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泊烟垂下眼帘,咬着唇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逸,居然对烟都有秘密。”
“呃…”萧子逸怎么能够忍心让他伤心嘛,马上弃械投降,“哎,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只是想在来小园的那条路上到时候种上些梅花,到明年烟过生日的时候就不需要大老远的跑去倦梅了,在这里照样有梅花。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啊,现在泡汤了。”
“明年啊…”南宫泊烟轻轻的重复。
“是啊。怎么烟不喜欢?”萧子逸敏感的察觉到他情绪突然低落。
“呵呵…没有啦,只是…”南宫泊烟笑笑,有点飘渺,“好像遥远了点。”
“哈哈,原来烟是等不及了啊。”
“呃…是啊。”南宫泊烟眼神闪烁了一下,笑着点头承认。
“哎呀,不用急,明年其实很快的,一下下就到了,到时就可以每天都看了。”
“嗯。我会努力。”
“努力什么?”萧子逸好奇的看着他认真的表情。
“努力可以看…明年看梅花啊。”
“呵呵…”
几片叶子被风吹着从枯掉的草上划过,留下浅浅的划痕。
深秋的天空湛蓝的漂亮。
雨夜成伤
“不好了,子逸被掳走了!!!”
“噗——咳咳——”牧纱硬生生把口中的茶喷了出来,咳嗽的差点没有断气。南宫泊烟握着茶杯的手猛的抖了一下,而后不动声色的抬头。
“小影,你在搞笑吗?这是他家啊,怎么会被人说掳走就掳走…”牧纱没好气的说道,哎呦真难受,咳死她了。
“小影,你说。”南宫泊烟淡淡的打断她的话。
“刚刚我们去拿水果,突然涌出一群人,就把逸劫持走了。”
“那些人呢?”南宫泊烟皱眉。牧纱眨眨眼,不是说被劫持了吗?那些人当然也走了啊,南宫泊烟不会是疯了吧。
“在院子里躺着呢。”
“我们去看看。”南宫泊烟起身快步向外走去,牧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于还是决定跟着出去看看。
从小园出来的鹅卵石子路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个被击晕的黑衣人,牧纱看着这些鼻青脸肿的家伙,突然觉的好可怜。大冷天的还得躺在这个地方,阿门!
南宫泊烟在人群中走了几步,见其中一个人手指微微一动,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就已经把那个人提在手中。
牧纱惊得“呀!”了一声。苏鸿影只是微一皱眉,“丢在地上也能问话,提着伤到手怎么办。”
南宫泊烟微微一笑,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呐~逸在哪里。”
那人衣襟被勒着,整张脸都涨成紫红色,他艰难的说道:“夫人…”
南宫泊烟脸色没变,眼睛却不经意的微微眯了一下,丢开手中的人疾步向外走去。牧纱下意识的想要跟上去,却被苏鸿影一把拉住。
“小影?”
“让他自己去吧。”
“你知道他要去哪里?”
“不知道。”
“呃!!”
“不过也差不了不少。”
“…”牧纱突然发现自己和人交流的能力变成负数了,不然怎么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萧氏财团大楼。
萧子逸冷漠的看着对面的华衣年轻女子,细长的丹凤眼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跟我回去。”那女子终于忍不住空气中的僵硬,先开口说话了。
“你觉得可能吗?”萧子逸冷笑。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她看着他,眼中竟然有委屈。
“你不放心?”萧子逸笑的更冷,“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我是你妈,你要听的话。”那女子顿了一下,道:“我不容许你在这里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
“你是我妈?真是好笑!不要以为跟了那个老家伙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萧子逸冷冷的看着他,那样的眼神冷的叫人刺骨。“再让我听到你说烟他们的坏话,不要怪我不给那个死老头面子!”
“还有啊,我妈都不管我的事,你少在这里碍手碍脚。”他冷冷的说完转身想要离开。
那女子突然冲过来抱住他的腰,“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放手。”萧子逸咬牙道。
“不要,不要,我不要…”那女子疯子一样摇头,“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是为了每天看到你才嫁给萧董的,我喜欢的是你啊,你不要这样对我。”
萧子逸恶劣一笑,抬起她的下巴,“喜欢我?哈!好啊,那用实际行动证明给我看,证明你喜欢我啊。”
她颤抖的踮起脚尖送上自己的红唇,就是快要贴到他的唇时,被他狠狠推开。她踉跄倒在沙发上,萧子逸厌恶的脱下被她抓过的衣服,丢垃圾似的丢在一旁。
“我没兴趣收别人穿过的破鞋。”那女子脸上一白,外面本要推门就来的人,脸色也在同时变的苍白,而后慢慢的转身离开。
“我有什么不好,我只是喜欢你而已,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女子哭道。
“你没有什么不好,你喜欢我也没有错。可是你不该侮辱我喜欢的人。”他顿顿突然笑的很温柔,“你就算是什么都好,又有什么用,在我眼中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最好,只有他最好看。”
“你…”女子怔住,她在萧家有见过他笑,却从来不知道他可以笑的这么温和,心甘情愿。
“你很喜欢她。”她不由脱口而出。
“不是喜欢。”他摇头,歪头笑的可爱,“是爱。我爱他。只爱他!”
“她也爱你吗?”突然她很想知道。
“不知道。但是我不打算叫他逃走。不论爱不爱他都是我的。”他说的霸道,霸道的理所当然。
她倒吸一口凉气,“你会受伤的。”
“有什么关系…”他弯眉浅笑,淡淡的温柔,像极了那个人,在她呆滞的表情中转身离开。
他早就知道,爱上了他不论从什么角度出发,都注定了要受伤,注定的头破血流。
但他决定了,就不会后悔。
别人都觉得他们是完全极端的两种人,其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是何其的相似。只是他选择藏起来罢了。
手机嗡的震动起来,“喂,影子有什么事?”
“你在哪呢?”
“我在我家公司,刚刚出来怎么了?”
“南宫泊烟去找你了,你出来有没有碰到他?”
“什么?他什么时候走的?”萧子逸突然觉得很不安。
“你刚被抓走他就走了啊!怎么没有碰到吗?”
“我先去看看,先挂了。”没等那边反应就挂断了手机,转身往回走。
南宫泊烟一个人坐在堤坝上,静静的看着深蓝色的海水,身子微微一晃,向着海中栽了出去。
“小心!”一只健壮的手臂即时抓住他,把他揪了上来。
南宫泊烟还没有来得及道谢,那人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你们现在的孩子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啊!动不动就要死不活的,父母养你们这么大容易吗?啊?不尽孝道就算了,还不省心,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们也好意思啊。看看你们一个个窝囊样,有本事就活着做出一番事业来,跑来自杀是什么意思…”
“大叔。”南宫泊烟轻轻叫道。
“你想说什么,怎么我还冤枉你了还?”那人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
南宫泊烟无奈的叹口气,“我没有想自杀。”
“哦,你不自杀还有理…啊?你没有想自杀?”那人猛的提高声音道。
“呃,是啊,我没有想自杀。”
“那你上那上面做什么,还往前扑。”那人明显不信。
“我只是去散散心,刚刚只是头晕。谢谢大叔你救了我。”南宫泊烟诚恳的道谢,他怎么会想死,这辈子什么都会想,只有这个不会。
“呃。”见他这么诚恳,刚刚不分青红皂白就劈头骂人的大叔不好意思了。“那个以后散心不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去,你说你不是自杀,要是不是我路过,你不也就自杀了。”
“是。”虽然他这么说有点奇怪,不过却是事实,南宫泊烟也没有反驳,虚心的听着。
大叔见他很受教,便语重心长的叹道:“年轻人啊,不是大叔啰嗦啊,人这一辈子有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没有了。这世上又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呢,人生短短不要在回头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后悔。要好好珍惜啊!有什么想不开呢,以后不要做这些危险的举动,爱惜自己啊!”
“谢谢大叔。”
“哎,还谢什么谢,做为一个长辈,这些都是应该的。呀,回家要晚了,我老婆还等我吃饭呢,先走了啊。年轻人也早点回家啊,不要让家里人担心…”
南宫泊烟微笑的招招手,目送这个热情的大叔离开。
家里有人等,真好…
唇角的笑越来越落寞,逸吻了那个女人…还说…
呵…
捂着唇,口中尝到了腥腥的铁锈味。眼角有一滴晶莹悄然落下…
今天,好冷。
生命之重
南宫泊烟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三点,从晚上十点左右就开始下起了大雨,那时候萧子逸他们正准备二次出去找人。
在开门的时候南宫泊烟湿漉漉的站在门外,米白色的衣服上沾满了泥泞,长发贴在脸颊上一脸狼狈。
萧子逸抬手要去接他,南宫泊烟身子不经意的向一边靠去,抬头,低低的叫:“小影。”然后软软的倒下,苏鸿影一惊赶忙上前接住他,也顾不了不知道为什么呆住的子逸,手忙脚乱的叫牧纱去帮她准备热水,今天南宫泊烟是状态明显不好。
萧子逸咬唇呆呆看看自己的伸出去的手,刚刚烟…是在躲他吗?
这一次大概是南宫泊烟这么久以来病的最长的一次,新伤加旧痛连着昏迷的七天,前前后后整整在床上躺了有二十多天,这期间不止拉下了功课,连难得的十一长假都那样睡了过去。等他可以自己下床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初。这期间虽然依旧是子逸负责照顾最多,但是大家都隐隐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要不要出去走走。”苏鸿影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抱着小不点,侧头看着窗外的南宫泊烟。
“抱歉,毁掉了你们的假期。”南宫泊烟浅浅一笑,眸中都是歉意。
“拜托和我们还客气什么,不就是长假嘛,什么时候都可以啊!”苏鸿影假装生气的说道。
萧子逸抬头对上南宫泊烟的目光,他刚要说什么,他就移开了脸,萧子逸一呆,咬着唇低下头去。
牧纱无声叹口气,“上次萧子逸不是说要带我们去他家小岛吗?现在这边天气这么冷,也不妨去感受一下阳光。”
“好啊。”苏鸿影马上表示赞同。“南宫泊烟你觉的呢?”
南宫泊烟眉悄悄的皱了一下,见她们都如此雀跃,浅浅笑道:“好啊,反正也没什么事要做。”
萧子逸听到他说好,黑亮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立马站起来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的话,那就我先去准备,明天我们就出发。”
“好,我们先去请假吧。”苏鸿影也跟着站起来,笑眯眯的说。
“那我…”牧纱眨眨眼,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你啊,你就留在这里陪南宫泊烟好了。”
“哦。”牧纱被动的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回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怜惜的悲哀,心头一怔,下意识的向后移了一下位置。
一时间连空气都变的很安静,没有人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挑起话题。
小不点好像也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在南宫泊烟怀里扭来扭去,他手一松就跳到地上跑回自己的小窝里了。
南宫泊烟摸摸鼻子,笑的无害。“纱,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牧纱也笑了,“当然记得啊,在三年前的夏天,学校篮球场上。”
“呵呵。记得好清楚。”
“那是,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啊,全班那么多男生就你一个人不玩,你就坐在一边拿着一个速写本在画画,当时还以为你太弱,结果…”
“结果什么?”
“结果是真人不露相啊!”
“呵呵…纱你好像说书的。”
“是吗?其实我一直觉得我口才不错,只是没有给我发展的空间。”牧纱臭美的抬高下巴,笑的灿烂。“不过…”
“怎么又有不过了?”
“你画的画还真不是一般的…”她顿顿,硬邦邦的丢出一个字,“烂。”
“呃。”南宫泊烟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没有一点点画画的天赋,唉,从小就被他们两个嘲笑到不行。”
“哈哈…当时真是吓了我一大跳。”牧纱大笑,笑容里有点点的怀念。
那年的夏天。
那天她来到学校体育馆,转学的这个班正好上体育课,全班的男生女生都被老师拉去打篮球,硕大的看台上除了她就还有一个人。
一个干净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的男孩子,米白色的短袖,微长的黑发在低头时微微垂下,她是第一次见到他,却不是第一次知道他。甚至可以说她本就是为他而来,虽然看过无数次的照片,但是看到本人依旧有一瞬间的失神。
好奇的走进想看他在做什么,却发现他在画画,画的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凌乱的涂鸦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比他画的好,可是却说不出嫌弃的话。他画的很认真,每一笔即使很笨拙,已经很认真,很认真的画着。干净的唇角不时勾起浅浅的笑,让看着的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微笑,觉得幸福。
那天他转过头来,弯起眉眼,软软的说,“同学,你好。”
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使。
“呐~纱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突然,南宫泊烟问道。
“我要守护的人。”牧纱想也没想的说道,说完以后下意识的去捂自己的嘴。她居然就这么说了出来…
南宫泊烟好像没有看到她的反应似的,笑道:“好奇怪的说法,纱的守护是像月画情对南宫凛那样的吗?”
牧纱慌乱的抬头,他的眼睛里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心稍稍定下来,掩饰的笑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两个人我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