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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学得像极了,禾生嗔她,捏她:“坏胚妮子,竟学会取笑我了!”
翠玉被痒,被挠的连连喊求饶。
忽地前院有人来传,说:“有人要见姑娘。”
禾生忙地放开翠玉,问:“谁?”
传话的人只说不知道,答:“说是要提亲。”
禾生一惊,风一般跑向前院。
到了前院,并未直接进去,而是从西门绕过去,躲在厅堂后面看。
这种时候,会有谁上门问寻呢?三四天都没无人问津,忽地来这么一个,倒也稀奇。
姚爹坐于厅堂,倍感压力。
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威武强壮,一派正气,一看平时就是练武之人。只是,七尺高的魁伟男儿,好像有点……害羞?
这不,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姚……姚老爷……好……我……我想……”
一句话,扭捏了足足一分钟,还没说完。
他不着急,姚爹听得都着急。
宋武之不敢出大气,眼皮子稍稍抬起,快速往姚爹那边看一眼,见他面容严肃,心头一滞,更加紧张了。
禾生的事,他都听说了。
没想到那样的弱女子,竟承受了这么多往事。之前他得知禾生没死时,既开心又失望,开心是因为她还活着,失望是因为她已经变成平陵王的女人。
但终归还是开心多一点。
只要她好好活着,这就够了。
后来,又爆出了卫家的事,她回了自己家,要招亲另嫁。他踟蹰好几天,最终决定还是来一趟。
他现在还未秋考,没什么功名,就是一普通老百姓,可能连平陵王的一根手指都比不过。
但……他有爱慕她的心,身份再卑微,情意却不比平陵王的少。
虽然知道平陵王在全城下了命令,不准人上姚家问亲,家里人也劝了他许久,但他不甘心,好不容易有机会摆在面前,他要试一试。
来的路上,他琢磨许久,例如说进到姚府,第一个见的肯定是姚老爷,如若可以,他可以试着请见禾生,然后再和她说会话。
准备了满肚子的问候语,一见到姚爹,心里将他想成未来的岳丈,脑子就拎不清楚了。
姚爹干脆直接将他定义为口吃,也不急着与他说话,让人上茶,请他喝茶。
捧了杯子,胸膛砰砰地跳,呷一口茶,好不容易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
刚抬起头,望见厅堂后一张小脸东张西望,美目盼兮,肌肤似雪。
手一抖,茶杯摔了,滚烫的茶水全溅到袍子上。
下人连忙上前伺候。
宋武之站起来,直直地往她走去,作揖朝她行礼,手都是抖的。
禾生也不躲了,大大方方站出来回礼:“宋大哥好。”
方才她在后面看得不仔细,现在人往跟前一搁,瞅清楚了,确实是宋武之没错。
确认了身份,她却有些犯愁,宋武之来这里,会不会不太好?
她知道他的心思,但不想利用他。
换做别人上门来,事先说明白,给些银子抑或好处,让别人不要当真,只管演场戏便行。
但如果是他……禾生懊恼起来,心想万一宋武之当真了,怎么办?
她这里百转千回地思量,那头宋武之光顾着瞧,一时间,竟望痴了眼。
这么久没见,她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得美丽动人。
若真能将她娶回去,比中状元,更能叫他感到荣幸。
深呼一口气,轻唤她,话到嘴边,怎么也出不了声,跟哑了似的。
心脏咚咚打鼓,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宋武之觉得丢脸,背过身去,手捂着胸,不停告诉自己,一定要沉着冷静。
姚爹看禾生一眼,指指宋武之,禾生摆摆手,示意他爹不用担心。
姚爹挤眉弄眼——他好像有点结巴?
禾生摊手——没有啦,他只是紧张而已,过会就好了。
两父女给了宋武之充分的时间,待他做好心理准备,缓过劲来时,父女两个已经喝完一整壶茶了。
宋武之低着眼,生怕一看她,又会方寸大乱。
“姚姑娘,许久不见。”
他不太习惯唤她本姓,话到嘴边有点别扭。
禾生柔声道:“宋大哥,唤我禾生即可,不用见外。”
她的声音软软的,像甜糯团子似的,宋武之心跳慢半拍,将她的名字含在唇间,缓缓品尝:“禾生。”
禾生看姚爹一眼,姚爹当即明白女儿的意思,出言问:“宋公子是小女故交?不知道来府上有何要事?”
宋武之认真道:“有幸在盛湖与禾生相识,今日上门,一是探望故人,二是上门寻问亲事。”
他说的这么直白,禾生倒不好意思了。
姚爹一听,嗳,正好啊!
张嘴就要问其家世属相年纪,话未出口,被禾生幽怨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姚爹不说话了。
禾生抿嘴,神色尴尬,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思前想去,觉得还是说清楚好。
“宋大哥,我的亲事,只为虚张声势,就算我想嫁,改嫁书还在卫家,我是没法子真正与人成亲的。”
宋武之直接忽视上半句,豪情万丈,拍胸脯道:“好说,改嫁书我去拿!”
禾生有些急,细细地将缘由与他说。
宋武之满脸的期待,渐渐消失不见。
原来还是为了平陵王。
姚爹在旁听着,听明白禾生的意思了——坑外人可以,不能坑熟人。
所以这是让宋武之走呢。
宋武之思忖片刻,而后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道:“我不在乎,只要能帮到你,我都愿意。”
就算平陵王会找他的麻烦,他也不怕!现在虽说是假结亲,但万一呢!说不定哪天就成真了!
禾生垂目,“宋大哥,谢谢你。”
招亲的事,本就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后果早就该想到。现在将宋武之牵连进来,是她不对。
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话都说清楚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先把这关渡过去再说。
“卫家不肯给改嫁书,明日我让爹去公堂诉讼,争取让官家裁断。在此之前,提亲的礼数先放一边。”
宋武之说好,复又想起什么,道:“裁断下来前,我们也不能干等着,得做些什么才好。”
禾生好奇问:“做什么?”
宋武之偷瞄她一眼,真心实意道:“不是要让王爷死心么,我听说望京人有个规矩,未婚男女定亲前,父母会让彼此见面共游玩。不正适合我们么,明日我来接你,唔,你想去哪?”
禾生想了想,说得有些道理。
既然决定要演戏,就要演得真一点。
“明日有庙会,我们逛庙会去!”
宋武之心花怒放,“好!就逛庙会!”
禾生顿了顿,道:“王爷要上早朝,你早点来接我。还有,你最近功夫练得好么,能、能打得过几个?”
宋武之愣住,答:“练得还好,保护你肯定是没问题的。”
禾生陷入沉思。
以王爷的情报和脾气,只怕一下朝就会来找他们,到时候万一动起手来,她担心宋武之吃亏。
“明天你多带点人。”她不放心,送宋武之出门,临别前又交待一句。
宋武之笑着应下。
因着昨晚圣人的召见,沈灏忙了一夜,早起赶忙去上朝,刚回来就听到裴良颤栗地禀报:“昨晚有人去姚家问亲了,人是大夜晚去的,看守的小厮犯困打盹,没看到,早上姑娘被人接走,这才回来禀话。”
沈灏刚脱下朝服,抓紧衣服往榻子上一摔,气急败坏地拣了件常服穿上:“混账!把那小厮捆起来,狠狠地打五十板子!”
他呼着气,问:“昨晚去的人是谁?”
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惦记他的女人!
裴良头冒冷汗,弯腰为他穿靴,“是宋武之。”
沈灏嫌他动作慢,一脚踹进去,踢开裴良,拿起佩剑就往外面奔。
裴良疾疾跟上。
街上热闹得很,人群熙熙攘攘,摆摊的小贩占着地方,大展拳脚各施其能,为的就是留住行人。
自回京后,这还是禾生第一次逛庙会。她很是高兴,让宋武之给买了捏面人的孙悟空,没走几步,望见有吹糖人的,亮滑的黄糖浆,一扯一拉,丝丝相绕,变成一个个可憨的小绵羊面糖。
这回,不用禾生说,宋武之上前买了绵羊糖。
禾生兴奋极了,几乎将此次出行目的抛之脑后。
“宋大哥,快过来,这里有变戏法的!”
宋武之挨着她,一颗心几乎要飞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臂围成圈,唯恐旁人挤着她,低头看佳人,佳人笑靥如花。
她专心致志地看戏法,手里的面糖几乎快要化掉,丢掉又舍不得,转头塞到宋武之手里,“宋大哥,你快把它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