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胡歆儿好不容易买通了新的宫女,收到帝后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了。
一件奇怪的事引起了胡歆儿的主意,宫女给她消息:皇后上个月没有领去月事带。
第120章
宫里的嫔妃每月的月事都有专人记录,按月领取月事带就是嫔妃们没有怀孕的最直接证明。同理,一旦当月该嫔妃月事带没有领取,那么管事之人就会层层上报,最后到皇后的耳里。
至于皇后有没有领取月事带,除非她本人有意透露,否则下面的人绝对闭紧了嘴巴。
原本胡歆儿就收买了大批宫人为她所用,就等着魏溪进宫那一刻,这批人就是胡歆儿的最大助力。结果,还没几个月呢,皇后一声令下就把宫里最年长最得势甚至对宫闱了解最深的一批人全部外放,打得整个后宫一个措手不及,有多少人的如意算盘都打了水漂,又有多少人的棋局半途而废。
胡歆儿更是损失惨重,好在她比旁人更懂得从小处着手,既然大部分的老人都出宫了,可是这几年新进宫的宫人们也逐渐熟悉宫里的生存规则,要收买老奸巨猾之人有难度,哄骗一些底层苦苦挣扎之人还是比较容易。
得知魏氏女没有领取月事带,胡歆儿首先就考虑对方是不是怀孕的可能。
身子调理得当的女儿家,经过半年与夫君耳鬓厮磨,床榻上少了拘谨,床事上更是如鱼得水,怀孕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胡歆儿等了几日,等到太医三日一把的平安脉后凤仪宫还没有传出喜讯,就琢磨着自己去一探究竟了。
要证明一个人怀孕有很多的法子,衣食住行,衣衫在怀孕前期倒是看不出,吃食倒是验证怀孕最直接有效的法子。
于是,连续三日胡歆儿都去凤仪宫请安,第一日是特意选在皇后早膳的时候。特意瞅了一眼,玉米红枣百合粥,两碟清爽的凉菜,两样荤食都很寻常,一笼水晶虾汤包。汤包就小儿巴掌大,一口一个,根本分辨不出里面的虾是河虾还是鲜虾。
第二日跑过去,赶上午膳,皇后打趣她是来蹭饭的。于是,这一顿午膳胡德妃吃得颇为尽兴,几乎是捧着肚子出了凤仪宫。因为用膳之前皇后叮嘱,凤仪宫不准浪费,又因为她去蹭饭,凤仪宫的御厨特意又填了两道菜。四荤两蔬,一汤两冷,刚刚吃完,皇帝还特意命人送来了一个大西瓜。
皇帝那里的东西果然是最好的,西瓜又脆又甜,与皇后两人一人一半,之后皇后就去看书,胡歆儿抱着肚子围着御花园饶了十圈才把喉咙眼的饭食给咽下去。那一顿饭撑了她好些日子,看到肉就摇头,皆因那一道猪蹄闹的。皇后专门挑蹄尖那一头吃,余下肥肉最多的部分都进了胡歆儿的肚子,腻得她看到红肉就想吐,差点让大宫女误认为她有了喜事。
第三次她不去蹭饭了,就赶在皇后堪堪用过晚膳的时辰,掐点去的。瞄了一眼餐盘,好像有道鱼?再看皇后,跟泰山似的纹丝不动,没有一点因为怀孕闻不得腥味的反应啊!
胡歆儿开始怀疑给她传信的宫女是不是看错了记事薄,或者,皇后并不是没来月事,而是月事推迟了?
等到胡歆儿离开凤仪宫,皇帝才挺着肚子跟魏溪抱怨:“不爱吃鱼就别让御厨做就是了,赶着每次有鱼就把我拉来,一条鱼下肚别的都吃不下了。”
魏溪摸了摸他的肚子,笑道:“宫里宫外多少人盯着凤仪宫呢,让他们知道我的喜好多不好,没得添麻烦。”
上行下效,不止是皇后的喜好会造成麻烦,皇帝的喜好更是如此。
皇帝好色,下面的人就会全国广纳美人送入宫;皇后喜食什么,到了季节,宫外送礼就大多是此物了。魏溪学医重养生,自然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她自身对权力**不重,也不需要靠着别人的奉承来确定自己的地位。
胡歆儿怕打草惊蛇,到底没有再掐着饭点过去凤仪宫了。不过,要试探妇人有没有怀孕的法子多,要让已经怀孕的妇人落胎的法子更加多。
胡歆儿自认为自己这方面早已熟能生巧,毕竟前世那么多宫妃总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不是,也不能全部指望皇帝替她出头了。
胡歆儿其实早在多年前再见魏氏女的时候就琢磨过魏氏女的弱点。归位四妃之一,魏氏女性子在后宫中算是平和中庸的那一派。当然,这并不是说魏氏女性情温柔和顺,相反,她这人给人第一个照面就觉得不好惹,仿佛生就一副生人莫近的面孔。也许是武将女儿的通性,郑七七也时常给人不好亲近的感觉。好像一个不如意,她们就会暴起伤人,打得你落花流水似的。
最后的结果却告诉胡歆儿,郑七七就是明面上的母老虎,魏氏女那是披着虎皮的孤狼,在最为志得意满的时候才会给予你致命一击。
胡歆儿左右衡量之下,觉得与其怀疑魏氏女有没有怀孕,还不如直接将她当成有孕的妇人看待,直接一击毙命才能永绝后患,有孕也能让她怀得上生不出。
魏溪入主中宫后,魏海就给她送了一只兔子,如今过去大半年,兔子养的毛光水滑,眼见着那兔子越来越壮实,结果有一日,它毫无预兆的下半身血流不止,不过半柱香的时辰,突然就死了。
凤仪宫是什么地方?后宫中各种规制最为严格的地方,有活物在这里流血不止的死了,明显表示宫里有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东西。
不过半日,整个凤仪宫就整理出了所有的胭脂水粉熏香墨条等物,全部一股脑的烧了。不但如此,连殿内新摘的鲜花也都搬了出去,而且严令禁止在凤仪宫当值的宫人佩戴熏香等物。
“世间万物生生相克。一朵观赏的花,加一块寻常用的墨,再加上点着的熏香,单放都是好物,聚在一起有可能就变成了毒。”魏溪对芍药道,“宫里这地方人多心大,终日防贼也不一定是无用功,至少可以避免很多无妄之灾,也能够少了诸多的麻烦事。”
芍药笑道:“娘娘似乎很怕麻烦?”
魏溪正依在窗边一边翻书一边欣赏园中的花景,笑道:“谁不怕麻烦呢?有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如果死的不是一只兔子,而是本宫,这凤仪宫有多少人要被审讯,有多少人要砍头,又有多少人要陪葬呢?”
芍药吓得脸色一白:“娘娘是怀疑……”
“本宫没有怀疑谁,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看,本宫不用香,凤仪宫的宫人也就全都不用香,来请安的太妃嫔妃公主诰命们,难得来一趟,也都不用香,这不省单单省了凤仪宫的麻烦,还省了某些有心人的麻烦。”
如果你来请安的时候,特意在身上用了香,就等于直白的告诉众人:唉,我别有用心啊,你们可得担心了。
谁会这么傻啊!
同理,魏溪对吃食没有特别的喜好,过节的时候众人也就不会特意挑选吃食送入宫来,为啥?吃这东西,在宫里的规矩最多,审察最为严格。明明皇后不爱,你还送,你这不是给人送刀子么!如果皇后吃了没事那还好,出事的话,砍了你的脑袋你也只能自认倒霉。
要知道,吃这东西经手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从宫外到宫内最后到凤仪宫,碰过这东西的人十个也不为过,鬼知道是哪个抓了你做替死鬼呢。
胡歆儿送了一次糕点,别说亲眼看着皇后入口了,估计连皇后的手都没去碰一下。
哦,魏皇后还懂医理,用药用毒这种事情基本瞒不过她的眼睛。
至于皇后迷糊之间摔跤啊,独自逛御花园啊,跟皇帝狩猎跑偏迷路啊,这都是无稽之谈。
皇后不管去哪里,左右手都有专人搀扶,更别说是去最为多灾多难的御花园了。当然了,皇后自己的中宫就有个不错的小花园,养的名贵花草品种蛮多,她不让宫人摘花插瓶,倒是喜欢赏花。
由此,胡歆儿突然发现,怎么凤仪宫看起来像是铁通一块,居然比自己当年更甚呢?
一个武将之女,有这么慎密的心思,懂得这么多宫里的手段吗?
她完全忘记了,她为皇后之时,皇帝的的确确是帮她扫清了不少的障碍,她能够在后宫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凭借的并不是真正的帝王宠爱,而是因为,皇帝只想要她一个人生孩子,所以,对于她对其余宫妃们用的那些手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那些嫔妃们,也并不是真的蠢笨无知。胡皇后赏赐下来的那些糕点、胭脂水粉、熏香不一定都是真心赏赐,甚至是狩猎时的意外坠马都不是意外。那些胎死腹中的孩子并不是母亲们的马虎,他们的夭折,也许真的是天意,更多的是人为,还有一种可能是母亲的选择。
生下来可能活着受尽欺辱折磨,还不如在母亲的腹中离去。
一个不被父亲期待的孩子,一个会被嫡母苛责虐待的孩子,一个出生后就要面临外家全族覆灭的孩子,一个可能会要随着生母在冷宫里吃不饱穿不暖受尽人间疾苦,还等不到明天的孩子,何必出生呢!
就这么煎熬着,苦思着,自我折磨中的德妃娘娘胡氏,终于等到了皇后显怀的那一日。
那一日,正是皇后入宫后的第一个新年。
穿着宽松朝服没有束腰带的魏皇后,由着皇帝胆颤信心的搀扶中走向宫宴的上座。
此时今日,皇后有孕已近五个月。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元旦快乐!
第121章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个月,如果是盛夏估计早就显怀了,如今正好是隆冬,穿着朝服那么厚重的袍子都可以突出个大肚子,可见里面真材实料。
胡歆儿那个恨啊!她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去请安,偶尔也会跑去凤仪宫试探一下,怎么就没发现呢?果然还是因为太冷的缘故吧。
皇后有孕,皇帝那是高兴地傻了似的,年前跟他汇报事儿大部分都可以通过。当然,年前大臣们也不会拿什么太烦心的事情去皇帝那边讨骂。
只不过,很快众人就发现皇后这一胎有些奇异,肚子大得太离谱了,仿佛寻常妇人七八个月的样子似的。
太医院发话:“皇后怀的是双胎。”
双胞胎啊,好事啊!
众人纷纷恭喜皇帝,有的跟皇帝关系比较亲近的还暗搓搓私下向他取经,问怎么尽快怀胎,问怀双胎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嗯,皇帝大方的给众人说了一回经验之谈。
男人跟女人的不同体现就在这里。家里人怀孕了,男人首先就问:“哎哟,您一夜几次郎啊?”
爱吹牛的会哈哈大笑,故作谦虚的道:“不多不多,七次而已。”
别人再问:“怎么这么快就怀上了,用了什么秘方啊?”
这人就会神神秘秘的吹嘘了一番自己的劳苦功高,然后推荐春宫秘籍若干本,助兴膏药若干瓶。嗯,反正就是下半身的事儿。
女人嘛,如果是一个屋子,伺候一个男人的,那心思就多了。
“你怀上了,我没怀上,我怎么怀上呢?”于是,就开始给正妻唠嗑,“哎哟,姐姐好不容易有了身子,可得仔细调养,好好安胎,别东想西想,一切以孩子为重。”
转头,就把男人拉到自己屋子去了,理由冠冕堂皇:“姐姐有了身子,官人您可别再胡来了啊!”一边解开衣裳,一边抛着媚眼,“有什么事儿,跟妾身说也是一样。妾身也正好趁此机会替姐姐为夫君分忧解劳。”然后两个人就滚到一处去了。
皇后嘛,天下女子的表率,怀孕了之后自然不能留着皇帝继续夜宿凤仪宫了,所以得勤快重新安排侍寝的宫妃。
当然了,原本宫里的规矩是,初一十五皇帝必须宿在皇后宫里,别的日子由皇帝自己决定,您看重哪一位妃子,尽管去她的寝宫夜宿就是了。
历朝历代的皇后自己有孕后,怕皇帝会被其他嫔妃给勾了魂,也为了稳固自己凤仪宫的地位,会从自己的宫殿里挑选一两个容貌不错又忠心耿耿的宫女伺候皇帝。这样皇帝哪怕不能跟皇后滚床单,在偏殿还是可以享受美人的软玉温香,这样一举两得。
到了魏溪这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给行宫的太后去了一封信,不过几日,穆瑶就被安安稳稳的送回了宫里。
胡歆儿去凤仪宫请安的时候,乍然见到这位故人,当场就差点冲上去撕了对方。
老娘眼看着就要迎来曙光了,你就跑来摘果实,可恨不可恨呢!
皇帝终于开始临幸其他嫔妃了。
第一夜就去了穆瑶的寝宫,屁股才刚刚坐热乎,胡歆儿那边就弹起了小曲。一曲《凤求凰》那个哀怨,那个欲说还休,那个凄凄怨怨。
四妃的宫室就在凤仪宫的后面,胡歆儿一弹曲子,春风一吹,与她毗邻的穆瑶那边哪有听不到的?
皇帝就问:“这谁在害相思呐?”
穆瑶满怀希望的回宫,可不会轻易耳语的放弃到手的机会,搂着皇帝的胳膊依偎着问:“臣妾与皇上一年未见,自然是臣妾相思入骨。”
皇帝哈哈大笑,问她在行宫住得可好,吃了什么用了什么,可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事儿。
穆瑶一一说了:“姑母礼佛,大部分日子都是请了附近寺庙的高僧来讲佛念经。山里野味颇多,太后初一十五菩萨三诞日茹素外,其他时候不拘吃食,臣妾就隔三差五的去山里打了些野味孝敬姑母。”
皇帝:“你还会狩猎?”
穆瑶笑道:“自然会。入冬之前臣妾还不小心猎了一只白狐,用皮子给皇上缝了一条围脖,皇上可别嫌弃。”
皇帝称赞了一番穆瑶心灵手巧。
两人算是一起长大,皇帝少时也在行宫住过,对行宫的记忆颇深,很有聊兴。穆瑶自然是捧着皇帝的,皇帝想要听什么,她知无不言。其中也夹带一些太后的近况,和自己在行宫的野趣,顺便夹杂着对皇帝的思恋。因为要引起皇帝对她的改观,着重说了自己在行宫的一些感悟,顺道追忆一番两人少年时候的事情,勾起皇帝的怜悯之心。
不得不说,效果不错!特别是有伴奏的情况下,穆瑶在行宫的经历很有一种分离两地的相思之情,很容易让人动情。
穆瑶眼看着皇帝望向她的目光越来越专注,倾听她话语的神色越来越感慨,连连叹道:“让你受苦了。”
两个人的脑袋就要挨在一起时,隔壁宫室的琴声戛然而止。
皇帝目光一动,直起了身子,看了眼漏斗:“这么晚了,朕去看看皇后。她最近起夜厉害,可别摔着了。”甩甩袖子,人就一溜烟的跑了。
穆瑶:“!”
派来支援穆瑶的嬷嬷急得跳脚:“还不去追?”
穆瑶捏了捏裙摆,哭道:“皇上那腿脚,我追得上吗?难不成追到凤仪宫去,把皇上硬生生的拖回来?我还要脸不要脸了啊!”
于是,要脸的穆瑶跑去胡歆儿那边,砸了她的古琴,啐了她一口唾沫:“连我的男人都勾,不要脸!”
胡歆儿指着对方的鼻子:“你!”你了个半天,到底把未尽的话给憋回去了。
穆瑶能够回宫,说明太后在皇帝心里还是有地位的,如果闹得穆瑶太难看,太后突然跑回来替自己的侄女撑腰的花怎么办!
胡歆儿忍住了,结果第二日皇帝来了她的寝宫。
皇帝一来就说饿,胡歆儿眼睛一亮,就问皇帝想吃什么?
皇帝说:“不拘什么,爽口就行。皇后重养生,饮食的规矩太多了,朕的嘴里都要淡出鸟了。”
胡歆儿当即明白皇帝的话中话,这是抱怨皇后只顾着自己,没有顾及皇帝的偏好呢。所以,胡歆儿自己特意跑去了御厨房,整出了小半桌辛辣可口的菜肴,酸甜辣轮番上阵,皇帝吃得头冒热汗,只呼“过瘾”,大手一挥,胡歆儿就得了不少的赏赐,大多是野味,看样子皇帝是惦记上她的好手艺了。
胡歆儿有意软语温柔,眼如秋波,就像是攀附在大树上的古藤,整个人都要依偎到皇帝怀里的时候,皇帝倏地跳起来,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只喊疼,一个时辰内蹲了三次马桶,最后不得不请出太医。
白术一把脉,眼珠子就瞪死人:“吃什么了?”
皇帝捂着肚子半靠在床上,怯怯的道:“没什么,就一些寻常菜式而已。”
白术掏出手掌长的银针,竖在他的肚皮上比划:“寻常吃食会让你腹痛如绞?忽悠太医有意思吗皇上,治不好您,受苦的也不是微臣。”
皇帝更加委屈了,看了看躲在屏风后面焦虑的胡歆儿。
胡歆儿咬牙,半响才磨蹭着道:“兴许不是食材的缘故。”
白术点头:“知道,是下料太重了。皇上往日里饮食很是清淡,突然吃了重辣,自然受不住。”刷刷刷开了方子,又扎了针暂时止痛,别有用心的刮了胡歆儿一眼才走了。
皇帝在胡歆儿这里躺了一夜,胡歆儿就守在他床边一宿没合眼,到了清晨,皇帝整装待发去盯着皇后用早膳了,胡歆儿才手软脚软的爬到自己的床榻上睡了一个白日,等到晚膳就看到穆瑶。
所谓情敌见面,不是你撕了我就是我撕了你,两个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如果言语是刀,她们早就把对方戳成了筛子。
这之后皇帝足足调养了一个月,才重新在嫔妃们之间走动,这一次去了郑七七的身边。
具体如何,胡歆儿和穆瑶不知道,反正皇帝第二日是直接从郑七七的寝宫出去上朝的,为此,胡歆儿和穆瑶还手挽手去找了郑七七冷嘲热讽一番。
郑七七跟皇后一样重视养生,不过皇后是在吃食药理方面,郑七七拿手的是……习武。
皇帝上朝很早,天还没亮呢,人刚走,郑七七就提着大刀在院子里耍开了。胡歆儿和穆瑶齐齐挂着一对黑眼圈来探听敌情,说一句,那刀就从她们的耳边、脸颊、肩膀或者臀边、鞋旁擦身而过,险之又险。
胡歆儿冷哼:“君子动口不动手知道吗?”
郑七七收势,冷笑:“我堂堂正正一个女儿家,打肿脸充什么君子!”
虎虎生风,刷刷刷,围着胡歆儿就耍了一套大刀,只耍得胡歆儿心惊肉跳,是真的肉跳!
最后,胡歆儿和穆瑶达成共识,大骂郑七七是个“粗人、莽夫”。
皇帝连续大半个月都宠幸了郑七七,硬生生把余下两位嫔妃熬成了夜叉似的,一双眼睛肿成了兔子。
然后,某一天皇帝兴匆匆的跑去找皇后,一把将人推倒在榻上,撸起袖子就给她捏腰,捶腿,揉脚踝:“怎么样,舒服吗?朕特意从良妃那儿学的,她家有一套特有的按摩手法,对腰腿酸痛肿胀很有效果。”
魏溪躺在榻上,被皇帝揉捏得直哼哼,不过一刻钟就睡得寻周公去了。
因为怀了双胎,她的肚子奇大无比,别人要到九十月才睡不好,她六个月的时候就已经没法平坦,基本都是侧睡,半边身子都僵了也不敢翻动。加上腹部的重量增加,压迫下盘,她夜里起夜逐渐争夺,下肢水肿,连以前的鞋子都没法穿了。
宫里除了白术,其实还有善于妇科的老太医。双胎的孕妇实在太少,更加别说宫里的嫔妃怀双胎了,所以老太医也相当紧张,几乎日日早晚请安把脉,更是与白术一起找了不少的医书研究讨论。
接生的稳婆也早早的让内务府备下了,还有奶娘,伺候小主人的嬷嬷宫女太监们。
皇帝体谅魏溪怀孕辛苦,一旦有官员内眷入宫,他都派人千叮万嘱让她别太劳累,更是对负责宫务的内务府还有胡歆儿郑七七两位妃子耳提面命,要求不能出一丁点差错,否则整个后宫都要给新出生的小主人陪葬了。
皇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大,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全权交给了两位嫔妃,自己只是等她们去请安的时候偶尔问一两句,再多是没有了。
郑七七还有点担心:“这担子太重了,臣妾怕不能胜任。”
皇后笑道:“凡事总有第一次。本宫也是第一次怀孕,宫里却不是第一次迎接新的皇嗣,总有些老人是做熟了,将她们提拉出来,可以给你们很多建议。”
胡歆儿倒是生过孩子,问题是,她当年其实也没怎么操心。因为当年宫里不止有穆太后还有太皇太后,怎么着,她们两位老泰山不会拿嫡亲的孙子曾孙子开玩笑。哦,也许开过玩笑,架不住两位在宫里的势力半斤八两,就算有什么手脚,也被人暗中阻拦过了。
对待皇后的嫡子会如此,对待嫔妃们的就是另外一番态度了。
不过,哪怕她对此事十拿九稳,她也不可能为魏溪的孩子保驾护航。生不生得出,保不保得住与她都没有关系。
至于皇帝的怒火,她怕什么呢?如果魏溪就此母子双亡,她才有得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