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4-27 1:20:49 本章字数:3338
在史迪文认为,和他抢座儿不亚于杀人越货,论罪当斩。铫鴀殩午
我拖着罗某远观:“咱们就别以多欺少了吧?”
罗某比我的个子还小,从眼镜上方看了看我:“可咱们不过去,对方就是以多欺少啊。”
“天下男人一般黑,史迪文不值得我们出手相助。”
“可…对方也是男人啊。濮”
就这样,我被缺根筋的罗某反拖着上了前。史迪文正大义凛然:“Comeon!我歧视农民工?拜托,首先你们要当自强好不好?素质教育,个人卫生,文明用语,这都是基本的。你们农民工的收入都快要击败总经理,直追董事长了,可为什么还会受歧视?是,立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可走到哪躺到哪就是你们的致命伤!”
“说的好。”罗某小声附和。
史迪文一扭头:“哟,你们来了。馁”
我没吱声,照计划挽着罗某的手臂,誓死和她连体。
对方两个小个子也是牛脾气,嘴皮子不利落,索性又一头躺倒。
史迪文可不是只动口不动手的君子,他正统地学习过自由搏击,不讲求招式和规则,取胜才是唯一目的。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正枕在他没有腹肌的腹部上,我捏着他的皮肉不屑一顾:“说谎,你的肚子完全出卖了你。”
史迪文较真儿:“我才没说谎!自由搏击只有一句基本原理,那就是取胜,而各人会有各人擅长的技法。”
他说着便一翻身,将我制伏在身下:“我擅长的是肘部和膝部。”
他自然没有发力,我咯咯发笑,趁他不备,锁喉反*攻。
大战一百八十回合后,史迪文屡屡处于下风,再三警告我:“我可来真的了!”我对他勾勾食指,标准地玩火自焚。史迪文一个脑热,说时迟那时快,我的手臂被他反剪到背后,嘎嘣一声。
那天,在那寸劲儿的嘎嘣一声之后,史迪文做牛做马,低眉顺眼。
今天,他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到自由搏击。他单手提拉住其中一人的脖领子,拎包儿似的便将其从座位上拖到了地上。
那人从包里翻出明晃晃的折叠刀。另一人也撸胳膊挽袖子,大有士可杀不可辱的意思。
史迪文平日风***归风***,这会儿毫无惧色。想想也是,他出身乡下,爬树掏鸟蛋,下河摸泥鳅,打打群架那还不是家常便饭。可眼看他端出格斗的架势,我怂了。我像个品学兼优的小学班长似的,大喝道:“不许打架!”
史迪文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备战。
我只好松开罗某,亲手去拽他:“我说了,不许打架。跟我走,别逼我拧你耳朵。”
就这样,我美人救英雄,将史迪文拖到了一旁,劈头盖脸:“我说你是有多懒啊?站一会儿会死啊?可挨刀子是真的会死好不好?你早说啊,早说我给你带个马扎不就得了。三十好几了,幼不幼稚啊你,活着抢座儿,百年以后是不是还会抢墓地啊你。”
史迪文双唇抿得死死的,适才面对对手都没像这会儿面对我这么愤懑。
我漏了气:“看什么看,说话啊你。”
史迪文倏然一笑,嘴巴咧到耳朵根儿,幽幽地:“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我是在给你抢座儿呢?你有孕在身…”
随后,史迪文对围观人群一挥手:“好了好了,误会一场,都散了吧!”
我挨了当头一棒,速速返回罗某身边,连体。
上了火车,面对三人一排的座椅,我建议道:“我坐窗口,罗姐您中间,Steven你人高马大,过道最适合你。”
而罗某又一次缺根筋:“小荷,我难得出个门儿,我坐窗口吧,看看风景。”
史迪文倒服从了我的安排,可他率先坐了下去,这意味着罗某和我将依次挤过他的腿,方能落座。罗某先出发,途径他的腿时,他一跷二郎腿,绊住了她。她重心不稳,向他栽去。他及时一扶,还赢得她一声谢谢。
轮到我出发,同样途径史迪文的腿,他一撤二郎腿,又绊住了我。我早有防备,稳住了重心。可史迪文还接有第二轮,再跷,这下我也向他栽去。
史迪文这回有如断臂大侠,眼睁睁由着我的脸扑向他的脸,最后关头,我双手抵住他的胸膛,鼻尖蹭过他的鼻尖。
“袭胸啊。”史迪文怪叫。
我收手,落座。
罗某不止缺一根筋,她缺得太多了。她说:“小何你也真是的,我绊你也绊,那我这前车之鉴不是白白翻了。”
史迪文塞上耳机,闭目养神。而他那单边上扬的嘴角,足以出卖他的狡诈。
不过半小时的车程,我不必小憩,免得一不小心,再枕向史迪文的肩头。
车窗外草木,田地,砖瓦房连作色块,罗某看得津津有味。她是最平凡的那类人,有家,有子女,有工作,平日处处烦心,出了门儿便像挣脱牢笼,可也不能太久,不然还是念家。
而就在这时,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大壮。到了这会儿,她还是叫大壮,她比我更爷们儿,至少我还有荷花的高洁。大壮踢我那一脚时,我正好目睹车窗外一片砖房的外墙上,刷着某某牌饲料的广告,蓝底,白字。呆滞之余,我暗自苦笑:她和饲料心有灵犀,真不枉费大壮二字。
我以为我只是暗自苦笑,毕竟人罗某没半点反应,可史迪文睁开了眼睛。
他的头靠在座位背上,微微转向我,眼睛眯长,慵懒而狡诈。
“怎么了?”史迪文用唇语问我。
“没怎么。”我以为我的回应是漠然的,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可其实不然,它充满无助。
而其实,大壮踢我的那一脚,似乎也太提前了些。说得神乎其神些,莫非是她感受到了她的父亲大人?她还从未和他这么平和而持久地相处过,过于兴奋了点儿倒也说得过去。她是我和史迪文的大壮,血管里流淌着我和史迪文的血液,她会有我这样的卷发和尖下巴,也会有史迪文那样的长手长脚高鼻梁。
这一刻,她在我的腹中,而史迪文的手,就在我的手边。
这样的诱惑,像是摆在小孩子眼前的冰淇淋,摆在女人眼前的钻石,摆在垂暮之年之人眼前的青春。于是这一刻,我把我爸,把于小界和汪水水,把史迪文对我的坏心眼儿通通抛出了车厢。他只是单纯的史迪文,是大壮的爸爸。
罗某还在雷打不动地“欣赏”风景,而我几乎就伸了手。
这时,于小界打来了电话。我真庆幸他在这时打来了电话。
他说,他之前没有接到我的电话,是因为他出了车祸。
史迪文的长腿封着出口,我没胆子再和他较量腿上工夫,只好当众和于小界对话。
“你还没换车是不是?严不严重?”
“我没事儿。你找我什么事儿?”
我才一说我出差,等回去再说,于小界便拿出第二套方案,他问你去哪出差,我去找你。我答天津,这会儿在火车上。于小界那边忙忙叨叨,即刻就要出发似的:“好,我开车过去,还有可能抢在你前面。”
我失笑,借用了瞿部长的原话:“你也太侮辱京津城际列车了吧?”
挂了电话,罗某扭过头来:“男朋友呀?”
我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你男朋友不知道你出差啊?”史迪文积极地参与着,“也不知道京津城际的神速?”
“唉?你听什么歌呢?”我一把扯下史迪文的耳机,“我听听。没声儿啊?你这是耳机还是助听器啊?”
而后,我用唇语警告了史迪文:别再找茬儿。
史迪文当即发了短信给我:你辞职算了。你要不辞,我辞。
换言之,他也意识到了,只要我在,他就会犯了毒瘾似的找我的茬儿,八匹马拉都拉不住。
天津的天和北京的天如出一辙,瞿部长说的对,这哪里叫出远门儿?次级代理商派了车来,将我们送到酒店,说各自稍稍休整后,中午再一同用餐。
中午之前,于小界就打来了电话,问我具体在哪落脚。
我报上酒店位置,又多了一句嘴:“是捷豹吗?面包车报废了吧?”
“那天你说它是绝命面包车,从那会儿它就报废了。我是开捷豹出的事儿,送去维修了。今天我开的Q7。”于小界的富贵劲儿一样是八匹马拉都拉不住。
覆水难收
更新时间:2013-4-27 1:20:49 本章字数:3161
我在酒店门口和迎宾的帅哥服务生一同恭候于小界。铫鴀殩午次级代理商派来的的代表崔阳让我们休整,可我行李一撂,哪有什么可休整的?一个人的房间,房门一关,两股力量当即针锋相对,一边是姜小姑的魔咒:恭喜你,是个女孩儿。另一边,大壮蠢蠢欲动,说她巾帼不让须眉。
我不得深思,脑壳比蛋壳还要不堪一击,稍有不慎,便会脑浆四崩。
我只好逃出房间。
于小界开来了一辆蓝色奥迪Q7,他熟稔地将车子交给服务生去泊。
我目送车尾:“宝石生意真是暴利行业啊。灏”
“毫发未伤吗你?”我打量于小界,今天他法兰绒衬衫的袖子没有被挽高,不同寻常,我伸手,“伤着胳膊了?”
于小界将手背到背后:“皮外伤,没大碍的。”
“还有哪?泷”
“没了。”
于小界真的太善类,他不要我担心,打碎牙和血咽的事儿他也干得出来。若换了史迪文,手指头扎个针眼儿他也会举到我面前,他岂止是要我担心,根本是巴不得个个女人因他撕心裂肺。
说到史迪文,我一抬头,不难找到他的房间窗口。这会儿整面酒店,只有他一人探出颗脑袋。他手里夹着烟,是在看风景也是在看我。
“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儿?”于小界这百里迢迢地,不过是来要个答案。
“你知道的,除了那件事儿,别的事儿我也没立场找你。”我左顾右盼,照旧不得深思。
“我不知道,你自己说。”于小界可以在一百件事上谦让我,独独这件不行。
我脱口而出:“这孩子我不要了。”
不等于小界反应,我拽高他的两只手,和他击掌:“耶!重头来过也没有多难。”
帅哥服务生做事有效率,泊好了车,回了来。
怎知,于小界耍人似的:“抱歉,我这就走,车子还得有劳你。”
服务生任劳任怨地又折返而去。
我意外,下一秒于小界就给了我一个拥抱:“就是来听你说这句话的,听完了,我就回去了。”
“我倒也没打算让你久留,可至少吃个饭,歇歇脚吧。”我礼貌周到。
“不了,我下午还有单生意的。”
“哎,你这个人,家底厚,做事又勤奋,还给不给别人留活路了?”
于小界松开我:“你这是在留我?”
“别误会。我是来出差的,也没时间应酬你。”
于小界上了车,才一落座,微微呲牙咧嘴,没说的,下肢一准儿也有些皮外伤。他按下车窗:“对了,我是在山路上出的事故,之后留下了一组难得的照片,回头一定要给你看看。那…等你哪天回去一块儿吃饭?我和你说过的那家蛋包饭,在华厦路上,听说那儿要拆迁了,我们时间可不多了。”
于小界堵在这里,后面有车子频频按着喇叭。他有大将之风,既不去回敬,更不为所动,仍有条不紊地和我说完了他要说的每一句话,这才摆摆手,绝尘而去。
于小界尚未走远,而史迪文更是近在眼前,而我远的近的都无暇顾及,一头扎回房间,眼泪濡湿了整个枕头。
我不要大壮了,这句话被我一说出口,便覆水难收。
午餐,史迪文并没有出席。他说他在此有至交好友,先去和他们聚聚。
下午两点,崔阳崔代表偕同我和罗某,一并在酒店大堂等候史迪文。我们齐刷刷地盯着大门,他却从电梯下了来。
崔阳迎上前:“哟,您没出去啊?”
“出去了啊,又回来了。”
“吃了吗?”
“必须的。”史迪文手舞足蹈,肢体语言夸张。
可他途径我,第一个走向大门时,肚子里的咕噜一声,真是余音绕梁。
天津代理商的排场不小,员工却寥寥无几,整整两层的办公楼,遍布密密麻麻的格子间,但大半都接了厚厚的灰。对此,崔阳此地无银三百两:“这说明我们有充分的发展空间。”
史迪文不留情面:“你们拿到代理权有一年半了吧?可我们总部是没看见发展,光看见空间了。”
崔代表正要打哈哈,史迪文抢先翻开他挟来的文件夹:“据我所知,你们的负责人是这儿的业主,所以他才不care在这如此广阔的面积之上,办公效率会如此的低下。还是据我所知,他之所以会拿下我们宏利的天津代理权,不过是为了让金融二字给他镀镀金罢了,而他有的是楼市方面的获利来抵消他在外汇界的损失。”
崔代表扒头,去瞄史迪文的文件夹:“这些好像…不是官方消息吧。”
史迪文啪的一合:“管它呢?消息无误不就行了?”
罗某对我窃窃私语:“他还真做了些功课呢。”
照理说来,我们这天津之行,真不必大费周章。宏利在全国上下,有三十余处的次级代理,哪里营运不善,总部便会派人去探探究竟。可这里头早有个不是规矩的规矩:地方上只须尽地主之谊,来使也就不必为难,回去上报说市场大环境不景气,皆大欢喜。
可显然,这回,史迪文要打破常规了。
他口沫横飞:“你们的消极怠工,有损了宏利的总体收益。当然,和总体收益相比,宏利平台形象的受损,更是重中之重。我们总部不能坐视不管。一旦,你们天津方面不积极改善,宏利势必会收回你们的代理权。”
一切尽不在掌握中,崔阳只好半道儿变向:“三位,上午舟车劳顿,辛苦辛苦,不如我们明天…明天再议。”
“OK!明天不行,还有明天的明天,我们有的是时间,助你们重整旗鼓。”
史迪文此言一出,我茅塞顿开。
回到酒店大堂,崔阳告辞。我对罗某阐明:“史迪文这是要打持久战了。”如我所愿,罗某反对:“不行啊,我儿子的功课没有我辅导,会落后的。”
史迪文一张脸阴森森的:“是速战速决还是打持久战,我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算啊?”罗某不解。
我了然答案是我,索性抢答:“自然是天津方面了,取决于他们是否配合。”
史迪文步入电梯,趁我和罗某还在恼火的恼火,闹心的闹心,他按下关门键,单飞了。
晚餐,我和罗某在酒店餐厅共用。罗某说叫上史迪文吧,咱们再合计合计。我同意,给他打了电话,他没接,再打去他房间,他这才接了。我说下来吃饭吧。史迪文说吃过了,多一个字没有便挂断了。可不一会儿,餐厅的侍应生便推了推车,临出发前说是508的晚餐,要送去房间。508,除了史迪文没别人。
第二天,崔阳派车来,说不去公司了,天气晴好,不如先带我们海河游游船,五大道兜兜风,有时间再去塘沽转一转。
史迪文满口应允,可一上车便抽出平板电脑,和崔阳大谈公事,整篇方案连文字带图表,洋洋洒洒二十来页,叫崔阳不住挠头。史迪文的言外之意便是,游玩归游玩,公事照样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