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家的老底都给掏出来了?暮皇后凤眼一挑,朝皇帝淡道,“赏什么,赏如家全家灭门?”
文乐帝一听皱眉,“什么话。”
“难不成你不是这么想的?”暮皇后稀奇地看着他,看他不想承认,就替他承认了道,“那是我是这么想的。”
不想承认的文乐帝笑了笑,看着皇后的眼睛温柔无比。
他想治如家太久了,可如家就是能见风使舵,他父皇在位的最后那段时日,在楚东王的事里,与楚家是姻亲的如家硬是逃过了一劫,到他手里,他两动相位,两次,如家都逃过了风波,他真想如家死想得不得了…
可到了真能杀了,却是不能真动手了。
杀了如家是痛快,但事实是如家这些年在官场施恩颇多,积恩已久,如家没了,只会让众多的官员书生对天家寒心,往后行事会走向偏激,于易国前路无益。
她知道不能杀,也知道他不能出口说这种话,就替他说出来了。
只有这个时候,文乐帝才觉得他就长在她的心坎上。
第178章
这厢萧玉珠随夫郎回府,刚下马车,就见门边二弟妹她们兴奋不己地看着她,许是因大伯在,她们还有些矜持,脚步是稳的,没扑过来。
“夫人,”区婆扶过萧玉珠,道,“您小心点。”
萧玉珠这边还被人牵着手,那边仆人就过来扶,被尊贵对待的萧玉珠觉得从皇宫出来一趟,身上都跟渡了层金似的。
“大哥。”来迎兄嫂的狄禹林被妻子从背后捅了好几下,硬着头皮叫了声兄长。
狄禹祥看了他一眼,“有事?”
“有…有个事情想请教您。”狄禹林吞吞吐吐,不甚熟练地说着谎话。
“嗯。”狄禹祥放下妻子的手,率先往前走,示意三弟跟上。
狄禹林跟兄长走了,走时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曾倩倩朝他吐舌头,忙福腰,无声地道歉,“对不住了。”
狄禹林轻哼了一声,急步跟了兄长的背影,对骗了兄长的事还是心有愧疚。
就在小夫妻俩无声交会时,陈芙蓉已眉开笑眼去扶了萧玉珠,深知她意的萧玉珠用手碰了碰她的脸,笑着道,“这手是扶过皇后娘娘的,碰碰你,望皇后福泽恩及禹鑫,你,长文,长明,长堰,望你们年年岁岁平平安安,日子康宁顺坦。”
陈芙蓉对大嫂的祝福感激不已,朝她道了万福,“多谢您。”
“我呢?”曾倩倩在旁小声地喊。
萧玉珠笑着也去碰了碰她的脸,道,“也希皇后恩泽福及我家禹林和他的媳妇,还有我们狄家长女狄曲…”
曾倩倩不好意思地拉着嫂子的手放到了肚子上,萧玉珠失笑,接道,“还有望你来年能给我们蛐蛐生下弟弟妹妹,为狄家添丁。”
曾倩倩这才松了口气,欢天喜地了起来。
眼看聚拢来的下人多了起来,萧玉珠摇摇头,进屋去了。
民间传说皇后是天凤降世多年,万民深信不疑,把皇后媲足神仙来跪拜信仰,可见皇后在民间的威仪了。
所以,大皇子要真是存了夺嫡之心,那可见他做了足够的准备。
如家倒了也好,至少,如家不会在其中添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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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皇后,来狄家窜门的人更多了,但这事狄禹祥嘱咐了郑管事,最近,家里只与几家与他办事的人家来往。
皇上已挑选前去秦北之人,因如家的倒下,原本不充足的粮食突然就充足了起来,他们怕是要比预期的还要快离开京城,前往秦北。
但具体什么时候走,皇上没说,但依狄禹祥的猜测,恐是在国庆之后不久,现快六月,到十月的话,也不过只有四个来月了。
而狄禹祥已经存了心思,为秦北之行找与他同道的人了,此事文乐帝也放了口风,道只要狄禹祥心中有好人选,等考核过关,就可让他推荐之人上任。
而此次允许进狄家家门的,就是那几家预备要与狄禹祥一道前去秦北的。
而其中确定有两家是一定要去的是狄家的老熟人,就是与狄禹祥前去大冕的总领张通,宣威将军陶绀这两家…
这两家在前几日从驻守的大谷回了京,狄家送了贺礼过去,也送了拜帖。
总领张通这次回来升了大总领,而宣威将军陶绀升为了云麾将军,都是从三品之官,这两人都是皇帝的人,更是为狄禹祥在文乐帝之前美言了甚多。
萧玉珠见过皇后之后,张夫人也送了信过来,说不用她上门来看她了,她和陶夫人过来看看她,还有长南长生他们。
萧玉珠接到信,立马道了好,隔日,久日不见的张夫人和陶夫人就带着众多礼物过来了,那装物什的马车都有两辆。
张夫人一见她在笑,就跟她道,“陶夫人还给你装了一牛车的零碎,走得慢,还在后头。”
“陶夫人…”陶夫人是最会花银子,但也是最大方的,萧玉珠看着自她进关西就不见了的陶夫人,笑着与她道,“果然一见您,您就跟过去无异,还是最最好看,最最大方。”
陶夫人一听,拉着她的手就是喜道,“你也还是最最会说话,不像张夫人,今儿一打照面就说我脸上扑的粉都可蒸好几个包子了。”
她们靠得近,萧玉珠闻着她脸上香粉的香味,心情愉悦至极,“张夫人还是把您当女儿疼,话总是跟您说得那么亲近。”
陶夫人拿帕抵嘴笑,可不就是如此,这一路来,她受张夫人的贴心照顾,可不就是女儿才享受得起得。
“别门口说话,坐着去。”三人一聚,年长她们许多的张夫人还是那个做决定的人。
“今日不巧,九皇子要去南山打猎,长南和他那一伙朋友,带着长生长息去了,就是长福,也跟着凑热闹去了,要到下午回来,一道跟你们请安道好,还请你们回去给家人报个信,说要到下午晚点才回去,你们就多陪我一会,等着那几个小的给你们磕个头。”萧玉珠笑着说道。
“多呆一会无妨,磕头就算了,担当不起。”陶夫人连摇头。
“跟你说着玩,你还当真…”张夫人笑话道。
说归是这样说,她看陶夫人走道走得偏了,拉了她一把。
陶夫人不在意,笑嘻嘻地道,“我就当真,我跟你不一样。”
看她快四十岁还欢快不已的样子,萧玉珠就知她这些年就如她给她写的信中那般好,她忍不住上前挽了陶夫人的手,看着她洋溢着幸福的脸,心中也变得异常的柔软温暖了起来。
“诶呀呀,多扶扶我…”陶夫人看着萧玉珠,狡黠地眨着眼,“等会你挨着我坐,让我也沾点天上的仙气。”
萧玉珠一听,就知陶夫人指的是她见过皇后的事,不禁笑了起来。
“我弟妹们跟我们现下住一块呢,”她们以前处得太好,现下相见,不过几句话,一点生疏也无,就好像当年的光景从未逝去,萧玉珠说话也跟过去那样轻声细语,就跟过去一般,“等会叫她们过来跟你们见见礼。”
“诶,见见好。”陶夫人点了头,说着就转向狄夫人另一边的张夫人道,“你可是备着见面礼了?没备着不要紧,我这头备了好多。”
张夫人失笑摇头,“备着呢。”
说着就与萧玉珠道,“难为这个马大哈,还有多的赏我了。”
萧玉珠抿嘴笑,因着高兴,她眉眼生动至极,看得陶夫人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又一眼,走了十来步忍不住感叹道,“你怎么是越活越年轻,我怎么是越活越老了呢?玉珠,你要是得了宫里的什么好玉膏,好方子,给姐姐一点,我拿别的好东西跟你换,就像你上次托人给我捎来的玉花粉,我看就极好…”
张夫人见她进门没半晌就讨起债来,拿手轻拍了一下额头,一脸不堪目睹,逗得萧玉珠笑出声来,忙举手掩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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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妹与三弟妹都带着来见了礼,今天长文也是跟着堂兄一块出去了,只有小的长明,长堰在,狄家娇滴滴的掌上明珠狄曲已是会叫人了,三个小儿跟着母亲一道来,小嘴甜甜地与张,陶两位夫人见过礼,就囊包鼓鼓地随了母亲回去。
大嫂要招待客人,陈芙蓉与曾倩倩就带了孩子去处理家务,没打搅她们。
路上两妯娌一合计,见大嫂难得与人这么亲近,就想着厨房今日得多添几个新式菜,好给嫂子长点脸。
这边三位夫人摒退了下人,说了会闲话,就说起正事来。
陶夫人是真拼了老命给陶将军生了个小闺女,从鬼门关走过一趟回来,陶将军也是服了她了,对陶夫人比以前体贴顺意了太多,所以秦北之事,陶夫人那里是知道最多的。
“说是至少得打五年,”因着她们三都是要去的,陶夫人话说得宽,也没遮遮掩掩,“秦北是我们老家啊,打多少年我都不怕,将军说这次打完了,他就不打了,带着我们一家在秦北镇定秦北至死。”
“你是盼着回去了。”张夫人笑说了一句。
“可惜了,你儿子是个出了大出息的,现在也是三品的侍郎了,你们的根在京城…”陶夫人不无遗憾地道,“要是他能到秦北当官就好了,到时候你们也不走,我们两家人住一块,相互扶持着走下去,也不怕谁能欺负我们。”
“你有心了。”张夫人也知道陶夫人对她的好。
“哪里。”陶夫人呵呵一笑,上前靠挽住了张夫人的手臂,对她甚是亲近。
“真好。”萧玉珠烫好第一道茶,浇出,又烫了第二道,给她们倒茶,同时嘴里慢慢道,“我都羡慕了。”
“不是不拉上你,”陶夫人说到这,正经了起来,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茶,吹了吹,小喝了一口,与萧玉珠正色道,“你们家那个是干大事的,我们将军说了,要是没什么大变故,你们家那个可是要名垂…”
“雨芳!”张夫人忙叫住了陶夫人闺名,朝她摇头,“不要这般说话。”
说着转头小心地看了看。
“没事,家里没旁人耳目。”见陶夫人担心上了,萧玉珠忙道了一句。
张夫人神色这才好了一点,她责怪地看了陶夫人一眼,朝萧玉珠道,“这是京中,万事还是小心为上为好。”
说着,朝陶夫人不快地看了一眼,“回京的时候,跟你说的,都当耳边风了?你这话要是被人听到了说了出去,给狄大人狄夫人,给你家陶将军招了祸,你良心能安?”
陶夫人本是个快言快语的爽快人,听了这话,她嘟囔了两句,也不敢说自己没什么不对,眼睛也已是歉意地朝萧玉珠看去了,“我说话又不过脑子了,你放心,我就是对着你们才这样,对外人我防得紧,嘴巴也牢得很,话也没这么多,我这几天回来也见了不少人,我皆是当自己是哑巴,坐在那就像菩萨一样的笑,都没多搭理人。”
“唉,都这么大岁数了。”张夫人看着她,觉得操心不已。
“呵呵。”陶夫人干笑了两声,用眼睛连连示意萧玉珠快快帮她说两句好话。
“家里没事的。”长福生病之事的原因还没有查出来,对府中来往的人,萧玉珠还是有隐忧的,但为了安抚两位客人,笑着答了此话,“再说了,现下左右无人,咱们身边的丫环都不在,谁都听不到,咱们本就是在说悄悄话的,陶夫人也是想没人才把话说了出来,要是有人,她才不会说,是不是,姐姐?”
陶夫人连连点头,换来了张夫人好笑又担忧的一眼。
“有些大话就是没人,也还是不能说出来,太招祸了,还好你在京里呆不长,”张夫人叹了口气,头疼地道,“还是赶紧回你们那没人敢得罪你的秦北去,在京中一长,我看依你这脑袋,我看你闯不闯祸出来?”
陶夫人缩了缩脑袋,她自知自己那点份量,也不敢这时候还时时指点她的张夫人的嘴,只得认了骂。
萧玉珠见陶夫人挨骂,不着痕迹地别过话,接起先前的话说起来,与张陶两位夫人轻道,“这次还有好几位随军内眷,最近我都要请她们入府一叙,也不知你们有没有空,一块儿坐坐?”
“可是从温北调过来的那几位小将?”陶夫人一听,精神一振。
“是。”
“见,见,见,我见。”陶夫人连点了好几下头,她很想见这些以后跟她家将军一起上阵的小将的内眷,她得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品,是不是值得信任。
“说来,这次的三位小将里,还有一位是我娘家主家,温北萧家的人…”萧玉珠说到这,头靠近两位夫人,轻声跟她们讲了主家萧家与她兄长的关系,说到这位小将,萧玉珠较为含蓄地道,“人是个很忠心的,而且,我哥哥说他颇有点他当年的风骨,就是他为人傲气,又因他家那边的萧老将军跟我们家的闲隙跟我哥哥又不对付,我们想着,若是陶将军能把他收到麾下,收服帖了,应是很大一个助力。”
陶夫人“咦”了一声,轻道,“这个我们将军没跟我说过啊,不是皇上的人?”
要是皇上的人,他们家将军应该早就知道了。
“不是,是我家大郎和我兄长商议,从温北调过来的,说是…”萧玉珠倾过头,在陶夫人耳边轻轻言道了几句。
陶夫人一听,当下就道,“我回去就跟将军说。”
这人擅长暗杀,之前是十刺十中,又胆大无畏,用得好了,那可是给她家将军添功绩的事。
在她们说悄悄话的时候,张夫人站起身来站到了一边,假装看亭外风景,等她们说完,她才坐回了原位,与萧玉珠道,“说来,我也是有事要跟你说说的。”
“那…”陶夫人就要起身。
张夫人拦了她,“无碍,你也是能听的。”
说着,她朝萧玉珠道,“我家大人说了,我儿在京中受你家狄大人颇多照顾,从五品升到正三品,你们家没少替我们家打点罢?”
“哪里的话,”萧玉珠忙摇头,“我家也…”
“咱们就都别客气了,”张夫人打断了萧玉珠的话,道,“我家张大人的意思是,为了皇上,他是定会去秦北走一遭,但是他老了,秦北还行,以后的事他也是力不从心了,如若你们家有属意的人,这次秦北就跟了他左右,他所知本领会倾囊相授,往后你们也就有了自己的人可用了。”
今天就两更。
大家晚安。
第179章
长南他们下午及时赶了回来,与张夫人陶夫人见过礼,母子几人送了两位夫人到了门口,陶夫人走时拉着长南的手,叹道,“可惜我闺女才一岁,与你相差好几岁,如若不然,我就把她许给你了…”
说着,又拉上长福的手,低声诱哄,“回头你来看看小妹妹,若是喜欢,许给你好不好?”
说罢,摸摸肚子,可惜地看向长生长息,道,“你们也好,可惜伯娘生不出多的了,若不然,都是我的女婿,我夜夜做梦都能笑醒过来。”
陶夫人太风趣,这话说得来送客的陈芙蓉和曾倩倩皆笑了起来,连旁边下人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好几声。
长福回头看母亲,见母亲朝他笑,他回过头羞涩地朝陶夫人道,“那陶伯娘,妹妹喜欢我吗?”
“喜欢的。”陶夫人已经笑出声来,“这个伯娘跟你发誓,若是不喜欢,我…”
张夫人见她越说越没规矩,忙拉了她起身,无奈道,“孩子们还小呢。”
“在娘肚子里指腹为婚的都有,若不是那时我没怀上,我早跟狄夫人把事给定上了…”陶夫人不服气是,朝萧玉珠道,“妹妹,这个我们也做不了主,回头我跟我们将军说去,让他来找你家狄大人说,你看可好?”
萧玉珠点头,笑着道,“再好不过。”
陶夫人得意,回过头看张夫人,“你看…”
张夫人想着,等秦北与冰国的仗打赢,陶将军驻守秦北,陶家也是一方将帅了,配狄家还是配得起的,便没再说话,但唯恐陶夫人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又当着下人的面胡说八道,遂拉了她赶紧走。
等陶夫人上了她的马车,少不得又被她一顿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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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禹祥当夜回来,萧玉珠跟他说了白日与张陶两位夫人说的话。
这些话由她们起了个头,狄禹祥与张,陶两位大人谈话就直接多了,这种互通有无的事,男人们一开始不太好开口,有了夫人们谈得来,话说得多这个切入点,往下商谈就自然而然了。
而五月狄禹林在兵部选试的结果也是出来了,他被补为兵部主事,与二郎狄禹鑫一样,也是从八品之职。
狄家二公子三公子官位都不大,也让一些人有些费解,毕竟狄家现在算是有点沾皇亲国戚的边了,狄大人之长子都进宫陪九皇子读书去了,宰相门前都七品官,这两位一个探花郎,一个三甲进士,也就从八品,明白人都想狄家人倒耐得住性子。
再过几天,前去秦北的事,文乐帝下了圣旨,确定狄禹祥带着先锋军前去秦北接掌秦北秦南官衙,重新设立官衙,特升州衙府为军都府,暂且用军都府取代府衙的权利,战事期间,秦北秦南皆听军都府之令行事。
而狄禹祥这次集军都府府尹,秦州知州两官职于一身,直接受令皇帝,受枢密院管制。
此令已下交尚书省政事堂,左相右相见旨后三天都没有动静,之后把旨令送到了门下省,而管理门下省的如御史大夫已经是垂垂可危,这时不敢行封驳之职,旨意顺利下达狄府。
直到这时,朝廷中众多官员才明白这次皇帝跟他们下了盘什么样的棋——此次秦北军事,易国铁定而打,而文乐帝也明确告诉他们,这次打仗,依旧没他们这些文武百官什么屁事,谁敢指手划脚,谁敢起分羹的心思,下场参照御史大夫。
这次如家落马,朝中左右两相皆服服贴贴地依皇帝之令行事,他们本就与哪家对付,又得了皇帝许给他们的好处,这下明知中了皇帝的计,也不敢有什么异举了,连嘴巴最迂腐,脑袋最硬的监察御史都不冒死死谏了,朝廷中人都收起了狐狸尾巴,不敢这时触皇帝的逆鳞。
毕竟,现在易国上下举国繁荣,南商北货来往频繁,国库现在的各项收纳已是前十年的十倍之多,眼看逐年都以倍增之速在涨,上缴国库的银钱米粮尚且如此,从宽指缝里漏下来的那些更是能让上上下下的私囊鼓胀,大小官员四处都有钱可收,只要不贪得天怒人怨,低调些就能一生富贵无忧,谁也不想在这时候带着全家老少陪着如家走一遭从云端跌落谷底。
如家就是满朝门生,也败在了人贪图安逸享富贵的**之下——终归是成也利益,败也利益,没几个人会跟现成的好日子过不去。
圣旨一下,狄家的风光就又上了另一个层次,这时淮安老家狄增来信,他已向上峰禀了告老还乡之意,只等辞令一下,他就带全家回狄家村居住,另信中说要是千里育儿不便,可把孩子送回。
但这次狄禹祥却是让老父老母失望了,他四子,每一个都舍不得让他们离开他们夫妻身边,且孩子个个都天资聪颖,他想亲自教导。
他去信告知了老父他心中此意,另禹鑫禹林孩儿,也亦如此,孩子们在京中所接触的东西要比在老家优渥太多,这于他们往后的路要更好。
萧玉珠也不知公婆接到信后会有多失望,但她也知,依公婆的为人,绝计不会为难他们这些小的,要知为儿郎们的前程,为免在他身上出事,公爹已是提前告老还乡了,老人此等心性,岂是会为难儿郎之人。
她也另让长南带头,带着弟弟和堂弟与祖父母写了一信,另托了狄轼携银回淮安,代他们送公婆还乡。
狄家的宗祠和学堂在三年前已由狄禹祥私下出资重修重建,这次公婆回去,她想全族人也只会把公婆贡着,而公婆年已渐老,身边有亲人族人围着,又倍受尊敬,想来日子也不会有多难过。
他们夫妻俩也想过接父母来京,可公婆性子皆是忠厚老实之人,不适合来龙谭虎穴的京中生活,这于萧玉珠来说,其实也是有些黯然的,婆婆于她是另一个母亲,而在两个弟妹心中来说,婆婆在她们心中的位置甚至比在她心中还更重,受她们都尊重爱戴的婆婆来了,只会让家中的人心更安稳,只是大郎的路到底是有些凶险的,二郎他们更是不必说,他们现在刚摸到官场的门,饶是有亲长兄带领,许多事都有些反应不及,就是大郎是爱给自己留后路的人,也不敢断定说他此生没有起伏,让老人家来跟着他们过这种日思夜虑的日子,终是不妥。
就在淮安京城往来信件中,六月中旬,温北调过来的是将领到位,此次枢密院调过来的三位小将,一位是从五品的游击将军,一位从六品的振威校尉,另一位是从七品的翊麾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