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早!”窝阔台恭敬地向耶律素材问候,让跟随下来的家人放下手中的提篮,不用说,一定又是从王府中带出来的什么补品。“碧儿,今天能起床啦!”他走过去,毫不顾忌耶律楚材在场,温柔地执住她的手,疼惜地问道。
“腰都快睡断了,想起来晒晒太阳,我不能一直叩扰先生的清静。”碧儿想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没想到窝阔台抓得更紧了。
耶律楚材看着这一幕,神情有些凝重地回过身去。
“我让王妃收拾了个院子,今晚搬过去!确实不宜过久打扰先生。放心,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
“王爷不会学汉武大帝金屋藏娇吧!我可没那个姿色,也没那个自由之身。王爷,我是君堡主的娘子呀!”她很含蓄很温婉地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要再重复一次吗?”
“三王爷,请三思堡主夫人的话。”背身而站的耶律楚材微微颔首,这两人之中,幸好有一个人永远保持清醒。
“你是他夫人,走失了这么多天,君府中怎么就没个动静,也没人出来寻找呢?”窝阔台扬扬眉,“他现在抱新妇,哪里会想到你。乖,就呆在小王身边,让小王好好疼你。”
“我以为三王爷现在会比较忙,”碧儿看了眼耶律楚材,咽了咽口水,“耶律先生每日为王爷在几个王府中奔走,王爷你在选举大会上不应该有个什么感人肺腑的豪情演讲吗?不要因小失大,呵,这一天来得可不容易哦,我还等着给王爷献花呢!”
“献花?”
“对呀,恭喜你登上帝位,以后,历史上就会有一大页的篇章,专门写窝阔台大汗的,这多么光荣啊!”
窝阔台被她说得心动万分,仿佛已经看到那天登基的情形,搓了搓掌,扬眉看向她,“到那一天,小王封你为大妃。”
又来了,碧儿疲惫地闭上眼,“王爷,你若封我为大妃,你的大汗就被你玩完了。那个大汗之位不是牢牢绑在你身上拿不下来的,那些个王爷随时、有机会都在准备推你下台。”
窝阔台黯然地把她的手放在唇边,默默地吻了又吻。他知道他这些天都是自欺欺人的装开心,假装已经得到了她,她也真的属于自己,但是,她终究是他偷来的一个梦。“我真的不想从梦里醒来!”
碧儿有些吃惊他语气中的悲痛,窝阔台原来是清醒的,耶律楚材轻轻地吐了口气。
“我知道不能宠你几天,只是偶然做做梦。那天在街上遇到你,不知怎么被四王弟碰到,他当晚就让人君府送信,幸好被我的人拦下,你的行踪才没有透露。我到先生的院中,远远地总有人跟着。他们都在等着我出事,我要小心又小心。可是,碧儿,上天把你送到我的面前,我也要当作视而不见吗?”窝阔台苦笑地倾倾嘴角,“做大汗的儿子并不轻松,娶什么样的王妃,纳什么样的侧妃,就要听大汗的,必须是对蒙古有利的。我有一个正妃、五个侧妃,可是她们都不是我想娶的。在我年少时,我曾喜欢过一个宫女,可是没几天,她却突然消失了,后来在护城河中发现了她的尸体。我知道是谁做的,以后我就不贪求那些个情情爱爱了,专注于怎样做一个让大汗满意的儿子。碧儿,你…。的出现,突然让我的心泛起了波澜。在飞天堡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心动了,可是我不想做一个象四王弟那种不折手段的人,但我又很佩服他的勇气、霸气,对喜欢的一切,一定要为我独有。我似乎太理智了,有些事考虑得太多,反而束缚了自己,那样子好吗?”
这是真实的窝阔台吗?他城府极深,很少流露于形色,温和的笑容给人谦逊宽厚之感,但那只是他的面具,他不得罪任何人,大臣是,兄弟们也是,不计较得失,为人低调,能吃苦,可是大臣们都怯他三分,兄弟们更是对他防了又防,谁也不知道他暖阳般的笑容下到底是张什么脸。看似老天非常褊袒他,众王子为争储君之位,斗得头破血流,而他却早早把耶律楚材纳在自己身边。有了耶律楚材,通往大汗之位就是一路平坦了,事实证明就是如此。那次在王府吃饭,他试探君问天,被碧儿识破。碧儿小小的计谋又被他识破,但他没有点明,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实在是有点三拳两脚的。他几次三番地向碧儿表白,今天又讲得这么感天动地的,他到底想干吗?碧儿揉揉额角,想不通了,只得不时的瞟向耶律楚材,向他求救,而耶律楚材自在地品茶,象没听见。
没办法,只有自救了,碧儿清咳几声,“三王爷,如果人人都是凭性情做事,那这世道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呢?人与动物的区别,就是人有理智,有自控能力,而动物没有。爱情很重要,但不是人生的全部。象三王爷出身帝王之家,这种显著的身份,注定就不能享受常人那样的儿女情长,不然你就不叫三王爷了。灰姑娘与王子,那是童话,不能当真,世上哪有麻雀变凤凰的事?门当户对的结合,过着才不会心累。因为小王爷过人的理智,成吉思汗成把蒙古的重任交给你呀。三王爷,娶一个你爱的人是幸福,但也辛苦,可是娶一个爱你的人,你就全部是幸福,不会患得串失,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呵呵,王爷以后会有许多许多美女全心全意爱着你,你会幸福到冒泡。我,能让王爷如此看重,有些受宠若惊。我是王爷在错误的时刻遇到的一个错误的人,注定是擦肩而过。不过,也是一个美丽的故事,让我很有虚荣感。”哇,说得嘴酸,她对爱情的理解很浅,讲这么一大通,还真有点难为自已,汗颜,大半是照搬别人的哲言。
不止是窝阔台,就连耶律楚材也是瞠目结舌,很没形象的嘴半张瞪着碧儿,她讲的有一大半,他们是平生第一次听说,不过意思约莫猜测得出来。
“错误的时刻遇见的错误的人,那肯定无缘?”窝阔台蹙着眉,深情地抓住碧儿的手。
“对,错误的时刻是正逢三王爷选举大汗之位时,错误的人是我已是别人之妻,早一时晚一时都会有可能牵手,可现在不行,命中注定。”碧儿讲得头头是道,连自己都有些感动了。“三王爷,但碧儿不管在哪里,都会关注你,也会记着你的。做个好大汗!”
“王爷,你听见堡主夫人的话吗?能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已,你还不知足吗?”耶律楚材轻叹一声,“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幸运。”
“现在我只有知足了,小丫头。等我登基之后,如果你再象这样被我捡到,那个时刻一定就对了,任何人都不会阻止得了我。做了大汗,都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谁还要那个位置?”这话音量很轻,可是却非常有力。碧儿不禁打了个冷颤。
“还冷啊!你昏睡的那三日,可把我急坏了。千万不要再生病了,这几天瘦了许多。一定要好好地用膳,多吃点。今天我给你带来了几只山鸡,煲汤很补人的,冬天喝最好!”窝阔台用指背轻抚着碧儿稍有些苍白的面容,目光温柔如水。
“呵,碧儿记下了。”碧儿笑得干干的,“三王爷,今天不上朝吗?”
“当然要上,先过来看看你,不然这一天的心都不得安宁。”容阔台不舍地站起身,抬头看看天,“我该走了,先生一起走吗?”
“王爷先走一步,我还要交待家仆一些事,随后就到。”耶律楚材说道。
“乖,我晚朝结束再来看你,好好吃饭,不要吹太多的风。”容阔台俯下身,啄了下碧儿冰凉的手,愉悦地走出小院。
碧儿和耶律楚材都沉默着,许久,碧儿说道:“老先生,似乎你要尽快把我送走了,不然我好象要成祸国红颜了。”虽没那个倾城的貌,但是祸害的层度不会太小。
“我也有此意,碧儿姑娘,就明晚吧!”耶律楚材轻轻说。
四十五,无风一缕痕(下)
四十五,无风一缕痕(下)
是夜,四王府,书房,明亮的宫灯下,拖雷正在盘查大王子蒙哥和小王子忽必烈的功课,蒙哥摸摸头,脸通红,和几个侍卫打了两天猎,早把爹爹布置的功课扔到脑后了,张口结舌,一句也回答不出关于三十六计中前几计的典故。忽必烈不仅有问必答,而且还会发挥、大谈自己的理解,拖雷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蒙哥,你看弟弟比你小那么多,却这么懂事。你作为长兄,就不能做个好榜样吗?”拖雷有些恨铁不成纲似的看着长子。
“爹爹教训得是,蒙哥记下了。”
“真正的勇士,不是有一身蛮力,还要有智慧。汉人的书一定要好好读读。”
忽必烈惊讶地看着父亲,这话和碧儿姐姐讲的很象,说起来,都很久没去君府了,姐姐的故事有趣又有道理,让人触动很大。“爹爹,我明日想去趟君府。”他向拖雷请求道。
“不必去了,堡主夫人不在府中。”拖雷怎会不懂小儿子的心思。
“姐姐去哪了?”忽必烈一急,忘了改称呼。
蒙古掩嘴偷乐,“你喊她姐姐?”
忽必烈红着脸低下了头。
“好好温书、练功,这些事小孩子不要过问,回房去吧,我听见哲别将军好象来了。”
院子里响起重重的脚步声,果然,哲别在外面朗声说道:“四王爷,某将来了!”
“进来吧!”拖雷挥手让两位小王子退下,哲别带着一身冷气跨进房内,烛火微微晃了晃。
“有什么消息吗?”拖雷拧眉,威严地问道。
“君府一点动静都没有,咱们的人在三王府中细细搜了个遍,没有看到堡主夫人的踪影。四王爷,会不会回飞天堡了?”哲别抬手禀道。
“你我明明看到她是上了三王府的马车,难道有人给窝阔台通风报信,他把她藏起来了?”拖雷犀利的目光扫了眼哲别,哲别平静地对视着他,“四王爷,堡主夫人对三王爷应该没什么用吧?”
“那个女人不是普通女人,窝阔台估计是有点对她动心了,他对美色没什么兴趣,可是却不会放过一个他认为的人才,”拖雷冷笑,“我就是想看到君问天得知他夫人被别的男人抢走,会是什么表情?依他的性情,必然会让蒙古掀个底朝天,那样我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耶律楚材为窝阔台在贵族们面前说了那么多好话,就全部是放屁了,我就不信那个大汗之位非得窝阔台坐不可。我监国二年,蒙古稳定、强盛,怎么说也应该是我继位,真是没有天理。”
哲别咬了咬唇,没有作声。
“一定不要不放过一丝痕迹,继续盯着三王府和君府,那女人肯定没有出大都。”
“哲别明白。”
“白夫人那边现在还闹吗?让她太平点,别惹小王心烦。她想要的,小王会给的。”
“白夫人冰雪聪明,会明白这些的,现在是非常时期。”
“哼,她真的冰雪聪明就好了,不过,她还有些作用,不然,小王…。哲别将军,飞天镇上还有一位舒小姐,你好象应该让她闭闭嘴,她对你用情可不浅哦!”哲别阴阴地挑眉,看着哲别。“你随我多年,可不要让我失望呀!”
哲别点头,“四王爷放心,哲别会处理好的。四王爷对哲别的知遇之恩,哲别一直铭记五内。”
拖雷倾倾嘴角,脸上却无笑意,“小王希望你言行真的一致。”
哲别抬起眼,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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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摸着衣柜中一件件锦袄、罗裙,都是碧儿穿过的,似乎还留有碧儿的气息,君问天怅然地闭上眼,想起成亲第二天,她歪着头,俏皮地挽着他的手臂,亲亲热热地依着他,喊他夫君,那一刻,他有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她不是一个爱计较的女子,不管他对她发多大的火,甚至有次还差点失手掐死她,她再见面,还是一幅笑眯眯的样子。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习惯身边有她了,惹他笑也好,惹他生气也好,象只小狐狸和他谈判也好,他都喜欢着。
十天了,小闯祸精离开他整整十天了。他失魂落魄,憔悴,茶饭不思,满心满眼都是她,象一个没用的多情男人,一天没有她的消息,他就象失去了全部气力。
想不到,有一天,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会对他影响这么大。
白一汉禀报说,她没回飞天镇,韩府里没有,他甚至派人潜伏进三王府、四王府,向大都城里每家旅馆打听,都没有碧儿的踪迹。
她好象真的突然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应该不是消失,不然她要一张休书、换银子干吗呢?她一定想去某个地方。
从没有如此的挫败和无力,他想吼叫,想怒骂,有用吗?现在再没有法子可想,他只有一条路了,不去想尊严还有面子。
“来人,备轿。”他冷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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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流呆坐在父亲生身常呆的账房中,面前放着几本账簿,还有一封长信。父亲走得很自如,一点都不匆忙,应是准备了很久。四海钱庄与各家商铺之间的生意往来,存、贷业务明细,多年来的盈利,韩府名下的产业…一一列了个明细,父亲说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不想因为他个人的一念之差毁于一旦,也不忍娘子与儿子因为自已,从此过上漂泊不定的日子,希望对与错会随着他的离世还一笔勾消,韩江流的婚约无需履行,不要委屈自己,也不要让仇恨继续,好好经营四海钱庄,找个心仪的女子,成家生子,孝敬娘亲。通篇语重心长,语气轻巧,如同父亲从前出远门时的叮咛,只是这次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韩江流闭上眼,泪水长流。昔日温馨的家,现在犹如一个静默的坟墓。对于他来讲,不亚如天塌下来一般。也就在这几日,他逼着自己成熟起来。
娘亲无法接受父亲的突然故世,心神恍惚,痛哭不止,他请姑姑把娘亲接走,暂时离开大都几天。父亲故世三日,他坚持下葬,不想父亲看到韩府现在的样子,更不想父亲看到他娶陆家小女的场面。
婚约一定要履行,这是陆掌柜处心各虑的盘算,他无论如何也要成全于陆掌柜。人是不能太温厚,对于一些得寸进尺的人来讲。陆家损失的是十年的生意,父亲已经为这十年背负了良心的自责,也为这十年付出了金钱的代价,甚至还有自己的生命,而陆家却不懂适可而止。
韩江流弹去眼角的泪水,冷漠地一笑,那么,来吧,陆掌柜,娶了你的女儿,接下陆家当铺,到底看看以后四海钱庄与陆家当铺最后是姓陆还是姓韩,韩家少奶奶的日子会过得多么“幸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陆掌柜教他的。
“少爷!”管家在门外轻轻地叩门。
韩江流收好桌上的书信,锁进抽屉,“什么事?”他稳定了下情绪,走过去开门。韩府的家仆这些天个个都是一脸灰暗,提不起精神,他现在是他们的主心骨,撑也要撑起一脸镇定、坚强。
“飞天堡君堡主来了,现在花厅用茶。”管家不安地看着韩江流。君堡主和少爷是好朋友,可是庄主这次故世,堡主却没来祭拜,刚刚进来时,一张俊脸寒气慑人,他真的担心又有什么事发生。
韩江流抿了抿唇,“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说起来,君问天已经对他算仁慈的了,可能是因为爹爹故世的缘故。
君问天没有品茶也没有落座,背着手站在厅中,俊目锐利地凝视着厅外。
“君兄!”韩江流拱手,跨进门内。
“韩少爷太客气了,我没你这种窥探朋友妻的兄弟。”君问天眯起眼,毫不客气地说。
韩江流落莫地一笑,“是的,我确实不配做堡主的朋友。君堡主,你想打还是想骂,尽管过来,我没有话说。”他站在君问天面前,很诧异君问天的憔悴。
“打你只会脏了我的手。”君问天冷笑,“你的冲动与幼稚,上天已经惩罚于你,不需我亲自动手。”
韩江流颔首:“可能吧!从天堂到地狱,不过如此,这是我的报应。可是,君堡主,我不会后悔,即使时光倒流,我仍然会那样去做。”
“哦,”君问天一扬眉,“你还理直气壮呢,那么,怎么不继续呢?”
韩江流幽幽地吐了口气,“我的幸福已到尽头,我没有办法再给任何人什么承诺。”
“不是现在,而是一开始,你就没权利给别人什么承诺。幸好韩庄主已故世,如他得知你和朋友的娘子私奔,只怕他不自尽,也会被你气得吐血身亡。”
“为碧儿犯什么样的错都值得,我们…的相遇,情不自禁的动心,看着她成为你的娘子…。。我们定下的誓言…。。整个过程,我至死都无憾。若不是四海钱庄现在这种情形,我不会轻易退却的。”韩江流痛楚得整张脸都变形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个大言不惭地勾引别人老婆的人。韩少爷,别那么自信,虽说你比我先认识碧儿,占了点优势,可是上天让她嫁给了我,就已经注定了我们夫妻之缘是别人抢不走的。看在韩庄主刚刚去世、四海钱庄风雨飘摇的情形,我暂时不和你计较,但这笔账我迟早会从你身上要回来的。”
“好啊,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韩江流自嘲一笑,“我除了仇恨,还有什么呢?”
“韩江流,你还不够狠。想战胜你的敌手,可不是呆在屋子里怨天尤人。你太被动,主动出击,才能掌控住时机。哼,你…有得学呢!”君问天轻蔑地耸耸肩。
“多谢君堡主赐教。”韩江流很意外君问天会对他说这一番话,心中不禁讶然,不过,感触很大。“君堡主,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是为碧儿吗?
君问天转过身,正视着他,“你是怎么认识我夫人的?”
韩江流一怔,“我们是在草原上相遇的。碧儿怎么了?”
“不要直呼我夫人的闺名!我夫人其实不是舒富贵的小女儿,对不对?”君问天抑制住心底的忐忑,故作平静地问。
韩江流倾倾嘴角,淡然自嘲,“我以为这个秘密永远只有我独享,你还是发现了,呵!白莲夫人去世那天,我去飞天堡祭拜,从大都出发有点早,天放亮就进了草原,在路上我看到碧儿…。对不起,我一时改不了,她昏睡在草地上,我叫醒她,她讲话的语气和用词非常的怪,她搞不清楚现在的朝代,也不知自己是谁,可是却不象失忆,而象是一个迷路的人。舒夫人遇到她时,她根本不认识舒夫人。似乎她是有舒碧儿的身体,却不是舒碧儿的灵魂。”
“那…。她到底是谁?”君问天紧张得手心满满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