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珠朝婆婆看去。

狄赵氏见了她有点微讶的脸,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重放在了手心合握着,道,“是大郎的意思,说那两人不干净,便放得远远的,免得脏了你的名声。”

更得有点少,明天补上。

萧玉珠抿紧了嘴忍住了泪,把头靠在了狄赵氏的肩上,忍着哽咽道,“媳妇也不知是做了几辈子好事,修了几辈子的福,才…”

说着,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朝婆婆笑。

“傻孩子,”狄赵氏摇摇头,“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大郎娶了你,才是我们家的福气。”

说着她也拿帕拭了拭儿媳的眼角,怜爱地道,“就这么过罢,他疼惜你,你照顾他,一辈子都这么好好过,啊?”

萧玉珠连连点头,红着眼睛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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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珠本还想问夫君有啥好法子能换了父亲身边的人,也想知道那换的人是谁,性情如何,可不可靠,但因如意如花的事,她就没把话问出口。

仔细想来,他是个做得了主,做事走一步想一步的人,他沉得住气,她也不想太急切,天下之理,夫者倡,妇者随,两人同心同德才是夫妻之道。

因着中了秀才的大郎和二郎都要参加明年的秋闺,书院的先生让他们住进书院免得耽误工夫。

书院的院长孙先生对狄家的两兄弟和他名下的几个秀才子弟极为看重,多方费尽心思请来了他在天下颇具盛名的师叔过来为徒子徒孙讲解功课,孙先生那师叔云道子原本是国子监的老师,后辞官云游四海,行踪不定,这次孙先生请他来着实不易,狄增得了消息后,准备亲自送狄禹祥和狄禹鑫两兄弟去书院。

狄家婆媳两人,为着打点他们的行李,急急忙忙得忙了一个上午。

这天出了正堂要回屋取物的萧玉珠还因急切绊了脚,跌倒在地,吓得当时在喝茶的狄禹祥忙放下茶杯要去扶她,哪想小妻子一倒就立马爬了起来,拍了下膝盖就朝他们的屋子又走去了,一点受伤的姿态也无,连回头看一眼他都未曾。

“还是个小姑娘。”狄增抚须朝大儿道。

狄禹祥重握了茶杯,神情也恢复了自如,淡道与父亲回道,“可不是,平时太听话懂事,也就心急的时候看得出匆促些。”

狄增斜瞥了一下为儿媳说话的大儿,他可没有说媳妇不是的意思,儿子倒解释上了。

“唉,鑫儿,娘把这个放这里了,你记得是这块蓝布的包,到时吃的时候可别忘了。”这时狄赵氏进了门来,把一包糖放到了二儿的包袱中。

“娘,”被母亲当着父亲与长兄的面塞糖,年快十七的狄禹鑫脸刹那就红了,“孩儿不要这个。”

“不是旁的,就是两块饼,你饿了拿出来嚼两口。”狄赵氏睁眼说瞎话,丝毫不觉得二儿这么大了还爱吃糖有什么奇怪的。

“咳。”狄增目视前方,即时清咳了一声。

狄禹鑫偷偷瞄了父亲与兄长一眼,见他们没看他,他赶紧揪了母亲的衣袖一下,轻声道,“娘,别这样,叫外人看去了不好。”

“你爹说了,你跟你兄长一房,没什么外人。”狄赵氏也是问清楚了,才让二儿带的,她怜爱地看着二儿,“想吃时就吃,过几天,娘还让爹给你带。”

“娘!”狄禹鑫脸已全部通红。

“我再给你去坛子里捞点酸菜,好下饭…”狄赵氏管不得二儿想什么,这时转身也匆忙地离去了。

“娘。”她刚到门口,萧玉珠就抱了给狄禹祥新做的披氅过来。

狄赵氏看着一大个包袱停住了脚步,“这是啥?”

“氅衣。”

“里头镶了皮毛?”狄赵氏看着那挡了儿媳上身大半个身的包袱。

“是。”萧玉珠努力地从大包袱后面探出小脸朝婆婆笑,“天冷,我给大郎带上。”

“哪来的?”狄赵氏没听儿媳说过她有。

“是外祖给爹的,爹把它当嫁妆给了我,儿媳刚刚想起来才找出。”大氅委实有点沉手,萧玉珠从箱底找出来跟丫环包上,那包袱看着比丫环那单薄的身子还大,怕她拿不起托地弄脏了,萧玉珠就自己亲手包了过来。

她们说着话时,狄禹祥已过来拿上了大包袱,拿到手中顿感手中一沉,“你外祖的?”

“诶。”萧玉珠手上一松,摸着手臂笑着点头。

“是以前康大人的。”狄禹祥朝母亲笑道。

“这…”狄赵氏犹豫着看向儿媳。

“不碍事的,穿得的,爹也穿过。”萧玉珠一看就知婆婆的意思,怕东西太贵重不能穿,她连连摆手解释道。

“即是康公给亲家的,亲家给了永叔,永叔是穿得的。”狄增在主位开了口。

“那就行。”老爷开了口,狄赵氏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朝媳妇点点头就走了。

“好了,坐下歇会罢。”狄禹祥朝萧玉珠笑着道。

“诶,不行,”萧玉珠摇着头,“我还要去把…包好…”

她口里含含糊糊地说着回头就走,狄禹祥也没听清她说什么,只见丫环惊惊慌慌地跟着她调头,显然根本摸不准他们大少夫人到底这次又要去做什么。

“唉。”看着行为如出一辙的婆媳俩,狄增抚须摇头,对身边二儿道,“以后进家门的,可莫学了你娘和长嫂这急切才好。”

狄禹鑫手握着书本,看着蓝布包正在努力地记到底是哪个包是装糖的,在他看来,他娘为他备的包袱,颜色每个都一样,他记得辛苦,听了父亲的话,茫然地抬起头,习惯性地回道,“爹说得极是。”

狄增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刚在想什么,皱眉斥道,“去了书院,要把先生讲的都记在心里,而不是想有的没的!”

“是。”狄禹鑫正容,再瞧得包袱一眼,就看着手中的书低头念念有词了起来。

狄禹祥耳听着父亲与弟弟的说话,眼睛一直看着桌上他刚放下的包袱不放。

狄增看着嘴角有着淡笑,一直对着包袱不语,一派若有所思的大儿,奇道,“怎地了?”

狄禹祥伸手摸了摸包袱,回到父亲身边坐下,探出点身子靠父亲更近了点,在他身边低语商量道,“不知父亲可能向岳父大人问问,康公当年可与云道子如公有过交情?”

狄增虽说作为不大,但心思却是透的,且在官场浸*淫*多年,对大儿性情也是有着八分了解,他话一出,狄增背后一挺,朝大儿看去,“你是说,你媳妇此举另有他意?”

狄禹祥先是笑而不语,随后淡笑道,“她是个聪慧的,且不会害我,只是有些话,不便与儿子讲透罢了…”

“你岳父就在前衙,我先去走一遭。”狄增已站了起来,背手往大门急急走去。

狄禹鑫见父亲走了,眼睛心不在焉调向包袱,嘴里一字不错地念着手中经史的内容…

“吃罢,你嫂子熬的麦芽糖,还加了花生。”狄禹祥拿出袖中暗袋,拉开绳结,递向了比妻子还爱吃糖的二弟。

“谢大哥。”狄禹鑫红着脸拿出一块,先认认真真藏到袖中暗袋的油纸里,又从兄长没收起的袋中拿出一块,掐了一点放到口里,把剩下的又放好,这次他坐正了身,把书中的书翻到他已念到的位置,看一眼,含着糖继续默背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他默念的嘴比先前快了许多,那翻动书面的手也更快了。

看着二弟认真的样子,狄禹祥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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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云道子的课只有书院明年参加秋闺的秀才可听,三郎和四郎就留在了家中跟着父亲念书,狄赵氏还有两个儿子要操心,日子倒也不空。

家中只要没大事,两个婆子一个丫环就可把活全做了,冬天更是躲寒的时节,一般人家也没什么事,现下萧玉珠除了针线活,也是找不到事做了。

针线活时日做得久了,眼累心也乏,日子数过十天,大郎他们也没回来一次。

她挂心着人,哪怕知道人不会回来,也会时不时停下手中的针,看着门仔细听着外边的脚步声,希望下一刻就能听到人回来的消息。

可盼了一天又一天,这半月过去,眼看就要到十一月底了,也没见人回。

每月初一十五这两天,淮安这边的人家有着给祖宗上两柱香,上两碗菜供奉的习惯,这十二月初头一天,萧玉珠跟着婆婆准备好酒菜,让公爹上了香,等公爹去是了衙门,她收拾碗筷的时候朝狄家的祖宗牌位恭敬地磕了个头,心里默念着过年的时候可要让人回来才好。

只是到了这月月中,夫君未回,葵水两月没来的萧玉珠掩饰不住反应了,在这日清早一天,干呕了半天,桂花吓得忙叫了夫人过来。

狄赵氏一看她吐的酸水,马上叫来了大夫,大夫摸出了喜脉,于是萧玉珠有孕的事就被大夫确定了下来。

得了消息回来的狄增大喜,抚着胡须一连说了五个“好”字。

当晚,狄禹祥也没回家。

狄赵氏在子时进了她的屋,看儿媳躺在床上脸上一点睡意也无,心中甚是疼惜,摸着她吐了一天,现下有些苍白的脸道,“你爹刚回来,听书院的先生说,大郎甚得大儒欢喜,随他辩道已有三日,这时正是重要时刻,就…”

萧玉珠听了鼻子顿时一酸,“就是不能告诉大郎了是罢?”

狄赵氏无奈地点了下头,安抚着她道,“先生说,等过了这要紧的几日就告诉他。”

萧玉珠红着眼睛勉强笑道,“没事,大郎正事要紧…”

今天没有意外的话有两更。

如果在晚上9点半之前没更新的话,那应该就是不会更了,以后也是这样,为免大家等更新太晚耽误休息,以后只要晚上9点半之前没有更新那就是当天没有更了,大家不必等更,早点睡。

萧元通得了女儿怀孕的事,这天来狄府坐了半天。

两父女就跟以前一样,聊几句要不要添茶,午时吃什么的话,剩下的时间里,父亲沉默地坐着,看着女儿一针一线地缝着他外孙的小衣裳。

时光静谧,就好像他们从前的岁月从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改变过。

狄赵氏来过堂中两次,见到此况,直到要用午膳的时候才再进堂屋。

用完膳,萧元通要走,对亲家婆举手作了一揖,道,“小女就托亲家婆多加照顾了。”

“亲家翁就请放心,”狄赵氏深施了一礼,“我会待她像你待她一般。”

萧元通面露惭愧之情,朝她拱拱手,在与狄增一起走之前,再望了女儿一眼。

那厢五步处,女儿笑意吟吟地朝他轻福了一礼,眼角眉梢都是笑。

萧元通那冷厉的脸柔和了起来,转身离去。

萧玉珠像上次那样目送了他离去,婆婆过来后,她靠着婆婆的肩,轻摸了下肚子,与婆婆轻声道,“孩儿这小半生,得亏是爹娘生下了我,然后爹又为我费心思找了好人家,托付好了我的下半生…”

“傻孩子,”狄赵氏侧过头微笑看着她,“你也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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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氏那边得了消息过来也送来一篮子的鸡蛋,还捉了两只大母鸡过来。

因春鹃的喜事就在这几日间,家里事多,戚氏刚坐热屁股就走了,临走前说过完年就再来看她,到时再给她多捉几只鸡过来补身子。

戚氏刚走,萧府那边也是来了人,萧三婶这次亲自带了礼过来。

在萧家,萧三婶是帮着老太君管家的,萧玉珠没想到她这次要来,心中小讶了一下,与婆婆一道迎了人进屋。

只见头戴金凤钗,两手金镯,上穿金紫绸面袄衣,下穿紫红袄裙的萧三婶颇有风姿地带着丫环随狄赵氏进了屋,进得堂屋,那圆溜溜的眼珠一转,朝狄赵氏笑得亲热道,“亲家婆,早些时候我就想来你们府里走走了,只是府里事多,大姑娘二姑娘嫁出去后,三姑娘四姑娘她们也是到了年纪,她们比大姑娘小不了多少,眼看着姐姐嫁了,这不也怕自己留在家里不好听,着急着呢,我就忙她们的事去了,都忘了来走动了…”

说着笑着向萧玉珠伸出了手。

三婶对她可没这般热情过…

不过,萧玉珠从善如流地走了过去,让她拉住了她。

“就知道老太君为你寻了门好亲家,瞧瞧你这脸,可比以前还漂亮。”萧三婶笑着拍拍她的手,夸奖她道。

“三婶谬赞了,玉珠不还是玉珠。”见到了萧府里的三婶,萧玉珠的笑容就像在府中那般无可挑剔,笑起来温婉可人,笑眼微亮,显得她更是尤为亲切,跟过去无二。

狄赵氏见了她笑得比平时还漂亮的笑容,多看了她一眼,嘴里与萧三婶客气地道,“小姑娘,以前没多大,现下长开了,也就更好看了。”

“可不是!”萧三婶一脸恍然大悟,“还是亲家婆眼亮,有明察秋毫之能。”

“三夫人客气了。”

“即是亲家,咱们也用不着这么生疏…”萧三婶颇有巾帼儿女之态,爽朗地笑了几声,笑得让人格外舒畅,“不知亲家今年贵庚?”

说着,两人交换了岁数,萧三婶当即对看着明显比她年长的狄赵氏道,“看来是狄夫人还年长我几岁,如若不嫌弃,就允我叫您一声狄嫂子,我娘家闺名里有个悦字,您就叫我悦妹子就好…”

萧玉珠被婆婆拉在身边坐着,嘴边带笑看着在府中时,与她从不过多来往的萧三婶与她婆婆攀交情。

萧三婶明面是个嘴快爽利的,那嘴只要一张,各种话都能让她说得有趣,她声音也是好听,叮叮咚咚了好一会,正堂里都好像能听到她悦耳声音的回音。

如此半天,聊完两家的近况和亲戚,狄赵氏看时辰不早,笑着与萧三婶道,“瞧,听你才说得一会,这就是晚上了…”

“可不就是!”萧三婶看了下外面有点黑了的天色,讶异道。

“本想留你的饭,但你是大忙人,府上还等着你回去操持呢,我就不留客了…”狄赵氏说着,也亲热地拉起了萧三娘的手,拉着她起了身,“改日要来时,派人提前来跟我打个招呼,到时好酒好菜招呼你…”

“哎哟,嫂子哪的话…”萧三婶说着就朝萧玉珠正容道,“这么好的婆家,可不是谁都有那个福气找得到的,你可要好好听话。”

萧玉珠一笑,点头福了一礼。

说着,肚中犯呕,她再行福了一道礼,靠了个罪,被桂花扶着又去一角吐去了。

“现下反应这么重?”萧三婶见状朝狄赵氏叹道,“小半个下午就吐了三四次了罢?唉,还是在府中娇惯了,她是大小姐,老太君心疼她,难免娇生惯养了些,还请嫂子多担待点。”

狄赵氏听得微微一笑,朝她看了一眼,也不言语。

说话间,萧三婶被她送到了后衙的侧门口,带着来时的四个丫环两个小厮走了。

她一走,狄赵氏转身去找媳妇,见她还坐在堂屋中,刚刚还从容不迫的狄夫人也急了,对着帮萧玉珠拍背的苏婆子说,“苏婆,你怎地还让她呆在堂中?还不扶了屋里去。”

说着弯腰问那捂着嘴,眼睛有些焕散的儿媳道,“站得起来吗?”

萧玉珠抬起她,朝她眨眼,眼睛里还有着笑。

她忍了一个下午,有反应的这几天过不得眨眼工夫就要呕几口,但因着三婶在,只吐了个三次,刚刚怕是忍得太久,吐得有点严重,这时还说不出话来,但吐完,现在难受劲也没那么大了。

“少夫人,哎呀我的少夫人啊,都是老婆子的不是,都忘了扶你去歇息,瞧我这笨的…”苏婆子看她吐得连胆汁都出来了,心里也难受得紧,这时跟夫人扶起了她,路上不忘说自己的不是。

“就少说几句。”狄赵氏扶了全身无力的萧玉珠进了屋,喂她喝了点酸水,见她刚喝下的酸水也吐了出来,语气中全是担忧,“怎地这般严重?”

在旁的桂花一听,见在床上的少夫人刚吐完说不出话来,跪着小声地朝夫人道,“少夫人说,忍忍就好了,累了就让她睡会,她起来力气大点就吃点,不能让肚子里的小公子饿着。”

床上的萧玉珠一听笑眯了眼,直觉得她夫君找来的这个丫环还真是得她的心,再过段时日,就可与她贴心了。

“呕…”萧玉珠刚笑完,她一个急翻,趴在了床边,对着下面的痰盂又吐了起来。

“下午本就不能让你陪客的…”狄赵氏见她吐得一声比一声还大,像连胃都要吐出来,心疼得厉害,“这次是娘的不是,是娘没考虑周到。”

萧玉珠这次吐完是完全没有力气,连婆婆说什么话都无神去听了,模模糊糊一会,好像是有大夫来了给她探了脉,身边有着婆子丫环的声音,渐渐地,声音就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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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禹祥得了消息赶回家已过子夜,一进门匆匆去了父亲屋中请安,得知他娘守在妻子身边的时候,他朝父亲歉意道,“又要辛苦娘了。”

“去看看罢。”狄增也没多说,挥手让他走。

狄禹祥回到屋里,狄赵氏得了消息已守在了门边,没让他进去,与他在门边轻声道,“好不容易睡得安稳了,她吐得厉害,晚上见火光就醒,点不得灯,你在外头洗漱好了再进去陪她。”

“知道了。”狄禹祥满眉眼嘴角皆是笑,顺着他娘在院中就着寒风,暗淡的纸灯洗起了脸。

洗脚的时候,狄赵氏蹲下身给他卷裤脚,狄禹祥一时没忍住的欢欣,笑着与他娘畅快地道,“娘,孩儿以后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小玉珠给我生一个,你也要当祖母了。”

狄赵氏抬起头,看着她俊朗的大儿朝她笑得眉眼舒展无比,一时之间,她也看傻了眼…

她从没见儿子笑得这么痛快,毫无负担过,就好像在这一刻,他什么都有了。

顿时,那些话她真是不想说给他听了。

“是呢,你那么小的时候…”狄赵氏伸手朝地上比了比,比到了他的小腿处,“刚学会走路,天天抱着娘的小腿不撒手,现在一想,就好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一样,等来年不久,你的小孩儿也会像你小时候那般学着走路,就跟做梦一样…”

狄禹祥情不自禁地笑,弯下腰轻揽着蹲着的母亲的身子,长长吐了一口气,“只要你们如意,好好地陪在我身边,儿子什么都愿意做,什么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