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江道:“你们俩不算,而是你们身边的人,就说你那个师傅吧,和自己的女徒弟在大马路上搞七拈三不是被抓进去送到青浦劳教了吗?你们单位多的都是这种人,男男女女关系一塌糊涂,我跟你说,不许你跟那些人来往,猫猫更加不能一个人在那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月茹将筷子一搁,“反正你是常有理,那你自己想办法。”
静江无奈,长叹一声,第二天只得再去麻烦琴芳。
瑞香去找静江道:“我老公发毛病,你别理他。”
静江却道:“你的好意我知道,可我会令你难做,你们夫妻俩感情本来挺好的,现在为了我的孩子吵架,我是实在过意不去,改天建国来了,我和他谈一谈吧。”
瑞香点头,现如今她有家庭了,她也要顾自己,是不该和静江走的太近。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适时的出现在静江和猫猫的生活里,就像天使一样,猫猫一度非常非常喜欢她。可后来猫猫才知道,原来有求于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在和魔鬼作交易,甚至差点儿把灵魂都卖给了魔鬼。
这是她人生中上到的第二课,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坏人不会在额头上写字,大灰狼是会披着小绵羊的皮的,天使更有可能是魔鬼假扮的,他们比魔鬼更狰狞。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做,孙惠茵。
还记得当静江和月茹刚婚后不多久,正努力备孕的时候曾经闹出过很多笑话,其中一则,便是月茹冲进了静江的单位里将他从会议室里给叫了出来,然后大嚷:“我要和我老公回家睡觉。”
当时,会议室里那么多人,孙惠茵来了冷冻厂也有好一段时间了,但静江不曾注意过她,那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圆脸的女孩子。
虽然他们是一个同学校出来的,但孙惠茵比他小两届,同白月茹一样大,方静江在学校里名气就很大,孙惠茵自然如雷贯耳,可小虾米如孙惠茵,静江怎么会注意到?
而就是在那一天,那么多人围绕着方静江,你一言我一语的,根本轮不到孙惠茵插嘴,她却还是卯准了机会,见缝插针而又言简意赅的说了那么一句:“以后有好多技术上的问题,还要多多请教师兄。”
那一刻,静江才反应过来,哦,原来他们是一个学校毕业的,那么这个女孩子算的是他的小师妹了。而且人看起来很乖巧,刻苦,就是有点清高。
关于清高这一点,其实是静江猜的。
试问一个女同志,和月茹年纪一样大,月茹和他的孩子都五岁了,而孙惠茵还是单身的老姑娘,怎么可能不清高?
恐怕要求多的不得了,眼光也高。
而在这之后,方静江和孙惠茵并没有接触,他们份属不同的部门,静江是销售部的副科长,孙惠茵却是车间的,他们之间没有交集。孙惠茵若是贸贸然来找方静江,那绝对会打破方静江对她的第一好印象,直接被别归类为‘花痴’一档。
偏偏老天爷帮忙,有一日,适逢方静江工作到很晚,他们单位平时都是四点半下班,而现在——他抬起手看了看腕表,都已经五点一刻了,他还在贴要报销的发票,因为明天财务就要关帐,他身为领导自然要以身作则,不能每次都拖啊拖,要财务部反过来等他。
想着,他暗叹了口气,心道:看来还是得请个秘书啊!唉——!
猫猫则在一边玩耍,玩的累了,见爸爸还没有带他回家,知道他还要忙一阵子,她也很乖,就自己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去休息了,只是眼看就要五点半,外面的天色开始暗沉下来,猫猫捂着肚子哀嚎道:“爸爸,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马上就好,再一会儿。”静江忙得头也没空抬。
孙惠茵刚好也是这时下班了,她在车间做照常理当然也是四点半收工,可她经常被留到这么晚,具体有哪些说不出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
她一路向外走去,走到静江办公室的时候,外面突然下雨了,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雨点就大颗大颗的滴下来,使得她连忙找地方躲,刚巧手边静江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似乎是谁在加班,她便推门进去预备打声招呼,避下雨再走。
当然了,她的包里是常备雨伞的,只是雨势骤然太大,她难免会淋湿一些,再加上,当她看清楚办公室里的人是方静江的时候,她就决定今天这把伞她是决计不会拿出来了。
她暗自感谢老天爷,真是下了一场及时雨。
静江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一抬头,见到是孙惠茵的同时‘咦’了一声。
孙惠茵赶忙上前道:“师兄,你还没走啊?”
静江苦笑:“没秘书的人苦啊,只能自己写报告,自己贴发票。”
孙惠茵道:“我没带伞,外面正下着雨,我一时半刻走不了,不如我帮你贴吧?两个人一起会快一点。”说着便坐了下来。
静江道:“那怎么好意思?”
孙惠茵笑起来:“别人不好意思,你是绝对不必不好意思的,上次的事我还没有多谢你呢,多亏了你帮忙,我才不用受那么多气。”
静江怔了一下,随即想到了她说的是哪一件事。
由于孙惠茵在车间工作,车间里的人都知道,车间主任范继坤的老婆焦兰美与她不对付,恰恰焦兰美又是她上司,于是便经常有事没事的找茬,欺负孙惠茵。
有一次,静江吃完饭从食堂出来,路过他们车间,孙惠茵的坐位靠窗,她正双手捂着脸在哭,周围好多人都在劝,又不能安慰的太过火,以免得罪了焦兰美,所以一个个只好说:“小孙,不要哭了,是你不对,你以后干活要仔细一点就好了,你看你们副主任骂你也是为你好,怕你出错是不是,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孙惠茵哭着点头,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和恨。
静江却是看不下去了,没事吃饱饭跑去替她出头,道:“师妹,你不是有什么技术问题要请教我吗?来,让我看看,你今天什么问题?”
孙惠茵是个聪明人,眼珠子一转,立马抹了一把眼泪把刚才焦兰美借故寻她的错处给提了出来。
静江一看就道:“流程清晰,动作规范,哪里有问题?说你有问题的人恐怕自己有问题吧。”
这一下人群炸开了,有人给方静江使眼色道:“小方啊,这事你就别管了,你怎么那么较真呢。”
方静江道:“你们车间虽然不是我管,但大家一个厂的,欺负人已经是不对,还要在工作上面找借口,到时候流程要是真的照错的来做,这个责任谁来背?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工作中最忌讳的就是带着私人感情进来,做主任的怎么连这点思想觉悟都没有!”
方静江说这话的时候,焦兰美已经被她的亲信叫来了,站在那里听方静江一通教训,头头是道,好不尴尬,铁青着脸,点头道:“多谢小方同志你的指教,我们车间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说着,狠狠地剜了孙惠茵一眼。
但在那之后,焦兰美特意去打听了一下,也去问过孙惠茵本人,都说方静江是小孙的师兄,从此焦兰美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她了。
孙惠茵说道这件事尤为感激,对静江道:“真的多亏有你啊,师兄!之后我少了不少麻烦,所以帮你贴贴发票什么的,实在是很应该的,举手之劳而已。反正外面还下雨呢。”
说完,她冲着静江莞尔一笑,就像一夜雨后初晨绽放的清新小花,还沾着露珠,稚嫩而单纯。
由此,显得特别的脆弱,又因为脆弱而显得美好,人都会下意识的对那些美好又脆弱的东西产生保护欲,方静江自然也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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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孙惠茵便经常借着下班后的时间到静江的办公室来。
不过这当中的时机她一直掌握得很好,她先不是主动过来,而是在车间门口的一条小巷子那里等着,等到静江和猫猫一大一小出来了,正锁办公室的门,她才提着包身姿婀娜的走过去。
走到静江身边,他刚好锁上门转过头来,就见到她一身紫衣,长发披肩,微微向内蜷,便笑道:“咦,也刚下班啊?”
“是啊!”孙惠茵点头。
静江道:“你也真辛苦,你们部门每天都是你最后走吧。”
孙惠茵苦涩一笑,算是默认了。
猫猫也在同一时间喊道:“啊,阿姨好。”
是那天那个阿姨呢!
孙惠茵俯□来看着猫猫道:“真乖!你记性真好,记得我呢。”
“嗯啊!”猫猫点头,“你是好人,你帮我爸爸贴发票,否则那天我们回家天都黑了。”
孙惠茵抿嘴一笑,对静江道:“你女儿真的好可爱,我一直听他们说,原来是真的。”
静江有种自豪感,揉了揉猫猫的头,道:“她呀,小滑头。”
三个人一路说笑着往厂门外走。
孙惠茵是团支部书记,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八卦,而静江这人呢,什么都好,就是有一颗比一般人旺盛的八卦之心。
没三两下,他的好奇心就被孙慧茵给彻底勾起来了,问道:“真的啊,柳依依是他的秘书嗳!真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他这样也不怕出事啊!”
“嗯!”孙慧茵冲着静江狡黠的眨眼,“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懂哇?”
静江哈哈大笑。
孙慧茵道:“你可别告诉别人啊,否则我可惨了,我是正好进去送报告看见的。”
他们说的是厂长杨某和自己的下属搞婚外情的事。
这事没几个人知道,静江是高层,其实已经略有耳闻,不过说实话他不怎么相信,如今听孙慧茵一说,还真是佩服杨厂长在开大会时倡导的那样:“我们党员尤其要以身作则,公正严明,要做到廉洁……”巴拉巴拉,结果他自己率先以身作则,做了个外遇的好代表。
“所以说。”静江道,“往往谁喊得最响,到最后最先出格的那个人就是他。”
孙慧茵刚想接口,静江已经双眼放光,又问道:“那个,还有谁啊?”
“噗!”孙慧茵笑死了,说:“嗳,师兄,我看你平时看着挺严肃的,怎么那么喜欢打听人家这种事啊!”
“咳!”静江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三人最后在单位门口分手,第二天下了班孙慧茵便直接往静江的办公室来了。
这一次来的干脆,因为她和静江的性质已然不同,之前是刻意保持距离,现在他们熟悉了,是朋友了,须知交换过八卦的朋友从来要比一般的朋友走的近。方静江为人豪爽,其实他以前开车的时候也经常有女同志在他出去时立刻打开他的车门一溜烟钻进去等他回来,然后就赖着不肯走了,要么表白,要么侃大山,其中以卢丽华为首要的代表。
相比之下,孙惠茵可真是要高明的多了。
首先孙惠茵看起来很老实很单纯,说话声音就比蚊子响那么一点儿,细溜溜嗲腻腻的,搞得跟她说话的人也情不自禁的一并压低了声音,否则就好像要吓坏了她似的,使得她看起来胆子很小,像是什么都不懂,完全不抱有任何目的;其次是她选择的切入点精准,先和静江做朋友,就像他和朱琴芳的关系一样,时不时说些八卦,两个人笑成一团。接着,她还是很认真的请教方静江工作上的问题,这样一来,静江无形间就卸下了心房。
没多久,她和猫猫也混熟了。
猫猫很喜欢唱歌,以前月茹会陪着她唱:“两个小娃娃呀,正在打电话……”可是自从月茹的扁桃体出现问题之后,她为了一劳永逸,就干脆把扁桃腺给割掉了,这下子声音便沙哑起来,往往没唱两句,就接不上去,月茹道:“妈妈以后可能不能再陪你唱了,实在太难听了。”猫猫很失落。
她只有自得其乐。
有一天早上静江上班的时候,骑着她,她坐在车前杠的小木板凳上,是静江亲手做的,一个人哼着电视里最近热播的《新白娘子传奇》的主题曲《千年等一回》,由于当时的电视台没有插播字幕,猫猫便只有靠自己听,再说就算有字幕,她也未必认得,所以歌词就演变成了这样:
是谁在耳边,说,矮我永不变
只为这一句,啊哈,短长也无怨~~
哦——雨心碎风流泪
——梦缠绵情悠远
啦~~~~啦~~~~啦~~~~啦~~~
静江听笑的车笼头差点稳不住,东倒西歪的,猫猫埋怨道:“老爸,你怎么了,笼头都揸不稳。”
静江道:“还不是你害的,你不要瞎唱啊!”
猫猫说:“我没有瞎唱啊,虽然我觉得很好听,可是真的好奇怪哦,许仙跟白娘子好像是差不多高,再说他们高啊矮得,为什么要唱一首歌啊?我以为夫妻都应该像你和妈妈那样,你高妈妈矮才正常吧?”
静江笑的捂住肚子,说:“不,还有潘金莲和武大郎。”
“谁是潘金莲,谁又是武大郎?”
静江也不管那么多了,跟她说:“嗳,那个武大郎啊,卖烧饼的,只有爸爸的腿高,是个三等残废,那个潘金莲比他高很多,听说是个大美女。”
“啊——”猫猫捂住嘴,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这番对话被旁边骑车路过的人听到纷纷笑出了声,低声道:“这对父女真好玩啊。”
结果猫猫就来了一场惊世骇俗的改编。
“千年等一回啊,母猪肉肥肥,千年等一回,乌龟学会飞。”
静江这次笑的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还好用脚稳住。
猫猫生气道:“爸爸,你技术太差啦,罚你!”说着坐好,两手反过去拉住爸爸的耳朵,继续唱:“千年等一回啊,母猪肉肥肥,千年等一回,乌龟学会飞。”
一路唱到了幼儿园,静江就一路笑到了幼儿园。
放学了之后,孙惠茵循例来到办公室,静江还让猫猫唱给孙惠茵听,孙惠茵笑的花枝乱颤,趴在桌子上。
猫猫觉得挺得意的,孙慧茵笑完捏了捏她的脸道:“哎哟,我真是好喜欢你哟!可爱死了!”
猫猫抱着她的手臂道:“阿姨,我也很喜欢你的。”说着,拉起她的手道,“来嘛,我们一起唱。”
孙慧茵歌唱得不好,但她知道怎么扬长避短,尤其是在静江面前,她说:“你这个歌我唱到一半一定会笑死的,不如我们跳舞吧?我教你吧,来!”说着,就在猫猫面前优雅的转了了几个圈,动作轻盈,姿态优美,翩翩起舞。
猫猫出神的望着她,觉得这个阿姨真的很漂亮嗳!
于是也跟着她,两只手摆成蝴蝶状,在静江的办公室又唱又跳。
静江看着她们,心像被一块丝绒给裹住那般温暖,他想,这真是一个美好的画面,若是有相机就好了,真希望能记录下这一刻。
她们一大一小,真的像两只蝴蝶。
孙慧茵假装不经意间回头看了静江一眼,正好看到静江在看着她,两人对视,心中顿时一阵激荡。
静江马上垂下眼睑,装作若无其事的工作。
“猫猫——!”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把稚嫩的童声。
“呀!”猫猫踮起脚一看,“薛雅晴来了。”说着转头向静江,“爸爸,我和雅晴说好去天台玩的,我可以去吗?”
静江觉得此时若留他和孙慧茵两人或许有一些尴尬,但不知为什么心底里又有一种难以言语的类似躁动的期待,他呐呐道:“哦,好,不过小心一点哦,注意安全。”
“好的。”猫猫答应,顺便走之前还握了把孙慧茵的手道,“阿姨,我们下次再玩,我和她说好了的,你不要生气哦。”
猫猫觉得自己和孙慧茵玩的好好的,结果半路撇下她,实在是很不仗义。
哪知道孙慧茵巴不得能和静江独处,赶忙道:“去吧,不过上天台不要靠近栏杆哦,很危险的。”
说着还替猫猫捋了把头发,端正了一下头箍,完全就像一个慈母一样。
静江见了,心中五味杂陈。
猫猫说:“好的。”便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她和薛雅晴爬上天台没多久,就看到有一前方不远处有一堆白骨,两人啊啊啊啊的尖叫,毕竟是个孩子,还以为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薛雅晴吓得要回家,猫猫只得陪她下去了,她的爸爸薛荣宝正在楼下等着接雅晴回家,猫猫只得一个人又往静江的办公室去。但走到一半,她想了想,还是又回到天台上去。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正好天台什么人都没有,那堆白骨也不会动,她便离得它远远地,一个人在角落里,把下巴搁在栏杆上看外面的风景。
她的神情落寞,因为就在昨天,她妈又狠狠地揍了她一顿。
她其实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不过就是跟刘奶奶出去打了一回酱油。
刘奶奶又不是外人,是他们家门口的一位老太太,和奶奶霭芬关系很好,她奶奶平时少言寡语,客气归客气,但热络的人不多,刘奶奶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一是刘奶奶不喜说人闲话,这点和霭芬一致;二是刘奶奶性格爽朗,说话嗓门大的很,年轻的时候由于是地主家出身的关系,在文&*革期间都被斗的很惨,但即便如此,都没有被斗垮,还是天天乐呵呵的,而且她幼时还裹过小脚,是以前真正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所以走路一颠一颠,很不方便。
猫猫为此一直称呼她为‘小脚奶奶’,刘奶奶倒也不生气,她很喜欢猫猫,便说:“随你怎么叫,不过我看呀你的脚也很小,哈哈哈哈。”笑声开朗,中气十足。
那天刘奶奶见猫猫在家门口踢毽子,没有人陪她玩,而自己正好要去北街的粮油铺子拷酱油,就对猫猫说:“走,奶奶请你吃冷饮去。”
猫猫很想去的,但还是说:“不行啊,奶奶,我妈不让我离开这里附近,说让我十分钟后一定要回家。”
刘奶奶说:“嗨,我跟你奶奶什么关系,我跟你妈说保准你妈一句话也没有,走,跟奶奶去。”
猫猫还是有点犹豫,但刘奶奶强行牵起她的手将她拖走了。
猫猫对此也很无奈。
他们一直走到米粮铺,打完了酱油,见刘奶奶脚不好使,猫猫还说:“奶奶,我帮你拎。”
刘奶奶说:“不要啦,你吃你的棒冰,我买给你吃的,你开心就好了。”
猫猫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她想,这世上还是好人比坏人多。
就这样,他们一老一小慢慢的踱回家,刘奶奶脚走路不便当,猫猫自然不能催她,就陪着奶奶,一直到了家门口。
刘奶奶买了两支冷饮给她,一支她路上回来吃完了,还有一支刘奶奶用布包着怕化掉,让她自己带回家。
她谢过老人家,正好踏进弄堂见到她妈。
月茹急的满脸通红,大声问道:“你跑到哪儿去了?”
“我和小脚奶奶出去打酱油了。”猫猫实话实说。
此时刘奶奶还没走远,又退回到弄堂口说:“三媳妇啊,是我带她去的,是我。你别骂她。”
白月茹对着刘奶奶敷衍的一笑,接着揪住猫猫的耳朵往家里拎。
猫猫‘啊啊‘的叫着疼,月茹怒道:“你怎么那么馋,什么人给你吃的,你就跟人家走,我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
猫猫委屈道:“妈妈,我真的和奶奶说过我不去的,她硬要带我去,说好久没有给我买过吃的了。我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月茹便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猫猫‘啊’的哭出来,月茹道:“你还给我嘴硬,你每次都有理由,不许哭!再哭我把你舌头给剪掉。”
说着,还一把从猫猫手里夺过刘奶奶买的冷饮,丢在地上,同时把猫猫关在门外,让她坐在门槛上道:“你,你就给我坐在这里看着这根冷饮化掉,都不许吃。这样你才长记性。”
猫猫大吼:“你人怎么这么坏,你是我妈妈,你还没有别人对我好。”
月茹气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说着,手掌抬起来预备又要打她。
霭芬护短,赶忙插进来道:“好了好了,猫猫,给妈妈说对不起,乖乖的,以后不要乱跑了。”
猫猫拉住奶奶的衣角哭的泣不成声。
霭芬道:“乖啊宝贝,你也要理解你妈妈,唉,你妈这是杀鸡儆猴。你不懂,你还小。”
猫猫见奶奶都帮着妈妈,也无可奈何,只得坐在门槛上看着那根冷饮,直到棒冰彻底化成了一摊水。
那是刘奶奶的心意,回来的路上怕化掉,还拿布包着。
孩子虽然小,但她晓得刘奶奶不是自己的家里人,人家没有义务要对你好,现在她妈的这种行为和态度无异于是恩将仇报,太不识抬举了。
期间由于动静闹得太大,刘奶奶又亲自过来劝了一次,道:“三媳妇啊,你这是何必呢,东西是我买给她吃的,她也是我硬拉去的,你说她被人拐走,你这是骂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