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听说你病了,特意去市场买了鸡炖鸡汤给你, 我这个当妹妹的都是沾你的光来蹭饭。”端木长安故意用一种幽怨的语气说。

“是吗,其实我不怎么严重,吃了药已经好多了。”齐兑眼睛看向端木涟漪。

大概嫌长发碍事还容易把头发落进锅里,她下厨的时候总喜欢扎着发带,每次的发带还都不一样,齐兑从没见过比她更适合系发带的女人,温柔又不失俏皮。

端木涟漪给每个人盛一碗鸡汤面,又单独给齐兑盛了一碗带肉的清汤,嘱咐他:“多吃点。”

鸡汤很美味,齐兑一口气喝了一碗,又开始吃面。端木涟漪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说:“我下星期回法国。”

“什么?”齐兑心突突跳得厉害,每次和端木涟漪在一起,她总是有办法令他心跳加速,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得心脏病。

端木涟漪说:“李斯特心脏不太好,要做搭桥手术,我得过去看看他,照顾他几天,等他出院我就回来。”

原来是这样,齐兑总算放了点心,不是一去不回就好,又一想,李斯特心脏不好,那他俩估计平常也没什么机会做室内双人运动,万一老头激动过度心脏病发,翘了辫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舔狗的日常就是这样,玩得就是心跳,和女神在一起,心情好比过山车,上上下下来回起伏,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当不了女神的舔狗。

端木长安瞥着齐兑,见他一会儿着急担忧,一会儿又偷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拧眉端详着他表情丰富的脸。

“希望他没事,你能早点回来,我最近会比较忙,暑假的客流高峰期要到了。”齐兑想到端木涟漪要回法国,就特别怕她一去不回。

端木涟漪若用所思看着他。

“你是不是特希望李斯特赶紧死了?”端木长安悄悄凑在齐兑耳边,跟他咬耳朵说悄悄话。“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齐兑压低声音说。端木长安听他否认三连,噗嗤一笑。

“齐兑,你姥爷和姥姥身体好吗?”闻芳忽然在旁边插了一句。齐兑来两回,闻芳几乎没和他说过话。

在场的三人都没想到她忽然清醒能认出齐兑,都很惊讶,端木涟漪更是欣喜无比,“妈,您想起来齐兑是谁了?”

“嗨,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坏,齐兑不就是齐书记的小外孙,以前老是到家里来找方植玩的,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是个大小伙子了。”闻芳慈爱地伸手抚摸着齐兑的头,回忆着他小时候的模样,在她印象里,小齐兑是个可爱的男孩子。

“是我,阿姨。”齐兑见她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神采,也替她高兴。

“你是长安的男朋友?”

“不是,我们只是朋友。”齐兑可不想让闻芳误会他和端木长安的关系,下意识和端木涟漪对视了一眼,却见她垂下了眼帘。

“妈,他是姐姐的朋友啊。”端木长安忙替齐兑解围。

“哦哦,对了,齐兑上回来家里吃饭的时候你们才认识。”闻芳自从得了焦虑症,记性便非常差,还经常混淆记忆。

让齐兑送妹妹回学校,端木涟漪送他俩下楼。齐兑向端木长安使了个眼色,端木长安会意,先一步坐到车里,齐兑在车前站了站,想和端木涟漪说话。

“不管李斯特身体恢复得好不好,我都希望你早点回来。”齐兑想了一晚上,觉得这回也许是个契机。端木涟漪看着他,没有说话。

“尽快和他说清楚,这样拖长了也不好,他是个好人,但不会是你的好归宿,我等着你,永远。”齐兑深情地看着端木涟漪,语气再轻柔不过。

月光下,他明亮的眼睛像是漆黑的湖面落进了星星,端木涟漪在这样目光注视下没法回避了,她说:“我会考虑的,你也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你真正要的是什么。”

齐兑点了点头,打开车门上车,目送端木涟漪进了楼里,才把车开走。

“怎么不来个离别的拥抱,我发现你到了我姐面前特别克制,都不像你了。”端木长安有点不解地问齐兑。

“我应该是什么样的?”齐兑反问他。

“充满生命力,特别有激情,有冲劲的那种,对待感情也热烈澎湃,反正不是刚才那样克制。”端木长安诉说着自己对齐兑的印象。

“还没到时候,现在就激情澎湃,会把她吓得逃走,让她重新选择不是那么容易。”齐兑玩味一笑。

“看来你的确特别爱她,我姐虽然坎坷,倒也好生叫人羡慕,优秀的男人都爱她。”端木长安由衷地说,不由得又想起心底那个影子,那个人也很执着,每场演出都不落下,只为了远远看着她。

“各人有各人的缘分,不必羡慕他人,你的缘分也快到了。”

“何以见得。”

“直觉。”

“男人也信直觉?”

“有时候信。”

齐兑和端木长安挺聊得来,说了一会儿端木涟漪,又把话题转到程念远和路悠悠,端木长安说,她不知道路悠悠为什么不和程念远分手。

齐兑说:“因为她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除了程念远这个人,还有他的家庭、地位和金钱,她要当名媛,喜欢出风头,程念远能满足她一切想法。”

“可程念远并不爱她,以她的条件,再找个门当户对的男朋友也不难。”

“他们这种阶层的婚姻,爱情不是全部,只要程念远不是太出格,她不会放在心上,想要人还想要心,哪有那么容易。”

“你不也跟他们是一个阶层的吗,你就不像他们那么虚伪,你只追求纯粹的爱情。”端木长安最喜欢齐兑的就是这一点,他的感情热烈而纯粹。

“我的家庭环境跟他俩不大一样,程念远的妈妈是个特官僚特强势的女人,从小他就活在他妈妈的高压下,性格很压抑,所以他才会眼睁睁看着你姐去法国而不挽留,我从小没爹没妈,我姥姥和姥爷把我当宝贝一样养大,他们已经失去了女儿,不能再失去外孙,所以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我觉得幸福,就是他们的幸福。”齐兑对身边人看得很清楚。

端木长安赞同地点点头,“这样才好呢,自由一点,人活在这个世上,很多时候既痛苦又无奈,等不到花开,留不住花败,追名逐利到头来终究一场空。”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这么通透,和你姐一样,还很悲观。”齐兑一想起端木涟漪曾经和自己说过那些话,心里就莫名疼痛和心疼,是遭遇了多少冷眼和恶意,才会把原本活泼可爱的少女变得那样惆怅满怀。

“我跟我姐都是从单亲家庭出来的,不说尝尽人情冷暖吧,比起同龄人,我们经历过的事更多,有点感慨不奇怪,二十多岁还没点醒悟,那才真是朽木。”端木长安难得和别人交心,不知不觉就说多了。

“你说得对,但我还是觉得,你现在的年龄还是不要过于悲观地好,生活虽然无情,所幸我们还有感情,有亲情和爱情能从中取暖,不管一厢情愿还是情投意合,情是一种念想。比起无人知晓的命运,情感永不泯灭。”

一番话令端木长安对他刮目相看,以前觉得他太年轻,还喜欢耍贫嘴,没想到思想还这么有深度,心里更喜欢他了,拿出他买的口红,涂在唇上给他看,“我很喜欢这个颜色,我姐也会喜欢的。”

齐兑微微一笑。

第25章 第十一章

端木涟漪走了快一个月, 齐兑每天想她,却不敢经常打电话给她,李斯特动手术住院, 她心情一定很乱,缠得太紧只怕适得其反。

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刻骨的相思让齐兑不知不觉消瘦了, 刮胡子的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得感叹,难怪古人说,黯然销魂、唯别而已。

下班回家, 齐兑诧异地发现院子里多了一辆红色跑车, 站着看了一会儿, 认出是杨柳的车, 暗道一声不好,这丫头胆大包天,竟然跑到他家里来了。

客厅里,姥姥看到齐兑进来, 招呼他:“你快过来, 杨柳姑娘来看你了。”齐兑顾不上和姥姥说话, 盯着杨柳质问:“你怎么来了?”

杨柳看着他那种难以置信又有些气恼的表情,慧黠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来看看齐奶奶呀,上回我送你回来, 齐奶奶说,让我有空常来, 齐爷爷和你工作都忙,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很无聊。”

切, 你以为往我姥姥头上推就可以了?当我看不出你的鬼心思?齐兑没好气瞅她一眼,随即看向姥姥,“姥姥,我饿了。”

“好好,这就开饭,杨柳,你留下来吃饭吧。”姥姥热情地说。

杨柳哪会不知道齐兑故意说饿,等于变相对她下了逐客令,很识趣地站起来告辞,“不了,齐奶奶,我今天头回来就已经叨扰了您一下午,不耽误您和我齐哥吃饭,我先走了。”

“谁是你哥,别叫得那么亲热。”齐兑急忙撇清。杨柳抿嘴一笑,“齐奶奶,我先走了。”

姥姥把杨柳送到门口,看着她开车离开才返回客厅,见齐兑已经坐在餐桌旁等着保姆端菜开饭,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家登门是客,走的时候你也不送送人家,越大越没规矩了。”姥姥坐到齐兑对面,看着他吃饭。

“她是您的客,又不是我的客,我和她没半毛钱关系。”齐兑端起饭碗吃饭,打算迅速把这个话题结束。

“我看她对你有意思,你不要总是拒人千里,合适的可以处处看。”姥姥对杨柳印象不错,觉得那小姑娘长得漂亮嘴又甜,更重要的是家庭背景好,气质谈吐也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眼看着齐兑不说话,姥姥无奈地叹息一声,想起最近这段时间他在家里吃饭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不禁有些好奇,这孩子怎么不出去玩了,以前他在家里可待不住。

见姥姥问起,齐兑并不想告诉她实情,撒了个谎,“我们最近工作忙,回来就想睡觉,没兴趣出去。”

姥姥信以为真,顿时心疼起外孙来,“当初就说让你别去海关,你非要去,身体吃不消的话,还是别干了,让你姥爷给你找别的工作。”

齐兑怕姥姥真动了给他调动工作的心思,赶忙表明心迹,“不用,我吃得消。我还挺喜欢我现在的工作的,不能半途而废。”姥姥见孙子懂事了,就没再说下去。

回到房间里,正想给端木涟漪打电话,端木长安先给他打了电话。

“你现在说话方便吗?”端木长安问。

“方便,你说。”齐兑惬意地躺在沙发上,随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小。

端木长安犹豫片刻,鼓起勇气问:“聆听网招聘实习编辑,我想去试试,你觉得合适吗?”“聆听网?程念远公司旗下的网站?你想去那儿?”齐兑眉头皱了皱,这姑娘看来是真的对程念远有意思,在想法设法接近他。

“对,他们公司到我们学校招聘不用坐班的编辑,签短期合同,工资也不高,但我觉得能去规模那样大的网站实习,是个挺好的锻炼机会。”

“你不是一向挺有主意的吗,怎么想起来问我?”齐兑好整以暇地问。

端木长安听出齐兑语气里的调侃之意,嘟了嘟嘴,“我在北京熟人不多,我姐在国外,我妈又那样,我还能问谁。你不是说,你会帮我的吗?”

“我猜你也不敢去问你姐,你姐要是知道你去程念远的公司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肯定不会同意。”齐兑看问题总是一针见血。

端木长安被她说中心事,不由得有些沮丧,期期艾艾,“那我应该怎么办?”

齐兑鼓励她,“你可以去,就像你说的,把这次实习当成一次锻炼的机会,将来你总要走向社会参加工作的,顺便还可以近距离观察一下程念远,一举两得。”

齐兑自从听说路悠悠就是那个给了端木涟漪致命一击、害得她差点自杀的人,就对她非常反感,巴不得有人搞破坏,好让她和程念远赶紧分手,程念远是他情敌不错,但同时也是他哥们儿,他不愿看他和那种心机深沉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你说真的?不是开玩笑?”

“开玩笑干嘛,我和你说话一向认真严肃。”

前一句听着还像那么回事,后一句明显带着调侃意味,端木长安也不计较,对他的回答心满意足。

齐兑坐起来,浅笑着说:“小妹,你本来也不是真的想征求我意见,不过是拉一个盟友给自己打气,我成全你。”

这人简直要成精了,安上尾巴就是猴儿,端木长安自认不算笨人,但每次到了齐兑面前都发现他能把她的心思看得准准的。

“我姐将来要是知道了,问起来,你得帮我打掩护。”端木长安决定把齐兑彻底拉到自己的战壕。虽然齐兑和她姐还没成,但是她已经在心里把齐兑当成小姐夫。

想起端木涟漪,齐兑又开始惆怅了,试探地问端木长安,“你姐最近有没有给你打电话,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她只告诉我,李斯特的搭桥手术已经做过了,正在家里休养……怎么,她一直没打电话给你?”

“没打。”齐兑沮丧地告诉她,“每次都是我主动打给她,她从来没主动打给我,我怕打扰她,也不敢经常打给她。”

听齐兑略带委屈的语气,端木长安安慰他:“她可能还要有些日子才能回来,我听说李斯特的儿女都不怎么管他,病了也没人伺候他,就保姆和我姐两个人轮流守着,多点耐心吧,我姐这样的好女人值得你等。”

“我不怕等,只要她心里有我。”齐兑想,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自己给自己打气。

“会有那么一天的,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

两人互相鼓励了一会儿,齐兑心情好了很多,打开音响,趁着兴致跳了一段爵士舞,跳得太入神,以至于没看到他姥姥抱着洗好的衣服进门来。

听到姥姥的笑声,齐兑一回头看到她老人家,脸一耷拉,“姥姥,您怎么进来也不敲门?”“你门又没关,我敲什么门。我把你从小带大,什么没见过,你尽管扭腰扭屁股,姥姥爱看。”姥姥把衣服放到床上。

竟然把自己这么帅气的舞蹈说成扭腰扭屁股,可齐兑也没法跟姥姥生气,拉着她老人家坐下,生怕她累着,“家里不是有勤务员嘛,再不济还有保姆,您怎么还亲自收衣服?”

姥姥知道他这是被自己瞧见他跳舞臊得慌,想转移话题,也就不再打趣他,说:“我不累,反正也是闲着,保姆把你的衣服熨出来,我不过是拿上楼给你。”

“姥姥,我想——”

“想什么?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等忙过这段时间,我想去南京看看我爸。”

“好啊,顺便去给你妈扫扫墓,她的生日快到了。”

“我就是这么想的。”

“乖,知道你孝顺,你要是能带个人一起回去,你爸妈会更高兴。”姥姥如今最大的心事就是齐兑的终生大事,他这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早点谈个女朋友没坏处。

齐兑想,我倒是想带她回去。

问过齐兑的意见后,端木长安向聆听网提交了自己的简历,通过面试之后,成为网站的实习编辑,但是现实和她的想象中差得有点远,虽然都在同一栋写字楼里办公,她上班半个多月连程念远一面都没见到,后来找人问了才知道,程念远有专用电梯,他也不经常在公司,普通员工除了在年会上能见他一次,平常见到他的可能性不大。

打听到这些,端木长安倒也没有失望,反正她的合同签了半年,有足够的时间去展示才华,让程念远发现自己,她在学校就是中文系有名的才女,还是学生会干部,当编辑恰好为她提供了可以发挥的舞台。

七月的夜晚,天气热得不行,领导偏偏把搜查行动选在了这一晚,齐兑接到通知去会议室开会,进去才发现,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所有在岗和休假的人都聚齐了。

领导简明扼要地叙述了行动的方阵和计划,为了有效打击在境外购物后入境人员瞒报、漏报关税行为,上级决定突击开展一次大搜查,当晚所有过关的乘客全部实行开箱检查。

宣布了几项行动纪律,领导最后又说:“为了防止某些人有过激行为,也为了避免遭遇打击报复,今晚参与行动的所有人员一律佩戴口罩。”

虽然早就对这次行动有所耳闻,真到了宣布的时候,齐兑心里还是有种跃跃欲试的激动,散会后,他立刻回去准备,把制服整理妥帖,对讲机别在肩上,戴上口罩去执勤。

那个夜晚,对代购圈的很多人来说无疑是噩梦,所有过关乘客接到通知准备开箱检查,航站楼排起长长的队,很多抱着侥幸心理没有按规定纳税的代购瘫坐在地上,有人哭、有人打电话、有人在求工作人员通融,一时间哀鸿遍野。

忙到凌晨一点多,齐兑找机会去洗了把脸,回到检查台前继续工作。一只打开的LV行李箱从机器上过,齐兑听到行李箱的主人轻轻跟他打了声招呼,抬头一看是端木涟漪,惊喜莫名。

拉下口罩,齐兑掩饰不住兴奋之情,“你今晚回来?怎么也没告诉我?”

“看到你的留言,怕打扰你工作。”

看到端木涟漪行李里有好几个免税店的袋子,齐兑猜测是给她妹妹和同事带的化妆品,没有多问,直到看见一个袋子装着个手表盒子,才忍不住问她:“这是给你同事带的?”

“不是。”端木涟漪没多解释,看看身前身后排起的长队,压低声音,“不耽误你工作,我先出关。”齐兑刚想说些什么,看看周围那么多人,也不好再说。

端木涟漪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齐兑一眼。

挺拔潇洒的他哪怕是置身人群中也是那么出众,印象里他还是个冷傲倔强的少年,眉似远山,眼里总有一丝忧郁孤寂,如今依稀有了成熟男人的轮廓,面对一个因为被罚补税而奔溃地坐在地上大哭的女孩,耐心地向对方解释海关的政策,甚至还体贴地倒了杯开水端给那个女孩,安抚她的情绪。

回过头来,她低眉浅笑。

同事等端木涟漪走开以后才悄悄问齐兑,“那谁啊,长得太漂亮了。”“我女神。”齐兑一脸骄傲,心里不免遗憾,自己忙得连句话都没好好跟她说。

“趁她还没走,快去追啊,这里我先帮你顶着。”同事善解人意地说。齐兑赶忙跑去追端木涟漪,看她已经快走出航站楼,跑上前拦住她。

“我们今晚可能要通宵,明天我休假,能去找你吗?”齐兑小心翼翼看着端木涟漪,实际上他心里惦记的是她买的那块手表,看外包装像是男士手表。

“忙通宵就先休息吧,等休息好了我们再约。”端木涟漪体贴地说。

“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多日不见,他想她就快想疯了。端木涟漪点了点头。齐兑目送她离去,尽管心里舍不得,惦记着工作,也不得不回去。

第26章 第十二章

凌晨六点多的时候, 同事来换班,齐兑总算得以休息,回家后倒下就睡,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

待月西厢,心情好到极点,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饱满, 洗澡后他对着镜子抹上剃须膏,细细地把脸刮干净,从冰箱里拿出面膜贴在脸上护肤,试了一套又一套衣服, 直到试满意了, 才离开家去找端木涟漪。

端木涟漪不在单位, 齐兑找她同事打听, 才知道她和团领导一起参加饭局去了。

“什么样的饭局?”齐兑不甘心,她明明和自己说好了的,怎么能食言。

“不清楚,好像是去拉赞助, 我们团经费一向紧张。”同事知之不详, 提供不了什么线索。

齐兑无奈, 只得打电话给端木涟漪。端木涟漪告诉他,她和领导正在外面陪客户吃饭。

“什么样的客户?你们交响乐团还会有客户?”

“副团拉的赞助商,南方过来的,说和我是江苏老乡, 非让我陪着吃饭,我们快开席了, 先挂了,改天我们再约。”

没等齐兑说话, 端木涟漪挂断了电话。齐兑越想越不妙,他们副团长找谁不好,偏偏找她去陪客户喝酒只怕不安好心,再次打过去,问她在哪里吃饭。

“问这干嘛?”端木涟漪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一会儿去接你啊。”

“不用,我们不会吃到很晚的。”

“到底在哪儿?”齐兑仍是追问。端木涟漪犹豫片刻,告诉他在王府半岛酒店。

齐兑无声挂断了电话,打电话给冉非和林亚平,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去王府半岛找人,冉非和林亚平虽不明就里,难得他开一次口,也就答应了。

三人在王府半岛酒店的停车场见面,林亚平问齐兑出了什么事,非得把他从牌桌上吆喝过来,冉非也说自己饭吃了一半就赶过来,齐兑告诉他俩,端木涟漪在这家酒店陪客户吃饭。

“陪客户吃饭怎么了?我还得陪我公司客户喝酒消费呢,她又不是王母娘娘,众仙家都得围着她转。”林亚平没好气地直撮牙花子,很不理解齐兑何至于急成这样。

“你不懂,她们领导谁都没叫,就叫她去作陪,能安什么好心。她一个女孩子,哪里应付得了那些不要脸的臭傻逼。”齐兑把情况解释给他俩听,“听说是南方来的土鳖。”

眼见齐兑急一头汗,冉非无奈地笑了笑,拍拍林亚平的肩,一起陪齐兑去前台询问。冉非人脉广,各处都有门路,一个电话就让前台乖乖地把端木涟漪他们吃饭的包间名查了出来。

此时,端木涟漪正和团里几个领导陪着无锡来的富商刘老板吃饭,刘老板自称从小就是音乐爱好者,尤其喜欢交响乐,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办一场用自己企业品牌冠名的音乐会,既弘扬了高雅音乐,又推广了自己的品牌。

面对刘老板那双时不时色眯眯瞄着自己的绿豆眼,端木涟漪泰然自若,她早就见惯了这样的目光,只要对方没有出格举动,碍于面子,她也不好表现出反感,能为团里顺利拉到赞助,他们演出的时候条件也能有所改善。

“听说端木小姐是苏州人,苏州和无锡离得很近的,都在太湖边上,我们可以说是半个老乡,不知道端木小姐苏州话还会不会说?”刘老板见多识广,却依然改不了男人好色的本性,见到这样烟视媚行的美人,发面馒头般的白胖脸笑得像一朵揉皱了的花,手不知不觉就想往端木涟漪肩上搭。

“刘老板客气了,苏州话我会讲的。”端木涟漪不卑不亢,用吴侬软语和刘老板交谈几句。刘老板听着她甜甜的声音,开心地要敬她一杯。端木涟漪端起酒杯,做了个碰杯的手势,一饮而尽。

还没等到她放下酒杯,就听到门砰一声被打开了,紧跟着进来三个年轻男人。端木涟漪先是一惊,认出其中两人是齐兑和林亚平,无奈地放下酒杯。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随便闯进来?”副团长见三人来意不善,忙站起来呵斥。

虽然场面并不像齐兑想象中那样糟,齐兑也觉得自己没来错,没理睬副团长,径直走向端木涟漪,一把拉起她的手,要带她走。

“没你们什么事,你们可以继续,别找不自在。”齐兑对在场的几个男人说了一句,拉着端木涟漪离开包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都是什么人呀,哪有这样的呀,光天化日抢人。服务员,把你们经理叫来,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刘老板腆着肚子站起来,气咻咻地让服务员去叫大堂经理。

服务员瑟瑟缩缩站在一旁,对刘老板说:“我们经理也不敢拦他们,都是有背景的公子哥儿。”

“什么背景不背景,不就是一群瘪三,经理呢,快叫经理过来,哪有这样大庭广众抢人的,端木小姐,你不要怕,我会帮你主持公道。”刘老板瞬间正义感爆棚,要去拯救被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瘪三带走的端木涟漪。

林亚平早瞧见他的手搭在端木涟漪肩上,厌恶他那张喝得红白相间的五花肉脸,见他要去阻止齐兑带走端木涟漪,拦住他,“你丫是哪根葱,装什么大瓣儿蒜,奉劝你少管爷的闲事。”

刘老板听这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居然敢把自己比成大瓣儿蒜,气得七窍生烟,脸涨得通红,但到底是个在商场浸淫多年的老手,搞不清对方来路的时候,轻易不会失去理智发飙。

端木涟漪见状不妙,赶忙向刘老板和团领导摆了摆手,“没事,我认识他们。”刘老板依旧悻悻然,在团领导的劝说下才作罢,心里不免猜测着这几个小瘪三和端木涟漪的关系。

端木涟漪站在走廊上,甩开齐兑的手,斥责:“你闹什么闹,多大了还这么不冷静?”“我不喜欢你陪他们喝酒,一个个脑满肠肥不安好心。”齐兑有他的理由。

两人争执,冉非和林亚平远远看着,都有些笑意。齐兑平常不是这种冲动的性子,大概只有在端木涟漪面前,他才会这么失控。

“我能应付,别瞎操心。”端木涟漪见齐兑一脸焦灼的关心,心里的冰雪融化掉一半。

“你不知道现在那些男人有多坏,仗着有几个臭钱为所欲为,万一他们把你灌醉了,或者下药,女孩子在外面要懂得保护自己。”齐兑想想就糟心,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竟然为了拉赞助去陪别的男人喝酒。

“我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

“在我心里你和小女生没什么区别,都保护不了自己。”

端木涟漪扬了扬手机,“我的通讯录里,至少有二十个人,只要我一个电话,他们立刻会赶过来,我谁的电话都没打,因为不需要,如果这点场面我都应付不过去,那我何必出来工作。”

她说的话让齐兑心里一震,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愿意为她赴汤蹈火的男人前赴后继,暗自猜测,她这是不是在提醒自己只是这些人中的一份子,而不是她什么人。

见齐兑有些沮丧,端木涟漪扭头看了包间一眼,见包间门虚掩着,又看向齐兑,替他整了整衣领,柔声说:“回去吧,以后别这么冲动。”

齐兑对她忽然的柔情受宠若惊,心头一热,张开手臂抱住她纤腰,就要吻她。端木涟漪瞥见走廊尽头还站着他两个朋友,轻轻推开他,“人都看着呢,别闹笑话。”

“我等你啊,我在楼下停车场等你,你不来我就不走。”齐兑不想惹她不高兴。端木涟漪点点头,知道有人等着自己,这是一种很好的感受,会让最无聊的应酬变得不那么令人生厌,因为还有下一场的期待。

去找冉非和林亚平,齐兑被这两人好一通笑话和调侃,林亚平差点掏出手机要给齐兑拍张照发朋友圈。

“搞定了?”冉非之前只闻名从来没见过端木涟漪,见了之后才相信,为什么那么多人惦记她,的确是个绝色,连一向桀骜任性的齐兑在她面前也无比驯服。

“搞定才怪。”林亚平戏谑地看着齐兑,“明显不是她对手,来时气势汹汹,一见面被她训得跟孙子似的。”他一天不损齐兑两句就不自在。

“你丫活腻歪了,谁跟孙子似的。”齐兑捶了林亚平一拳。

“你,舔狗而不自知,我当多大的事,不就是饭局上喝点酒,你自己每次在饭局上也没少和小妞儿喝酒。”林亚平回了一拳。

“那能一样吗,我又不会去占谁便宜,你看刚才那几个,喝得红光满面,一看就是中年油腻男,找女人喝酒能安什么好心。”

林亚平怼齐兑,“可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还把你轰了出来。”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冉非拉着他俩下楼,岔开话题,问起林亚平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