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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以抑制的去这么想着,仿佛报应似的,所有的回忆的涌上心头。明明她是要回来的,可是在她转身的一霎那,他的人仿佛也空了一下,不安于机场的嘈杂。
夏静生眯起眼,吸了口烟,吐出的烟圈,一下子消失在流动的空气里……
冬天的草坪枯黄而干燥,有无限的萧索,远处轰轰隆隆有一架飞机准备起飞,飞快的加速度,把杂草刮得打着旋奔走,一下子,机身腾空而起。
草坪外,有一辆银色的SUV,靠了个帅气的男子,风卷起他大衣的衣角,翻飞起来,他墨青的细软的发在风中摇摆起来,指尖烟头挥发的线条也被吹得零零落落。突然的,他抬头,仰了优美的颈线,眯起眼,看向轰鸣而过的客机,久久的保持着那样的姿势……
良久,飞机撕开的云层下,那辆银色驶出视野,只留下,地上的半支烟,灰色的未燃尽的烟头徐徐的冒出飘摇的白线……
岁月里的歌(上)
熊晓苗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酒店是叶子帮忙订的,洗了澡,行李还没来得及收拾就打电话给夏静生。
夏静生那边正好是中午,收拾了文件,手机就响了,他向来是和顾思远刘峰一起吃午餐的,走到外边拜托实习生打份盒饭,回来接了电话,听到熊晓苗精神的声音从彼端传来:“小静先生,吃饭了没?”
夏静生拨弄着百叶窗,低低的笑起来:“吃了,你呢?快睡觉了吧?”他知道如果说没吃,她一定要催着自己先去吃饭的,但他又舍不得挂掉。
熊晓苗靠在床边,摆弄湿淋淋的头发,本来想找吹风机的,但又作罢,拽着头发,卷得一搓一搓的,说:“现在睡不着,在飞机上睡了十几个小时,□都坐穿了!” 有点撒娇,又有点抱怨。
夏静生忍俊不禁,想着这熊晓苗那么大人了,还说着这样不上型的话,但由她的嘴里说出来,甜甜的有柠檬软糖的味道,他靠在百叶窗边,看着楼下纷纷的行人,川流的车道,这一刻突然觉得熊晓苗的声音很近,仿佛就是窝在家里的沙发上打着这通电话。满心的柔软。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夏静生边听着熊晓苗的唠叨,边自己走到门边,开了门,小助理捧着咖啡盒饭站在那里,夏静生夹了电话接了过去,笑着点了头,示意感谢,小助理倒没想到大老板中午不出去吃饭居然是在这热火朝天的煲电话粥,愣愣的递完盒饭,喊了句:“夏工……”
夏静生放了盒饭咖啡,倚在办公桌边,眨了眼睛,很是愉悦的样子,一手撑着手机,一手划了食指,放在唇间,无声的比了“嘘”的口型。
小助理不好意思,红了脸,挠挠脑袋,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电话里熊晓苗还在继续,已经从今天的航班谈到了后天的法国餐,夏静生随手拿起咖啡,指腹擦过温暖的纸杯,眉梢尽是柔情。
好一会儿,熊晓苗的头发的半干了,头顶已开始蓬松起来,她巴巴脑袋,小心翼翼却万般讨好的说:“小静先生,给我唱首歌吧!”
夏静生的手停在杯沿,愣了一下,“恩”了一声,却是心不在焉。
熊晓苗握紧电话,没想到夏静生会同意,她坐起身来,小声的,仿佛不敢打破这般美好的说:“就唱你那时老唱的,吕方的‘朋友别哭’!好吗?”
电话那头长久的没有回应,只剩浅浅的呼吸声,熊晓苗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下,在等待着。
良久,夏静生的声音才传过来,清淡的带有一丝涩意:“那首歌已经很久没唱了,不记得了!”
熊晓苗失望的“哦”了一声。
夏静生不忍她难过,又立即说:“那歌也不适合现在唱,那是唱给朋友的!”
熊晓苗见可以商量,赶紧说:“那我要听‘后来的我们’!”
夏静生皱眉头:“那是什么,没听过。”
熊晓苗得意:“那是品冠的,小静先生,你落伍了吧!我就是要听!”
夏静生觉得这熊晓苗真是把得寸进尺的本领发挥的淋漓尽致,有点头疼,看看时间,好声哄她:“下次吧,你快去睡觉,不早了!”
讨价还价的半天,才哄得熊晓苗挂了电话。
夏静生握了电话,垂下眼睛。据心理学专家分析这是人在回忆时的习惯动作。
他没想到熊晓苗会要他唱那首歌,在五年后的一天。
事实上夏静生不常唱歌,‘朋友别哭’这首歌是在刘峰失恋被拉去KTV发泄时兴起唱的,哪知道熊晓苗听后一直很喜欢,两人晚上打电话晚了,他哄她挂电话,她就说:“我听你唱完歌一定挂!”他被弄得没有办法,只好偷偷地溜出来,靠在走廊上,为她唱着这首歌。
已经很久了,久到他都忘记了,曾经有个青涩的少年,抓着电话,在月色里,在夜风中,为自己心爱的女孩,低低的吟唱……
如今,他再也唱不出这首歌来,刻意的忘记,刻意的避开,真的不敢再唱了……
另一面,熊晓苗抱着膝,坐在床头,头埋在膝里,眼里昏昏暗暗,不敢的人又何止一个。
她不止一次流着泪,抱着MP3,听着这首歌入眠,醒来的时候,擦干眼泪,用冷水拍拍脸,对自己傻乎乎的咧嘴笑。
在这五年里,她是多么想打电话给他,然后,笑嘻嘻的,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一般,对他说:“小静先生,给我唱首歌吧!”
亲爱的,这么多年来,有没有一首歌能让你想起我?
因为那一个旋律,一句歌词,悄然的拨乱了心弦,
突然的想起我来?突然的颤动起来?
不由的闭上眼睛,边轻轻的和着,边想起那年香樟树下的你我,
然后——大雨滂沱?
岁月里的歌(下)
熊晓苗去学校安排了下工作进度,很快又联系了叶子,一起去医院看周游。
叶子最近交了个香港男友,不高但很瘦,讲着蹩脚的普通话,时不时就绕成了英语,被叶子奚落回去,又挠着头宽厚的笑笑。
熊晓苗为叶子高兴,但又想起周游,想着要是周游没有生病,要是周游还是以前那活泼多动的痞象,他们三个叫上文树,在街角的露天咖啡店,叫上拿铁,点四块芝士蛋糕,像以往一般,聊着发生的小事儿,哈哈的笑着,这般该有多好?
可惜,有些人,有些事,一下子都是回不去了……
周游刚做完手术,身体状况不太好,药物的剂量挺大的,他也没有胃口,呕吐的症状时差发生,伴随着剧烈的头疼,最近视力也开始差起来,这直接导致了他的精神状态非常的不好。
他不喜欢别人来看他,常常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发呆,熊晓苗过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多的惊喜,只是眨了眨眼睛,指了指病床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熊晓苗心里难过极了,脸上还是笑嘻嘻逗着周游吵嘴,推着周游到处走走。她的学校在镇上,医院在省会城市,天天忙着搭车,来回的奔波,累得连和夏静生胡搅蛮缠的力气都没有。
熊晓苗想等周游好一点了再回去,打了电话给夏静生,说要延迟一个月,夏静生轻轻的“恩”了一声,又说:“没事,好好照顾自己。”
熊晓苗心里觉得很对不起夏静生,但又没有办法,只盼着周游的康复顺利,她也好快点回家。
结果证明,熊晓苗和周游都挺幸运的,周游的身体慢慢的好起来,昏迷的时间也少了,东西也可以吃了,偶尔开心的时候笑得露出两颗明晃晃的虎牙,慢慢进入了康复期。
熊晓苗也放心的着手准备回国的一切。
回国的前两天,她得去趟学校结束工作,顺便和教授道个别,她一大早起来漱口,对着镜子使劲眨着有点浮肿的眼睛,想着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蹋入那个校园了,突然间有着无限的感慨,
这么想着的时候,电话就响起来了,她叼着牙刷蹦蹦跳跳去接电话,夏静生清朗的声音一下子传进耳里:“起来了?”
她“唔”的点头,夹了电话,走回洗手间,吐了满嘴的牙膏沫子,说:“今天要回学校,然后去看下胖子!”
她有点奇怪夏静生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给他,他们通话的时间大多是中国时间的中午,今日却是他的深夜,但熊晓苗的心思比较粗,倒是开心夏静生能打过来。
夏静生说:“回学校不好吗?好好看看。”
熊晓苗“哗哗”的漱口,抱怨:“去学校有什么好,这么小的镇,就那么大的地方……”
夏静生在那头低低的笑着,又说:“诶,熊晓苗,你们小镇只有一条市中心街,学校,恩,在镇中央,有栋很古老的钟楼,像城堡一般环绕……”
熊晓苗喷了水,直嚷嚷:“小静先生,你神了!你怎么知道?”
夏静生那里有低低的“哼”了哼,无关紧要的问了句:“你漱口漱好了?”
熊晓苗放了水杯,随口说:“好了,怎么啦?”
那头有水杯的碰撞声,“磕”一下,半响又没了声音,夏静生的声音突然的响起:“越过那条长街在转弯,那是以前我常来的地方,碎花窗帘和干净的窗……”
熊晓苗的水杯一下子倒在水池里,“哐啷”一下,夏静生还在那里继续唱着,他的声音很是干净,如阳光照进了窗棂,微风撩起了白纱,带着柔软的低沉,一下子就要化掉了时光。
他唱到:“后来的我们一直都遇不上,仿佛都在避开某一些地方,在人群中都走得特别匆忙,怕一不小心就认出对方,后来的我们又被谁而遇上……“
有一点点的颤抖,换气声打在话筒上,熊晓苗一下子捂了嘴,这句话是她每每听到都要在心中一撞。
她也只是随口说说,想听品冠的“后来的我们”,没想到夏静生真的记上心了,她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这小静先生,真是,太太太……闷骚了!
夏静生唱完,“咳”了“咳”有点不自在,实际是在掩饰着自己的紧张。
熊晓苗开口,有点哽咽,轻轻喊了句:“小静先生……”
夏静生却淡淡的说:“唱完某人指定的了,还有一首是在下指定的!”
熊晓苗愣头愣脑“啊”了一声,夏静生低低的吟唱又再那头响起来,是一首粤语歌,估计是吕方的歌,夏静生唱他的最拿手,有种很温柔的醉意,熊晓苗对粤语不是很在行,但最后几句听懂了:“我往日何等的不羁,庆幸曾曾经失去你,至发现原是如此深爱你能证天地此心无异。”
后来,她知道果真是吕方的情歌,名字是“从未如此深爱过”……
熊晓苗蹲在洗手台下,捂住嘴,耳里听着夏静生清透的歌声,心里有很酥软的陶醉,她从未想到五年后还有这样的一天,嘴里“嗤嗤”的想傻笑,眼里却有难以抑制的温暖,柔软的要冲出眼眶……
夏静生唱完,很久没有说话,两人耳边只有彼此低沉的呼吸声,但又似乎都很沉迷于这样的片刻,就这样什么也不说,什么都不做,静静的听你在我耳边呼吸。
夏静生先打破的平静:“好了,快去学校吧!”
熊晓苗还是不知说什么好,她想了半天,说:“小静先生,谢谢你”,说完又有点懊恼,怎么蹦出来的是这三个字,就是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夏静生坐在沙发里,手握了手机靠在沙发背上,还是那样的姿势,笑着骂:“笨蛋,说什么呢,快去吧!”
他说过的,不用对他说谢谢,情人间是不需要感谢的。
熊晓苗“恩”了一下,站起身子,夏静生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喊住她:“有空去看看你们学校的图书馆,三楼桃木的旧书架,恩,第三层,靠窗那面!”
熊晓苗好奇,问:“什么啊?”
夏静生含糊的说:“没有什么!”挂了电话。
熊晓苗放了电话,抽了张纸,镜子里,顶了爆炸头的女人,眼睛红肿,嘴边还有没抹干净的牙膏泡沫,红了整张脸,傻傻的笑着……
书架上的字
熊晓苗回到学校,拥抱拜别了印度老头,慢慢地走在小径上,搓了搓手,拢了拢大衣,美国的冬天,即使阳光充足,天气却还是冷的吓人,她看了眼藤蔓缠绕的图书馆楼,想着夏静生早上说的话,还是推门进去了。
一推开门,暖气就扑面而来,手脚开始回温,熊晓苗拨拨炸弹头,圣诞节后的假期,图书馆里的人很少,问讯台那站了个三十多岁的美国妇女,棕红色干燥的头发,大大的鼻子,抬头对熊晓苗笑了笑,随意的问了句英文:“下午好,你好吗?”
熊晓苗笑着回应了几句,她顺着台阶往上走,这座图书馆是校友捐赠的,快百年了,似乎是为了保持古老肃穆的学术气息,一直没有翻修,脚踩在木质台阶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每一层都有公众的学习区,几张大桌子,还有私人的小隔间,配备了台灯。这时候竟也有人在学习,坐在大桌边,翻动着老厚的书本。熊晓苗偏爱私人区,小隔子里开了展小壁灯,但经常看着看着就走神了,有时候睡大觉,有时看老外在隔子板上拿圆珠笔写的字,什么“我不爱学习”“大家为什么到考试才开始看书呢?”什么样的都有,有时还能发现中文诗,原来国外的大学生在这点上和国内的大学生都是一样的。
熊晓苗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她曾以为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她曾以为很多的事情……
书架大部分都翻新了,换了铁质的架子,很牢固,只有每层最靠里的一排还保留了木质的书架,放着很古老的文献资料,极少有人去翻阅,估计拿下来都是一屋的灰。
熊晓苗学的是信息类,得跟着最前沿的资料走,写论文不是上网找资料就是寄托图书馆从别的学校调新书过来,根本没机会去搭理这古老的书架。
她想着夏静生的话,走过去,心里“嘭嘭”直跳,颇有点儿时玩捉迷藏的感觉,这排书架真的很古旧,厚厚的文献装订成册,她把着架子看了眼,纸张都泛黄了,空气里有书页作旧的气息,却有种很深远的华丽感。
还好不是夜里,阳光从窗台绕到这个角落,熊晓苗眯着眼睛,猫着腰找啊找,第三层侧面,靠着窗户她看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啊,有点失望,却又不死心,夏静生这样的人不可能没话找话的,她随手抽了几本书出来,放在地上,再抬头不经意的一瞄,一下子僵住。
这排书架原本是放了满满一排的书册,拿了几本出来后有了空间,靠窗的内侧,桃木的底板上有斜斜的一行字,中文加上大写的英文,由低到高,歪歪的倾斜上去。
朦胧的光亮中,可以看到深色的老木板上那刻上去的一行字:“大雄,大雄,DO YOU STILL REMEMBER 小静?”
最后一个问号约是极难刻,有点歪歪扭扭,那个点确是很深,硬生生的冲破眼睛,点在了心里……
熊晓苗得手慢慢抚上这行字,流下的泪珠“啪”的滚落在木质地板的纹理中……
她老说自己是大雄,他是小静,以为他都没放在心上,原来在这长久的五年里,他都是这样想的,都是这样问的:大雄,大雄,你可曾记得小静?
机器猫的故事里,是否也有过这句问话?
暖气烘的人有点燥热,她的泪却是管不住一般纷纷坠下。
她想着他是何时来到这个小镇的,默默地走到这里,拾阶而上,用着什么样的心情一笔一划刻下了这样的文字。
她想着,曾经有一个少年站在这里,蹲着膝,弓着腰,用瑞士小刀细细地雕刻着,阳光越过窗棂,照在他笔直的肩线上,透明的光斑在他青黑的发上跳跃,空气中起了浮尘,小小的,细碎的,记忆里的颗粒,他专注的侧脸笼罩在倾斜的时间的光里,那是此生最美的风景……
五年间,原来他真的来寻找过她,无论只是想偷偷的看看,还是准备站在她面前,他终究是来过了。五年间,书本移了位置,刻下的印记,想说的话语,一下子随同你我的答案,一并在时光的浮墙上斑驳了……
熊晓苗去找周游,在坐车的途中,心一直是雀跃的,满脸的红晕,归心似箭。
打开门,周游正在挂点滴,和护士小姐讨价还价地要巧克力,熊晓苗敲了他脑袋坐下来,护士小姐配好吊水,微笑着离开,熊晓苗和周游两人细细碎碎的说了一会儿话。
周游觉得熊晓苗今的心情很好,似乎也被感染一般,愉快不少,笑起来小虎牙一闪一闪。
熊晓苗想开口说回去的事,终于找到了机会提:“胖子,我明天晚上的班机!”
周游愣了愣,竖了手掌,制止了熊晓苗的说话,别了脸,望向窗台玻璃瓶里的雏菊,闷了声:“你先出去下,我等下喊你。”
熊晓苗没办法,只好退了出去,靠在门上,房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半响,周游的嗓音响起:“进来吧!”
熊晓苗进门后狐疑的盯着周游,他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笑眯眯,抓抓脑袋,一口白牙笑得灿烂,拉了熊晓苗坐下,有点委屈的撇嘴,也有点抱怨:“看看,我现在这样子,只能梳梳头发抹把脸!”说完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熊晓苗实在不懂,说:“你想干嘛啊?”
周游翻了个白眼:“你都忘了,那时我们在一起看电影,那什么名字的,CLOSER,中文名字叫偷心还是什么的,反正不记得了,里面那大嘴巴美女茱莉亚罗伯茨要离开她老公,她老公那么壮的一个人,还不是愣愣的说了句:‘你等我一下!’然后上楼把浴袍换成正装,小茱问他为什么换好衣服,他答:‘因为我知道你要离开我’。”
见熊晓苗还在努力回忆,周游指了她鼻子嚎叫:“不是吧,你都记不得了,当时你还和叶子两人发神经,说这个男人多好,将来找男人都要找这样的!”
熊晓苗这才恍然大悟,见周游瞪了眼坐在床上,“噗嗤”一下笑起来:“周大少爷,您已经够帅了!”
周游生气懒得理她,心里觉得和熊晓苗是对牛弹琴,亏他那么在意。
因为知道你要离开我,所以换好正式的衣服等着你,做最好的打扮,因为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可是,看看我现在的这般模样,枯黄稻草般的发,病态苍白的脸,黄巴巴的指甲,实在不忍让你看到这样的自己……
熊晓苗才知道周游是干什么去了,“嘻嘻”的笑着,她觉得即使病成这样周游还是很帅的,漂亮的琉璃色丹凤眼,一笑起来有明晃晃的的虎牙,倔强的脸庞,她是真心觉得这时的周游依然是帅的,那个曾经为她踢开房门的男孩,曾经嘻嘻哈哈偷吃她烧的菜的男生,曾经一转脸就递上黑巧克力的同伴,曾经坐在那一片绿荫之下,认真的问着:“你幸福吗?”的骄阳般男子……
她认真的握住周游的手指,细细长长的握在自己短嫩的指间,真挚的,发自肺腑的说:“你永远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
周游转过脸来,向来痞气的眼神闪烁着说不清的水光,点头,粗了声,拍拍她的后背说:“恩,以后要好好的!”
熊晓苗笑,泛起甜甜的酒窝,点了头:“都要好好的!”
放开了手,周游又开始数落她,什么要当好人家老婆,要听夏静生的话,离婚了可以打电话给我之类的。
熊晓苗反唇相讥:“周同学,你怎么跟我妈一样!”
……
尔后,真的到离开的时候了,她关了房门,“噔噔”声音消失在寂静的走廊上。他坐在床上,看向窗外夕阳染红的云朵。
读研的时候,他们分开去了不同的城市,偌大的美国,面对陌生的环境,不同的语言,心中有着茫然。
他曾经说过:“你要是没人收留的时候尽管来找我!”
她也说过:“我要是找不到地方一定来骚扰你!”
但这样的话,都一下子被岁月打散了,惺惺相惜的友情、亲情夹杂爱恋一般复杂的情感,却是纯然的躺在阳光之下……
从此以后,你我都会拥有各自的幸福,偶尔想起共同度过的那些好于不好的日子,会在人群中微微笑着,就这样吧,天涯之外,祝你幸福……
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