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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前往东境

  苏府的马车进了京城后,苏夫人连府门都没入,吩咐车夫将车直接赶去皇宫。

  马车来到皇宫门口,苏夫人在宫门口等着,苏青独自进了宫。

  苏青来到御书房,泉子向里面通报了一声,皇帝听闻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宣他进了御书房。

  苏青跪拜见礼,皇帝见他气色不错,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免礼,询问道,“伤势养得如何了?可还有大碍?”

  苏青摇头,“回皇上,伤势养回七八成了,没有大碍了。”

  皇帝闻言看着他道,“朕急诏你回京,是有一件重要之事想交托你可去办,你可能行走远路?伤势不怕奔波颠簸?”

  苏青心里有所准备,立即,“皇上放心,我伤势没有大碍了,伤口已经结疤,再过几日,骑马射箭也不成问题,赶路是事儿,能行。”

  皇帝满意的点头,“好,那就是你了。”

  苏青道,“皇上只管吩咐。”

  皇帝对他道,“北周侵犯燕北前,湘郡王曾去了一趟燕北,后来在燕北开战前,又绕道西境去了江南,如今江南大乱,他未进京为太后祝寿,又回了东境装病,身体抱恙,朕与孙丞相、王大学士商议,派个钦差带一名御医前往东境去探望他。人选择来择去,唯你合适。”

  苏青闻言垂首,“臣即刻便可启程。”

  皇帝摆摆手,“不急,朕有话与你交代。”

  苏青知晓皇上派钦差前往东境,自然不止是探望湘郡王病情这么简单,颔首道,“臣听皇上明示。”

  皇帝道,“你到了东境后,不必做什么,见到了湘郡王后,就日日陪着湘郡王养病,湘郡王的病什么时候养好了,你什么时候启程回京,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苏青略一琢磨,便道,“皇上的意思是让臣去东境看着湘郡王?”

  皇帝微笑地颔首,“不错,燕北待恢复,西境正兴兵,江南适逢大乱,目前唯独东境安稳,东境再不能出事儿了。朕的意思是,湘郡王既然称病,那么,你去了东境后,就好好地代朕慰问他,别让他趁机又打什么主意,先稳住他,朝野诸事繁多,待处理完这些事儿,朕再好好地理会他。”

  苏青点头,“皇上放心,臣这一次定不负皇上重托。”

  皇帝拍拍苏青肩膀,道,“东境险恶,湘郡王既然敢密造兵器,就是有狼子野心,所谋乃大,朕会派一支御林军与你随扈,暗中再派轻武卫保护你,你自己也可以择选些苏府的府卫带上,另外,朕会派人知会凤阳,他如今在东境暗查湘郡王之事,朕派人传话,你们互相照应。”

  苏青应是。

  皇帝交代完后,命人拟制,钦点他为钦差,带着太医院的两名太医,明日一早启程前往东境,从御林军中调派出了五百人给他随扈,又吩咐御药房备了一批上等的好药,随他一起前往东境。

  苏青拿着皇帝的圣旨出了御书房,依旧是碰到了太后跟前的严公公等候。

  严公公见了苏青,连忙见礼,呵呵地道,“苏三公子的伤势可好了?太后知道您回京了,请您去慈安宫坐坐。”

  苏青心里想着太后可真是惦记着淑雅公主招驸马的事儿一点儿缝隙也不错过,竟然又在御书房门口堵他,他暗地里捏了一把汗,但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对严公公拱手,歉然地道,“皇上急诏我回京,有要事待办,我刚接了皇上的圣旨,要立即启程离京,恐耽误皇上的差事儿,太后那里若是没什么事儿,便请公公帮我给太后告个罪,待我回京后再前往慈安宫拜见太后。”

  严公公一怔,自从国丈退朝,国舅入朝,太后和皇后经过叶裳查案封了一次宫后,慈安宫的消息便不如以前那么灵通了,自然自然不知道皇上急诏苏青回京是要派他出京,他声试探地问,“皇上急诏三公子回京,要外派三公子去哪里?”

  苏青也不隐瞒,道,“作为钦差,前往东境探望湘郡王。”

  严公公立即问,“这么急?”

  苏青道,“因我伤势还没大好,怕沿途赶路慢耽搁时间,便早些动身,以便湘郡王早沐皇上圣恩。”

  严公公闻言点点头,太后在宫里呼云唤雨一辈子,虽然身为后宫女子,但以前对朝政之事私下也干涉颇多,如今虽然随着国丈告老,她也不再私下伸手干涉朝事儿,但她的寿宴湘郡王托病未曾进京,太后还是觉得不对劲,严公公身为太后身边的知近之人,自己敏感地知晓些事儿。于是,他连忙道,“既然如此,朝事正是要紧,杂家这便回去回禀太后,东境路遥,三公子可要一路心啊。”

  苏青拱手,“多谢公公了!”

  严公公离开回了慈安宫,苏青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出了皇宫。

  宫外,苏夫人在马车上等着他,在苏青上了马车后,立即对他询问起来,苏青如实了见皇上之事后,便提到太后又派严公公喊他去慈安宫,被他以即刻启程为由推脱了,看来真要即刻启程了。

  苏夫人也没想到太后看中苏青后,这般心急,担忧地对苏青,“你即刻启程,身体伤势还未好,长途奔波,受得住吗?”

  苏青伸手拍拍肩膀,“受得住,您儿子健壮得很,跟牛一般,区区千里之路,不成问题。您就放心。”

  苏夫人失笑,但还是不放心地道,“湘郡王其人狡猾,你去东境可要心,如今暖儿和裳都在燕北,你出了事儿的话他们也救不了你。”

  苏青郑重地点头,“娘放心,吃一堑长一智,河间县之事是我太大意了,湘郡王这只老狐狸,去东境我玩死他。”

  苏夫人被气笑,“湘郡王既然是只老狐狸,这么多年背后做了这么多事儿,如今才被发现,可见心思极深,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再别出事儿了,至于玩他,你可不能胡来。”

  苏青搓了搓手掌心,“这么多年,我总被丫头糊弄哄骗,若我别的本事不精,但哄骗人的本事也算能拿得出手了。娘您就放心,我有分寸的。”

  苏夫人闻言点头。

  母子二人并未立即回苏府,而是先去了一趟王大学士府。

  王禄见苏青伤势比他预料的好的快,连连点头,对他道,“丞相举荐孙泽玉,孙公子毕竟不会江湖武功,若是让他去西境,怕是会吃亏。我思索之下,还是觉得你去合适,你不是正想躲太后和皇后择选驸马之事吗?这一去东境,少则一月,多则数月,正好趁此时间,想想办法,躲了去。”

  苏青连连点头,“外公您举荐我真是太明智了。”

  王禄又嘱咐他,“如今东境虽然太平,湘郡王装病,你身为皇上御派钦差,到了东境后,只要湘郡王一日不与皇上翻脸,一日你便是座上宾,但也难保东境突变,湘郡王挟持你以谋动乱,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切不可再出现河间县秋风山那等有碍性命之忧的险恶之事。”

  苏青颔首,“外公放心,我一定万分心谨慎。”

  王禄见他经过河间县秋风山血洗之事,鬼门关转了一圈,成长稳重不少,便也不再多言,放他出了王大学士府,回了苏府。

  当日,苏青收拾妥当,带着皇上给湘郡王的名贵药材以及五百御林军和一百苏府的府卫,出了京城,启程前往东境。

  朝中派钦差前往东境慰问,虽然不是事儿,但比之许云初筹备粮草军饷之事要得多,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聚集在了国舅以及西境粮草军饷上。

  苏青这钦差离京没闹出多大的响动,不少知道消息且不明所以的人都觉得皇上实在太厚爱湘郡王了,如今朝野上下忙成一片,皇上却还分出心来派人去看望湘郡王。

  不过想想北境刚经受了战乱之苦,西境如今又在打仗,据闻江南也十分不太平,叶家发生了大乱,唯东境一境之地太平,皇上念湘郡王治理东境有功,得知他生病,派钦差和太医前往东境探望也是应当。

  毕竟这些年皇上念着兄弟情,没少惦记湘郡王。

  苏青离京的第二日,苏风暖的书信快马送到了灵云寺,得知苏青前往东境了,又快马沿途寻着东境的路线追去。

  两日后,追上了苏青的队伍。

  苏青收到了苏风暖的书信,当即打开,读罢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想着多亏叶裳想得透彻,否则她爹功勋卓著下,皇上无赏可赏,无官可封?还如何再推脱婚事儿?

  他冒着冷汗将苏风暖的信函仔仔细细地读了两遍后,确定没看错,她信中提到了孙晴雪,他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用手敲了敲头,从车厢里找出笔墨,提笔给苏风暖回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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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推拒求娶

  叶裳生辰后,与苏风暖一起携手处理燕北战后诸事,有了叶裳相帮,苏风暖顿感轻松不少。

  皇帝昭告天下的告示也贴到了燕北,但燕北刚受了战乱之苦,自顾不暇,自然无能力再应援西境,所以,相较于京城以及天下各州郡县来,燕北未起太大的热潮。

  但即便燕北未起督办粮草军饷的热潮,身处燕北境地的子民百姓也感受到了南齐这一次对于兴兵攻打北周誓报燕北之仇的决心。

  苏风暖自然相信凭借许云初的本事,能办好督办粮草之事,所以,一心处理燕北之事。

  几日后,听闻皇上派了钦差和太医前往东境探望湘郡王,而钦差人选是苏青,苏风暖琢磨了一番后,想着如今朝野上下,还真就苏青适合前往东境。

  她计算了一下,苏青的伤势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他身为皇上御派的钦差,又以探望湘郡王为由,只要湘郡王一日不明面上造反,就一日不敢动苏青,短时间内,他前往东境应该不成问题,便也没太担心。

  又过了几日,收到了苏青的回信。

  苏青先是谢了叶裳,好话一箩筐地夸了叶裳一番,又提到听闻他在燕北已经对燕北王和世子改口称呼爷爷和二叔了,不如他这里也改口好了,以后也叫他三哥。

  苏风暖一边看着信一边好笑,以前苏青是处处看叶裳不顺眼,觉得是他抢了他妹妹,如今这是觉得叶裳再好不过了,这画风转的太快。

  叶裳在一旁跟着苏风暖一起看信,嘴角勾起,甚是愉悦,对于苏青的提议没意见,欣然接受。

  苏青又在信中,丞相府的孙姐的确很好,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温婉端庄,自幼养于丞相府,教养极好,一行一止,不会做太出格的事儿。但正因为这样,他可不敢高攀。他虽然出身将军府,但那些年生活在乡野,比之丞相府,苏府根本就没什么规矩,而他什么德行自己也知道,在人前他可以装模作样知礼守礼,但没人时,他可不想在家里在媳妇儿面前也装模作样装斯做出质彬彬大家公子的模样,那样过一辈子会累死,长久了也露馅,岂不是遭了人家嫌弃?

  信中又让她再想个别的办法,孙姐是定然不能求娶的。

  苏风暖看罢苏青的来信,想着他三哥得也有道理,孙晴雪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虽然也有些活泼的性子,但真正的大家闺秀就是从骨子里被养成的闺秀做派,她虽然喜欢她,与她做手帕交可行,但与苏青做夫妻,还的确是难为人家了。

  她偏头看向叶裳。

  叶裳笑着,“也有些道理,可见他对孙姐并无爱慕之心,若是有爱慕之心,是不会理智地分析门第脾气秉性是否合适的。既然如此,再另想别的办法!”

  苏风暖点头,犯愁地道,“可是再想什么办法呢?还有比提前定下婚事儿更好的想法吗?”

  叶裳道,“他如今不是前往东境了吗?东境路遥,这一趟,少数一个月,多则数月,他不在京城,太后和皇后即便着急有想法,也定不下来。我们再琢磨琢磨,车到山前必有路。”

  苏风暖叹气,“也只能这样了,后宫的女人真是麻烦,总意给人找一些事情。”

  叶裳好笑,“最不能看的就是后宫的女人,自古后宫关系着朝堂动向。”

  苏风暖想到卿华坊的头牌卿卿,已经入宫两个多月了?她问叶裳,“你离京时,可知道卿卿在宫里有什么动静?”

  叶裳摇头,“据进宫后,一直在被太后的人调教,月前被皇后给见到了,看她长得美,又生了醋意,将她贬去了浣衣局,皇上朝事儿繁忙,也把这个人给忘了,目前为止,再没见过皇上的面。”

  苏风暖欷歔,“身为皇后,后宫三千粉黛,这醋意若是整日里吃的话,岂不是被醋淹死?”

  叶裳失笑,“后宫的女人闲着无事儿,若没有勾心斗角来打发时间,如何过一辈子?”

  苏风暖点头,“得也是,看来这卿卿难出头啊,若是就这样老死宫中,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叶裳笑着,“有野心的女人,总会找机会出头的。”

  苏风暖想着卿卿没进宫前,一定觉得宫里好,荣华富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想过得好,选择了入宫,可是进宫后,被宫里的规矩磋磨下,长久了,没有野心也总会生出野心,诚如叶裳所,有野心总有机会出头的。

  只是如今内忧外患,皇上如今还有闲心翻后宫的牌子吗?

  这样一想,她就好奇对叶裳问了出来。

  叶裳一把将她拽到身前,敲她额头,训斥道,“你越来越不知羞了,这种事情也好意思问我?但凡是男人,总会需要女人,虽然皇室国事繁忙,不会日日翻牌子,但敬事房也会日日按规矩呈递给皇上,若是时间久了,皇上不翻牌子,后宫的女人们都会着急,闹腾到太后那里,太后就会出面劝皇上,所以,你呢?”

  苏风暖咳嗽了一声,瞪着他,“你怎么这么清楚宫里的事儿?”

  叶裳又敲她额头,气笑道,“但凡在京中长大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宫里的事儿,你以为宫里就能藏得住秘密?”

  苏风暖打了个哈哈,“倒也是。”话落,伸手就要推开叶裳。

  叶裳将她抱紧,禁锢在怀里,不满地,“我日日煎熬,还不敢如何你,如今你又来挑逗我,你,这样长久下去,如何是好?”

  苏风暖无语地瞅着他,她的确是不太懂宫里的那些事儿,一时好奇问了问,什么时候挑逗他了?

  她刚想反驳,叶裳的唇已经吻了下来。

  苏风暖再没了话的余地。

  过了许久,苏风暖伸手推叶裳,“这里是书房,你……够了……”

  叶裳喘息着放开她的唇,搂住她,一双眸子火光十分旺盛,低声问,“有没有一种避子药物,能不伤你身体,也能……让我要你……”

  苏风暖脸红如火,不敢看叶裳的眼睛,大脑晕晕乎乎地想着,这种药物自然是有的,但是现在不能用,至少在燕北不能用,她这样想着,但口中却嗔道,“是药三分毒,哪里有不伤身的药……”

  叶裳闻言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无奈地,“既然如此,我还是忍着好了。”

  苏风暖点点头。

  又过了三日,许云初来信,粮草督办得十分顺利,问她伤势可好了?又问叶裳伤势可好了?又问燕北诸事处理得如何了?什么时候动身前往西境?又在信中提了京中诸事,一切安好。

  苏风暖觉得近来身子爽利轻快了些,伤势已经养回七八成了,叶裳因养的久,心情好,伤势倒比她快,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回许云初书信,据悉她那两位堂兄再有两日就回燕北了,待他们到了燕北后,她对他们交接一番,便与叶裳动身前往西境。

  果然,给许云初的回信送走两日后,苏念临和苏念止回到了燕北。

  这二人面相十分像苏镇,即便在麓山书院打磨四年,身上也没带有多少气,的确是随了苏镇,有武将之风。

  他们回到燕北后,看到处处荒凉留有残破痕迹的燕北城,心下十分感伤恼怒,在见过了燕北王和苏镇后,数日前天下传开了苏风暖大败北周军,北周退兵的消失时,他们在麓山书院才得到消息。因战事已经告一段落,院首不放人,他们磨了几日,又请了陆峰出面,才出了麓山书院。

  燕北王听闻后对二人摇了摇头,“你们定然没完成麓山书院的课业,院首才不放人。”

  苏镇道,“父亲得不错,麓山书院规矩严苛,不完成课业,不准离开麓山书院的门。你们可是如此?”

  二人对看一眼,惭愧地对燕北王和苏镇,“赋之事,我二人尽力了,奈何麓山书院要求极高,我二人总达不到要求……”

  燕北王闻言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苏镇恨铁不成钢地,“你们怎么那么笨?裳用一年就完满了麓山书院的课业,从陆峰手下出师了,你们却用了四年,还没出师?”

  二人闻言更是惭愧。

  燕北王闻言胡子翘了翘,对苏镇,“你也如此,于赋之事不通,切莫他们了。”

  苏镇一噎,想到他们如此,也是随了他,一时没了话。只能对二人,“罢了,回来就好,你们再不回来,缘缘就该急了。她正在等你们回来,与你们做交接,不管你们这四年学得如何,也要将燕北给我支撑起来。”话落,对苏念临道,“尤其是你,身为兄长,更要负起燕北的重担。”

  苏念临和苏念止闻言颇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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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离开燕北

  苏风暖在苏念临和苏念止回到燕北王府的当日,便将燕北诸事对二人进行了交接。

  虽然二人身为苏风暖的堂兄,比他年长两岁,但却是对她十分敬服,悉心求教。

  叶裳在一旁看着二人一副紧张恭谨的姿态,想着怪不得燕北王和燕北王世子选任苏风暖继任燕北王,如今苏风暖推辞后,都为燕北的未来堪忧,苏念临和苏念止的确于治上资质平平。

  也明白了当年为什么燕北王死活拦着不想苏澈离开燕北,他离开燕北,继承燕北的重担就交到了苏镇身上,但苏镇显然能力有限。燕北王只能在子孙里找继承人,恰逢苏风暖到了燕北,识破她身份之后,下定了让女儿当政的决心,不得不,燕北王不是陈旧保守派,只要为了燕北好,他就敢作敢为。

  奈何苏风暖不会留在燕北,如今还是要苏念临和苏念止接了肩上的重担,不过幸好燕北王还算精神不错,苏镇也正中年健硕,燕北短时间内,应该再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磨练着二人处理些庶务,也能分担得了。

  苏风暖交代完了燕北诸事后,终于能够脱开身了,一身轻松地与叶裳启程离开了燕北。

  二人离开当日,燕北王和苏镇、苏念临、苏念止以及燕北苏家一众人等将二人送出城外十里,颇有些依依不舍,尤其是苏思萱,眼圈都红了,从苏风暖来燕北后,除了那一日让她在她的床上睡了一晚,未曾好好与她叙话玩耍,她舍不得的都快哭了。

  苏风暖对于这个堂妹,还是有那么点儿当姐姐的自觉,拍着她的肩膀,笑着哄道,“待南齐太平了,我接你去京城苏府住些日子。”

  “真的?”苏思萱红着眼眶看着苏风暖。

  苏风暖点头,“真的。”

  苏思萱立即伸出手与她拉钩钩,“你要话算数,不能只是哄骗我。”

  苏风暖轻笑,与她拉钩钩,保证道,“我话算数,不哄骗你。”

  苏思萱这才勉强有了几分笑模样。

  燕北王和苏镇同样不舍,但二人没有苏思萱表现得明显,看着苏风暖和叶裳,该嘱咐的送别的话已经了一箩筐,但仍旧觉得有什么没,舍不得开口让二人离开。

  苏风暖自然也明白她爷爷和二叔对她的舍不得,她笑吟吟上前揪了揪燕北王的胡子,俏皮地,“这一次来燕北,没顾上揪爷爷的胡子,所以您老人家心里总觉得少点儿什么,如今我揪了,您就别露出跟个姑娘一样舍不得我要哭的表情了。”

  燕北王“咝”了一声,拍掉她的手,笑骂,“臭丫头,这般皮样儿,没规矩,我舍不得你做什么?赶紧走,赶紧走。”

  苏风暖笑着转身看向苏镇,“二叔身上的伤早已经好了?要不咱们俩过几招我再走?”

  苏镇闻言大笑,“臭丫头,打架从来不分辈分,连我也敢打,走,走,下次再过招。”

  苏风暖见二人松口,偏头对叶裳,“上马,走了。”话落,她先翻身上了马。

  叶裳没立即上马,而是看着燕北王和苏镇道,“爷爷,二叔,我再来燕北,不知何时了,但我和暖暖的大婚总不会太迟,届时您二人一定要去京城观礼。”

  燕北王和苏镇面色动容了那么一下,想着苏风暖若是出嫁,以后来燕北更难了,但除了眼前这位容安王府的世子,也没人与她这样般配。齐齐点头,“好,到时候一定去,你们一路心。”

  叶裳颔首,也不再多言,纵身上了马。

  陈述和秋华是要跟着苏风暖和叶裳离开的,陈述跟着二人前往西境,秋华则顺路回恶狼谷。除了二人,还有早先被苏风暖带入燕北的京麓兵马,剩余一万多人,当时许云初离开时,章林并没有随许云初离开,二人一直跟着苏风暖待在燕北,如今章林带队,又跟着苏风暖和叶裳一起离开燕北,前往西境。

  三人又对燕北王和苏镇进行了一番拜别。

  燕北王对陈述道,“以后燕北就是你的家,闲暇时,多与燕北信函往来,抽空常来燕北看看。”

  苏镇拍着陈述肩膀,压低声音,“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姓陈,姓氏出身是一个人永远也丢不开的,若以后,京城重用你,是圣心大度,若是不得重用,你就来燕北。好男儿,天宽地广,总有安身之地,也有展现才华本事之处。”

  陈述闻言险些崩泪,微哽地对燕北王和苏镇重重地点了点头。

  秋华与苏思萱数日来相处出了手帕交情,又依依惜别半晌,队伍才启程远行。

  燕北王和苏镇以及燕北王府的众人都没立即回去,而是目送着队伍离开,中间那辆马车低调寻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车里只装了些行囊衣物,而队伍前方,有两道纵马并排而行的身影,二人英姿洒意,即便走远了,依旧依稀可见。

  来的时候,叶裳孱弱地坐在马车中,离开时,叶裳也与苏风暖一样纵马而行。

  众人又想起关于容安王府叶世子的传言,最喜骑马狩猎,三不五时地深夜带着一帮纨绔子弟深夜出城,惹得御史台无数弹劾奏折堆在了皇上的玉案前,皇上宠惯叶裳,睁一只眼闭一眼,对于奏折根本不理会,久而久之,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皇上护着叶世子,再无人触皇上眉头,叶裳愈发张扬放肆,但这些年,也没生出什么不可饶恕令人难以容忍的大事儿来。

  如今见他纵马而行,丰姿清华,在寒冷的冬日里,冷风猎猎,他一身白狐披风,俊秀风流,张扬洒意,当真是风华正茂,少年意气掩都掩不住。

  苏镇感慨道,“天下男子,得配我家缘缘着,非容安王府叶裳莫属。”

  燕北王点头,“的确最是般配。”话落,他叹气一声,“走,我们回去!”

  苏镇点头,“如今他们走了,燕北王府估摸着一下子就冷清了。”

  燕北王深有同感。

  苏风暖和叶裳已经有多日没骑马了,如今二人身体皆好得差不多了,就如刚出牢笼放飞的鸟,快意地打马奔驰了一段路,才觉得通体舒畅。

  苏风暖偏头对叶裳,“其实我也挺舍不得离开燕北的。”

  叶裳微笑点头,“燕北风土好,民风好,偌大的燕北苏家,却没有京城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确让人待着舒服。”

  苏风暖笑着,“如今这般夸燕北,早先是谁燕北是贫瘠的不毛之地的?”

  叶裳轻笑,“是我见识浅薄,苏姑娘大人大量,便不计较了。”

  苏风暖喷笑,“你这一次来燕北,可谓是收获颇丰,无论是爷爷、二叔,还是燕北苏家一众人等,都觉得你好极了。”

  叶裳含笑看着她,“其中有一大半步都是你的功劳吗?”

  苏风暖笑起来,“其实很多时候,我是想把你邪恶本性往外露一露的,但想想到头来还要给你收拾烂摊子自找麻烦,便作罢了。”

  叶裳纵马靠近她,拉住她手,“我如今只想对你邪恶罢了,确实不宜张扬。”

  苏风暖脸一红,无语地甩开他的手,想着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对那种事情开窍的?这一旦开窍,她还真是受不了他调戏了……

  队伍行走了一日后,秋华转路回恶狼谷,对叶裳,“姐夫,你若是得空,去恶狼谷做客呗,我爹娘都会很想见你的。”话落,她邪恶地,“你可不要等着我爹主动找你,他坏着呢,你不见得打得过他,到时候还需要苏姐姐护着你,那就太丢人了。”

  叶裳笑着,“晓得了,多谢妹妹提醒。”

  秋华露出得意的表情,又对苏风暖眨眨眼睛,凑近她,声,“苏姐姐,我知道了你一桩秘密,你是想让我守口如瓶呢,还是想贿赂我闭嘴帮你保守秘密呢?”

  苏风暖挑眉,好笑地看着她,“要不你先什么秘密值得我贿赂你?”

  秋华贴金她耳边,以望帝山独门的传音秘术对她了一句话,苏风暖神色微微一顿,便伸手拍她,秋华没躲闪过,被她拍了个正着,顿时用眼睛瞪着她,“你这个秘密,是不是很值得你贿赂我?”

  苏风暖板下脸,“你是怎么知道的?”

  秋华挠挠头,“我聪明啊,不心猜的。”

  苏风暖哼了一声,警告地对她,“你若是泄露半个字,我就要你好看。”话落,伸手入怀,将一样东西递给了她,“这个够不够?”

  秋华伸手接过,“哇”地欢喜地叫了一声,“好耶,我一定为你保守秘密,我爹打死我,我都不。”话落,将东西揣进了怀里,高高兴兴地带着她那群狼跑了。

  叶裳在一旁问,“你给了她什么?”

  苏风暖,“天下钱庄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