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我做好了。娘,你们洗完了先吃,我送饭去。”

  看着小姑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周氏抱怨道:“娘,你也管管小姑,这两天正收粮食,她到处乱跑,中午也不回家做饭,还得我回来做。我回来做了饭,还得往田里送,下午还要干半天活儿。”

  这才不到半个月,周氏感觉自己比小姑子黑了几个色不止。

  小姑子越是白嫩轻闲,她越是看对方不顺眼,凭什么她能在家里做饭,不用下地,还没事乱跑给人增添负担?

  儿媳妇在想什么,宋荷花自然知道。

  她这会儿也累得不轻,不想和儿媳妇吵嘴。

  “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大姑娘,临着快嫁人那两年,都不用下地干活,要在家里养着。早先花儿也没少在地里帮着干活,平时你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除了你们大房的衣裳要你洗外,一日三餐你做了几顿?平时抄着手东家钻西家窜时,就没想想家里的活儿都是谁干的?”

  周氏哑口无言。

  牛茂才瞪了她一眼:“给我回屋去!”

  周氏蔫头耷脑进屋去了。

  宋荷花看了众人一眼,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花儿在家里留不了多久,姑娘家享福也就是没出嫁前能在娘家享几天福,你们就这一个妹妹,别挑她。”

  牛茂才忙道:“娘,你说什么呢?咱家就花儿这一个姑娘,不疼她疼谁?你别听周氏那婆娘胡叨叨,这婆娘就是欠收拾!”

  牛茂林也警告地看了马氏一眼,让她别跟大嫂学。

  至于下面的牛茂江和牛茂海,都还没娶媳妇,更不用说最小的牛茂河了。

  等花儿出了小院时,天已经有些黑了。

  她急着想回去,步履很快。

  刚拐进一条土路,迎面走来一个二十左右的壮实青年,对方穿着一身蓝色短褐,个头挺高的,长相还算端正,就是眼神有点不正。

  “章鹏,你这时候来咱村做什么?”花儿皱起眉道。

  “这是你们村?”

  这确实不是牛家庄,已经出了庄子的范围,而就在牛家庄西面,是章家屯,从章家屯也可以走到牛角山下。

  平时两个村的村民烧火用柴,都是牛角山打来,所以在这里碰到章家屯的人也不稀奇。

  花儿也懒得跟此人说话。章鹏的爷爷是章家屯的里正,但章鹏在附近的名声并不好,经常跟一群闲汉混子混在一起,各村的大姑娘小媳妇碰见这伙儿人,都会避开他们走。

  她让开了一些,走到路的右侧,想走过去。

  哪知刚走过去,被人从身后拽住了手臂。

  她反射性地回手打了一巴掌,正好扇在对方脸上。

  “章鹏,你想干什么?”

  章鹏摸着脸,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气儿。

  “花儿,你又打我?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打我了?你知不知道,连我娘都没打过我,你竟敢打我?”

  确实,这不是花儿第一次打章鹏。

  有一次她和村里的几个姑娘去河边洗衣,偶遇了章鹏一伙人,几个闲汉嘴里不干不净,调戏几个姑娘。

  其他人都惧怕这些人,唯独花儿不怕,还扇了章鹏一巴掌。

  当时几个小姑娘都吓哭了,生怕章鹏牛脾气起来,报复她们,谁知章鹏竟然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但自那以后他往牛家庄来的次数就多了,没事就在牛家庄附近晃悠,看见花儿就往她身边凑。

  次数多了,村里人也知道章鹏这是看中牛山家的花儿了。

  “让开,别挡着我回家的路。”

  章鹏拦着不让,花儿嗅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知道他是喝酒了,还喝得不少,心中更是警惕。

  “你让开!”

  “我就不让!花儿,你别装傻,你们村里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怎么就你装不知道?你还敢跟别人不清楚……”

  “我跟谁不清不楚了?”

  “你家的那个外乡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村里给我当眼线的人多着呢。看见我,你横眉竖眼,看见那外乡人,你就喜笑颜开,听说你今儿还跟那外乡人上山了?你俩上山干啥去了……”

  花儿来不及去想村里给章鹏当眼线的人是谁,对方又是怎么知道她今天跟大柱哥上山了,她现在就想赶紧离开。

  “你让开,你松手……”

  “我就不松!你能跟他好,就不能跟我好了?择日不如撞日,正好这儿没人,咱俩好一场,我明儿就让我爷爷上你家去提亲……”

  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太多,花儿心中有防备,用篮子隔着两人,可那小小的篮子有什么用,章鹏一把抓着就扔开了。

  他又用另一只手拽着花儿往一旁小树林里拖。

  花儿疯了似的,用空出来的那只手使劲往对方脸上扇、挠,又叫着来人。

  章鹏大急,怕被人听见了。

  这里虽地处偏僻,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冒出个人,急怒之下一巴掌打在花儿脸上,又上前捂着她的嘴,硬拖着把她往小树林拽。

  “贱人,你叫什么,老子能看的中你,是你祖坟上冒了青烟……”

  花儿被打得耳朵轰轰作响,眼冒金星。

  恍惚之间,就感觉自己被人拖着走。

  她想还手,想叫人,可手和嘴都被人钳制住了。

  正当她绝望之际,突然听见章鹏一声痛呼,松开了手,她跌落在地。

  “谁?”

  花儿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见——

  本是暮色霭霭之际,那人的背后是绵延不知何处的苍苍青山,深沉的色调,男人似乎融入了那青山之中,却又那么显眼。

  “大柱哥!”

  她跌跌撞撞朝男人跑了过去,一头撞进他怀里。

  下一刻听见男人一声不显的闷哼,才反应过来男人胸口有伤,又忙钻去了他身后。

  “大柱哥……”

  “好啊,我正想找你麻烦,你自己送上门了?!”

  章鹏只觉得手骨疼得似乎断裂了,如果他没料错,罪魁祸首应该是男人手中那根不起眼的木棍子。

  他本就被酒冲昏了头,又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一边唾骂着,扑了上来。

  “大柱哥,我们快走,你受了伤……”

  话还没说完,章鹏已经冲过来了。

  就见男人手中的棍子一阵轻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对方身上好几处。

  这一切,花儿并未看见。

  就听见章鹏几声惨嚎,人已经倒在地上抽搐呻吟。

  “姐,这是怎么了?”

  牛家老五牛茂河,从远处跑了过来。

  牛家人见花儿还没回去,就使着老幺来接姐姐,谁知正好撞见这一幕。

  “姐,你的脸咋了?”

  这时,花儿已经从头晕目眩中缓过来了,却是受惊过度,心有余悸。她拽着男人的衣裳,紧紧地挨着他的后辈,只哭也不说话。

  男人知道她是受惊过度了,再看看地上的那个男人,皱了皱眉。

  “不要声张,回去叫你爹娘来。”

  此时牛茂河已经认出地上的人是章鹏了,再看看姐姐哭成那样,哪怕他才十来岁,也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忙撒丫子往回跑去。

第211章 番外之落魄将军俏村姑

  有了男人的‘不要声张’, 再加上从小儿子口中得知的情形,牛山夫妻二人果然没有声张来了。

  牛茂才和牛茂林兄弟二人紧随其后。

  来了后,看到地上的章鹏, 几人也没有声张, 先把人绑了,一同去了石屋。

  至此, 牛山夫妻二人才有闲暇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见女儿从始至终抓着男人的衣裳不松手, 问她话她也不知回答,牛山求助地看向‘大柱兄弟’。

  男人暗叹一口, 将自己听见动静寻出来后,所看到的场景大致说了一遍。

  闻言,宋荷花松了口气。

  其实来了后, 见女儿形容凄惨, 但衣衫完整,她便知女儿应该没受到那种伤害。但总归不放心, 男人的说辞彻底打消她心中的惶恐。

  而此时担忧淡去,恼怒上头。

  尤其看见女儿红肿的面颊, 更是让宋荷花怒不可遏。

  “老大老二,抄家伙, 把那泼皮带上,咱们去章家屯给你妹妹讨公道。”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虽心中有所顾虑, 但也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

  牛山站起来,斥道:“瞎胡闹!这么闹腾,别人不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那你的意思, 咱姑娘这亏白吃了?”宋荷花忿忿道。

  “这事闹大了, 你猜是你姑娘吃亏, 还是那泼皮吃亏?他敢仗着酒劲儿来调戏咱花儿,不就是仗着女儿家的清白保存不易,毁起来却简单?事情闹大了,外面还以为咱花儿真被他怎么了?人家再借坡下驴,求娶你姑娘,到时你应,还是不应?”

  这若是一个村的事,很容易就解决了,也就是召齐家中男人上门打对方一顿的事,可牵扯到另一个村。

  牛家庄若去章家屯找公道,必然要通知里正,对方祖父也是里正,不可能不保孙子,很可能为了不伤和气,大事化小,最后以章鹏娶了花儿为告终。

  大不了就是章家多给点聘礼,就当补偿了牛家。

  问题是牛家根本不想把女儿嫁过去,主动找过去就是正遂了对方的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这个亏咱们就白吃了?”宋荷花又怒又悲,却也知道丈夫说得没错。

  “吃亏就吃亏,他吓着了咱们闺女,大柱兄弟也帮咱们教训了对方。”牛山咬紧牙关。

  “你要不想你姑娘以后嫁这样的泼皮,毁了一辈子,就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至于报仇,先不急,等以后找到机会再说。”

  宋荷花当初为了不坏女儿名声,能想出那种办法敲打吴婆子,就证明不是个蠢的,如今是咽不下这口气,也要咽。

  见说服了妻子,牛山让大儿子去把章鹏放了。

  此事对方理亏,只要不想自找麻烦,暂时就不会声张。

  至于事后会不会报复,那是之后的事。

  男人见牛家人已经商量好如何处置,也松了口气,他并非庸人,经过牛家人的对话,也知道对方为何愿意‘息事宁人’。

  总归是天下父母心。

  等一切处理罢,天已经完全黑了。

  牛山再次和男人道谢后,打算带着妻儿归家。

  谁知在牛花儿这却碰到的阻力,她并不愿意回去,还是宋荷花一把将女儿抓过来,抱在怀里,才勉强将她劝走。

  回到家后,牛山对家人一阵叮嘱,严禁他们将今日的事透露。其实主要是说给两个儿媳妇听,他也知道这俩儿媳妇的嘴不紧。

  之后一家人心事重重地吃了饭,各自回屋歇下不提。

  半个时辰后,宋荷花从西屋回来了。

  “咱闺女好点了?”牛山问。

  “好多了,也就当时被吓着了。我陪她了一会儿,现在已经睡着了。”说着,宋荷花又恨了起来:“那泼皮,尤其可恨!”

  确实可恨,可现在牛山担忧的不是别的,而是如何扫除后患。

  章鹏吃了那么大的亏,未必不会报复。

  章家在章家屯势大,不像牛家庄,姓牛的也不过占了一半,另一半则是各种杂姓,章家屯的外姓人只有十户不到。

  章家屯的人平时在外也十分团结,惹了一个姓章的,能整个屯出来讨公道,如果对方真打定主意做什么事,牛家未必是对手。

  若是对方不来硬的来软的,硬是要娶花儿怎么办?

  等到那时候,事情就难办了。

  听了丈夫的担忧,宋荷花道:“你会不会想得太多了?”

  “我只希望我想多了。”牛山忧心忡忡道。

  累了一天,又发生这样的事,两人也累了,未在多说,沉沉睡去。

  事实上牛山担忧得并非无的放矢。

  第二天一大早,有媒婆临门。

  牛家人见有媒婆上门,虽有些诧异,倒也不惊奇。

  自打花儿过了十五后,隔一阵子总有媒婆上门探口风。

  直到媒婆进屋坐下,又喝了一碗糖水后,说明是为谁而来,牛家人这才变了脸色。

  “牛山家的,这可是大喜事,就说说这十里八乡,有哪家的后生有章鹏适合你家花儿的?章家的长孙,以后要立门户的,指不定以后还能子承父业……”

  媒婆也不知来之前知不知道两家的事,对着宋荷花就是一阵吹。

  宋荷花如坐针毡,昨晚丈夫所言还历历在目,今日就找上门了,看来章家人是打定主意不放过他们了?

  “……咱来之前,也问过章家老太太的口风,说大孙子就喜欢你家花儿。既然孙子看得重,人家也想成就这两姓之好,聘礼除了老规矩外,再给这个数的聘银。”

  媒婆做了个手势,又说了几句话后,站了起来。

  “您家好好考虑考虑,等过两日我再来。”

  媒婆并未缠磨,大抵也清楚章家的手笔大,很难有人会拒绝。

  而此时宋荷花已经端不住脸上的笑了,幸亏媒婆走了。

  牛山从里屋出来,也没跟妻子说话,把老四老五俩小子叫出来,低声吩咐了几句,俩小子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俩小子回来了。

  “那王媒婆尤其恨人!即是说媒,事还没成,就不该张扬,偏倒她出村时碰到好几个人,她嘴上也不把门,就给人说了。”

  其实哪是嘴上不把门,不过是有人吩咐她这么干罢了。

  牛山担忧的事,真的发生了,而且形势比他想象中更严重。

  对方隐忍下章鹏被教训的事情,让媒婆上门来提亲,并许以重聘。又命媒婆四处宣扬,恐怕要不了半日,庄子里的人都会知道章家来牛家提亲的事。

  若是假提亲,此举扫除了章鹏调戏良家妇女的后患,此时就算牛家想旧事重提,恐怕面对这样的情况也说不出口,即使说出口,外人也不会信。

  若是真提亲——

  对方声势造得这么大,面子给的这么足,又许下这么多聘银。里子面子都给了,你若不应许,就是你不识趣。

  外人才不会管你家不应许的理由,只会说这么好的家境这么多的聘礼,你家还端着架子,实在不识抬举。

  此事一闹,就算解决了章家这边,以后花儿的婚事恐怕也难了。

  ……

  “我不嫁!他要是非要逼着我嫁过去,要么我死,要么他死!”

  花儿白着脸从西屋跑出来。

  之前她一直在西屋待着,媒婆的话和俩小子打听来的事,自然一字不漏都听全了。

  其实换做她平时的脾气,当着媒婆面就能闹开,宋荷花知道她脾气,就让两个儿媳妇看着她,让她不能出来。

  “谁让你嫁给他了?你爹和我都没有这个想法。”

  “那……”

  话未出口,泪已流下。

  宋荷花瞪了周氏和马氏一眼,是不是她们对花儿说了什么,不然女儿这样?

  “乖,别哭,爹和娘不会让你嫁给那种人的,咱们想想办法……”她一边说,一边搂着女儿进了西屋。

  过了一会儿,人回来了。

  “办法想到没?不行了,就照我之前说的,你就跟他说说?反正我看你闺女那样,谁她都不想嫁,就想嫁给那个人。”

  这个法子其实从方才,牛山就一直在琢磨。

  “你是当爹的,你就泼下脸面去说说,我是不能去,我若能去,我就去了。”宋荷花又道。

  牛山瞪了她一眼,“我是因为泼不下脸面?我是……”

  “那你到底去不去?”

  “去!我去还不成?!”

  牛山跺着脚走了。

  见男人出了大门,宋荷花转头又回了西屋。

  花儿正坐在屋里等着她呢。

  “如了你的愿,你爹去了。若是成了就罢,若是不成,你以后也别想了。”

  宋荷花没告诉丈夫的是,为了哄女儿,她把自己的想法透露了一点,女儿顿时也不闹了,也不哭了,精神也来了。

  只是能成吗?

  能成吗?

  花儿如坐针毡,却又强行命令自己坐着。

  快到中午时,牛山回来了。

  “成了吗?”

  牛山正要说话,这时听见动静的花儿,从西屋里跑了出来,脸上难掩急切之色。

  正好撞了个正着。

  牛山心中本就烦躁、羞恼,此时见到女儿急切神色,脑中当即回忆起他暗示对方,对方隐晦拒绝时的神态,一股无名火上了心头。

  “你还是个女儿家,就不知道点含蓄?”

  花儿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没成?

  宋荷花也会意过来,忙站起来打圆场。

  “你这是在哪儿受了气,回来冲女儿发什么火?”她拉着丈夫去东屋,一边给女儿了个眼神,让她回屋去。

  花儿犹豫了一下,回屋去了。

  ……

  中午饭是马氏做的。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饭总得吃。

  马氏摆桌时,花儿从西屋里出来了,似乎要去灶房。

  牛山看到她这动静,对老四牛茂海道:“石屋那儿的饭,你去送。”

  牛茂海愣了一下,看了姐一眼,也没敢多说话,站了起来。

  突然,花儿的脚步快了几下,抢在弟弟前头出去了。

  等牛茂海磨磨蹭蹭出来,花儿已经把饭菜装好了。

  “姐,要不我去吧?”

  花儿没理他,拎着篮子出了大门。

  坐在堂屋里的牛山,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出去了,气得一把砸了筷子,冲宋荷花吼道:“都是你惯的!”

  什么叫都是我惯的,你没惯?!

  王水生觉得自己不能再留了。

  此事一出,不管是他还是牛家人,都会觉得尴尬。

  明明是救命之恩大如山,可千万别弄成了仇。

  他打算把草药处理好,就离开。

  草药需要晒干炮制,大概需要五天的样子,五天后就走吧。

  打算好的王水生开始处理草药,他寻思方才发生了那样的事,牛家人应该不会给他送午饭。

  即使送,也应该是牛家小子送来。

  她昨天经历了那样的事,短时间应该不会再出门了,谁知她竟然来了。

  明明是每天都能见到的人,大概是有之前那件事的发生,此刻王水生竟不能保持镇定。

  他看似还如以往那样,自己做自己的事,心神却停留在对方身上。

  他想,她会不会又像以前那样,跟他说很多的话。抑或是,又要找借口多留一会儿。

  谁知她进去把饭菜放下后,就拿着篮子走了。

  王水生僵在当场,过了一会儿,才去弄了水来把手洗了洗。

  她知道他爹来的事?

  其实王水生并不知道牛家发生的事。

  牛山这个人从不是挟恩图报的性格,并未把章家逼婚的事说出来,只是暗示了一番,见对方拒绝了,便遮掩了一番离开了。

  花儿也没说。

  这父女二人都要强,性格十分相像。

  花儿去送饭后,回来后牛山虽没有当面训斥她,却通过宋荷花来劝她时,透露了他的意思。

  其实牛山夫妻二人都是一个意思,既然人家不愿意就算了,女儿也不该再上门,两者之间不该再来往了。

  一向口齿伶俐的花儿,第一次不说话了。

  可等到该送饭时,她还是照旧要去。

  两次下来,牛山终于发怒了,第一次变脸斥责了女儿。

  可花儿也不哭,也不闹。

  听完后,该咋样还是咋样。

  而随着媒婆第二次上门,牛家拒绝了章家的提亲,当时媒婆没说什么,转头就在外头把这事说了。

  一时之间,牛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说什么的都有,有说牛家不识抬举,也有说牛家人心大,难道还要把女儿嫁到富户地主家去?还有人又提起那个外乡人,这次说花儿就更难听了。

  牛家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牛山成天阴着脸,宋荷花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森又拦了花儿一趟,却三言两语就被她敷衍走了。

  ……

  该走了。

  王水生把炮制好的药,一一收拾好,装进包袱里。

  小小的一个包袱,除了药以外,别无他物。

  此时,天还只是麻麻亮。

  王水生再次看了看天色。

  想了想,伸手入怀,将他身上仅剩的一块玉佩,放在了床头。

  而后站起来,拿起包袱,又拿起放在一旁的木棍,离开了这座小屋。

  小屋院门虚掩着,与以往别无不同。

  王水生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后,有个背着包袱的身影,走进了那座小屋。看到床头上的玉佩后,她匆匆将之收起来后,就追了出去。

  ……