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蓓拉气得向前一步:“谁不知道你的位置都是你妈从李诺开始一个一个睡……”

她还没讲完, 华影已经上前一步,卡住她的下颚骨把她抵到墙上。

华影一只脚从裙子里开叉的地方伸出来,抵住刘蓓拉的膝盖,她的眼里燃烧着怒火。

“恭喜你,老娘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正经壁咚一个女人!”

她的声音很低,另一只手鲜红的手在刘蓓拉的下巴滑动,点着刘蓓拉脖子下左右对应绿豆大的伤口,已经褪了肿但还是有微红。

“女人为了美还真是什么都敢,原来你是去做了下颌角瘦脸手术,很疼吧……”

她什么都还没说,刘蓓拉就吓得下巴打斗:“你……你想干什么?”

华影眯着眼,握拳:“人家最近不是去上了BOXING课吗,还欠个练习对象实验下成果。”

她的拳头就放在刘蓓拉下巴旁边:“你要是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或许我可以让你再回炉重新整一遍!”

刘蓓拉的眼泪都下来了。

“不,不,不……”

演艺圈这样欺软怕硬的多了去,华影虽然以人缘好出名,软柿子只限对亲朋好友, 对于刘蓓拉这样的妖艳贱货,华影清楚知道一定要第一拳就打到她求饶,她以后才不敢在她面前蹦跶。

“眼泪对我没效,不许哭,说!女王,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刘蓓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狼狈说完。

华影才松开手,看看自己的手,太恶心了,到底是鼻涕还是眼泪?

她招呼走过的服务生,想拿个纸巾。

一个六十多穿着西服的老人拿来了托盘,上面放着两杯红酒和一叠餐巾纸。

刘蓓拉不敢拿华影出气,把气撒到服务生身上, 一把掀翻托盘。

红酒直接撒在她和华影的裙摆上。

华影的裙子是黑色并不明显,刘蓓拉的裙子是白色,可是精彩。

华影想这人是不是头脑不大好?杀敌一百自损一千?

刘蓓拉气急败坏吼服务生:“你眼睛是瞎了吗?”

老人顿时吓傻了。

华影用纸巾一根根擦着手指,翻过来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纤纤玉手:“道歉。”

“什么?”

“我让你向这位大爷道歉!”

“凭什么?” 刘蓓拉退后,环顾四周“别装模作样了,你我都是同种人,这又没有摄像头,我道歉给谁看?”

刘蓓拉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这都是明星的套路,她自然觉得华影也是这样。

“我也觉得这位女士说得对,你应该道歉。” 清越的男声传来。

江声拿着粉红色的鸡尾酒堵住刘蓓拉的退路, 他皱着眉看着刘蓓拉。

大约被这样英俊的男性指责不好意思,刘蓓拉更加下不了台,大叫:“你搞清楚,我是刘蓓拉,凭什么要我向这种低层次的人道歉。”

“我并没有觉得你和这位先生有什么不同。” 江声平静的将说,“如果有不同,那也是这位先生值得尊重,每一个一把年纪还出来拼命做苦工的人,必定有强烈需要守护的东西。”

江声一脸轻蔑:“而你,除了一副皮囊什么也没有。”

华影差点鼓掌,她很满意江教授直白的杀伤力。

“过来拿着。” 江声对华影说。

另一个空有一副皮囊的心虚的华小姐乖乖过来领走自己的鸡尾酒。

江声蹲下来,将碎片捡起放在托盘上。

老人连忙道谢着一起捡碎片。

做为被殃及的池鱼华影非常不爽,一口干掉鸡尾酒,找刘蓓拉算账:“你不道歉试试!”她威胁的挥挥拳头。

DOUBLE KILL

“对不起!”刘蓓拉捧着自己的下巴,哭着跑走:“你们都欺负我!”

她大哭着穿过宴会厅,导致所有的人都回头探究的看着这个角落。

华影觉得自己应该直接一拳打晕刘蓓拉。

她蹲下也默默捡碎片,逃避了众人的目光。

一场折腾后,

华影有些郁闷:“倒霉,明明是来证明自己的,现在雪上加霜!”

江声将手放在口袋里:“任何不经验证的理论都不能被承认,我并不需要向谁证明我自己。”

“江教授,这又不是写论文,没人会去验证,八卦只要足够精彩,都可以毁了一个人。算了,和你说了也是白说,还是我想办法吧,为了穿这件礼服我一天都没吃!”,华影摸摸肚子,“饿了。”

江声无奈:“想吃什么?”

第34章 月光下的圆舞曲(四)

季家老宅,为了不吵醒季恬和佣人。

华影和江声将外卖带到后院的泳池。

刚刚下过一场夜雨,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青草香。

路灯下,穿着黑裙的华影和白色燕尾服的江声将毛巾铺在地上。

华影毫不犹豫的半撩起裙子,在毛巾上坐下,开始拆打包盒。

江声看了看不够大的毛巾,内心挣扎,坐下去好像有点脏。

当华影打开一个打包盒, 赫然出现拥挤在一起的小龙虾。

江声断然抱臂坐到了不远处的沙滩椅上。

华影一脸热忱的和江声推荐小龙虾:“不能再赞,尝尝看,你不吃吗?”

江声嫌弃的别过来脸:“浑身上下至少有三百种细菌还有重金属,有别的选择吗?”

“有的,有的”华影喜滋滋打开第二个打包盒:“鸡爪,快吃吧。”

一盒的铮铮铁骨——凤爪。

小龙虾和鸡爪的选择对于江声无疑是生存和毁灭的选择。

“不”,江声整个人都散发着拒绝的信号,“你不觉得像小孩子的手,还踩在不明排泄物上, 关键是,你确定知道是从哪张嘴里剥出来的?”

如果这时候有人来看一眼,肯定要惊掉下巴。

宁城最贵的半山别墅,花园泳池后院,出现 一对璧人。

男子穿着燕尾服手中拿着红酒杯端坐在沙滩长椅上,背挺得笔直,好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旁边,毛毯上,也端坐一位佳人,脖间的钻石项链衬得她面容晶莹,似上帝巧手雕琢的美玉,她眼中闪着亮光,红唇性感微张,手中—— 正凶猛的将龙虾的壳拨开,将虾肉放进嘴里,然后,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树上结出桂花的骨朵,空气中散发着清甜的桂香,夹杂着汹涌的麻辣小龙虾的香气。

江声这一生估计都不会想到有这一天,

大半夜,看着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生吞活剥小龙虾,奇怪的是,

他的肚子竟然发出一声饥饿的信号,他皱了皱眉头。

华影噗嗤一笑,拨开最后一个小龙虾:“你确定不要,我可是要吃光了。”

江声摸摸肚子,坚决不低头。

华影解决完一盘小龙虾,用纸巾细致的擦着每一根手指,再拿出包包里香水喷了喷手指。

闻了闻确定没有小龙虾的味道只有她身上的牡丹花胭脂香,

嗯,五星好评。

“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难搞,你如果不喜欢吃龙虾鸡爪你可以直接说谢谢不用 ,觉得学生笨你就在心中默默骂他们好了,署名不愿意那你可以先署名上了再拿着把柄去举报啊,你那么抗争其实最后受伤害的都是自己。”

吃的时候不觉得,吃饱后,华影顿时感觉手臂上被咬了一个小包,边抱怨边揉着蚊子包。

“为什么下雨后还有这么多蚊子?难道蚊子不怕被雨打着?不用找地方躲雨吗?”

“蚊子下完雨出来也觅食了。”江声回答。

华影瞪江声,他为什么要加也,他是不是在讽刺我?

“雨滴击中蚊子时,蚊子栖息于无法移动的地面上,雨滴的速度将瞬间减小为0,并施加等同于蚊子体重10000倍的力在蚊子身上,足以致命。但当蚊子在空中被击中并采用“不抵抗”策略时,蚊子受到的冲击力就减小为自重的50-300倍,只相当于在蚊子身上压了一根羽毛。所以当蚊子被雨滴击中不抵挡,用我们的话说随波逐流,反而是安全的。”江教授这样解释。

他转头看向水面:“季海哥也曾跟我讲过类似的话,我并没有抗争,只是思我所思,做我所想。这和做研究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心只有这一条路,即使是错了证明此路不通也是收获。为什么你要那么复杂? 明明不喜欢却要接受? 答应了又背后反悔?不是越来越累?”

“可是人人都是这样的啊,即使累这就是社会的规则,你不懂的自然有办法整到你懂”华影说。

江声垂着眼睛,全身被敷上一层薄薄的忧郁的月光。

“季海哥劝我回美国负责云数据, 他负责管理应酬,他一直说一切都很好,我并不知道他承受的压力,直到代替他的工作。”

华影笑着说:“你的工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至少对我来说超级难,季海的压力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季海的情商起码是你的一千倍啊,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他的吗?”

华影托着腮回忆:“住W酒店贵宾套房的时候,我喝了点酒认错了人,以为隔壁是我认识的一个人,敲了半天的门对方都不开,大约大概隔壁的男士觉得夜深人静,还要面对一个女疯子不合适,后来叫酒店人员来把我劝回去。白天还留了名片给我道歉晚上不开门的原因。这个人就是季海,你看明明大晚上被我这疯女人搞到不能睡觉,还能把事情想得那么周全,顾及到了彼此的面子,还让我心存感激,不是很厉害?”

江声转头看向泳池,点头,月光照射在池水,泛着粼粼的波光温柔的抚过他的眉梢眼角。

“季海哥很厉害,我的游泳是他教我的,他建议除了学习,我应该有自己的爱好让自己快乐,开始我并觉得需要爱好,但当我待在水里面,可以安静的思考,的确让我感到快乐。”

华影喝了口酒开口:“让自己快乐的爱好啊,我也有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很聪明的小女孩,她没有朋友,妈妈也总是很忙把她一个人关在家里,她经常坐在阳台的小板凳上偷看楼下的小孩玩,想象有一个好朋友,自己和自己玩。长大点,她就自己编故事,想象自己是一个公主,出现一个白马王子对她一见钟情百般纠缠, 然后她冷傲的拒绝了。再长大点还想象自己惊艳登场,无数人鼓掌…”

江声沉默了下,问道: “聪明的小女孩?是谁?你确定说的是你?”

风呼啸的吹过林间

华影:“……”

她凶巴巴问:“你呢?你小时候都玩些什么?”

江声抬头,朗朗夜空中有几颗星星在闪耀。

“看书,我小时候一直是一个人,”

他不提孤儿院的历史,但华影已经明白他为什么一直一个人。

“我并没有想象过有朋友。想象过自己是一个科学家,坐着宇宙飞船去考察各个行星,想象上面的土壤,水质,气体……我很喜欢的冥王星,很不幸在2006年被踢出太阳系,变成了矮行星。”

华影:“……”

她为什么在刚刚居然有一丝怜悯他,这样的人需要怜悯吗?

“所以当我在玩过家家时,你已经开始解决宇宙问题了,是吗?”华影不服气的干完一满杯红酒杯。

江声:我这是不是太打击她了?

他想了想说:“至少想象都能成真,你……成了演员。”

华影苦笑:“演戏也不是我的爱好,确切说叫逼于无奈。”

“我十几岁那时候,长个子吃得多,可是我妈每天一早都要盯着我称体重,我就在补习班的时候逃学戴着棒球帽和李彦偷偷溜出去跳舞。”

“这里”“这里”“这里”华影比划着手臂,大腿和腹部,“缠上几圈塑料膜,跳起来减脂可快了,舞厅里灯光又暗,李彦给我化得大浓妆,都没有人认出我来,我从来都不需要花钱买酒, 都有人争着请我喝酒。哈,可是我从来都不喝!”

华影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想看我怎么跳舞的吗?”

江声:“不想。”

“别口是心非了!”华影指指自己,“我还不了解男人。”

江声无奈:“真不想。”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

她低下头,打开手包,找啊找,找出白色蕾丝长手套重新戴上。

华影弯腰,将裙摆打结,露出半边纤细的玉腿。

“你都不知道你多幸运,电视里都没有的,这可是我的独家演出喔。”

她解开头发,低下头,双手轻撩,一甩头, 波浪般的头发散开,绸缎般在星光下发亮。

“Ladys and Gentleman!” 华影摆动身体。

江声咳嗽:“复数, Gentlmen .”

只有这个人才会在这样的月色中说些煞风景的话吧。

华影嗔怪的瞪了江声一下,眼波流转,有娇无嗔。

江声开始时是有点笑话她的,慢慢的空气中染上她身上混合的橙花,牡丹和红酒的香,让他晃了晃神。

她哼着轻快的歌,举起手, 前后走动,手也左右摇摆。

她抬腿,她摆臀,她甩头, 她迈步,她举臂, 她摇摆……

虽然她嘴里哼着得都辨别不出什么调,

但她就像从月亮上走下的女神, 纯然而性感。

夜风飞快的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水池上翻起涟漪,起了,很快又退了。

在此之前,如果问江声看到月色能想到什么,他一定会兴致勃勃的和你说起八大行星和已降级的冥王星。

今晚之后,江声再看到这样的月色,

他,或许,会犹豫。

华影边哼着边缓缓用左手剥掉右手的手套, 露出白皙的小臂, 在月色里发着光。

她举臂两手抓住手套,腰间摇摆, 最后一个曲调,收尾,甩出手套。

她自己已经醉的不知道抛往哪个方向。

一回头, 江声愣愣的捂住胸口,

他放下手,掌心是她的白色蕾丝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