我?”
他看着我,唇角笑意渐渐加深:“当然不是,蔚蔚,叔叔总是为你好。”
“你听了这些,就应该知道我和你姑姑当时为什么反对你俩在一起,”宁茂源喝了一口茶,目光瞟向我姑一下,“你姑在他季南安身上算是摔了个跟头,我总不希望你也这样。”
装做毫不在意,我笑着点头:“嗯。”
我再一次成功地以身作则,以实际行动解释了“自虐”这个词是什么含义。
在宁茂源的口中,季向关系简直就可以称得上是源远流长。他们据说相识于大学,在那所著名的工程大学,两个人便谱写了郎才女貌的神话,并且,一直将这神话讲到现在。对于季南安而言,向姗更像是一个影子。基本,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反之,亦然。
向姗的行事作风都有着浓浓的季南安味道,可是在此之前,她却不受我父亲宁茂清的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宁茂清赞赏季南安,并将他视若亲子,对这向姗却反感无比。如果不是季南安在中间转圜,向姗能在宁嘉待到今天,那简直就是做梦。
这两个人在公司的关系几乎人人皆知,尽管季南安与向姗从不公开承认她们是那样的关系,但是这样的不公开承认,据说有很大部分是因为我父亲宁茂清的缘故。但是,不承认并不代表没事情。季南安长得好,职位又高,这一不承认,倒是赢得了许多公司内妙龄女子的好感。好感升级化成拥护,再加上宁茂清的悉心培养,慢慢积累下来,季南安成为宁嘉集团当仁不让的领导接班人。
“蔚蔚,”叔叔看着我,“他太会玩,这么多年,从来不承认自己有女朋友,即使和向姗都到了同出一间居室的关系。但是这点恰恰给了不少人想象,这样的人,太阴险,不适合你。”
我低头。
“不过这也不一定,”一直沉默不语的宁洁突然轻声,漂亮的唇角微微勾起,仿若一柄亮刃那般锋利,“咱们家宁董事长宁蔚,可不就是他唯一承认的女朋友吗?”
她的语气轻飘,任谁都能嗅出些酸味,“没想到能被他承认的也会有这个下场,”怨毒地微笑着,宁洁端起茶杯看我,“蔚蔚,我之前还真以为你能破例。现在看来,居然比谁的时间都要短。”
我没心思回应宁洁这样的酸言酸语,这个人现在这么说话,除了说明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实在是没有别的价值。她不就想嘲笑我遭世人笑话,与季南安走到现在便争吵不断吗?可是这有什么用处?我想起季南安那样的表情心里不由发酸,这个女人,自以为曾在那个男人心里有一席之地,可是到头来,却只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
如果能做他生命中的过客倒也幸福,可惜宁洁连过客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是利用。而我,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宁茂源又说了一大堆话,说什么没料到季南安会包庇向姗到这种地步,这倒是小看了他们。后来又问我该怎么办,是这样视而不见任凭发展下去,还是和季南安分手。
“那叔叔说我该怎么办?”
他一怔:“你是董事长,你的决定才是主要的。在这件事上,我们都是局外人。”
“没关系嘛,不是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蔚蔚真要听叔叔的意见?”
我点头。
他唇角惯有的笑意慢慢敛去,双唇一抿,将眼前果盘放着的新鲜黄瓜一手折断,“我的意思嘛,”他笑容渐渐浮显,将那截黄瓜填入嘴中,“当然是,不饶。”
“依照叔叔看,是不饶季南安呢,还是不饶向姗?”
“这件事情是因为向姗而起,自然下手点是她啊。”他抿唇一笑,“向姗对季南安至关重要,要是去了她,你觉得那个人是怎样的心情?”
我只笑不语。
“其实你要就此罢休,当做什么事情没有也可以,”宁茂源靠回沙发,眼睛细细地眯了起来看我,“只是放纵第一次,这难免就会欺负到你头上第二次。公司里人人都知道你想办掉向姗却被季南安阻拦,三番五次交手,却对季南安无可奈何。这以后对你管理公司,可能没有什么好处。”
“还是叔叔考虑得周到,”我起身,“今天我会好好想想,不过什么饶不饶的倒是后话,这件事,反正总不会这么算了。”
“那好,不管你要做什么。你叔叔和姑姑绝对都听你调遣。”
楼下的欢声笑语依然在继续,即使我们房间的隔音效果那么好,我也还是能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几天之间,宁茂源便成为卦师,“嫂子,我说得对吧?当初咱是真为蔚蔚好,这不,赶我的话走了是不是?”
老妈还算争气,除了连连说是,没将我的那些“假戏”的话说出口。
我深深叹气,瞪眼看天花板发呆,心乱如麻。突然,眼风扫到了一旁开着的窗户。微风拂来 ,那夜他在外等候的情境,犹如电影一般再现。
我不由抬起胳膊,凑过鼻子去深深呼吸,似乎身上还有他的气息。真是可笑,难得对我做出一副温情动作,所说的话却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想到向姗,我腾地一下坐起来。季南安说不是她的错,大包大揽地把所有事情都给她挡了回去。可是她呢?我真是个糊涂蛋,一直迂回着猜来猜去,却从来没有向这个最大嫌疑犯问过究竟。
仔细想了想措辞,我才用座机拨出去她的号码,向姗如果像季南安,那就是心机很重。我实在是怕她知道我手机号,一看我拨通就晓得我来意,干脆不接。滴滴地响过两声,没想到传入我耳朵的竟是那熟悉的声音:“你好。”
我手一颤,那些事前想好的逼问的话登时像在脑子里打了结,错乱不堪。
只能挂断电话。
叔叔有句话说得真对,我玩不过他。或许,原本就玩不起。
我疲惫不堪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楼下声音渐远,紧接着便是车子发动的声音,宁茂源和宁洁终于离开。我听到脚步渐进的声音,伴随着那些声音走近的还有我妈的小心翼翼:“蔚蔚,蔚蔚你睡了吗?”
我咬唇不答。
“这孩子,睡得倒是快。”老妈嘟囔着走远,“这牛奶热了也没喝,这些天是越来越瘦了。”
舌尖尝到一丝咸意,我抓起被子蒙到头上。自己都瞧不起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要哭?他到底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哭?可是心真的像是被什么揪紧一样,对,就像是在洗衣机的甩衣桶里周转,痛到极处,原以为自己从此好了,却没想到呜呜的轰鸣声音响起,抬头看去,又是一个轮回。
掀开被子,屋外最后一点亮光也被黑夜没去。看来老妈也已经休息。我小心地起身去洗漱,刚刷了一半牙,突然觉得床上有动静,手机在振动闪烁,显示来电的信息。
打开一看,竟是他的号码。
我沉了两秒钟,声音因为含着牙膏而含混不清:“喂。”
“你来过电话?”
我下意识想要说“不”,可是仔细一想,说“不”有什么意思,“是啊,”我走到洗手间吐掉漱口水,“后来觉得不妥,挂了。”
第76节:爱情是永无休止的猜忌(2)
“我没想到你们会在一起住。”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强迫自己龇牙微笑,“原本有问题向向秘书请示来着,没想到这样不巧。打扰到你们的良辰美景,实在是我的不对。”
“她只是到我这里来有事情,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他的语气平缓,“什么良辰美景,更没有这回事情。”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按照我对季南安的了解,这厮顶多会轻描淡写地问一句“什么事儿”,然后在得到我想好的“没事”之后挂断电话,有天大的事情,也是第二天再提。
所以他这样一说,我反而有些怔住,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季南安,你这是在解释吗?”我笑笑,“不过你向我解释做什么?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在公司我管你,在家里你自由。”
“宁蔚,”他声音低了低,“事情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
“向姗没有做这件事?”
“对。”
“季南安,你扪心自问,如果你处于我这个位置,你会不会信自己说的这段话?”
他良久不语,直到我以为那边已经无人听话想要挂机,那边才传来类似叹息的一句:“宁蔚,你是不是一直都没信过我?”
我不由苦笑,以我们这样的关系,谈信任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还不如就此挂掉电话,反正再谈下去,也不过是穷惦念一场。
事情发展到此,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公众人物患上忧郁症,重则到了自杀程度,抢着奔赴黄泉。
群众的眼睛雪亮,口水更是威力大啊。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一个坦坦荡荡的人物,也会有这么一天,怕上街,怕被众人注视。自从那天被媒体阻着车被迫采访,我绞尽脑汁想出自保的对策,终于在某天下午,想到最消极的抵抗方针。眼前这个简朴工具,就是我的逃脱利器——一辆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