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妃笑着指着其实长大很多的秦可卿说道，“这是忠义王妃的义女，老圣人怜王妃膝下尤虚，封为永平郡主。”
艾若和贾敏忙向忠义王妃请安，也老实的跟已经不可能是秦可卿的永安郡主请安，她现在可还是六品的小官夫人，若不是顶着一个荣国府的头衔，这样的聚会真心的轮不上她。所以到了这儿，她见人就得请安问好，真是受打击啊。
忠义王妃其实也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但是脸色却腊黄，气色极差，看艾若这样，忙叫起了，听声音就有气无力的。
艾若表示，这位别不是受打击太过，于是也活不长了吧？不过身体这样还要出来，显然她不是为自己亮相，而是为了身后的那个小女孩吧？皇家需要她出来给这个孩子一个名份。此时不该为秦可卿幸运，还是为忠义王妃觉得不幸。老公死了，还得为老公养私生女，真没地说理啊。
果然忠义王妃看了艾若一眼，抿嘴一笑，“听瑞王妃说，贾夫人医术高明，余这些日子偶感风寒，贾夫人看看，我该吃点什么药好？”
艾若一怔，看了瑞王妃一眼，上次给她看病，一晃就过了小一年，谁知道自己开的方子是吃了还是扔了，现在忠义王妃又让自己看病，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啊？
“妾身惶恐，敢问太医如是说？”
“我没叫太医，不过是让我放宽心，懒得听那些废话。”忠义王妃似乎很坚持了，艾若有点无奈，只能走到忠义王妃身边，也没地坐，下人们也出去了，没人给她拿高凳。只有一手托着她的腕，一手号脉，脑子却也转得飞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说起了。
“如何？”瑞王妃替忠义王妃问道。
“若是妾身看，也只能劝王妃放宽心了。不过妾身倒是可以开个温补的方子，给王妃调养身体，但根上，还是请王妃放宽心。”艾若笑了笑。
“不用吃调经丸？”忠义王妃歪着头，淡然的一笑。
“那倒不用，王妃妇科没有问题。”艾若笑着摇摇头，但这个很肯定。
“你开方吧！”忠义王妃深深的看了艾若一眼，下巴挑了一下，上位者的习惯还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不经意间，曾经的姿态又露了出来。
不过艾若还真没在意，她那天跟贾瑚，贾珠说了放软身段的话后，自己倒是自省了一下，自己不喜欢在上位者面前自称为‘妾身’，其实又何尝是放软了身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是这个过气的王妃，要碾死自己也是玩似的，何苦讨那个嫌。现在她出门见客，规矩就跟之前大不相同了，果然就开始学会放软身段了。
到一边的小几边上，拿了纸笔开起方来，大家都静静的看着，显然，她开方子时，倒是反复推敲，小心的下着份量，看那严肃的样子，大家不禁要想，忠义王妃这是什么病啊，只是开个方子，就要想这么久。
“看来贾夫人还是真的会。”忠义王妃转头对瑞王妃说道。
“当然，去年，贾夫人给我看过，我吃了一付，脸上的癍就好多了。”瑞王妃温和的说道。
“怎么不吃了？”艾若正好开完方子。然后抬头看向瑞王妃。这么不听话的病人真是少见，就算不请自己，好歹也该请太医坚持看下去不是。结果这位竟然真的只吃了一付。
“调经丸倒是一直在吃，那个方便一点。”瑞王妃没有正面回答，却也回答了。
艾若把方子双手给了忠义王妃，想想，“这方子可以吃半年，半年后。若是觉得还好，请找太医看看。”
瑞王妃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艾若要想那么久了，她在想一个可以吃得久一点的方子，因为自己没再找她了，于是她觉得担心了。
笑着向艾若伸出手，艾若一怔，但很快摇头。
“为什么？”
“不听话的病人，还是别看了，更操心。”艾若摇摇头，但是顺手拉起了瑞王妃的手腕。号了一会脉，看看瑞王妃。“看来是好多了，调经丸对妇科有点用处，也可以长期吃，但那个太温和，您还是得看病和吃药。”
“好多了就成，我也不急，慢慢治吧。”瑞王妃微笑起来。
“为什么？”艾若真的被她打败了。她真的第一次被这么对自己身体完全不上心的主。
“不过是幅臭皮囊。”瑞王妃还是挂着淡然的笑意，浑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一般。
“也是，你没孩子。死了就死了，也不怕别人睡你的男人，花你的钱，打你的娃。”艾若真气着了，这位比自己还可恨，自己想死，却也不会这么糟蹋自己，这位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为了你的孩子。”瑞王妃无语的笑了，看了一眼她背后的贾瑗说道。
“我知道，我要好好的活着，我还有子女，我亲生的子女。”艾若也看看自己的贾瑗，轻轻的叹息着。贾瑗望天，表示十分无语，谁都知道自己是老娘亲生的好不。
忠义王妃脸色变了变，她没法不变脸，对她来说，艾若就是红果果的调侃她了，后面的孩子可不是她亲生的，她老公也死了，对来她说，活着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正在这时，贾莹有点不耐烦了，你想，能跟贾琛做朋友的，能是一般孩子吗？从小就被打击得想不活泼都不成了，而贾敏也是惯孩子的家长，对贾莹没有像对贾瑗那么原生的喜爱，但是处了一段，倒也处出感情来了。
而贾瑗特别关注贾莹，好发现奶娘有忽视贾莹的举动，毫不犹豫的开了贾莹的奶娘，换上听话的，于是贾莹现在跟贾琛一样活泼好动，若不是贾敏贾瑗管得紧，贾莹真的被带得没边了。让一个活泼的孩子，这么在室内待着，不是太残酷了吗？
“姐姐！”贾莹跟对面的秦可卿打招呼，使劲的挥着手，生怕她看不见，其实本来两人就靠得近，因为开始就说了，这两人要亲近一下，所以故意抱得近些，不过大人说话，两个孩子却也不敢太过张扬的，于是一直老老实实的在自己奶娘怀里，没敢动。
现在被贾莹打了招呼，秦可卿可是受训练的名门淑女，虽然对贾莹很有好感，但是她却不敢回应，只能看向了忠义王妃。
248 另一只靴子
忠义王妃怎么会当着人给她难看，对她笑了笑，“想跟妹妹玩？”
秦可卿甜甜的对王妃笑了，没点头，但是目光闪闪。
“玩去吧！”王妃点头，奶嬷放下了秦可卿，可秦可卿并没有直接跑向贾莹，而是跟王妃抱了一下。一个小小软软的身体在怀里的感觉很不同，王妃整个人都呆了一下。显然虽然他们在一块儿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显然，王妃还没适应了身边的孩子吧？
“小郡主真可爱。”艾若本就很关注秦可卿，自然马上给忠义王妃递了一个梯子，主要是，她其实现在更同情忠义王妃，命真够苦的。
“很乖。”忠义王妃干巴巴的说道。
“我也很乖。”贾莹跑了过去，仰着小脸对王妃说道。
“是，你们都很乖。”王妃看贾莹反而没什么压力，噗了笑了，把秦可卿交给贾莹，“和妹妹一块玩去吧！”
“母亲，女儿告退。”秦可卿规矩的跟王妃行了一礼。
贾莹也是有教养嬷嬷的，原本书中的迎春的特长是下棋，能下棋的主，脑子都够，只不过，她的性子从小被教坏了，现在没人这坏她的性子了，她的头脑可不差，马上跟着一块施了一礼，“莹儿告退。”
“玩去吧！”忠义王妃轻轻的拍拍贾莹的小脸，神态自然多了。
“女儿也告退。”贾瑗看了跟下去的下人一眼，这是在北静王府，谁也不敢多带人，那是对王府的不尊重，所以人带得不很够，贾莹可是很野的，这会贾瑗可不敢放她单独跟奶娘一块。赶忙对艾若说道。
“没规矩，该跟两位王妃告退。”艾若假意斥到。其实也是故作姿态，原则上。贾瑗若是真的先跟两位王妃告退，才是真的没规矩。
“行了，去吧！”瑞王妃挥挥手，知道贾瑗此时告退是为了出去看着妹妹，倒是对她的印象加深了。
“贾夫人真是会教孩子。”忠义王妃收回目光，轻轻笑道。
“哪有，是我们姑太太会教孩子，这俩个孩子都是姑太太带的。”艾若虽然平时跟贾敏针尖对麦芒。但是在外人面前她百分百的给贾敏面子。
“林太太真是好人，替嫂子带孩子，不觉得烦吗？”忠义王妃马上看向了贾敏。
“烦？”贾敏一怔，愣愣的看向了忠义王妃，这个问题怎么听怎么怪。
“哈哈，林太太真的性子好，她怎么会烦，不知道多宝贝这两个孩子。”瑞王妃轻笑起来。
“没有自己的孩子，不遗憾吗？”忠义王妃看着贾敏。
贾敏脸色都变了，若不是有忠义王妃的名头。贾敏真的翻脸了。
“姑太太会有自己的孩子，只不过这几年。她帮我带孩子，才自己不生的。”
“为了嫂子不生自己的孩子？”
“我们瑗儿从小就被姑太太带的，我们瑗儿怪得很，其实并不爱亲近人，我呢，又忙，平日也没什么工夫亲近她。弄得瑗儿连话也不爱多说。若不是姑太太耐心。一直哄她说话，瑗儿无论说什么，她都很爱听。哪怕是为了哄孩子高兴，她也会一直认真的听。现在大伯也把莹儿交给她，真正的不得闲。”艾若微笑的说道。
“这么喜欢侄女儿吗？”
“当然，那是我亲哥哥的孩子，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能亲手照顾她们，我很开心。”贾敏干笑了一下，心里还是别扭得很，当着自己的面就这么说了，外头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呢。
“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忠义王妃显然有所触动，重复了一句。
“是啊，怎么说，她们都要叫我姑妈的，就算将来出嫁了，还是我的侄女。”贾敏笑道。
忠义王妃若有所思，大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艾若和瑞王妃当作没有听到，低声说其它的。等北静王妃过来请他们入席。
现在谁都知道荣国公虽然不在了，但是贾家还是很入皇室的眼，于是别看贾政才六品，但大家对艾若却还是亲热得很。
艾若专心的应酬着，对她来说，这种应酬，真的好难的。不过迎难而上是她的性格，所以她温和的慢慢的接触着，观察着每一个人，她现在也不把自己局限在红楼里了，毕竟她们不仅仅只是活在红楼的世界里。
回到家，真的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贾瑗看看贾莹已经睡了，才转向了艾若，“忠义王妃什么病？”
“心病，吃不下，睡不着，天天往牛角尖里钻，怎么能不病？”艾若苦笑了一下，忠义王妃是典型的抑郁症，不过呢，这会真没什么抗抑郁的药给她，其实到时，真的病不死，怕她把自己逼死。
“怎么办？”贾瑗追问了一句。
“没办法，她自己不想开点，谁也帮不了她。”艾若摇摇头，倒也不想了，她尽力了，至于说，后果如何，跟她无关了。而且此时她的心情其实是不错的，因为她终于等到了天花板上的另一支靴子，秦可卿成了永安郡主，她正了身份，正如贾政说的，皇家也不缺这口饭，摆明了，这是忠义王最后一滴血脉，又是女儿，老圣人和瑞亲王自然不会真的把这位怎么着，反而会对她好上加好，表明忠义王无情，但他们却是有义的。这种面子工程，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当然，她开心的不是秦有了身份，而是她不再是秦可卿了。这话有点绕，但是细想想，如果还隐藏身份在秦家，弄不好就是钦犯，将来换个心眼小点的皇帝，谁敢收留，谁家跟着倒霉。现在的永安郡主，可不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最重要的是，自家的身份一定配不上，秦可卿这隐藏的地雷终于消弥于无形，真是太好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秦家的孩子怎么到忠义王家去了。”贾敏不耐烦的说道。
“你也认出了？”艾若看了贾敏一眼。
“都这么明显了，有什么不知道的。”贾敏没好气的说道。
“就是啊，都这么明显了。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问什么！”艾若拿她打起趣来。
“回去了，总比在外头好，这样真好。”贾瑗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艾若瞥了女儿一眼，“你又知道什么？”
“明明这么明显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贾瑗笑道。
艾若回头看向贾敏，“看到没，我闺女都猜出来了，你愣是没猜着。”
“你们是说…”贾敏也不是傻子。她是不敢往那上面想，现在好了，大家说到明处了，于是轻轻的捂着嘴。
“所以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秦家的养女，只有永安郡主。”艾若舒服的伸伸腿。
“不是，秦家有养女，这跟永安郡主有什么关系。”贾敏马上白了艾若一眼，刚刚被鄙视的，现在马上给报了回来。
艾若大笑起来，现在果然自己想歪了。皇家怎么会让自己家的皇孙女的身份有一点瑕疵，自然做得天衣无缝了。于是秦家自然还有一个秦可卿。谁又没事，记得一个小女孩？
“所以今天咱们被叫到那儿，重要的是，让咱们闭上嘴。”艾若恍然大悟，深恨自己脑子转得慢了，自己提醒了瑞王妃秦可卿的身份，而现在。瑞王妃是来敲打自己，闭上嘴，千万别乱说。皇家秘辛不是她们可以置喙的。
贾瑗无语的低下头，去看睡得好熟的贾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艾若晚上偷偷的跟贾政把秦可卿的事一说，被贾政轻斥了一声，“人家现在是永安郡主，不叫秦可卿了，你得改口。”
“是啊！”艾若拍拍脑袋，转头又瞪了贾政一眼，“不是一时改不了口吗？”
“一定要改，小心说惯了，将来就麻烦了。”贾政露出了少有的严肃。
“也真是，为了孩子们也得把这习惯改了。不过呢，我今儿挺高兴的，皇家终于做了决定，一切走上了正轨，我算是做了好事对不对。”
“对！”贾政笑了，轻轻搂紧了他，他还记得，那天她回家的惶恐，生怕自己做错了事，现在事情终于有了一个结果，连带着贾政都松了一口气。总算结果不算太差。
“怎么过了快一年才办？皇家的效率是不是低了点？”
“唉，太太，你以后还是少出门吧！就算出了门，也少说话。”贾政叹息起来。
“怎么啦？”
“你想，怎么可能才办的呢？你看永安郡主和忠义王妃像是才认识吗？只怕你一说，那边就查出来了，马上把人换回去，在家里教好了，这才出来露面。”贾政脑子可不差，大家出身，这点事还用想。
“那朝庭有出什么布告什么的吗？封个郡主，也不会无声无息的吧？”
“没有，没有就对了，朝中，一般认定了，就跟我们进家谱一样，他们叫玉牒，我想，小郡主应该已经进了玉牒，等着出嫁前，再给封号。表示皇家对小郡主的一视同人。”
“哦，嗯，这就好。表明不会找一般的人家来把小郡主给嫁掉，跟咱们家就没什么关系了。”艾若更开心了，一个身份贵重的郡主，忠义王妃今天若是想明白了，有个女儿总比啥也没有强，皇家还指着她把孩子带大，自然不会再为难她和她的娘家了。当然，忠义王妃死了也没什么，反正现在她已经有身份了，到时转到别的王府里，代养，一点也不难，毕竟最难的一关，身份已经解决了。忠义王妃活着与否，对皇家来说，真的没什么重要的。
249 再起风波
秦可卿的事解决了，艾若压抑了近一年的心事终于解开了，于是很幸福的开始了新生活，但是，人生能跟她想的一样吗？显然不能。
过了大约两个月，她和贾政刚睡下，便被人叫起来了。起来问发生了什么事，门外下人回话，说瑞亲王府上来人了，请她快过府。
艾若看看贾政，贾政也不想了，直接扔给她外衣，两人急急忙忙的出来。贾政还帮着艾若抱着医药箱。
门外是瑞王府的车，他们一上车，车就飞快的跑了起来，若不是艾若被贾政扶住，她差点就倒了。
“看来事不小了。”贾政扶她坐好沉声说道。
“唉！我带了解毒丸，还有针炙，应该又被下毒了。”艾若忍着晕车的感觉，这会的马车又没避震，又没个正经的座位，现在被这么摇晃了。她没吐出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终于到了，艾若一下车，直接就吐了一地，贾政轻轻拍拍艾若，让人快去拿水，下人们急了，乱成一团的拿水的拿水，拿椅子的拿椅子，顺便还有人催，忙问她是不是好一点了，王爷王妃等着呢。
艾若漱了口，扶着贾政的手，跟着那个很急的那位下人，跟着去了三省院。
王妃很冷静的站在门口，看到艾若，赶忙过来打招呼：“贾大人、贾夫人。”
“别着急，我先看看王爷。”艾若轻轻拍拍瑞王妃，扶着贾政进屋。
刘睿还坚持着清醒着，看到艾若，好半天才皱眉说道，“你怎么了？”
没法不问，此时艾若看上去比他还像个病人。
“晕车！”艾若捂着胸口，一想更恶心，忙摆摆手。表示别提了。拉过刘睿的手腕，认真的号脉。好一会儿，皱眉让贾政拿过箱子，拿出解毒丸，塞进他的嘴里。
“这回看来是想短平快弄死你了，所以毒性很大，你能坚持到现在，是托了上次的福。”艾若表示对下毒人的智商表示有点捉急了。明明刘睿舅甥都躲过两次暗杀了，还用同一种，脑子没事吧？
“还是同一种毒。”刘睿果然很清醒。
“差不多，不过这次，他们又换了方子，但是他们不知道，我解毒的手法并非传统的模式。只要基毒一样，你再中毒，症状会比第一次中毒的人轻微些，不会见血封喉。”艾若边用针炙封住了刘睿的几处大穴位。一边解释道。
“所以你能解？”王妃的表情有点怪，不像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是欣喜若狂，只是有些疑惑，还有些让人说不出的感觉。
“所以王爷运气不错，不过您得罪谁了？一次一次的下毒？”艾若真无语了，就算弄不死东平王家，那至少也能把继妃家的人弄死不是，托了这么久。竟然还再上一次道，这王爷也真够窝囊的。
刘睿闭上眼，不做声了。显然他也听出了艾若的调侃之意。根本就不搭理她。而王妃低头笑了一下，安安静静的等着艾若治疗，不再说话。
贾政虽然才是第二次跟着艾若出诊，但有些事，也很熟练了，安静的站在后面，不过他倒是很喜欢看到艾若行医的样子，跟平时的她很不同，哪不同，他也说不清，看着很有自信，一付举重若轻的样子，没有其它大夫那样掉书袋，或者说一大堆让人听不懂的话，她表现得就像这是小事情，没关系，一切有她。若是不知道的，只怕还要以为，她是多么了不起的名医呢。
金针刺穴本就是解毒最有效的方法之一，但如非必要，艾若一般不会用，因为此时的大环境就是男女有别。金针刺穴，要摸到周身大穴，这个实在在这个时代，很不合时宜的。再说了，当着老公的面，去刺另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她也怕被浸猪笼不是。不过事有从权，此时不是没办法吗？
但不能不说，针灸是很快，收了针，起身开了方子递给了瑞王妃，艾若注意到，王妃跟上次很不同，这一次看上去，她冷静多了。
“没事，这只是清血毒，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照常规，艾若还是安慰了王妃一声。病人家属总会担心，这也是做大夫的必要应酬。
“谢谢你！”瑞王妃把方子随手递给了一个下人，自己对艾若笑了笑。
“没事了，我们回去了。这药王爷只用喝一付就可以了，下次他们还用这毒，就不用叫我了，给王爷喝一付泻药，就没事了。”艾若淡然的一笑，回头看看贾政，贾政收拾了东西。过来站在了艾若的身边。
“要不，请王妃叫下官府中的车来好了。”贾政想到艾若刚刚吐成那样，想到王府的车那样，还是算了。
“行了，我让人抬轿子送你们回去，你们半夜过来，怕那不死心的，连你们都不放过。”王妃果然很冷静了，艾若有些狐疑的看向王妃，这还是上回那个只会哭的主吗？
“他们若再换方子，不用蛇毒，那么是不是除了你，就没人能救我？”刘睿现在更清醒了，
“是，你好好保住我的命吧！”艾若也想明白了，若想活着看到子女长大，还是让这人明白，自己的重要性吧。
“知道了，现在怎么说，也要保住你的命的。派人跟着他们回去。”刘睿闭眼对王妃说道。
“知道了。”王妃点头，轻轻托着艾若的手臂送她出来。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艾若侧头看看王妃，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病人，再说，也是贵为储君了，不是应该把命很当数吗？竟然又着了道，刘睿的脑子也够让人捉急的。
“这次行刺，兵器上有毒。”王妃笑了笑，表现很淡定。
“所以只划破了皮肤，我号脉都没查出。”艾若马上明白，若是受了伤，她是能号出来的，所以对方不是在食物里下毒，而是只是轻轻的划伤了刘睿的皮肤，这种毒很烈性。就算不划伤，碰到也是要中毒的。所以想想，刘睿还真是命大了，若不是上次中过一次，她打了底子，这回不用等她了，直接当场就暴毙了。
“是，王爷跟的人还算是不错。”王妃沉着脸。看来被刺也让王妃很恼火了。
“所以他们知道划伤了王爷，于是就退了，对他们来说目的达到了。什么人啊？”艾若摇头，这些人真够狠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果然政治害死人了。
“太太！”贾政无语了，轻轻的制止了艾若。
艾若马上醒悟过来，这个不是她该问的。
“对不起！”艾若马上对王妃抱歉的笑道。
“没事，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是问了半天的。你别担心了。王爷没事的。”王妃笑了笑，表示一点也不在意。
“担心？”艾若表示很无语。自己才一点也不担心那位呢。那位关自己屁事啊！耸耸肩膀，想想看：“你自己小心，对了，这个吃一颗。”
“什么？”
“解毒丸，里面有那条蛇的毒液，你吃一颗，对那种蛇毒有一定防御性作用。万一有人给你下毒。你一定能等到我来。”艾若递给她药瓶。看看这些人的手段，想想王妃跟自己还有点香火之情，况且。不出意外，这位弄不好就是下任国母，跟她打好关系是必须的，于是马上趁机示好。
“一颗就行了，给我这么多干嘛。”王妃也没客气，吃了一颗，把其它的还给了艾若，要知道，上次，艾若也只给刘睿吃了一颗，这回是塞了一颗给刘睿，却并没有把药瓶给他，表示这药是很贵重的。忙还了回来。
“我也看出来了，这些人就抱死在一颗树上了，他们对那条蛇很有信心，所以万一你真的中毒了，我又没来，你先自己吃一颗，多少有点用。”艾若倒是很欣赏王妃识趣，也懒得收回，给她也是怕烦，这么半夜叫人，很烦的。
“谢谢！”王妃收了药瓶。
“我朋友不多，你要保重。”艾若轻轻的拍拍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觉得她很亲近，于是很想帮帮她，之前却没这种感觉。
王妃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了她一下同，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回去的轿子很大，让艾若和贾政能一起坐在里面，显然他们坐在一起，会舒服一点，当然，也为了让他们能在一起。两个人此时在一块，多少会安心一点。
贾政轻轻的握紧了艾若的手。
“明明已经没悬念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干。”艾若想想很无语。刘睿上位已经算是板上定钉了，还要争，老大，老四脑子里难不成是豆腐？况且还找那家，天下难不成只有他们一家懂得用毒？说实话，这会，哪怕是用上砒霜，也比用蛇毒强，笨啊！
“他们已经不是为了上位了，而是为了保命，上次没死，大局已定，现在王爷不死，他们九族死。”贾政深吸了一口气，他一听说还是那毒，就知道这次已经不 是关于夺嫡了，而是人家一家老小，几百口子人自己的事了。
250 毒
“所以现在我可能也快死了。”艾若眉头跳了一下，她也不傻，是啊，无论谁上位，都得饶了他们一家子，所以刘睿对他们一家子来说，非死不可。而自己又一次显在人前，所以弄不好，他们要先弄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