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老-鸨有再多的不愿,却也清楚明白了冷月话中的深意。见她起身要走,嬷嬷立时喊了一句:“公子请慢!”

冷月抬步恰好走到老-鸨的身侧,眸子低垂的望着她,唇角凛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嬷嬷还想说什么?难不成这些不够?”

冷月指了指桌上的两个金锭子,巴掌大的俏脸上戏谑的睇着老-鸨。但芙蓉暖帐中,老-鸨清楚的看到了她眸子中冷冽的锋芒。

老-鸨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支支吾吾的看着冷月,一双眸子中噙满了挣扎。一个低眸,一个仰视,二人就这样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开口。

冷月从容闲适的睇着老-鸨,直到她看到她眼底闪过的一抹坚定时,樱唇也渐渐扬起了舒心的笑意,话也脱口而出:“嬷嬷,说与不说,生与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公子,老身可否问一句,你的身份…”

老-鸨带着最后一丝迟疑,询问着冷月。双眼也定睛的看着她,似乎只要冷月能够说出一些让她信服的话,她就会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

事已至此,冷月深沉的笑了一瞬,随后素手轻扬,头顶的发髻也随之话落在肩膀下,一头秀发垂落,冷月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老-鸨有些呼吸困难的看着她,根本没想到逼迫自己到这个境地的人竟然是个女子。当冷月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时,老-鸨的呼吸猛然一窒,“嬷嬷,我是贺兰冷月,你可曾听说过?”

贺兰冷月这个名字,在很多人的印象中都不会陌生。之所以报上了自己的全名,也是为了让老-鸨能够明白自己的身份。

老-鸨吞咽着口水,当今邪王的王妃,如今已经是太子妃的贺兰冷月,她一介女流竟然会出现在久香阁,说不震惊怎么可能!

“老身参见太子妃!”

“嬷嬷,我让你知道我的身份,并不是想要以强权压制,只不过你应该明白,若我想保护一个人,就断然不会让她受损分毫!明白吗?”

冷月沉稳的话语和镇定自若的神态,给了老-鸨足够的信心,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后,她望着冷月,开口说道:“太子妃,如今那女子身在水家…”

*

歌舞升平,舞姬曼妙,当冷月从久香阁的后门离开时,头上的秀发已经再次束成了一个发髻。老-鸨亦步亦趋的跟在冷月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神充斥着各种情绪,心底也五味陈杂。

“太子妃,您请!”

不起眼的后门处,冷月转身离开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老-鸨,旋即微哂,睇着她说道:“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嬷嬷不妨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将这久香阁暂时停业几日。待风声过后,再请自便!”

“老身谨遵太子妃的教诲!”

站在夜幕低垂的后门边,老-鸨看着冷月逐渐消失在巷口内的身影,暗暗吐息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而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怀疑过冷月的身份。因为有些人,不需要任何证明,单单是气质和举止,便能让你诚然信服。

冷月双手负立,慢慢在巷口内踱着步,原来水梦华已经被接回了水家。那么这次他们的行动,到底和水家有没有关系?!

“满意了?”

一声低沉浑厚的嗓音响在冷月的耳边,转眸看去的时候,就见巷口边正有一人负手而立,星耀般的眸子在夜色中透着清凉的水光,睇着冷月的目光中,噙着一抹无奈。冷月站定在他身前几步之遥,樱唇微勾,眸色浅漾:“你怎么来了?”

月色朦胧的巷口,封柒夜两步上前,在冷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扣住她的后脑,薄唇猛烈的攫住了她的樱唇,辗转反侧,*不休。

还在深夜的巷子没有行人,否则这等伤风败俗的行径,只怕又要被百姓拿来议论一番。一吻毕,封柒夜濯濯涤荡的眸子中,似乎还有一团火焰冉冉而生,一手搂住冷月的纤腰,一手抚着她柔软的发丝,“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你干嘛要过来,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早朝了,你…”冷月有些怨怼的看着封柒夜,明明想暗中做些事情来帮助他,怎么到最后总是节外生枝,好像他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似的!

真是憋屈!

封柒夜在冷月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扣住了她的红唇,眼底的无奈更深了一层,拉住她有些微凉的手,转身在巷口内慢行,喟叹一声后,才徐徐说道:“ 你完好无损却不代表这里没有危险!我若是不来,你还打算去哪?”

似是看透了冷月的心思,封柒夜说完就定睛睇着她,让她有一种无所遁形的尴尬,撇撇嘴,说道:“我还能去哪啊,当然是回府啊!”

“确定?”封柒夜显然不相信冷月这般敷衍的回答,挑起一侧的剑眉,戏谑的望着她。

冷月站定,斜睨着封柒夜沉浸在黑暗中的俊彦轮廓,嘟囔了一句:“干嘛啊,你在京城忙你的事情,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嗯?”封柒夜闻声慢慢凑近冷月的脸颊,继续说道:“你想去水家这件事,本王是不会同意的!”

又来?!

“你确定你现在管的了我?”冷月森森的看着封柒夜,呲着一口小白牙,恨不得在他的脖子上咬两口。

封柒夜眯起眸子,语气意兴阑珊:“哦?那不然试试?”

“不试!你别闹了,赶紧回京吧,我去探一探水家,很快就会回去的!就这么说定了,再联系!”冷月像一只*的猫咪,在封柒夜的眼前笑靥如花,并暗中运功,脚下也微微沉定,打定主意要趁封柒夜不注意的时候赶快离去。

但早就说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冷月这点小心思还没付诸行动,就被封柒夜扼杀在摇篮里面。

冷月的身形还没离开封柒夜半尺,就被他整个人给掳进了怀里,嘴角翘着邪笑:“想都别想,跟我回府!”

就这样,在冷月一脸的怨怼和不忿中,深夜沉静的街道上,她愣是被封柒夜狂揽着离开了落秋城,而她想去水家一探究竟的想法,也暂时被搁置。

*

一路赶回到王府后,冷月这脸上的表情就没舒展过,拧巴的一张俏脸跟什么似的,对封柒夜视而不见,直直走回了自己的清雅苑。

皎月还没低垂,天边已经泛起了暮白,封柒夜在王府早早起身的下人注视下,跟在冷月的身后,俊彦冷酷的脸颊上,柔着一抹溺爱和甘甜。

推门而入,封柒夜随意瞥了一眼略带不明的龙晴,见她离去后,才走向软榻边暗自生气的冷月,低柔的嗓音说道:“不是不让你去水家,而是时机还未成熟!”

“什么时机?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冷月闻声转眸看着封柒夜,说话的嗓音也略带尖锐,这感觉简直是要死的难受。他瞒天瞒地,长久以来瞒着她的习惯似乎越来越根深蒂固了。

她就那么不值得信任,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想让自己知道!

面对冷月的责问,封柒夜暗暗叹息,“你忘了吗?我说过带你去一个地方的!白日赶路怕你劳累,所以想着从皇宫回来后再带你去。你想知道的,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不让你去水家,是因为还不到时候,父皇身边挟天子的人,就是卓青天,你以为他若是没有后盾,又怎么敢现在就现身?”

“啥意思?难不成水家和卓青天有关系?他们两家人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可能?”冷月的怀疑的确有道理,但是望着封柒夜好整以暇的神色,那份自若的态度,冷月又不禁迟疑了一分,前后思忖了一下,蓦地一个身影闯入了脑海。

“难道是龙渊?”

冷月精心的反问了一句,见到封柒夜眸子中微闪过的冷光后,才恍然大悟。果然一切都和她所猜测的差不多,龙渊竟然真的能够为了水梦华做到这个地步?封柒夜于他可是出生入死的关系,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叛变了呢?!

第169章 章 百六九:今日任你逍遥

清晨薄雾笼罩,残月西落,冬阳初升。*未眠的冷月和封柒夜,二人的脸上也并未显露出过多的疲惫之色。

走出王府的刹那,门前不远处早已集结了不少的官兵整装待发,看样子是打算一直守在王府门外进行监视的。

冷月凛然冷笑,随意瞥了一眼同样不甚在意的封柒夜,说道:“看来这次有人是铁了心要将你‘缉拿归案’了!封亦晗被挑断筋骨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封柒夜镇定的睇着冷月,“如果不挑断他的筋骨,又怎么废了他的一生!”

嗯?!

冷月蓦地顿步,望着封柒夜,细细体会着他此话的含义。不消多时,原本就冰雪聪明的冷月,瞬间就一怔,眯起眸子打量着封柒夜:“闹半天又是你暗中让人做的?然后还装的什么都不知道?!”

封柒夜浅笑:“走吧,先进宫!”

“哼!装的跟什么似的,结果所有人里就属你城府最深!”

“娘子这是抱怨呢?为夫若是城府不深,怎么保护你?”封柒夜似是心情不错,难得与冷月斗嘴,结果除了得到冷月的一个白眼,就剩下那率先迈步前行的清冷背影。

马车很快就抵达了皇宫脚下,中和门的前方,官兵的人数仿佛比平日更多了些。见到封柒夜的马车挺稳后,纷纷你看我我看你,站在最前方的官兵,硬着头皮上前问了一句:“来者何人?”

邪王的马车,最朴素的低调奢华,京城中无人不知。但偏偏此时官兵多此一举的询问,更是让冷月和封柒夜的脸上同时 扬起了讽刺的冷笑。

封柒夜弯身走下马车,一身暗红色的火焰长袍,衬着他威武挺拔的身姿,冷酷沉稳的俊彦是一片凛冽的寒风之色。转身牵下冷月后,二人对于官兵的问话恍若未闻,身后也跟着驾车而来的龙修和龙晴兄妹。

“站…站住!”

官兵举着手中的长刀对着封柒夜和冷月二人比划着,见他们步履沉稳,心下惊慌忍不住后退,“一群废物!”

封柒夜森冷的声音出口后,随着他火袖云动扬起,一群不知所措的官兵刹那间就被拍在了皇宫朱红色的城墙上,顿时中和门的门前清净了。

龙晴望着那些从城墙上跌落在地的官兵,直直的咂舌:“活该不,不认识当今太子的马车,还活着干嘛!”

冷月嘴角一抽,回头瞬了一眼龙晴。真是逼死人的节奏啊!

如今,她和封柒夜身上都背着嫌犯的罪名,今日清晨在中和门又来了这么一出,估计一会在金銮殿上,指不定那些迂腐的大臣要如何对他们口诛笔伐了!

日子还真是没有顺心的时候。

“怕了吗?”封柒夜浅淡的询问声传来,冷月微微一笑,“怕!要不你送我回府?”

封柒夜侧目睇着冷月戏谑的表情,薄唇一抿,眉峰上翘,“难道不想报复了?被人陷害这么多次,难道就这么放纵他们?”

“嗯,说的好像有道理,随意动手都行?”冷月噙着狐疑的态度看着封柒夜,她现在的确是想动手就能动手,但是她必须要估计封柒夜,毕竟他的地位摆在那,而且将来这皇宫也必定是他的,她总不想让他真正背负上昏君的骂名。

“无碍,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今日,任你逍遥!”

“啧啧啧,有权有势就是好!”冷月煞有介事的点头称赞,但那双好看的水眸也瞬时闪现出笑意。

卓青柔,卓青天,还有隐藏在各处总是在暗中尔虞我诈的人,今日就一起会一会吧!

*

彼时,金銮殿上半数的大臣都已经等候在此,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忧心忡忡,不绝于耳交谈声也令大殿上显得嘈杂。

“丞相大人,难道说邪王…太子他真的回来了?”

丞相闻声看着询问自己的户部尚书,面色凝重的点头:“没错,难道各位没有听说昨日在京城中发生的事情吗?五千官兵被他杀了四千多人,剩下的也是重伤而归,本相原本是不相信京城传言的,但是如今看来,也不得不信了!”

“我听说了,本也带着怀疑的态度,可现在听丞相此言,顿觉此事十分严重。丞相大人,你说我们该如何是好?”

不少大臣都看着丞相,焦虑的来回踱步,丞相略略的扫了一眼殿中的同僚,摇头苦闷的说道:“本相能有什么法子,此事还是等着圣上来决定吧!必定当初那道圣旨是皇后娘娘下的,而且现在贤王还在宫内养伤,这事可不是我等能够置喙的!”

当封柒夜和冷月带着龙修兄妹走到金銮殿门前的时候,门外的小太监蓦然看到几人时,喘息一声就要扬起长调,奈何对面的小太监连连给他打了眼色,竟让他生生把即将出口的话给憋了回去。

现在邪王的身份不明,他的确是怎么报名都不对!感激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小太监,旋即只能瞪着眼看着封柒夜和冷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快看!”

封柒夜高大的身影站在金銮殿门外的时候,里面的大臣就有人眼尖的发现了他的身影。所有人都随着他的话看向殿外,顿时整个金銮殿空前的安静。

就连丞相就不敢置信的看着封柒夜和冷月,昨日刚刚在京城中杀了官兵,这大清早竟然还能没事人似的站在这里,真是够嚣张了。

更何况,若是没记错的话,他们二人应该在那道圣旨中,被变为庶民了才对!

封柒夜邪肆的翘着嘴角,冷硬的脸颊上看不出喜怒,迈过门槛后,走在青黑玄纹的理石地面上,,一双鹰眸森凉又孤寒,一一瞬过殿中的所有大臣。

这一眼仿佛让人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宛若深潭的眸子黑幽无比,看一眼就忍不住移开视线,那种被看透人心的肃杀感觉,实在是感觉不妙。

“这…丞相大人!”

有些六神无主的大臣,带着惧怕的表情看着封柒夜漫步入内,随后也有人带着期翼看向丞相,希望他能够出面!

身为百官之手,丞相从没有一刻感觉自己离死亡这么近。眼看着封柒夜已经走到了殿中的位置,他也不得不鼓起勇气开口,“这…不知前来所为何事?”

同样不知该如何称呼封柒夜的丞相,说出口的话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他还犹记得昨天家丁所描述的街道上的惨状。是以,他可不想自己变成那些官兵中的一员。

“身为丞相,最基本的敬语都不会了?”冷月站在封柒夜的边上,端看着丞相讥讽着。对于所有大臣看着封柒夜那种惧怕又闪躲的神情,心底微微不悦还有少许的心疼。

这一切若不是外人强加给他们的,何苦他当朝王爷,当今太子,会变成今日这样众人闻声色变的人物。

因冷月的话,丞相脸上闪过一抹赤红,随即皱眉望着冷月,语气不忿的说道:“这里是金銮殿,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朝中大臣,若是二位没事,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是吗?没事就尽早离开?可偏偏今日我们恰好是有事前来,丞相大人,如此你想说什么?”

冷月反讽的话语令丞相吃瘪的瞪着她,转身看了看身侧的同僚,竟发现没人敢上前帮腔,这心底的怒气更甚,说话也尖锐的许多:“即便有事,这里也不是尔等平民能够来的地方。若不想出什么意外,你们还是…哎呀!”

被封柒夜惊了心神,又因冷月的话心生不忿,丞相这番话明显带着趾高气昂的态度。封柒夜可以肃穆不语的当成看笑话,可她冷月不行。

在丞相还喋喋不休的说着的时候,冷月猛地上前,飞起一脚就踹在了丞相的小腿肚上。似是没想到冷月会当众出手,丞相一时不查竟被生生的踹到在地上。

嘶——

大臣的抽气声此起彼伏,冷月闻声冷笑的站在丞相身前,居高临下的睇着他狼狈的模样,“丞相大人这是作何?既然知道我们是平民,怎么还行此大礼?!”

贼喊捉贼?!

群臣望着冷月煞有介事的模样,她说的真真切切,明显是强词夺理。可谁敢上前说一句不是,当朝丞相都被揍了,他们去了还能有命吗?!

“你你你…”丞相撑着身子坐在地上,指着冷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气氛也僵直不下。

“丞相大人,你再敢指着本太子妃,信不信我掰了你的手指头!”冷月挑眉笑着言说,仿佛是玩笑的话语,但由她此刻的表情下说出口,却令人不敢不信。

而她的自称,又是太子妃!

狠狠的瞥了一眼丞相,随后冷月就转身与封柒夜并肩,眼神扫过朝臣,声音清脆入耳,且掷地有声:“一个后宫的老女人,颁布的懿旨什么时候可以当做圣旨来左右天下人了?将太子贬为庶民,试问她可有这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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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章 百七零:一场恶战(一更)

“一个后宫的老女人,颁布的懿旨什么时候可以当做圣旨来左右天下人了?将太子贬为庶民,试问她可有这权利?!”

冷月的话掷地有声,但话音落下之后,整个金銮殿上针落可闻,所有大臣都一副见了鬼的神色睇着她,她这可是当众污蔑皇后娘娘?!

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一侧的封柒夜,原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结果却见他面色沉着的望着大殿,丝毫没有任何出言组织的意图。

大臣暗默…

“贺兰冷月,你好大的胆子!当众污蔑皇后,你可知罪?”正当金銮殿内的气氛十分诡异的时候,从上首偏厅处,传来卓青柔色厉内荏的喝斥声。

来了!

冷月和封柒夜面面相觑,随后双双转身看着步入金銮殿的卓青柔,而她身边所搀扶之人,恰是皇帝封远,两人身后除了跟随着大太监安秀,还有一个正如外界传言那般,头上戴着黑纱斗笠的男子亦步亦趋的跟随着。

冷月浅笑回应,“污蔑?本太子妃自认为说的句句属实,何来污蔑之说?身为后宫皇后,你多少次步入金銮殿,你确定你的身份已经到了可以和皇上平起平坐的地步吗?”

“你…”

卓青柔愤恨的怒指着冷月,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瞥了一眼身侧的封远,扶着他落座在龙椅上,便低柔的嗓音说道:“皇上,这件事臣妾不便多言,还请皇上做主!”

卓青柔和那带着黑纱的男子一左一右的站在封远边上,冷月定定的望着封远,将他每一个表情和神色都收入眼底,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封远睥睨的看着封柒夜和冷月,干瘪的嘴角微微扯动了一瞬,随后龙袖一挥,说道:“来人,赐座!”

封远这样的举动,顿时让卓青柔变了脸色,低声在他的身边唤了一句:“皇上?!”

“皇后,你先坐到一边吧!”封远看都不看卓青柔一眼,昏黄的双目镇定的望着封柒夜,父子俩的对视,其中传达的深意似是无人能够明白。

冷月转眸看着卓青柔不悦的脸颊,再次开口说道:“皇后这是不愿意么?难不成你还想坐在父皇的龙椅上?”

如此明显奚落和讽刺,卓青柔自是无法接受,她很难想象,事到如今贺兰冷月是凭什么还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思及此,卓青柔脸上闪过厉光,睇着冷月笑道:“本宫若是没记错,你们二人已经被贬为庶民,而现在你们竟敢出现在皇宫金銮殿内,简直是大逆不道!还有,昨日封柒夜当众斩杀宫内官兵,来人,将他们二人收押天牢,择日问斩!”

卓青柔一声令下,整个金銮殿内的气氛都变得严肃又空前的冷滞。唯独封远闻声面色无异,双眸依旧望着封柒夜,就连不少大臣都开始窃窃私语。

冷月对着封柒夜回眸一笑,两个人同样自若淡然的神色,金銮殿外,此时已经因皇后的命令,有不少侍卫冲了进来。

“卓青柔,你说贬为庶民就是庶民?”冷月直接开口唤着卓青柔的名字。俏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略略的看了一眼门外冲进来的侍卫,撇撇嘴看着封柒夜,“太子,作何感想?”

封柒夜眸子中噙着柔光,自然看出了冷月戏谑的神情,瞬时侧身看着殿门处的侍卫,单手一挥,大义凛然:“杀了吧!”

什么?!金銮殿上直接开口要杀人,这封柒夜莫不是真的要篡位?!此时所有大臣心底同时升起这样的疑惑,每个人都瑟着身子,看着殿门那些还不明所以的侍卫们。

下一刻,寂静的金銮殿瞬间涌起了无数惨叫声,那些诡异闪动的黑色身影,还有手起刀落就将人斩杀的动作,怎一个惊恐了得!

七煞盟的人早在封柒夜和冷月来到金銮殿的时候,就埋伏在周围。对封柒夜令行禁止的他们,听到命令后立刻出现,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将殿门处五十多名侍卫全部斩杀。如同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呼吸间就夺人性命。

七煞盟在江湖的地位,从来不是空穴来风。都是浴血而出的真正杀伐血腥的暗卫。

卓青柔惊呼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看着大殿中被鲜血浸染,残肢断臂洋洋洒洒落在青石玄纹地面上,一颗心跳的愈发加快。

封远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就连他身边站着的黑纱斗笠之人都忍不住蹙眉握拳。

“盟主,幸不辱命!”七煞盟以龙辛为首,解决了所有的侍卫后,纷纷对着封柒夜单膝跪地,听起来语气还很轻快。

封柒夜唇角冷笑,宽大的袖袍猛地挥出,原本敞开的金銮殿的大门,瞬间被劲气关闭。殿中血腥气味更加浓郁,而被关上的殿门紧闭,似乎要将所有人都囚禁于此。

“封柒夜,你…你…”

卓青柔胆寒的看着他,这是第一次正面冲突,却也让她心有余悸。完全没有料到,封柒夜竟然当真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粗略的扫视了一圈,封柒夜寸寸掀开眼睑,精锐的眸子透着犀利的锋芒,蓦地说道:“曾经威名远播的镇远将军,此时头戴黑纱是见不得人麽?”

镇远将军?!

大臣老早就对皇帝身边出现的人心生怀疑,但由于皇上对他言听计从,即便疑惑他们也没人敢上前去询问。

但此刻听着封柒夜的话,群臣举目四望,发觉当场除了那个头戴斗笠的男人,再无其他。难不成他真的是镇远将军卓青天?!

“哈哈哈!封柒夜,老夫瞒过了所有人,没想到却还是被你发现!不过那又怎样,老夫既然能够站在这里,你认为老夫害怕被人见到吗?”

一声几欲穿透耳膜的笑声从上首的龙椅边传来,随着他的大笑,不少大臣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就连冷月也是微微蹙眉,眼波流转间,就看到离他最近的封远,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喉结也不停的滚动,想来应该是被卓青天的大笑声波及到了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