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向墨书有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发了火,将她的画板摔在地上,怒道:“我连一个解释也不配得到?我还算是你男朋友?”

她却只是冷冷地反问道:“那为什么林桃不需要任何解释你就能相信她?”

他哑口无言。

“我也是凡人,我也会嫉妒。”安寒站起身来,白&皙面庞如埋在冰雪中的玉那样透着润冰:“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以后不会再与前男友见面,但与此同时,我也需要你给我保证——从今往后,不能再与林桃私下单独见面。”

原来,他们都不信任彼此。

也许这就是爱情,总是令人患得患失。

他答应不了安寒的要求,那是林桃,是他的妹妹,是陪他走过多年时光的同伴。他发誓过会保护她一生一世,他不能在中途将她抛下。

“或许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安寒道。

向墨书明白,这是唯今最好的办法。再纠缠下去,恐怕会两两生厌。

向墨书爱安寒,他什么都可以答应她,除了放弃林桃这件事。

回来之后,他从光子那得到消息说林桃在蛋糕店打工,便前来见她,想要和她解释那天的事,谁知恰好遇见前来找茬的人伤了林桃。向墨书动怒的机会不多,可但凡触到怒点他便会变得很可怕,他动手重重伤了害林桃受伤的那个人。

没有人能在他面前伤到林桃。

向墨书和林桃都没有再提及安寒说出的那个暗恋的事实,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掩饰。

对林桃来说,即使得不到向墨书的爱,能得到他的陪伴也是好的。

对向墨书而言,他无法爱林桃,但至少能守护着林桃。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达成了协议。

向墨书见林桃瘦了不少,便带着她吃了营养大餐,送她回家时还一路将单身女性居住时需要注意的事项详细地讲给她听。

林桃听着他温雅的声音,只觉得时光倒转,他们又回到了从前。

路上,向墨书还买了些男士的衣物给林桃,让她每天挑选两件挂在阳台上,让贼人以为她家住了男人,不敢随便起歹心。

向墨书还要回公&司办事,将林桃送到家后便赶了回去。林桃听从向墨书的话,将那些男士衣服浸&湿准备挂起来。这时门铃忽然响了,林桃以为是向墨书忘记了什么东西,便拿着湿衣服去开门。

然而开门后对上的居然是一双阴冷的眼。

竟是严容!

第六章 (2)

林桃被那双眼里透出的冰冷吓了大跳,下意识想要关门,然而严容却抢先一步,直接伸手将林桃推开。

林桃回过神来,想要询问严容为何知道自己住在此处。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问题是多此一举——他必定是早早地便将她给监&视住了。

想到这,她有些不寒而栗。刚才她和向墨书相处的场景,他必定也是全都看在了眼里。林桃知道,平时但凡她稍微提个向墨书的名字严容便会发火,而如今和向墨书走得这样近,估计严容得发疯。

果然,严容将眼神放在了她手中的男士衣服上,喉&咙里发出声瘆人的笑,讽刺道:“挺贤惠的,都开始帮向墨书洗衣服了,打算着什么时候同&居呢?林桃你可真忙啊,这才刚搬出我家就迫不及待地打算和向墨书住一块了。怎么着,嫌我没给你喂饱是不是,人家是说女人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看你岁数不大,需求却很大啊。既然如此,我不介意再多帮你服&务几次。”

林桃毕竟和严容在一块久了,知道他发起火来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她不敢和他待一个屋里,赶紧趁他不备,一个矮身便从他胳膊下窜了出去。逃出门后,她脚步也不敢停,直接往电梯里冲。身后传来严容奔跑的脚步声,林桃只觉头皮发&麻,连忙拼命去按关门键。眼见着那电梯门就要闭上,她即将安全,然而在最后一刻,一只手却横隔在两扇电梯门间。

电梯门随即重新打开,林桃缩在电梯角,胆战心惊地看着严容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他一步步地逼近她,将她逼到退无可退,他冷笑着看着她,字字句句夹杂着冰霜:“你跑哪去?林桃你还真以为自己能跑得掉?我原本以为你想任性下,想出去玩玩,我就随你的愿,没管你。谁知道你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自&由了,还打算和向墨书住一块了。你以为我对你有了点感情你就得意了,可以肆无忌惮了?可我警告你,我就喜欢玉石俱焚,你要是真敢和向墨书发&生&关&系,我立马就敢把那视&频给他看!我得不到,向墨书也别想得到!”

“你胡说八道!我和我哥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快放开我!”林桃明白此刻不能刺&激严容,便赶紧解释着。

然而严容却紧&握住她的手,怎么也不放开。

这时,电梯到达一楼,门开后,林桃看见四五个人在外诧异地望着他们。她也顾不得羞愧,赶紧呼救:“救命啊,非礼啊!”

其中两个男人连忙站出来制止,并且威胁说要报警。林桃稍微放下心来,原本以为严容在公&众场合会有所收敛,然而她还是太小看严容——他直接将她抱起,扛在肩上,对着那群报警的人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没给媳妇买包她生气了,在发火呢,别介意”,边说他边不慌不忙地抱着林桃走出了电梯。

林桃头朝下被颠得头昏眼花,接着直接又被他摔在了汽车副驾驶室上。为她系安全带时,严容还惩罚性的吃了她的豆腐。

林桃满面通红,想要开门逃走,他却抢先一步发动了车。

“你要带我去哪里?”林桃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严容却像是没听见似地,继续往前开。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林桃尖声叫起来。

“说你爱我。”严容忽然提出这个要求。

“我不爱你。”林桃却给出了这个答&案。

“说你爱我,否则我会将车开到江里。”严容的话像是在开玩笑,然而那脸色却一点不像。

此时,严容正将车行驶到了江边。这里正在修路,没来得及修建围栏,只要冲过去便会坠入几米之下的滚滚江水中。

“你又发什么疯!”林桃有些紧张,可仍旧不愿意妥协。

“最后一次机会,说你爱我。”严容的声音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林桃打定主意不开口,她以为严容不过是恶作剧似地威胁,根本做不得真。谁知严容见她沉默,竟真的打转方向盘,直接朝着江里开去。

他的速度很快,根本没有一点迟疑。林桃浑身激出了冷汗,求生的本能令她选择了屈服,忙不迭叫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刺耳的刹车声后,车在离堡坎边缘几厘米的位置险险停住。望着底下滚滚的浑浊江水,林桃简直想要放声大哭。她转过身&子,双手撕打着严容,愤&恨到极点:“你这个疯&子!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你要死自己去死好了,为什么要拉上我!疯&子!疯&子!疯&子!”

林桃是拼了全力捶打严容,可他却生生受着,不吭声也不还手。到最后,林桃疲倦到极点,严容才将她一把抱住。他将下巴放在她头顶,缓慢研磨着,像是要钻入她的脑袋中,让自己永远被她记刻住。

“林桃,如果你有天真的离开我和向墨书好了,不,不止是向墨书,你和任何一个男人好了,我都会选择和你同归于尽。”他的话音是缓慢的,阴寒的,认真的。

“你越是这样,我就越不可能爱你。”林桃气息微弱,严容刚才的惊吓简直去了她半条命。

“好好和我过,我会对你好的。”严容发着誓言:“从今往后我只会和你一个人好,我什么都依你,什么都给你,行吗?”

林桃想要摇头,严容却将她的脑袋固定住,不让她动弹,不让她拒绝。

“我太了解你了,林桃。”严容低低地道:“因为我们都是同类人,我们都孤独都寂寞。你认为自己真的爱向墨书吗,不是的,你不过是爱着一个排遣寂寞的目标。因为他在你最孤单的时候出现了,所以你才会想要抓&住他。可是他不爱你,所以你注定永远都生活在孤独寂寞中。但没有关系,我可以爱你,你也可以爱我,这样我们都会快乐。”

是这样吗?

林桃疲倦地想,如果爱情真可以这样随&心&所&欲地给来给去,那爱情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

林桃和严容的关系终归还是这样混沌着,没有明确的界定。

林桃是个软性子,有些担心将严容逼急了会让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所以也没敢太过激烈地进行反&抗。另一方面林桃对严容的感情也很复杂,有恨,也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她再下死手对付他,她做不到。

感情确实是件复杂至极的事,林桃想着旁观者清,便在聊天时对欧阳靓问道:“如果有个男人深深地伤害了你,你最开始恨不能要了他的命,天天就想着怎么能杀了他。可是在一起时间越久,你却发现自己没那么恨他了,有时候还会感动于他为你做的一些小事。那么现在如果这个男人还是缠着你,你会怎么做呢?是原谅还是继续恨。”

欧阳靓却给出了其他的答&案:“我选择遗忘,彻底地离开他,让他再也找不到自己。也不再想着报复与仇&恨,只安安静静地过着自己的平静日子。把那些前尘旧事全部抛下,从此和那个人天涯两端,互不相欠,再不相见。”

欧阳靓说得轻慢,然而声音里却有一种铿锵之意。

林桃开始时只震&惊于欧阳靓的决绝,然而隔了几天后却忽然想过味来,觉得欧阳靓似乎回答的就是她自己的故事。

她就是为了躲避那个伤害了她的男人,才会开间小蛋糕店,隐藏自己吗。

然而林桃却不是欧阳靓,她自认做不到这样坚决。而且,就严容那个性格,估计她就是出个城他就要闹出什么轩然大&波。

所以,她暂时也只能边走边看。

林桃打工的事被柳樱知道了,这天她便过来看林桃上班,一直等到下班后带她去吃饭。

仔细算算,柳樱和林桃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见面了。柳樱向来把林桃当成亲生女儿,见林桃瘦了,很是心疼,便带着她去商场买衣服吃大餐。

林桃见到柳樱也开心,便叽叽喳喳地给她讲最近发生的趣事。

讲着讲着,柳樱忽然问到了向墨书与安寒的事情,询问他们是否已经分手。

关于这件事,林桃心中有愧,只能含糊作答。

柳樱听了也没多追问,只是叹息道:“难怪最近墨书心情不好,原来是这个原因。其实我最开始就看出来那个安寒并不适合墨书,他们两人在一起终归是不太合适的。”

林桃没说话。

其实就算是全世界都说他们不合适,但向墨书就是喜欢安寒又有什么办法呢?

虽然向墨书在她面前神色如常,然而林桃还是看得出来,向墨书心情不快,应该还是念着旧情的缘故。

他不说,她也不问,只当作没看出来。

柳樱看着林桃,犹豫许久,终于将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了出来:“小桃,你现在对墨书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能诚实告诉我吗?”

林桃满面通红,原来大家都知道她对向墨书的小念想,亏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有多好呢。

第六章 (3)

林桃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问题,只能垂目。

见她如此,柳樱也不逼问,叹息式地道:“其实我和你叔叔都很喜欢你,也一直希望你能做我们的儿&媳&妇。但我们也知道感情的事情大人不应该插手,所以也就始终没有作声,任由你们发展。”

闻言,林桃只能感慨姜还是老的辣,原来自己和向墨书的感情走向都被两老看在眼里了。

既然如此,林桃也不好再否认,只得道:“一个人的感情就算是建筑得再华丽,可追根究底也是虚空的,没有另外一方的参与,是无论如何也不行的。”

柳樱握住了林桃的手:“小桃,我很希望你能做我的儿&媳&妇,永远陪在我身边。但是与此同时,我又不想你辛苦。毕竟作为女人,最好是找个他爱你比你爱他更多的男人。”

林桃也明白这一点,但是光是明白是没用的,她的心和身&体永远分离。

柳樱也不知该如何劝解,感情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事情,就算她活了半辈子也始终无法参透。

为了感情这回事,两个女人陷入了怔忪之中。

正在这时,林桃感觉到一股目光正投在他们身上。抬头,她看见不远处的一个熟悉身影。

是严少勋。

而柳樱也注意到了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遥遥交融,很快便分了开来。

如果是以前的林桃,估计是看不出什么东西的。然而她经历过严容后,在感情方面看透了许多,基本能够确定柳樱与严少勋之间有段故事。

严容话里话外似乎都在指责柳樱勾引严少勋,林桃不信,所以想要探究事情真&相,便开口询问:“樱子阿姨,你和叔叔究竟是怎么在一起的呢,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柳樱笑了:“你怎么忽然会问这个?”

林桃也也笑:“好奇嘛。”

柳樱最终决定满足林桃的好奇心:“你叔叔是我同校师&兄,性格挺文雅的,自从我入校后便很照顾我,我们关系很好,但却仅仅只是朋友关系。后来我毕业那年发生了些事,我消沉了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他一直陪伴着我,并且告诉我,说他从最开始就喜欢上了我,而那些年都在默默守着我,我很感动,就这样和你叔叔在一起了。”

林桃也为向叔叔的深情而感动,但感动的同时,她也注意到柳樱所说的“毕业那年发生的一些事”。推断起来,应该就是指严少勋被&逼和严容母亲结婚的事。

这样说来,故事的大概轮廓也出来了:柳樱与严少勋是情&侣,但严少勋的父母却为他选择了另一个女人,而那女人靠着怀上孩子逼&迫严少勋结婚了。而柳樱得此消息一蹶不振,幸而向墨书父亲陪伴在旁,两人日久生情,最终成就佳话。而严少勋仍旧没有放弃对柳樱的感情,所以对严容母&子态度很差,所以严容便将所有的错都推在柳樱身上。

这样看来,严容确实恨得没有道理。

林桃抱着这样的认识回到家,然而推开门却发现严容正躺在床&上,跟回他自己家似地。

林桃顿时来了气,冲到他面前,质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要偷配我家的钥匙?严容,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林桃话音未落,严容便伸手将她给拉到了床&上。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自己身下,林桃以为他会对自己做那回事,然而严容却没有。他只是压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脖间,重重地喘息着,像是在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气。

他还有怒气?他凭什么能有怒气?

林桃直接吼道:“严容,别给我喜怒无常的,有什么话直接说,我看不惯你这样!”

“我也看不惯你和柳樱走这么近,可你听话了吗?没有。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让你看得惯呢?”严容的话里有丝赌气的味。

提起柳樱,林桃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觉得自己是真冤枉。说到底,严容痛恨柳樱其实也是毫无道理的。而严容当初拿着自己来报复柳樱和向墨书,那更是错上加错。

而她就成了那个牺&牲&品。

想到这,林桃一股血往脑子里冲,想也不想便直接道:“你凭什么要求我远离阿姨和向墨书,我告诉你,这根本不可能。你痛恨阿姨,不过是因为觉得她夺走了你父亲的心,可你却没有想过,当初根本就是你&妈妈强行插&入他们的感情之中。这段感情中,你&妈才是第三者,而你爸是个懦弱的不敢反&抗家庭的男人,阿姨才是最无辜的人!你根本就是没有资格报复的!”

闻言,严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压得更紧。林桃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甚至根本没有动,可她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迫,五&脏&六&腑似乎已经被碾碎,整个人快要无法呼吸。

“这就是柳樱告诉你的事实吗?”严容问,他的声音如同在冰霜里冻了几天几夜,触在她耳膜上,引发冰凉的疼:“林桃,你果然是柳樱养出来的人,惯会装无辜,总认为自己什么都对,而别人却错得离谱。可实际上呢,你们一个是有着老公却勾着旧情人,而另一个则是和人上着床却想着自己名义上的哥&哥。真的是…贱!”

林桃和严容是经常吵架的,而吵起来时两人总是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林桃已经习惯了和严容之间的对骂,可她无法忍受的是严容骂上柳樱。

她也是气昏了头,直接回击道:“真正下&贱的,是明知别人不爱你却偏偏上赶着靠近的人!就像你&妈,明知道你爸根本不爱她,却还是使用下作手段怀上了你,趁机进入严家。既然是靠这种手段嫁人的,又有什么资格好埋怨的,她活该独守空房,你也活该不被宠爱,因为你根本就是个阴&谋!”

林桃说出这话后便有点后怕,因为严容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像是在忍耐着滔天的怒火。

她这次是点中了他的死&穴,她是真的惹恼了他。

第六章 (4)

其实林桃也知道自己过了份,毕竟再怎么样,她也不能骂别人的妈。

就算那个人是严容。

后悔已经迟了,覆水难收,她能等待的只是严容的惩罚。

而严容的愤怒是不可抑制的,那愤怒令他红了眼,最终他手握成拳,直接对着林桃的脸砸来!林桃吓得大声尖&叫,浑身颤&抖。然而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床头板上传来的闷响。那记闷响是带着血&腥气息的,是血肉砸在硬&物上产生的响声。

林桃好容易稳下心神,这才发现严容的拳头砸在了床头板上,骨节处血肉模糊。而他就用那样鲜血淋漓的一只手指着她,声音平静,眼神阴冷:“我只给你这么一次机会,以后不准再说我妈一句不是,听明白了吗?”

如果是平时,林桃会不服气地反驳,而这一刻的严容是如此可怕,像是裹满罪孽的煞神,她根本不敢再招惹他。

她只能点头。

严容离开了,只留下几滴鲜血落在素净床单上。

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充满了鲜血与争执。

——

暑假剩下来的时间里,林桃都在欧阳靓的蛋糕店里打工。欧阳靓最近新推出了款榴莲面包,很受欢迎,整间店里都蔓延着榴莲的香气。

每天打烊后,林桃也不急着走,都会留下来和欧阳靓聊会天。她们的话题五花八门,但最终都会归结到感情上——这似乎是女人的通病。

“榴莲真是很奇怪的水果,爱它的人很爱,恨它的人很恨,极致的爱恨都在它身上显现。”林桃感慨。

“感情就像是榴莲,能让人&体验到最纯粹的爱与最深刻的恨。”欧阳靓望着窗外的夜幕,双眸布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是双充满故事的眸子,同时也是双能让人产生倾诉愿望的眸子。

不知为什么,林桃对着欧阳靓说出了隐藏在心底深处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故事,关于她和严容的故事。

她絮絮地说,欧阳靓静静地听,到故事讲诉完毕时,已近深夜。

倾诉结束,林桃觉得胸腔&内的憋闷减轻了许多。女人天生就是喜欢倾诉的生物,只要给她们一双耳朵,她们便能感觉到圆&满。

欧阳靓为林桃冲了杯红茶,茶香袅袅中,她缓声道:“他是做了坏事,但不算是个坏人。”

那个“他”,指的便是严容。

严容不算是个坏人吗?林桃握着红茶杯,手掌里是满满的温热,热的有些烫手,她却陷入沉思中,到手掌疼了才放下。

“他有千不该与万不该,但也有很大的好处,就是爱你。你因为他的爱而受到伤害,但那并不是他的本意。他想要爱,却不知道怎么去爱。”欧阳靓的声音底下沉淀着一丝怅然:“其实世界上不是什么都是应该的,能被爱本身就是一种幸&运,不要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

“可是被严容爱…”林桃苦笑着重复:“被他爱并不是什么幸&运。”

“我感觉他是害怕受伤,所以才会用伤害你的方式来和你相处,也许在你不再用充满敌意的态度面对他后,他会有所改变。”欧阳靓劝道。

林桃向来信任欧阳靓,也暗暗下定决心再和严容相处时会减少对他的敌意,看看两人之间能否有和平相处的机会。

她也累了,不想一辈子和严容这样针尖对锋芒地争斗下去。

然而打定主意后,严容却没再出现了。

自从那天砸了床头板后,他便再没有来找过林桃,仔细算算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林桃也觉得讶异。

难道说他因为恨她责骂了自己的母亲所以就此放弃了她?

可是林桃却觉得他不可能这样轻易放过她。

她等待着严容的忽然袭&击,然而没等到严容,却等到了严容的好朋友高义卿。

高义卿是在一个傍晚时来到她们店里的,而身边还陪伴着“女友”蔚曼曼。

这算是某种程度的冤家路窄,蔚曼曼也没料到林桃会在这间店里打工,她是听人介绍说这间店很有特色,便拉着高义卿前来尝试,谁知就这么撞上林桃。

林桃看见他们俩也没什么好脸色,在她看来,高义卿就是严容的帮凶,蔚曼曼则是夺走自己闺蜜男人的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