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卫琅把一个剥好的火龙果放进了榨汁机,血红色的红龙果汁看着像鲜血一般,淋漓,恐怖。
他把果汁倒了出来,满意地放在了沈洋洋的面前。
“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说。不过,女士优先。”
不管怎么看,不管看多少次,卫琅都是那个漂亮的少年。
果真是男大十八变,明明以前是个小胖子,结果一转眼就变成了一个肌肉结实身材高挑的大帅哥。
“卫琅,我们分手吧。”
话说完,沈洋洋低下头,都不敢看卫琅的表情。
房间内,一片沉默。
安静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忽然,卫琅笑了起来,过来捧她的脸,“姐姐,今天是愚人节吗?你要给我开愚人节的玩笑?”
沈洋洋心中大痛,长痛不如短痛。她猛地抬起头来,避开卫琅的手,“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卫琅,我们分手。”
卫琅的手僵在半空中。
这是他第一次恋爱,更是他第一次被甩。
他没有觉得多愤怒,他觉得不敢置信。他开始反思自己是哪里做错了,惹来了女人随随便便的说要开口。
是他欺骗了她?先前的事情不是说开了么?难道她发现自己父亲没有死还可能大反派的事情吗?
明明,他做得很隐秘。
难道是因为他经常出门,尤其是这段时间为了抓乔,所以忽略了她。
老实说,沈洋洋说分手,卫琅没有放在心上,他找了一圈理由,觉得可能是自己忽略了沈洋洋,所以造成她闺怨了,和他闹闹小脾气。
“羊羊,这段时间我是忙了些。因为我去抓乔了。不过事情已经暂时告一个段落了,我答应你,我会抽出时间陪你,你是不是写剧本写得很烦躁了,没关系我知道有一个度假胜地,你一定会爱上的。”
卫琅越是这样,越是温柔体贴,沈洋洋越觉得愧疚。
“卫琅,不是这个原因。”
“不是这个原因?”卫琅看着沈洋洋,直到她双眼开始涨红,然后落下眼泪。
眼泪让卫琅心惊加心冷。因为她的表情是那么的痛不欲生。
明明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很是幸福快乐。
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让她有这样痛苦的模样了。
卫琅冷下脸,道:“为什么要分手?我要一个理由。”
他冷静的模样,让沈洋洋心中又怕又愧,“卫琅,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卫琅怒极反笑,“别说什么年纪的鬼话,我根本不在乎。我会赚钱,我们也不存在经济上的纠葛。还有性格之类的,更别说,我不信这套鬼话!不是经济,不是年纪,不是性格,那唯一的原因是……”卫琅脸色惨白,显然已经想到了那个唯一的可能性。
他猛地站了起来,双拳锤在实木桌子上,桌子不堪重击,呈现了裂纹,“是不是沈遇,是不是他?”
如果是短时间能让沈洋洋变心,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沈遇了。
沈遇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但却是沈洋洋心中不可缺少的存在。
纵然知道他的过去,纵然被他伤害过,但沈洋洋还是原谅他,爱恋他。
尤其是,沈洋洋年少的时候曾经暗恋过沈遇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那段卫琅不曾涉足的时间,是他永远也比不上沈遇的原因。
所以,卫琅从来都不担心周瑾,因为他只是他们生活中的一个炮灰甲。
但是对于沈遇,他却多次有杀心。
不但是因为他是敌人,还因为他是情敌。
“是不是他逼你的?”一瞬间,卫琅像是被逼疯的野兽一般,平时被隐藏起来的利爪在这一刻全部显现出来,闪耀着嗜血的光芒。
他紧紧抓住沈洋洋的肩膀,目眦尽裂,“你告诉我,是不是他逼你的!我杀了他,我要去杀了他!”
桌子上的火龙果汁终究还是被摔在地上,落了个粉碎。
一片红色,像是残忍的血。
沈洋洋簌簌的掉泪,嘴唇翕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是已经足够了。
卫琅忽然松开了她的肩膀,起身往门外走去。
沈洋洋知道他会生气,事实上,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她没有想过卫琅会这般生气,理智全无,只想靠着本能撕咬他的对手。
恐怕他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沈洋洋一把抱住卫琅,“卫琅,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冲动。”
“放手!”
“我不放手!我知道你要去找沈遇!我不会让你去找他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
卫琅忽然用力,一把把沈洋洋扔在地上,声音狠戾,“他从小就欺骗你,伤害你,你都看不到吗?”
卫琅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沈洋洋。他很失望,更绝望。
她跌坐在那堆火龙果汁液中,红色流了一地,不知道是原本的汁液,还是她受伤了。
卫琅抬眸,忽然笑了笑。
“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他。如果没有我,恐怕你早就投入他的怀抱了。”
事实上,这一刻,卫琅的表情越发的冷静,但是心里的黑暗面就越大。
“我不会允许你喜欢他。沈洋洋,我要你明白,这个世界上,你和他,没有可能。从前没有,以后也没有!”
说完,卫琅一把拉起她,抓住她的腰一把扛起她就出门。
她被甩上了车。
卫琅油门踩得飞快,窗外景色飞快退去,沈洋洋缩在座位里一动不动。
她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
就算是卫琅盛怒之下,杀了她,她想也是她咎由自取。
不过随着卫琅飙车速度快了起来,沈洋洋还是没有忍住,生理性的颤抖起来。
卫琅总算慢了车速,他还抽空刮了刮她满是泪水的脸。
“怕了?等会儿,才有你害怕的。”
按照沈洋洋对卫琅的了解,大概又是暗黑囚/禁系。
事实上,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卫琅带着她在一偏僻的厂房停了下来,这里是郊区,远离市区,倒是一个囚/禁的好地方。
卫琅打开车门,一把把她拉了出去。
“进去!”
推开那铁门,沈洋洋跟着卫琅跌跌撞撞走了进去。
走过一片狼藉后,渐渐有了生活的气息。
说是生活的气息,其实不过是简单的几个椅子,还有一张折叠床。
在折叠床上,有一个男人正捧着一碗泡面,见到他们,他愣住了,从床上站了起来。
“卫琅,你什么意思?”
沈洋洋看着面前狼狈而邋遢的男人,用了一点时间才想到对方是乔昕的父亲。
乔家的前任董事长。
算起来,他也算是滨海的重要人物,叱咤风云这么多年,到最后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传奇人物居然躲在这么偏僻肮脏的仓库一个人吃着泡面。
“这是怎么一副状况?卫琅,你不会反悔了吧?”
卫琅扣住沈洋洋的手,推到乔父面前,“我的确是反悔了。原本这个秘密,我应该藏着一辈子的,但现在看来,不需要了。只要让那个可能变成永远不可能,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乔父是聪明人,一下子明白过来。
在看两人的模样,更是心中通透。
“我说卫琅,你也太强人所难了。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何况人家青梅竹马这么多年……”
砰——
卫琅掏出枪,干脆利落打中乔父的右手。他痛得惨叫起来,“卫琅,你……你疯了!”
卫琅道:“知道吗?反派永远死于话多。所以我师傅从小就教我,话不再多,再精。”
说着,卫琅又举起了枪。
这下,乔父再也不玩什么挑拨离间了,现在的这一代年轻人说出手就出手,惹不起惹不起。
“行行!我说,我说!”乔父满脸是汗,唇色也是苍白如纸,他看了一眼沈洋洋,慢吞吞说道:“侄女,你虽然找回了记忆,但真相可没有完全找回来。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很遗憾没有看到你爸最后一面吗?我告诉你,在这一点上,沈遇对你还是不错的。起码给你爸,留了一个全尸。”
“我不信。”
沈洋洋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沈遇虽然是被收养的,但父亲对他一直不错。沈洋洋一度认为,如果不是他父亲的原因,沈遇也不会这么执着地守着她。
“侄女,你怎么就这么笨呢。沈遇是什么人?他是狼狗呀,畜生怎么可能会有人的感情?再说了,你大约还不知道组织的伎俩。他们委派一些孤儿到富家去,想办法杀掉富家的所有人,然后鸠占鹊巢。”乔父得意一笑,“事实上,沈遇在这方面确实是个中翘楚。”
“我还是不信。你不是什么好人,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沈洋洋摇头,她又不是傻子。宁愿相信一个坏人,而不愿意相信一直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哥哥。
“就知道你不信。”乔父叹息了一声,看向门口,“鸣秋,来,你告诉她,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男人面容有些黑,也有面熟。
沈洋洋想到了,他是那个山上的车神。
“是你。”
雷鸣秋口气淡淡,走到卫琅面前,“这和我们说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卫琅冷笑一声,“反正都是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我妹妹还在他的手上。”
“我会找人救出她。”卫琅口气淡淡,看向雷鸣秋,“所以,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沈洋洋心中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果然,雷鸣秋走到她面前,他面无表情,平铺直叙。
“当年,有人找上了我,让我在一辆车上动了点手脚。我当时缺钱,就答应了。”
对上沈洋洋涨红的眼,雷鸣秋不忍地别过头去。
事实上,沈遇给他说要做的像意外,他也的确做出了意外的样子。
他是车神,只要是他动了手脚,没人能看出来。
除了原本就知道的人,还有他的良心。
沈父葬礼的时候,他不顾沈遇的反对,偷偷去看了。
因为他知道沈家有个可怜的小姑娘,和他妹妹差不多的年纪。
他们这类人,看惯了太多的生死离别,悲欢离合。
但他们可以冷眼旁观生离死别,却无法成为铸成大错的刽子手。
事后,沈遇给了他一大笔钱,还给了他一个干净的身份。
他原本可以远远离开滨海,但他没有走。
就好像他知道,他迟早会为了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抱歉。那个时候,我没有选择。”
雷鸣秋深深看了一眼沈洋洋,对方眼眶的眼泪让他负罪感油然而生。
“只要确定我妹妹平安,我会去自首。”
“我不信。”沈洋洋还是这么说。
但卫琅的一句话让她彻底崩塌。
“你大约不知道吧,猎狗就算再聪明,时间久了也会露出马脚的。你爸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所以,是被灭口了吗?”沈洋洋眼眶的眼泪迟迟没有落下来,她泪眼模糊的看的面前的男人,“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让她短暂地活在虚假的幸福中,不好吗?
卫琅扣着她的下巴,浅浅一笑,幽蓝的眸子中有冷冽一闪而过。
“因为我不会让你回到沈遇的身边。我要让你和沈遇这辈子都成为不可能。”
沈洋洋心中大痛。
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和伤害让她对感情彻底的迷茫和失去希望了。
她推开了卫琅,那眼中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