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语笑笑,有什么不放心的,一个电话她父亲就会来接她回去,给司机打电话也是可以的…

“我送她回去。”陈寂突然看了周小语一眼,面对大家有些意外的眼神,又加了一句,“顺路。”

没有人质疑。

别人或许会想着各种方式接近周小语,但陈寂不会。

周小语也没有想到陈寂会主动出声,一时也有些诧异,但没有怎么表现出来。他是开车来的,车的感觉和他很像,低调中透着某种奢华感。

她坐进他的车里,面对着只有他们二人的空间,她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明明平时和大家也能聊得起劲儿,可面对着这个叫陈寂的男生,她就是会发怵。

“为什么还能把那些文言文记得那么清楚?”陈寂突然出声,看了她一眼,大概觉得自己的话太突兀了,又换了问法,“对文言文很感兴趣?”

周小语抬眸看他,她有那么点小小的计较,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时最美,喝了点酒,脸色微微发红,再半眯着眼睛看她,她的室友看她这样时,笑着说女人都受不了了,何况那些好色的男人些。

但陈寂的目光很坦荡,甚至连一丝躲避都没有。

她笑了下,“才没有,我最讨厌这些东西了。”

“嗯?”陈寂显然不太明白。

周小语叹了口气,“因为啊,我小时候什么都不愿意学,只想着贪玩,我妈妈就觉得,我一定输在了起跑线上,什么都比不上别人。于是我妈妈就想着,不能让我什么都不会啊,于是决定给我人工培养出个优势,让我背各种文章,说是加强我记忆力…”

虽然不愿意承认,周小语还是得承认,她的记忆力虽然不能和那些天赋异禀的人比,可绝对比大多数人的记忆力都强,要知道她现在连某些小学的文章也能背下来,背不下来的也大概知道意思,这都是她母亲的功劳。

陈寂听了笑了笑,“你妈妈挺有意思。”

“她是有意思了,但苦了我。”周小语撇了下嘴,“你是不会懂的…我妈妈为了逼我去背课文,直接让我饿肚子,没有背完就不许吃饭,想当年我饿了多少次肚子…关键是在我饿肚子的时候,她竟然在吃美味佳肴。”

太可恨了,周小语咬牙切齿。

陈寂看到了她微微翘起的嘴角,突然笑了,“你父亲呢,不帮帮你?”

“本来我爸爸做什么都占在我这边的,但那时候…我妈妈运气好。”

“还有隐情?”

“嗯,我妈妈挟肚子以令全家,我爸爸不但不帮我,还让我事事顺着妈妈,让妈妈好好的把弟弟生下来…”哎,越想越郁闷。

陈寂笑的弧度大那么一点,“但你现在的…嗯,成就还是不错。”

周小语不解,“成就?”

“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过了这么久还能把文言文背得那么好的人,而且一字不漏。”陈寂继续开着车,没有向谁透露,他在她背诵的时候,拿起手机翻着那篇文章,直到她一字不漏的背完。

“这算夸奖?”

“算。”

周小语一笑,眉眼全都亮了起来似的。

她想起了和妈妈在一起时,妈妈总让她去学点东西,她不以为意——妈妈,你不是说像我这么好看的人就这样就够了吗,如果还有心灵美了,那不是逼着让人嫉妒吗?就得这么,才公平啊,别人懂那么多,我啥都不用懂。

沈代凝瞧着自己女儿,很不客气,“一般男人当然可以糊弄,但你打算嫁一个那种男人么?你得至少表现得…嗯,不会让人一眼都觉得是个草包美人,所以去给我背书…”

陈寂把车开到了学校门口。

周小语凝眉,她原本是打算回家的,只是也没什么,都大四了,很多同学都找到工作或者签了就业协议,这也是为何这段时间聚会那么多的原因。能多在学校呆几天,还是不错。

她从车上走下去,心里却闷闷的,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寂坐在车里。

周小语的名字,他自然听过很多次,有名的大美女,远远走来时,都会有无数人吹着口哨。他也见过,感觉就是…好吧,没什么感觉,只是一个看着稍显顺眼的女生罢了,肯定不如他电脑里的那些程序好看。

第一次认真看她,是她好友非让她背诵一篇与爱情相关的文章来,她很囧,还是背了一篇《致橡树》,一字不漏,而且她背的时候很专注。陈寂得说,那是他第一次去打量这个别人眼中的美女,那股儿专注儿劲儿,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然后是一次有小朋友问她关于春夏秋天各个季节的诗句,她能信手拈来,完全都不用思考。

他见过无数有才有艺的女子,但她…很显然属于那个比较特别的位置。

周小语默默数着自己的脚步,还没有走多远,要不要干脆回去和他说一声谢谢?对了,她还没有和他说谢谢呢,那太没礼貌了,妈妈说了,在大学可以什么都不学,但必须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有素质的人,这才是重点。

她刚准备转身回去,陈寂就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他无视了她脸上的那一抹诧异,“周小语,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耸耸眉,随即认真想了想,“做事认真,性格内敛,有那么一点点疏离…别的么,不了解,怎么?”

“一个做事认真性格内敛有那么一点点疏离感的男人想当你男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嗯?”耸眉。

“嗯?”笑着。

周小语歪着头,“我觉得挺好。”

****************

周家人知道周小语有男朋友之后。

周承泽:也不知道那个人人品如何,找个时间去探一探,还有家境如何,性格如何…

沈代凝:看吧看吧,我生的女儿就是好,从不用担心嫁不出去这种事,周承泽,你是不是该表示感谢下我的基因?

周小彬:嗯,姐姐有人养了…那是不是就不用回来骗我的生活费去买新衣服了?

61、第六十一页:苏依琳&江清弈

苏依琳和沈代凝从缆车上下来,跟做贼心虚似的,还看了看缆车站下面的人,好像害怕他们知道她们就是在缆车上大喊大叫的那两个疯子,结果人家压根儿都不看她们,她们表示白做了表情,两个人抱成团傻笑着。当她们傻笑时,那工作人员终于看了过来,沈代凝咳嗽了一声,装得那叫一本正经,苏依琳也就此挽住沈代凝的手。

走出缆车站,沈代凝又傻笑起来,“放心好了,他们肯定不知道是我们,就算知道了也没用,我们没用身份证购票,抓不到我们。”

她笑得开怀,苏依琳被她笑得颇为无语。

山下有着一些小矮屋,矮屋中都陈列中各种小饰物,有手链脚链等等小物品,也有一些“伪劣”的民族服。这些地方和她们上山的地方方向不同,之前并未发现,现在看到了感到很欣喜,只是这些东西远看起来都不错,站近了会发现物品大多质量不好,做得也不够精致,这些都不影响她们的购物欲,行走于这些店铺当中,想淘点有意思的东西。

沈代凝看中了一件小衣服,衣服的样式很民族风,上身是小旗袍的样子,下面是裙子,衣服上有很多古怪的图案,显然属于山寨品。沈代凝又选了个小帽子,在脑海中想象了下周小语穿上这衣服帽子的样子,顿觉得非常好看,于是买下。

苏依琳则在看一对小吊坠,颜色很像翡翠,当然是假冒货了,坠子呈长方形,外面都是透明,中心有一点深绿,因为外面的透明,于是中心的深绿显得幽然起来。一个坠子上面刻着“清水缘”另一个坠子上刻着“依人晓”,她摸着字体的痕迹,心念一动。

沈代凝见她拿着坠子不放,过来看了一眼,没有觉得有何不对,“喜欢就买下。”反正很便宜,买来自己看看也好。

苏依琳想了想,还是花钱买下了。

她们这样逛了一圈,回到酒店时,就已经很晚了。

在她们回来后,周承泽是没有反应,周小语是最开心快乐的那个,沈代凝和苏依琳都忙着给周小语同学打扮,给周小语穿上才买来的那件衣服,戴上帽子,沈代凝还不知道从那里拿来一条样式独特的围巾给周小语围上,被打扮一通的周小语俨然是个精致漂亮的小姑娘,还有几分高贵的样子。

“这就是传说中有皇室血统的公主。”沈代凝胡言乱语。

周承泽扶额头,连纠正她都不想。

苏依琳也笑,随即拿出手机和周小语合影,周小语很上镜,并且会摆出各种Pose。苏依琳开了这个头后,沈代凝的那些助手什么的全都要求和周小语合影,周小语摆出明星亲近粉丝的意思,来者不拒。

沈代凝边看边嚷,“收费收费,别只顾拍照,先给钱给钱…”

但显然沈代凝的话被无视得彻底。

沈代凝捂嘴笑,苏依琳也看得欢快,周小语有明星的感觉,不怕生人,也不惧拍照,同时还很享受众人围着她转的感觉。

***********

晚上的时候,周小语被安排给周承泽一起睡,周小语有那么点不乐意,只是还是在沈代凝的淫威下屈服了。这年头都时兴宽容为辅,武力做主。

苏依琳和沈代凝躺在同一张床上,房间并不大,是沈代凝的一贯风格,太大了不舒服,房间要够小,并且还得看上去很温暖。

苏依琳来之前,原本有想过问沈代凝当年的那件事,只是一天的相处后,那种询问的欲~望已经变得很浅很浅了。如今的沈代凝过得很好,和周承泽和好也就是时间的问题,还有小语那么一个可爱的女儿,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同样对于她自己来说,未来总不会更差,这一切都很好。

她似乎也并不想去知道太多,那些过往,就让它随风而逝。

很久以前,苏依琳去找沈代凝,沈代凝正在看一部韩剧,那韩剧一点也不像是沈代凝会喜欢的风格,光是那七八十集数,都属于沈代凝讨厌的“又长又臭”系列,但沈代凝很喜欢,苏依琳也跟着看了几集,里面有一句台词出现了很多次——不要在平静的湖水上扫机关枪。

这一刻,苏依琳觉得那句话多么的贴切。

总有人对真相执迷不悟,以为知道了就是一种尊重,却不知道,其实很多当事人宁愿这一生都不知道所谓的真相。

苏依琳翻身,对上沈代凝,沈代凝也没有睡着,能感觉到苏依琳这一刻有话要说。

“你当初为什么会和周承泽结婚?”苏依琳开口,像很随意的过问。

“就当时觉得结婚还不错啊。”

“别来这种话,我从不信你会真的就和一个陌生男人结婚呢,老实交代,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代凝想了想,“就是有一天我去电影院看电影,就觉得这个男人的名字怎么那么熟悉,我觉得我肯定看过,后来回家真的翻到了那个名字,就那么巧,他是我姐姐的同学。那时候满大街都是那种卖碟子的店,我一口气把他的所有电影都看了,有些电影很有名,有些没什么名气。我很无聊嘛,就干了些很无聊的事,把一张张片子摆在床上,然后按照电影中他的年轻程度排序。再去电脑上搜他拍电影的时间,来看自己有没有排正确…那件事后,恩,追了他好几部电影。”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苏依琳随口问,觉得很多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也在这一刻破土而出了。

“好像…高一吧,不知道记错没有。”

果然…苏依琳苦笑,她当年有过问过沈代凝这些吗,没有,或许沈代凝主动告诉自己,自己也会忽略。

“所以其实一开始周承泽在你眼中就属于很特别的人?”

“不能说特别吧!这就好比你和一个人相处很久,在提起你身边最重要的人是谁,你会下意识想到他,但他真的是你最重要的人吗,你自己也会怀疑,就因为相处久了,从会想到他而已。类似于这种感觉,好吧,我自己也说不好。”

苏依琳反倒懂了,如果后来沈代凝没有和周承泽遇上,那些过往就不值一提,再遇见了,遇上那样的过往就变成了命中注定的证据。

“但总归是特别的,毕竟是他让你去做了那些无聊的事,而不是别人,无论最初的原因是什么。”

沈代凝思索了两秒,深以为然。

苏依琳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和沈代凝说起了别的。

沈代凝今天似乎也有了很多不同的情绪,她轻轻抱住苏依琳,“我从来都不像你们以为的那样幸福,只是我希望我能够过得很幸福,我也会埋怨,我也会嫉妒,更会羡慕。当别人都在为我的退学表示不可思议,并且又觉得我做事任性还有人买单时,其实那个时候我挺羡慕你。你看我们在一个班,当你物理考八十分的时候,我物理成绩只有二十五分。我就不会难受,不会觉得怎么别人就考得好,自己为何那么笨吗?我只是不喜欢自己把自己想得那么可怜,也不喜欢让那些讨厌我的人看轻我,于是我做出一副我不在意成绩的样子来,别人觉得我骄傲,那么我就骄傲给别人看。其实我也努力过啊,但真的就没有办法,英语记不牢,数学解不了题,物理更是拿不下,最后我想我真就不是那条道路上的人,只能够放弃了。我知道,不会有人去理解我的做法儿。不喜欢的人觉得我是儿戏,连高考都能视为儿戏。好一点的羡慕我有儿戏的资本。久而久之,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最初那么做的原因了。”

苏依琳沉默了许久,她也想到了,在班主任规定不能披头发时,沈代凝还是披了头发,她和大多人一样,觉得沈代凝的做法很有性格。却忘记了,那时候沈代凝摔了一跤,耳朵和耳后很大块地方都破皮了。

“我很难过。”苏依琳声音里有着哭腔,“我好像从未在你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沈代凝在黑暗中默默的笑了,只是眼圈也微微发红,人这一生,哪里真能遇到了解自己的人,能够最大限度的理解自己,就是很大的幸运了。苏依琳的这句话,让沈代凝觉得一切都值得,哪怕做很多事时,并未想要对方的付出,但苏依琳的这句话,让沈代凝感动得无以复加。

“我也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陪着你,我们两清了。”

沈代凝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让苏依琳轻轻的咬了下唇。

**************

第二天沈代凝就得回剧组了,一大早就赶了过去,送苏依琳去机场的任务就交到了周承泽的手中。

下了车,苏依琳走到前面,敲了下车窗。

周承泽降下车窗,苏依琳很郑重的看着周承泽,“我和代凝认识了很久,也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她结婚的时候,我没有赶去,这一直是我最大的遗憾,我希望你能让我弥补这个遗憾。”

周承泽读懂了她话里的含义,笑着点点头。

“还有,和她相处,得掌握技巧。有一次我特想吃冰淇淋,但那天我没有钱,而那种冰淇淋有些小贵,沈代凝就花光了她身上的钱买了一支,用勺子挖了一下,然后说特难吃,问我要不要吃。其实我知道,她原本就是想买给我,又不想我不好意思,吃会那样做那样说。但如果我真听了她的话,大概就会把她想得很坏了,她是个大概说不出什么好话的人,但她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周承泽拧着眉头,大概懂了,她是让自己别太在意沈代凝说了什么,关键看沈代凝做了什么。沈代凝要是真讨厌他,要做的是立即赶他走,而不是让他在身边转。

周承泽笑笑,“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幸运。”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我更希望,你也能变成她的幸运。”

苏依琳这吃转身进了机场大厅里面。

这一刻的苏依琳浑身舒畅,她心里再也没有不能解开的结,也不再有耿耿于怀。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幸运,能够于是很多全身心对自己好的人遇到一个都是幸运,她却能遇到那么多,父亲、哥哥嫂子,还有沈代凝这个朋友。

上了飞机的苏依琳,心情依然很愉悦。

吃过飞机上提供的一杯果汁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了自己买的那两个坠子。

*******************

苏依琳下了飞机,就径直准备走出去,却没有想到有人拉了拉她的衣服。

她转过身,就看到江清弈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走那么快做什么,我都快追不上了。”

她还处于震惊当中,她并没有告诉他她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有让他来接自己,于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直到坐上车,她才开口说出自己的疑问,“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

“你不是说只去一天吗?而今天的飞机就只有这么一班。”他稍微查一下,就自然知道了飞机的时间,只是飞机似乎晚点了那么点。幸好他看得认真,否则以她离开的速度,他肯定就此与她错过了。

他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她听得心里一跳,慢慢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她随口的一句话,他都能够记住。他没有问过她回来的时间和航班,知道今天的航班情况,那就是去查过了。好像很简单的事,但如果不在意,这么简单的事,会去做的有多少?

而他那么理所当然,觉得是应该的,而没有觉得他这么做了有什么大不了。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审视他对自己的态度,轰轰烈烈的事,去做也许有着别样的因素,但这些小小的隐藏在生活中的关切,却是真正的在乎。

她心里有很多的情绪。

那么,一切就此结束。

一切,就此开始。

“江清弈。”

“什么?”

“我们恋爱吧!”

他一愣,看向她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表情有些疑惑,也有着不可理解,最终在看到她脸上的笑时,什么都没有问,点点头,“好。”

62、第六十二页:沈代凝&周承泽

沈代凝现在彻底的忙碌起来了,她的这部电影已经是最后阶段了,如今得赶着拍完。最后两场戏了,配角们的戏份都差不多结束了,只剩下男主角的对手戏,这样的戏很是麻烦,都是近镜头,一个表情不对都得重来。

沈代凝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那导演大概和她有仇,没半点怜香惜玉的美德,还提议她就别睡了,显得憔悴点拍最后两场戏,连妆都不用化了,还能感到真实。

沈代凝现在是觉得自己倒数五秒都能睡着,那个缺德的导演还真让人守着她,不能让她睡着,等男主角那边的妆画完后,就拍下一场戏。

她无聊的躺着,嘴里叼着一根吸管,吸管的另一端是白开水。那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却是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她抱着手机,能够把那些字都看花,从而去见周公。

她正劝慰着自己,忍过去就好了,这电影拍完,她就回去睡个三天三夜,谁都别想来打扰她。

这时候产生了幻觉似的,她听见了小雨的声音。

“妈妈。”

她先是睁大眼睛,伸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看到周小语被周承泽抱了过来,正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内心中多了很多类似于感动和温暖的东西。对于“家人”这两个字,她并不是很能理解。所有人都羡慕她拥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对爱她如命。当她有一次跟着爸爸妈妈,看到他们去墓地后,她才知道原来她还有一个姐姐,在知道家里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的秘密后,她对自己父母对自己的爱产生了怀疑。她在想,他们究竟是爱着自己,还是把曾经对沈西月的亏欠全都补给自己,于是她做了很多任性又讨人厌的事。她以为自己做了那样的事,他们应该被骂自己了,会打自己,就跟那些正常父母一样。她失望了,原来他们根本不会,他们只会问她疼不疼,难受不难受,而不会告诉她,那是错误的行为。

她对自己的父母,就此感到失望。就像她对沈西月一样,情感很复杂,她一面欣喜于自己有那样一个姐姐,一面又想自己获得的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沈西月而已,从来都不是因为她是沈代凝。

直到有一天,她的想法改变了,那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杯子。真是因为一个杯子,老师说她是个奇葩,这话也许没有错,她就喜欢通过最平常的事去思考。

她买了一个杯子喝水,那个杯子不是很漂亮,她买的时候觉得那个杯子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她是不准别人用她的杯子的,哪怕别人都快渴死了,她也不会让。她就在想为什么呢?是因为这个杯子很特别很漂亮吗?很显然不是。只是因为这个杯子是她买下的,这个杯子就属于她,她的占有欲不允许别人碰这个杯子。

这是她选择的杯子,于是这个杯子有了与别的杯子不同的命运,为什么要要求这个杯子因为它自己的特殊才能拥有这样的命运?

她对于沈家来说,就是那个杯子,那就是命运,与其感叹一切都不是因为自己才会这样,不如去庆幸,她才能拥有这样的命运。

存在就是一种合理,她存在得这么特殊,就是一种幸运。

就像她因为沈西月能拥有这样的人生,也该感激沈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