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这么回事儿》
作者:绿枢
文案:
他们说,当这个男人爱你的时候,你的任性都是可爱,即使你胡闹着要星星要月亮,他也在所不辞;一旦他不爱你了,你的一切都是无理取闹,甚至连呼吸都是错。
纪柏灵一直以为,江易琛让她明白了前者的正确性,没想到他连同后者一起让她领悟了。这个毁她初恋强行进入她人生的男人,用一句“我就是玩腻了你”再一次毁掉他们之间的婚姻,让她彻底变成了怨妇…
PS:文案无能啊,实际上就是一个先虐女后虐男的故事,只是先表现下男主的渣,重点在虐渣男…
①谢绝扒榜
②本文人名地名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偶然。
③文中一切观点,只限于文内。
④本文为虐儿虐
⑤作者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的虐男主角,哈哈。
⑥有狗血有雷
⑦嗯,不要大意的入坑吧!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纪柏灵、江易琛 ┃ 配角:其他 ┃ 其它:绿枢、鞭打、毁灭、爱恨情仇
第一页
纪柏灵躺在床上,头又晕又重,但没有发烧,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状态算不算得上感冒生病,只觉得自己浑身都难受,闭上眼睛想一觉睡到第二天,但努力了几个小时,还是没有能睡着,这种难受的感觉一直持续并萦绕着,想睡睡不着,想精神无法精神起来,又不想动一下。她突然笑了下,这种状态,多像她现在的人生,前进不得,后退不能,每个人都劝她好好生活,她自己也想,但她还是走到了这个自己都厌恶的境地,连哭都无法哭出来。
天已经渐渐黑下来,只是时间不晚,还没有黑透,她看向窗外,外面是一些斑驳的黑影,那是院子里的树枝,屋内是一片暗沉,一切都模模糊糊让她看不清楚,她渴了,很想很想喝水,她坐起来,用力过猛,头眩晕得厉害,只得又躺下来。
纪柏灵,你睡觉,好好睡觉,睡醒了一切都好了,也就没那么难受了,她反复的告诫着自己。但她的人生呢,睡一觉就能好起来吗,新的一天来了就会好起来了吗,她又有点想哭了,但不知道可以找谁哭,妈妈说她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生活要懂得自己过,她还能找谁哭,找江易琛吗…
她伸出手,想按亮灯,她嘴唇干得厉害,她是真的想喝水。
房门突然被一脚踢开了,江易琛怒气冲冲的走进来,手按下开关,屋内瞬间明亮,他看着床上的人,眼神冷冷的,“不是很不舒服吗?气若游丝的一副要死的样子,怎么我看着还好好的?”他看到床上的人发丝凌乱,那头发感觉无比脏乱,他都能感到那发丝之间打了不少结,脸色也难看得要死,一双眼睛无精打采,就这个破样子,完全就可以去拍鬼片,而且还不用化妆。
“江易琛,我是真的很不舒服。”她看到他,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完全没有去想她两点多钟给他打电话说她不舒服,他在晚上七点多钟才回来,人在脆弱的时候,要求也变得低了很多。她觉得自己张口说话时,嘴唇上干掉的皮都能割到肉,如此的明显,“你给我倒一杯水。”
江易琛嘴角咧了下,似笑非笑的模样像足了恶作剧前的样子,他拿起房间里她用的玻璃杯,转身就走出了房间。这个玻璃杯,是她当初在商场选了很久,她用了一系列形容词,什么精致特别、设计独特,在他说丑的时候,还鄙视他不懂欣赏,江易琛拿着玻璃杯,走到饮水机前,也不烧开水,将就那冷水就接了一杯,又快速的上楼。
纪柏灵听到他的脚步声,强撑着要坐起来,她现在真的难受极了。江易琛端着水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把水杯递给她,在她伸出手来接时,他突然就放开手,水杯直直落在地上,跨啦一声,水渍与玻璃碎片一起散开,江易琛双手抱胸,一脸的嘲弄,“这可是你自己没用,连杯水都接不到。纪柏灵,你说说看,你还能有什么用?”
她瞪向他,想做出凌厉的眼神来,只是此刻的她如同一个纸人,只需要别人一个手指轻轻一推,她就能直接倒下去,“江易琛,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能这样对你,我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他放开自己的双手,一只手放到耳边,假模假样的掏了掏耳朵,“你的这些话我都听出茧子来了,能不能换一个词?”
她闭了闭眼,眼睛红红的,泪水溢满了眼眶。
她的这表情,瞬间让他怒了,“纪柏灵,你除了会这招还会什么?哭哭哭,假模假样,都没有见过比你更做作的女人,老子真是眼睛瞎了才看上你了…”他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是自己千辛万苦抢来的,都想骂自己有病,要优点没有一个,要缺点满身都是,不就漂亮么,漂亮的女人满大街都是,他当时一定被鬼摸了头。
纪柏灵咬着唇,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她现在什么都没了,不能让自尊也跟着没了。
“我倒是冤枉你了,你除了哭,会的招数可多着呢,尤其是告状这一招…向我父母告状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啊?”他挑了挑眉头,看到她穿着睡衣头发凌乱的邋遢样,眼神里全都是嫌弃,他上前一把抓着她的领子,“纪柏灵,我tmd警告你,老子的事你少管,我和我助手走得近又如何,暧昧又怎么样,就算我和她上床了,轮得到你管。我还告诉你了,你还真不配和她比,人家比你大不了多少,能力一流,你算得了什么东西。识相点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我看着顺眼,这个江少夫人的称呼你就多留几天,否则给我滚蛋!”
他松开手,她就又倒在了床上,“江易琛,你混蛋。”
“你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真该庆幸遇上了我这个混蛋,如果你敢再让我父母插手我的手,你就等着你全家来向你哭诉吧!”他丢下一句话,牵牵自己的衣领,直接走出了房间。
走到门口时,他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一阵哭声,心里是一阵烦闷。他的那些兄弟伙说得果然没有错,女人这种生物,长得漂亮也只是拿来消遣而已,再漂亮的女人也会看腻,还是能力比较让人信服,他当时怎么会就一根筋的扑向了这个女人,谁劝都不肯罢休,还成为了一群人中最先结婚的人,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当时病得不轻,就纪柏灵这类女人,送给他玩他都应该嫌麻烦。越想越烦躁,这见鬼的婚姻,还不能随随便便就丢掉。
江易琛出了门,坐进他停在外面的跑车,手碰到方向盘的时候,他感到全身都放松,他就喜欢这种感觉,自由、快速,脚踩在油门上,车飞快的冲出去。他和朋友们有约,现在这会儿赶过去,时间刚刚好,他无比欣赏自己的智商,当初买婚房的时候没有在郊区买别墅,而是在这离市中心不远的地方买了这种群居的小别墅,恰好当时的纪柏灵也很喜欢这种小别墅,一副小资范的解释说这种小别墅好在哪里哪里。
想到纪柏灵,他的脸色又不好看起来,就不该浪费时间回来看她。只会哭和装柔弱,她向他父母告状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精神?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学小学生那一套告状,他江易琛最恶心那种在背地里放冷箭的人了,这背地里告状也是放冷箭的一种。
江易琛刚把车停在“午夜星辰”外面,下了车就看到了陈思琪,陈思琪上班的时候穿得简单干练,下班后则是小女人十足,江易琛把陈思琪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才笑嘻嘻的走过去。他不太喜欢画浓妆的女人,总觉得她们画得跟鬼似的,脸上也跟抹了无数层面粉一样,而陈思琪的妆恰到好处,只让人觉得她是个精致的女人。
“看到那辆车开过来,就觉得一定是你,等了会儿,还真是你。”陈思琪歪着头冲着他笑了笑。
“哦?”他挑挑眉,也是一脸的笑意。
他们都说他的笑让人感觉坏坏的,做事风格又横冲直撞,虽然够聪明,却也不够谨慎,但陈思琪却挺有好感,那些商场上的成功人士,一个个沉稳得不动如山,好似站在那里就能够把别人完全看透,要真那么厉害,怎么还是个二流的商人,江易琛这样多好,该玩玩,该说说,想做什么做什么,人生如此自在,“除了你还有谁能够把车开得如此随心所欲?”
“这算赞美?”
“绝对算。”
江易琛和陈思琪相携着进入了包厢内,一群人来得七七八八了,还有几个人因为别的事无法到来,基本上人来齐全了,众人一看江易琛和陈思琪一起走进来,在笑的人笑得更别有深意了,而有人则直接吹起了口哨。
这些人都是圈内人,都清楚江家和陈家那点事,听说江家和陈家原本准备联姻来着,长辈们都有那个心思,只是江易琛和陈思琪年龄都不大,于是都没有说开,却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江易琛跟吃错药似的,非要娶纪柏灵。纪柏灵那是什么家世?说是家世都抬高了她,家里不过有个小工厂,那工厂别说和江家相比了,就是陈家都甩她十八条街,奈何江易琛就是横了那条心,谁劝说都不行,江家二老又宝贝这个小儿子,也就让他如愿以偿了。现在江易琛反倒和陈思琪走得近了起来,可真让人玩味儿。
“哟哟哟,易琛可真是艳福不浅,请了这么个漂亮的助手,不仅在工作上有了助益,就连生活中也能相陪,我们可都该向他学习。”杨震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可不是么!”众人都附和了起来。
“去你的。”江易琛摸着沙发上的东西便向杨震扔过去。
“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江易琛笑骂了两句也就坐了下来,陈思琪就坐在他的身边,他偏过头看向她,“别介意,他们就是一说。”
“我当然不会介意,他们就是开玩笑而已。”
她笑得随意,全然没有半分介怀的意思,江易琛眉眼一挑,想到他第一次带纪柏灵出来,他们随便开点小玩笑,她就敢直接摆脸色,不仅让他在朋友们面前没面子,背后他们都说他什么眼光,这次看中的女人如此小家子气。
小家子气,和陈思琪一对比,似乎还真是。
莫俊凡瞟了他们二人一眼,“说什么悄悄话啊,笑那么开心,也说出来我们乐呵乐呵。”
陈思琪笑得自得,“你都说是悄悄话了,干嘛要告诉你?有本事就来偷听。”
众人难得见莫俊凡被如此反驳,都揶揄起莫俊凡来,江易琛也耸了耸眉,对陈思琪的反应十分满意,一时间包厢里的气氛很是热烈。
第二页
一群人各玩各的,唱歌的唱歌,打扑克的打扑克,打麻将的打麻将,当玩得差不多后,便开始来玩重头戏游戏了,他们这群人,一向喜欢玩这个游戏,够刺激,并且这个游戏还是由他们自己发明,称为“反向逆推”。很简单的一个游戏,只是玩起来似乎还是挺有难度。一群人先坐在一张大圆桌前,每个人的位置都有着相应的序号和一杯不同种类的酒。在游戏开始前,先得有人去抽签,抽的数字只有2-9,抽数字的人则称为本轮游戏的发起人,以他为起始点,从左边(或者右边)开始报数,假如抽的数字为3,则从报数字为3的人那里从新报数,但方向相反,这次报数到6时,报数为6的人又开始重新报数,方向相反,这次停在数字9,然后依次如故,中间不允许停顿,不允许出错,更不允许提醒。而在游戏最开始的时候,报数方向相反的方向,则开始按照顺序递一个空的酒杯,接到酒杯的人可以选择添加自己面前的酒在空酒杯里,可以添加也可以不加。当报数出现错误的人,便得享受这杯加了无数种酒的“美酒”了。围着桌子所有人都报过一次以上数字后,无论中间有无人被罚酒,都为一轮游戏,如果一轮游戏后,无人被罚酒,则由本轮游戏的发起人抽在一个箱子里抽数字,抽的数字与座位号相同的那个人,便喝本轮的酒。
江易琛随意的向陈思琪讲诉了一下游戏的规则,让陈思琪很是喜欢,够好玩,也够刺激。游戏很快就开始,大家都全神贯注的开始这一轮游戏,第一轮游戏发起人为坐序17的人,他抽的数字为五,游戏才开始,大家的积极性都非常高,尤其是添酒的人,一个个都恨不得把自己面前的酒全倒进那个杯子,完全不会去思考,也许被整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这游戏玩的不只是数字,还有速度,速度稍有偏差便容易喝酒,因此喝酒的人还不少,就连一直小心谨慎的陈思琪也喝了两杯酒,那掺杂了各种酒的酒合起来,后劲儿十足,陈思琪喝了两杯脸已经绯红起来。
几轮游戏下来,除了极少数的人,几乎都喝了酒。
江易琛扶着陈思琪出去,莫俊凡看到他们,似笑非笑的开口,“出生不同,做事还是很不同啊!易琛,你还是变得有眼光了一次。”
江易琛知道莫俊凡是在说纪柏灵来这里连酒都不得喝,让大家十分扫兴的事,他瞥一眼莫俊凡,“就你话多。”
莫俊凡笑了下,不再多说什么。
陈思琪也听到了这话,也知道莫俊凡是什么意思,知道对方是在帮自己说话,都是一个圈子的人,给对方留点好印象绝对没坏处。她推开江易琛,“虽然头有点晕,但我并没有醉,不用你扶着。”
江易琛眯着眼睛看她,看到她似乎是除了脸色有些红之外,的确没有别的反应,也就相信了她的话,同她一起走出去。
“江易琛,你也喝了酒,我们就去吹吹风,醒醒酒。”
江易琛双手插在裤袋中,随她一起走着,夜风吹来,说不出的透凉。陈思琪穿着高跟鞋,每一步都走得风情十足,她走在前面,江易琛走在后面,以男人的角度开始打量着她,身高足够,挺瘦,却不会瘦到让人觉得不舒服,该有的地方都有,最后的结论,她的身材很好,而且脸蛋也非常不错,他的喉咙滚了两下。
陈思琪突然回过头来,路灯下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江易琛,你偷看我干嘛?”
“我可没偷看。”他笑得一脸的无赖,“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在看。”
“哦,看的结论如何?”
江易琛笑得不怀好意,走过去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觉得呢?”
陈思琪趁机踮起脚尖,吻上他的额头,“我觉得,你对我很有xing趣。”
露骨的话却让江易琛笑了起来,陈思琪反身就跑,江易琛则跑着去追,抓到她之后,就往自己怀里拖,“看你还敢不敢跑。”
陈思琪轻笑起来,两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她就坐在他的怀里,“哎,你家那位现在如何?上次来公司后,你回家有没有跪搓衣板?”
“你在讲笑话?”江易琛哼了一声,“她算什么东西,敢让我跪搓衣板。”
“少来这些,我可听说过你们之间的事,你当初可是非卿不娶的啊,怎么这会儿这么说了?果然是个坏男人。”
“你不就喜欢我坏嘛!”江易琛捏捏她的脸。
陈思琪靠在江易琛怀里冷笑,她看到纪柏灵第一眼就知道他们不会长久,江易琛是什么人,跟个大男孩似的,没个十几二十年成熟稳重不了,得去投其所好才能稳住他,纪柏灵永远委曲求全的模样,江易琛或许一开始会供着宠着,没几天就会不耐烦了,现在不就是在印证自己的正确性了?而且以江家这样的家世,要的媳妇绝对是能够八面玲珑的女子,纪柏灵适合嫁给一般的男人,不适合江易琛,从某种角度来说,江易琛毁了那个女子。
“江易琛,你觉得我怎么样?”
“很好。”
“切。”
“非常好。”
陈思琪笑了起来,“那我就当真了哦,你见过我堂姐没有,见过她的人可都说她很好呢!我爷爷特别喜欢她,说她不仅能画得一手好画,还能吟诗作对…”
“都什么年代了,还吟诗作对,你爷爷的眼光真是与众不同。我就讨厌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弄些模棱两可的语言描绘,好像就能高档些似的。”
“我也这么觉得,可惜大多数人不这么想。”
…
江易琛和陈思琪坐了一会儿后,他便送她回去了,陈思琪也没有拒绝。江易琛送她到了陈家,便开车离去,他是对陈思琪有兴趣,但他才结婚没有多久就闹出这些事儿,他妈妈会打断他的腿,何况陈思琪的家世可比纪柏灵厉害多了,他要真和陈思琪怎么样,到时候可就真的脱离不了,他可不是笨蛋,吃了纪柏灵一次亏,还来吃另一个女人的亏。现在想想,娶了纪柏灵还是有一定的好处,纪家的人也不敢来闹,好拿捏多了,而他也就可以要怎么玩就怎么玩了,多好。
从江易琛走了之后,纪柏灵就开始哭泣,一开始她还能够小声的抽泣,之后便忍不住开始大哭起来。她知道,自己哭得再小声也没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江易琛早已经离开,她做出一副不让别人听到自己在哭泣的倔强样子,简直就是在自欺欺人。她也想成为独立坚强的女性,从不轻易哭出来,但她做不到,她的人生就此被毁掉了,难道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她和蒋柏川从高中的时候就走得很近,两人一起约定上一所大学,高中的时候互相鼓励,一起补课,然后他给她讲功课,一直到大学才正式确立关系。她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和蒋柏川分手,她的理想就是毕业后和蒋柏川结婚,过上平凡而幸福的生活。然后江易琛出现,他只是一副表现得对她有兴趣的样子,不顾她已经有了男朋友,硬是要掺进来,在没有能破坏她和蒋柏川的感情后,便又开始打她家里的主意,逼得她嫁给他。
所有人都说她嫁给江易琛后,会很好很好,家人会很好,蒋柏川的前途也不会受到影响了。她都已经认命了,认命的嫁给了江易琛,成为他的妻子。他给她的是什么,彻夜不归,和一群狐朋狗友玩得翻天,回来的时候要么衣领有口红印子要么身上有香水和头发。她找他要说法时,他竟然说正常,说他那个圈子就那样,要她适应,别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
他嫌她小家子气,嫌她不会和他朋友玩在一起,嫌她清高小资,觉得她扭扭捏捏不够大气…真是好笑,一开始的时候,说就是喜欢她,说她给他灌了药让他神魂颠倒的人也是他。
纪柏灵一直在哭,她恨透了江易琛钻进了她的人生,更恨他钻进了她的人生后,又对她不屑一顾。
她是哭着哭着睡着的。
第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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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柏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属于白天独有的光钻进屋内,不明亮不暗沉,新的一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临了。好像总是这样,每次难受得睡不着时,总会到达一个临界值,或许是一个小时,或许两个小时,或许四五个小时,总会睡着,然后睁开眼睛到第二天,从黑夜刷新到白天。如果人生也可以如此翻页,如此刷新,该多好。她呆呆的看着窗外,她放的两盆花已经枯萎了,最开始的时候,她一直细心照顾这两盆花,提醒江易琛也好好照顾,一开始他还照做,虽然会小小抱怨她对花比对他还好,然后他越发的不喜欢听她说话,她让他浇水,他就浇水,用烧开了的水,直接淋上去,没几天花就死了。
她的头已经不再晕了,也没有了那种难受得快要死掉的感觉了,只是浑身依旧酸软无力。而眼睛也像是沾了弱性胶水,不能完全睁开,她从床上爬起来,要穿拖鞋的时候发现了旁边的玻璃碎片,这些碎片提醒着她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她禁止去想江易琛去了哪里,晚上又是和谁一起过的夜,他又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她把脚放进拖鞋里,才发现一只拖鞋很湿,大概是昨天他故意摔碎杯子的时候水溅了进去。她穿着这双湿了的拖鞋,去到下面的客厅换鞋子,因为昨天一直没有吃东西,她走路时脚步虚浮,只能够伸手牢牢的抓住栏杆,否则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下一刻就直接摔到在地上。她换上新的拖鞋,才去到洗手间,准备整理着自己。
她站在洗手池前面,镜子里的自己,让她先愣了几秒,随即是无限的恐怖,原来自己是这个样子的啊,眼睛红红的,眼睛下面是一圈黑眼圈,脸色惨白,眼睫毛上还沾着一些恶心的东西,头发杂乱如同稻草。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镜子里的人也伸手摸着脸,“这是我吗?这真的是我…呵呵。”原来她是这个样子,难怪江易琛会露出嫌弃的表情来,连她自己都在嫌弃了,原来她成这个样子了啊,“纪柏灵,你怎么会把自己过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在眼泪渗出来的瞬间,她打开水龙头,用水浇向自己的脸。那冰冷切骨的水,碰触到脸上,让她抖了抖,这极致的冰冷也让她完全的清醒过来。她打开热水,用热水泡着脸,再用洗面脸洗脸,之后做了个简短时间的面膜。用梳子梳头发时,她完全不顾及,那些头发缠绕在一起,变成无数死结,梳子根本就拉不下去,她用力的拖动梳子,梳子上挂着一大把一大把的头发,而她的头皮被扯得疼得没有知觉了。她又懦弱了,因为她真的很想哭,哭自己的爱情,哭自己的人生,哭自己的婚姻,甚至是哭自己的头发。
掉落了一把把头发,她才将头发捋顺,然后找出衣服来,她要洗澡。她抬起头,这一次,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女人从来都善于伪装自己,换上新衣,化上妆,就跟有了另外一张脸似的。她看着打扮好的自己,镜子里的这个人,依旧美丽年轻靓丽,走在街上能有着无数的回头率,但她却笑不出来,她对着镜子里的人牵动着嘴角,这个强制露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她终于放弃了拯救自己。
纪柏灵拿着包出了门,她坐着出租车来到安明大学,她如今体内满满的都是负能量,她觉得如果再看不到什么希冀的东西,她真会支撑不下去。她打车来这里,没有进大学里面,只是在大门外面的小饭店吃早餐。早上出来吃饭的大学生不算多,也不算少,看上去还是很热闹。她默默的听着那些大学生吐槽自己的班导或者讲课的老师,一时间百感交集。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在蒋柏川面前抱怨她的某个老师,那个老师明明都说好了不会点明,一切都看同学们自愿,于是去上课的人非常少,那一门课程是开卷考试,但她的分数很低,她特别的郁闷,觉得那老师说话不算话。蒋柏川就笑她,自己又不去上课,分数低了还好意思怪老师。她嘟着嘴说他讨厌,都不帮自己说话,可实际上还是很认可他的说法,像她那种不上课的人都能得高分的话,那对那些天天去上课的同学是多么大的不公平。
往事历历在目,好似还发生在昨天,昨天的她还是青春明丽的少女,转瞬间,她的内心就变得如此苍老了。别人身上的朝气和意气风发,早已经在她身上消失殆尽,她看着那些大学生,突然好羡慕,并且觉得自己如此悲哀。
她一个人慢吞吞的吃饭,竟然也有三个男生来找她要电话号码,都以为她是本校的学生。她也没当回事儿,她只是才毕业的学生而已,别人这样认为才正常,而她大学才毕业,就成了老婆子。为了找到所谓的情怀,孤身坐车到这么远来,只是吃一顿早餐,如果江易琛知道她做的这事儿,大概又会讽刺她了吧,在他眼里,去一个地方吃饭就是因为那里的饭好吃,不用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又想起那个人了呢,她的情绪低落起来。
吃了早餐,她这才进校园随便的转了转,这所大学一直是安明市的门面,不仅网络了众多成绩优秀的莘莘学子,还出了众多美男美女。她看着安明大学那几个字,莫名的觉得很亲切,这所大学从她得到毕业证那刻,或许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但总归不一样,像是某种根系植物的根,这所大学对她来说,也属于某种根。她坐在一个凉亭里,安静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最终离开。
离开了安明大学的纪柏灵没有回自己那个所谓的“家”,而是坐车回了纪家,她的父亲纪元舟和哥哥嫂子都不在,家里只有母亲邱玲一个人。没有父亲在,她轻松不少,家里的那个工厂是个食品厂,这几年大力检查食品,很多食品行业都萧条了起来,她家也不例外,为了能让工厂继续运转下去,之前她父亲已经抵押了房子和车辆了,对于那个工厂,父亲一直亲力亲为着,那个工厂就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纪元舟曾经说过,工厂在他在,工厂没了,那他也不用活了。纪元舟的那话,也是让纪柏灵选择和江易琛结婚的最大原因。
邱玲和一般母亲一样,见到纪柏灵回来,很是欣喜,开门的时候又看了看纪柏灵的身后,有些失望的开口,“易琛没有陪你一起回来啊!”
“没有。”纪柏灵进门后换鞋,“妈,你别在我面前提那个人。”
邱玲盯着放下包的女儿,凝起了眉头,“什么叫做不要在你面前提那个人?易琛是你的丈夫,是这辈子要和你过一生的人,你怎么能这个态度。还有,前几天易琛的母亲打过电话来,暗示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让我劝劝你,你这又是怎么了?都结婚了,别以为自己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还那么任性。”
谁说了结婚了,就是必须共度一生的人?她看着自己的母亲,想反驳,却又反驳不出来。就像母亲会告诉她夫妻的相处之道,邱玲一辈子几乎都在忍让着纪元舟,纪元舟的脾气不算好,邱玲做的就是一直包容再包容,就这样纪元舟有时候还会发脾气。她小时候就不明白,为何母亲在这个家里要如此委曲求全,她有一次没有忍住问了母亲,母亲告诉她,虽然父亲有很多缺点,但也有很多的优点,比如即使条件好了也没有学那些人在外面乱来,并且邱玲认为自己现在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能力,花的都是纪元舟赚的钱,在生活上吃点亏也是应该的。
纪柏灵控制住反驳母亲的情绪,闭了闭眼,“知道了,妈妈,今天吃什么?”
邱玲被转移了注意力,立即去冰箱里查看,发现还有一些菜,便决定做纪柏灵喜欢吃的糖醋排骨,邱玲做的糖醋排骨味道很不错,就连不喜欢酸酸甜甜的纪元舟都会吃一点。纪柏灵看到母亲高兴的拿出排骨了,松了一口气,大概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去想父母对自己的好,从而让自己不那么偏执。
纪柏灵一直都知道很多事和母亲说不通,就像母亲认为谈恋爱的话,就得好好谈,然后直接结婚生子,带回来的男人,那就必须是结婚了的。但母亲是那种不知道外面社会的无知妇女吗?也不是,母亲甚至在她成年后告诉过她一些外面社会的状态。
她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或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每个电视节目她都能找到看不下去的理由,把遥控器放在一边,电视停留在一个类似于动物世界的节目。
邱玲从厨房里出来拿东西,看了眼电视,“你喜欢的那个唱歌节目现在在放重播。”
纪柏灵拿过遥控器,按到那个频道,发现是真的,真在放重播。她一时间又有点感动,她都好久没回来了,但母亲还知道她喜欢这个唱歌节目,甚至还清楚重播时间,而她对于母亲喜欢看什么电视节目完全不清楚。
她认真的看着这个歌唱节目,她就是在听歌,至于那些草根出生的歌手,她没有好感,也没有反感。
因为家里只有两个人的缘故,邱玲只做了三个菜,一荤一素一汤。邱玲常年在家里做饭,厨艺那是没话说,纪柏灵和纪柏凯都喜欢吃邱玲做的菜。饭厅是在客厅的旁边,有一个明显的隔断,这种比较大的房子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他们早年买得还算便宜,现在这房子的价格已经翻了好几番了。纪柏灵一边吃饭,一遍夸奖邱玲的好手艺,惹得邱玲一直乐呵,让女儿多吃点。
纪柏灵吃着饭,她瞟了瞟坐在对方的邱玲,“妈妈,我想和你说件事。”
“说吧!”邱玲不以为意,她都不觉得女儿身上有什么大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觉得我和江易琛过不下去了,你会怎么样?”她有些怯怯的对上母亲的目光,她都已经成年了,却始终是个二十二岁不到的女生而已,提出这种问题,还是不敢自作主张。
“什么叫你和易琛过不下去了?”邱玲猛的放下筷子,让纪柏灵本能的抖了一下,邱玲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这又是在闹什么幺蛾子?易琛对你多好,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怎么还不知足?你要怎么样才觉得好?我看你就是太年轻,没有过过苦日子,才喜欢这么胡思乱想。以后少看点电视剧和小说,别幻想什么情啊爱的,有什么能比得上生活。”
“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江易琛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现在每天连家都不会,身上动不动就是别的女人的香水味什么的…”
邱玲摇摇头,“你这就是不懂事,易琛每天工作那么忙,不仅得在公司忙碌,还得出去各种应酬。你不仅不去体谅他,还抱怨这些小事。你别那么任性,好好和易琛过日子,多体谅她,少发你的小姐脾气。”
体谅,什么叫体谅?像母亲这样,在父亲回来的第一时间把茶递过去,给父亲放洗澡水,把饭菜早早准备好,一旦有任何不对,父亲就能大发雷霆。
“我都说了,你不了解我和他之间的事。”
“行了,你就是被我宠坏了,凡事都理所当然,你结婚了,不是个小女孩,谁都得迁就你。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懂事?我把你们抚养这么大,不求你们对我多好,但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这要求不算高吧?你这样,你大哥也这样,现在你大哥大嫂逼着我们出钱给他们买房子,还得买别墅,我们哪里来那么多的钱?全都是些不省心的…”邱玲揉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很头疼的样子。
纪柏灵动了动嘴角,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像当初,所有人都在劝说着她嫁给江易琛,妈妈说那小伙子不错对她那么好,爸爸说那样条件的人过了那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哥哥让她嫁了这样就可以保住爸爸的工厂,嫂子也对她各种劝说,好像如果她不按照他们说的那样做,她就是这个家的罪人。没有人会过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江易琛,也没有人问她喜不喜欢江易琛,她所谓的爱情在他们看来,就是可笑和不懂事,一个个都说她是在执迷不悟。
当她被家人反复念叨着执迷不悟冥顽不灵时,连她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真的是冥顽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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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柏灵和邱玲不欢而散,她从出门的那一刻就把手机关了。她现在的状态,好似在一个偏执的顶端,说是心如乱麻或者是心空空的荒凉都可以。有太多的事纠缠在一起了,偏偏缠得太紧,她早已经无力去把它们全都解开。她现在不想待在这里听母亲或者是父亲反复的教育,也不想回她自己的家,她想去一个很陌生很陌生的地方,谁都不认识她,而她也不认识任何人,她想要逃避自己现在的生活。
他们都说她太理想化,她过去的理想只是和蒋柏川在一起,然后结婚生子,他们一起奋斗,买一套房子,然后养育小孩,再教孩子学习。这个想法很理想化吗,是她的要求太高了,还是别人理解得有太多的偏差。
她从出门开始,就一直沿着左边的路走着,她一直都很喜欢这样慢慢的走着,无论前方是什么,就这么走着。穿过斑马线,无数车辆在她身边走过,路过花店,与无数行人擦肩而过,闻到无数小吃的味道,听到许多店里传出的音乐声,她就这么走着,一直不停的走着,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要去那里,就是这么一直向前着,直到她看到一件买珠宝的店,她站在店门口,静静的看向里面。她看到很多人都在店里,在选着戒指或者项链或者别的装饰物,他们有的人正询问着旁边的人意见,女人满脸的笑,而男人看向女人的目光无奈而充满着宠溺。
她突然很想知道,当初,不是,几个月前的江易琛是不是也是这样看着自己。那时他带自己去到一家珠宝店,让她选一件喜欢的首饰,她逛了一圈,兴趣缺缺,不是不喜欢,单纯的不想要他买下的东西。她不选,他就大手一挥,要将她看过的首饰全都包起来,哪怕她只是扫过一眼。商场里的人都诧异于他的决定,而他不是在说笑,而是真的要全都买下,上演着“有钱就是任性”。而她没有办法,只好选了一对钻石耳钉,他这才罢休。她看到商场里的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自己,每一个人的眼光都在写着羡慕,都在说她多好运,能遇到一个对她这么好的男人。
纪柏灵笑得有几分扭曲,她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纪柏灵,你这是在犯贱么,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江易琛,你只是被逼着嫁给了他而已,如今竟然怀念着他曾经对你的好。
她继续走着,直到脚走得累了,便在某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段时间。她觉得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一定在写着这个人就是神经病,她能看清洁工扫地一看就半个小时,看一朵花儿也看十几二十分钟。但她就喜欢这样,静静的待在某个地方,在看着某样事物,无论是人还是物,对于她而言,都是一种享受。
休息够了,她起身,又继续向前走。她一直都很喜欢走路,高中的时候,下了晚自习,蒋柏川在操场上跑步,她就沿着跑道慢慢的走着。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一对,但他们真不是,或许算得上暧昧,有同学在私底下说蒋柏川和纪柏灵注定是一对,不只是各方面都相配,连他们的名字都有预示,蒋柏川和纪柏灵的名字中间都有一个柏字。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脚已经没有了知觉,并且她想自己一定走得太久太久,于是产生了幻觉,她竟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